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王恒之眉眼含笑,先是十分滿足的,他微微頷首,半點也不覺的羞愧:“有晚春陪著,自然是高興的?!?/br> 謝晚春氣得不行,忍不住把頭埋在王恒之肩頭,又咬了一口。 王恒之倒是不攔著她,反倒笑著道:“等會兒就寢的時候你數(shù)數(shù),一共咬了幾口,下回補我可好?” 謝晚春羞惱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細細的哼了一聲,用力瞪了王恒之一眼。 王恒之今日終于得償所愿,自是說不出的歡喜雀躍。故而,他半點也不氣,溫柔的抱著謝晚春回了床榻上,替她蓋好被子,一副體貼的模樣:“明日還要回去,今晚就不折騰了,等明日晚上再來吧?!?/br> 謝晚春氣得不行又想不出詞來,只能恨恨的想著:早知道真該把日子定在明年的三月三,王恒之這種一開葷就廢寢忘食的,就該多餓他幾頓!?。?!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王望舒此時還未就寢,她釵環(huán)妝飾甚少,身上卻穿著皇后的禮服,自有一番雍容氣度。她此時就那樣直直的站在皇帝與容貴妃面前,言語之間極是平靜:“臣妾知道容貴妃身懷龍嗣,需要照顧,所以前兩日陛下歇在她宮中,臣妾也未曾有說過半句話。只是,臣妾乃是陛下三媒六聘迎娶入宮、祭告過天地與宗廟的皇后。倘若接連三日,陛下都歇在容貴妃宮中,那么陛下要將我這個皇后的臉面放在何處?” 王望舒面色沉靜,可正因為這份平靜和冷淡,她的言語之中反倒更有令人不容忽視的重量:“陛下,您是想要因為一個貴妃而逼死我這個皇后嗎?” 皇帝本是有些心虛,只是禁不住容貴妃每每糾纏,這才總留在容貴妃這兒。如今被王望舒找上門來,又說了這么一番話,他不由也生出幾分愧色來,連忙道:“何至于此,朕不過是擔(dān)憂龍嗣,方才留了兩日。今日乃是大婚三日的最后一日,朕自是會陪你的?!?/br> 容貴妃用力握緊了手掌,恨不能撲上去把王望舒那張清麗秀美的臉給抓花了。她竭力忍住滿腔的恨意,嘴上還是柔柔的道:“是妾的錯,是妾不敢強留陛下,還望娘娘恕罪?!?/br> 王望舒垂眼看了看容貴妃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忽而輕輕一笑:“恕罪?貴妃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容貴妃被哽了一下,一時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 王望舒看著她一字一句的道:“這幾日來,你可曾給我行過禮?見而不拜,此失禮之罪。你明知這三日乃是帝后大婚,陛下應(yīng)留在坤元宮,你卻強留了陛下下來,此乃離間帝后?!彼龘P起下巴,目光倨傲而冰冷的在容貴妃面上掠過,輕之又輕的道,“我因著陛下和你腹中的龍嗣,已忍了你兩回,還望不要再有第三回。” 容貴妃眼中憤恨幾乎按耐不住,可皇帝卻極是心虛的連連應(yīng)聲:“皇后說的很是,貴妃素來懂事,必是不會再有第三回的?!?/br> 81| 30.31 話已說到了這個份上,容貴妃便是再巧的嘴也說不出旁的話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親自送了皇帝以及王望舒出門。 等到帝后二人的儀駕都已離開,容貴妃方才轉(zhuǎn)身回了寢殿。她那雙一貫含情脈脈的妙目里此時滿是難以形容的怒火,顯然已是忍耐到了極點。她往殿內(nèi)走了幾步,忽而伸手一拂,便把桌案上的東西全都給拂落到了地上。 零碎的物件全都滾落在地上,瓷器的碎片亦是灑了一地。 滿殿的宮人皆是嚇得跪倒在地上,以頭抵地,驚惶的求懇道:“求娘娘息怒。” 容貴妃并沒有理會那些跪了一地的宮人,她此時正咬牙切齒的念著“王望舒”這三個字,已然是把王望舒恨到了骨子里。 怎能不恨呢? 鎮(zhèn)國長公主死后,容貴妃便把那中宮鳳位視作自己的掌中之物,只以為以自己的圣寵,必然能成為大熙的新皇后??墒?,結(jié)果呢?先是來了個蕭妃、緊接著又來了一個王望舒。 蕭妃姑且不論,王望舒才十五歲而已,毛還沒長齊的小丫頭竟然也敢在她面前說什么“已忍了你兩回,還望不要再有第三回”。 她怎么敢?! 容貴妃用手扶住桌案,一時之間氣得渾身發(fā)抖,幾乎說不出話來。忽然,她腹中跟著一痛,她面上亦是變了顏色,連聲吩咐道:“快,快去叫太醫(yī)、叫陛下過來,我的孩子,啊......” 滿宮的人原還當(dāng)容貴妃和以前一樣是演戲,可眼見著容貴妃面色蒼白,她們也不由自主的惶恐起來。一時之間,殿上的人也跟著忙亂起來。 而容貴妃宮中派去給皇帝報信的宮人這一回卻是連皇后的殿門也沒進去。 王望舒雖是把人攔住了卻也沒把話給攔住,反倒是徐徐的與皇帝道:“貴妃這身子果真是嬌貴的很,當(dāng)真是會挑著時間——每每陛下才到我宮里坐上一會兒,她便派人來說是肚子疼。就像今日,我與陛下前腳才剛走開,她后腳就跟著疼起來了。