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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長老想這一回魔尊應當?可以放他走了吧,卻又聽到魔尊淡淡聲音,“魔宮的地你暫且不必掃了,就留在此地嘗嘗本尊手藝罷。算是本尊念在你整日辛勤,給你?的犒勞。” 薛長老:“……” 于是不得不留在膳房,吃了一天糕點。 吃到最后,嘴已經(jīng)麻了。 魔尊做出的糕點味道實在一言難盡,不是滋味太重,便是沒什?么滋味可言。 他眼睜睜看著?魔尊從兩大勺糖慢慢增減,每做出成品便要他品嘗,還要?仔細說出感受。 仿佛在逗著?他玩。 然而薛長老并不敢多言。 直到魔尊終于端出來一碟色香味俱全的杏花糕,薛長老肚子已經(jīng)渾圓,眼看是裝不下了,已經(jīng)控制不住驚恐地看著?那碟糕點。 魔尊似乎心情很好,甚至對他笑了笑,并沒有?把?那碟糕點遞過來,十分和藹道。 “既然吃飽了,就回去干活吧。” 薛長老松了口氣,感覺劫后余生。 已經(jīng)傍晚。 魔宮后殿花園很大,薛長老一個人站在寂寞秋風里,孤獨地掃著地上落葉。 直到月上梢頭,才掃了一半。 他掃到一處偏僻之地,忽然目光一凝。 透過樹影婆娑,可以見到花園深處,有?一處碧綠的蓮池。 而蓮池之中有一個石亭。 石亭中有兩個人。 是尊主和尊主夫人。 尊主夫人依然是一身白衣,如雪似的白發(fā)柔順地披散身上,銀睫低垂,被魔尊抱在懷里,像一只皮毛雪白漂亮的貓。 魔尊手邊放著那碟杏花糕,正在側(cè)頭與他說話,時不時便拿起一塊杏花糕,喂到尊主夫人口中。 尊主夫人吃東西十分緩慢,而魔尊又禁錮著他雙臂,不讓他抬手去接那塊杏花糕,于是尊主夫人只能就著?魔尊的手慢慢吃,銀色睫毛像扇子一樣輕輕顫動著。顫得人心都要融化。 好好一塊杏花糕吃了半日,尊主夫人剛把?最后一點咬進嘴里,魔尊便又湊上去搶。 尊主夫人唇被魔尊堵住,臉頰浮上一點盈盈水潤的緋紅。 魔尊十分壞心眼,搶了尊主夫人的杏花糕不說,還要?掠奪他口中瓊漿玉液。晶瑩的液體沿著夫人唇角滑落,還有?懸在眼尾,又被魔尊一寸一寸舔去。不一會兒,尊主夫人雪白的臉頰上便被舔出大片濕漉漉的水光。他扭過臉想要躲避,修長白皙的脖頸卻被魔尊叼住了。 尊主夫人似乎想要起身,卻被魔尊手臂牢牢按住。魔尊將頭顱靠在尊主夫人的頸窩,很快在上面咬出一個個緋紅牙印。尊主夫人身體顫抖著?掙扎。卻掙扎不動。 雖然這么形容有?些冒犯。 但薛長老還是覺得,在尊主夫人面前,魔尊屬實仿佛一條瘋狗。 還是餓了很久,怎么也吃不飽的那種。 魔尊仿佛確實吃不飽。 光啃脖子似乎已經(jīng)不足以滿足他,他將尊主夫人整個抱起,放在了石桌上。 尊主夫人肢體很柔軟,躺在石桌上就像是一捧融散的春日初雪,白發(fā)沿著?桌沿傾瀉。 薛長老忽然意識到,接下來的東西恐怕不是他可以繼續(xù)看的。 然而他的眼睛卻始終難以移開夜色里那一點雪白。 對于常年在黑暗之中廝殺爭斗的魔修們而言,這樣的雪白潔凈足以教人瘋狂。 忽然,一片樹葉從他頸邊飄飛而過。 溫熱的鮮血和劇痛讓他終于回神。 手摸上差一點點就要?把?他整個脖子割開的傷口,薛長老艱難咽了一口唾沫。 站在風中飄蕩的若有似無殺意之中,他匆匆忙忙拋下掃帚,拔腿狂奔。 驚起樹林中一片鳥雀。 薛長老終于意識到,這份差事并不是那么好當?shù)摹?/br> 然而杏花糕之事只是一個開始。 即使他平日已經(jīng)刻意遠離了膳房,然而魔尊的手段卻非他所能想象,這整座魔宮就像是一只噬人的猛獸,能夠迷惑人的心智。往往他掃著掃著,不知不覺便會走到膳房之前。 尊主要長久為夫人洗手作?羹湯。不止糕點,還有?許多菜肴。 薛長老還能怎么辦。 他只能為尊主和尊主夫人百年好合出一份力,咽下各式酸甜苦辣不同滋味,為尊主與夫人恩愛的事業(yè)錦上添花。 每次欲哭無淚的時候,薛長老都會忍不住再一次想回到當初,把?想出餿主意的自己用唾沫淹死。 當?初他真是個傻逼。 真的。 * 藏書閣。 浮塵氤氳在空氣之中,斑駁的陽光透過窗紙,落在葉云瀾的白皙面頰。 他正在看書。 手腕上的鎖鏈隨著翻書的動作輕輕響著?,鏈條垂落到地上,沒入到墻角的陰影之中。 他四肢上的鎖鏈自從魔尊當?初為他帶上,就沒有?再?脫下來過。 旁人見不到鎖鏈的存在,但那沉重的感覺并非錯覺。 平時,這些鎖鏈不會禁錮他在魔宮走動。 唯有當?他想要走出魔宮時,這些鎖鏈會將他扯住,教他半步不能踏出。 他并不知道鎖鏈的盡頭在何處。 應當?是被牽在魔尊手中。 他曾經(jīng)和魔尊說過,覺得魔尊多此一舉。 而且鎖鏈很重,他不喜歡。 只是魔尊依然還是固執(zhí)認為,解了鎖鏈,他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