這可真是......”她語聲未盡,只是抬眸盯住了皇帝。 皇帝已然尷尬至極,他并不是真的愚蠢到無可救藥。他其實也不是不知道容貴妃前兩日的狀況都是故意裝的,只是他心里覺得:容貴妃是因為太過愛慕自己,起了醋勁,這般情不自禁犯下這般的小錯,他自然是不會太過計較,反倒很有情調(diào)的當(dāng)做不知道。可今日已是大婚的最后一日,皇后忍無可忍,就連皇帝本人也頗覺心虛,容貴妃這時候來派人來說自己肚子疼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偶爾吃些小醋乃是情調(diào),可倘若關(guān)鍵時候還耍性子那就是愚蠢了。 于是,皇帝很快便沉了聲音:“無事,此事自有太醫(yī)去管,朕去了也做不了什么?!?/br> 王望舒面上神色緩了緩,緊接著又垂下頭,輕柔細語的補了一刀道:“陛下說得好聽,倘若貴妃有個差錯,怕是立刻就要來怪罪我了?!?/br> 皇帝見她言笑之間頗為可愛,這才想起王望舒其實也不過十五而已,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嫁入宮中,唯一能依靠的或許也只有身為丈夫的自己。可自己先前卻為著貴妃冷落了她足足兩日,如今想來實是不應(yīng)該。這般想著,皇帝不由心下一軟,伸手輕輕的撫了撫她烏黑的鬢角,緩緩道:“放心吧,朕今夜哪兒也不去,只陪著你?!彼H為溫柔的摘下王望舒發(fā)髻上的幾根珠釵玉簪,看著那從隨之而落的青絲,笑道,“夫妻一體,皇后何其尊貴,朕又豈會為了區(qū)區(qū)小事而怪罪皇后?” 外頭那個跑來報信的宮人的聲音漸漸遠了,應(yīng)是已經(jīng)被人給拉走了。王望舒狀若嬌羞的低下頭,猶如流泉一般的烏發(fā)披在肩頭,光可鑒人,纖長濃黑的眼睫靜靜的垂落下來,遮住了眼中的種種神色。 皇帝見狀不由暗笑:到底是姑娘家,怕羞的很呢。他心頭溫軟便伸手拉下床帳,語聲也跟著輕柔了下去:“今日,就由朕服侍皇后歇息?” 王望舒咬住唇,慢慢的點了點頭,然后由著皇帝將她摟在了懷里。 那只手前不久便是這樣的摟著容貴妃,惡心嗎?當(dāng)然惡心。 但王望舒卻不能有半點的退縮。她生來便是王家嫡女,父母兄長皆是寵愛,何其的尊貴,她甚至還曾暗暗的在心里瞧不起因為晉陽王府沒落而無權(quán)無勢的嘉樂郡主??墒牵@種尊貴到底是及不上那猶如青天一般壓在頂上的皇權(quán)的——只一道輕描淡寫的圣旨就能輕而易舉的將她毀了,把她從內(nèi)到外的毀了。 可是,即使命運如斯殘酷,王望舒也不愿、不能有半點的退縮。她既已是皇后,自然不能做一個叫人輕視、擺設(shè)一般的皇后。所以,她或許不像容貴妃或是蕭妃那樣迫切的需要圣寵,卻必須要有一個皇子。子以母貴,母以子貴,有了皇子,她才算是有了立身之本,才算是坐穩(wěn)了這個后位,才有資格推開惡心的人。 王望舒忍著惡心,回應(yīng)著皇帝,哪怕是最痛的時候,她也只是緊緊的咬著唇,抬眸看著皇帝含糊的笑著。 皇帝憐惜她年紀小,到底沒有太折騰,叫了一回?zé)崴?,粗粗洗漱了一通,兩人方才一通睡下了?/br> 第二日起來,皇帝去上早朝,王望舒也跟著起了個大早,令人去把宮中的妃嬪一同請來坤元宮——這是她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在坤元宮召見后宮嬪妃。 ****** 謝晚春三月三日被王恒之折騰了一下午,第二日早上天還未亮便把王恒之踢去上朝了,她自己閑著也是無事,索性便先留在了留在莊子里,起身去了溫泉池子,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回溫泉。 碧珠近身伺候,瞧著謝晚春滿身的痕跡,不免小聲道:“少奶奶可是要抹藥?這青青紫紫的,未免也太嚇人了?!边@話還算是委婉的了,實際上碧珠肚子里頭還暗暗抱怨了一下王恒之動作粗魯。 謝晚春聞言既覺得好笑又頗有些羞赧:其實這還真不算是王恒之的錯,主要還是謝晚春的肌膚被養(yǎng)的太嬌嫩了,輕輕掐一掐就能紅腫起來,就算初時不顯,過一段時間也會變得青紫。當(dāng)初被齊天樂掐了一回脖子還是過了好些日子才消了紅腫,王恒之這回已是十分小心,可仍舊免不了落下這么多痕跡來。 謝晚春想了想,方才道:“也好,等會兒你拿藥膏來,抹一抹便是了。”說話間,她伸手捧了一點溫泉水,慢慢的把水澆在手臂上,guntang的水泡著皮膚,毛孔仿佛也跟著擴張開來,叫她不由自主的長長舒了一口氣。 恰好,瓊枝從外頭端了東西過來,把紅木托盤放到水上,輕輕的撥了一下,把托盤送到謝晚春跟前,柔聲道:“這酒是暖過的,少奶奶倒是可以喝一點?!?/br> 謝晚春泡著溫泉水,喝著熱過的果酒,再吃一點兒果子果是點心,不由愜意的笑了笑:“倒是真想多住幾日才好呢?!碑?dāng)然,還得她一個人住著,要是多個王恒之,那真是連睡覺都得擔(dān)心,她昨晚上便沒睡好,生怕王恒之半夜獸性大發(fā)把她給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