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節(jié)
沉默良久,楚嬙終究是問道,這世上,能讓穆澤羲受傷了,卻還不語的人,不多。 “不疼。” 話剛落下,楚嬙便沒好氣的朝著穆澤羲的傷口輕輕戳了一下,頓時疼的穆澤羲的臉都紅了,楚嬙也紅了眼睛,匆忙去尋藥膏來給穆澤羲上藥,手忙腳亂的。 穆澤羲:“你,別著急,不過是外傷?!?/br> “閉嘴!” 楚嬙啞著嗓子,狠狠的白了穆澤羲一眼,將藥都準備去齊全了,“你是自己脫光,還是我來?” 穆澤羲:“傷口,在上半身,不至于,脫光吧?” 楚嬙:“小爺我想在你全身都刻上,楚嬙保佑的字樣,讓你這輩子,都不受傷?!?/br> ——· 這一夜,楚嬙難得的睡覺安生了起來,不曾踹人,不曾蹬被子,更不曾亂動。很快,便天亮了。 京都風(fēng)云 第388章 逼婚 次日上朝,穆元祈倒是準時,各位大人也都甚是老實。 可穆元祈總覺得,這幫子老頭子中,總彌漫著一股陰謀的味道。穆元祈愣了愣,也沒多想。 可事實證明,這幫老頭子,確實是有陰謀的。打從穆元祈昨日第一天上朝,便將他們的私房錢,納小妾的本錢給收了國庫之后,這幫老頭子們就開始密謀了。 大臣甲:我覺得,陛下這是要開始對付咱們這幫老東西了?。?! 大臣乙:咱們得合計合計,趁著陛下還沒有站穩(wěn)腳跟,趕緊的,把咱們的人塞進去。 大臣?。何壹业那Ы?,早晚都是要送進宮去的。不如趁現(xiàn)在吧。 大臣甲:老不死的,你家千金那滿臉麻子,能送的進去么!??! 大臣丁:那你家那豁牙閨女,能送進宮? —— 這番一商討下來,大臣們覺得,得先給皇帝施壓。于是,早上的朝會,在起初的時候,就成了菜市場,目的,放松小皇帝的警惕性。 “陛下,城郊的一和尚跟尼姑要和離,怎么判?。俊?/br> 穆元祈的嘴角一抽,咳了聲,道:“和尚跟尼姑的事,自有佛祖cao心,你充當什么大肚子老和尚?” “陛下,昨夜天冷,京城西街口的一家屠戶家的豬凍感冒了,怎么辦啊?” 穆元祈用看白癡般的眼睛看著那大臣:“人病了,找大夫,豬病了,自然也是找大夫!??!” 群人們鍥而不舍,你撤了我上,反正今兒圣安王爺告假沒來,他們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還不得可勁兒的折騰? “陛下——” 一連串的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上奏了之后,穆元祈已經(jīng)聽得昏昏欲睡了,怎么這么多的屁事呢? 眼看著穆元祈的腦袋就要栽了下來,突然,群臣之中,響起一道聲音:“陛下,臣認為,國,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一日無后!??!陛下既已登基,自當充實后宮,納妃立后,為皇室開枝散葉——” 巴拉巴拉了好久之后,穆元祈開始在腦子里回憶起來,這位開口說話的,是繼楚相之后,朝中的又一位元老人物:李赫。 穆元祈記得這人,是因為他膝下的兩個兒子,小兒子李炎,曾就讀國子監(jiān),后披甲上陣,成為威名遠揚的小李將軍。而這位的大兒子,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敗家子,整日里吃喝玩樂,沒個正形,還曾經(jīng)與他在鳥巢為了一姑娘,大打出手過。 不過,后來,倒是被楚嬙收拾了。 再一看這李赫,長胡子大肚子,躺在地上一滾,都能用胡子把自己纏一圈了。 “李大人在說什么?可否說清楚點?” 李赫微微擰起眉頭,又將話重復(fù)了一遍。 他膝下尚有一義女,長得倒是不錯,若是可以,送入宮中,常伴君王側(cè),他李家的地位,超過楚家,便指日可待了。 想到這,李赫的聲音更加堅定了起來:“陛下已過弱冠之年,可后宮空無一人,即便是個暖床的宮女,都不曾有。老臣,懇請陛下,為大圣考慮,納妃立后?!?/br> 納妃立后? 穆元祈眉心一跳,他昨天登基,今天就要娶媳婦?命運來的太突然,他有些不太能接受。 可讓穆元祈沒想到的,滿朝文武,突然間,齊刷刷的跪下來了一半,“請陛下三思!?。?!為大圣昌盛考慮!” 這算不算逼婚? 六哥沒逼婚,六嫂也沒逼婚,他父皇母后在世時,都沒逼婚,今日竟然被這幫老頭子逼婚了? 穆元祈懵逼了,怔怔的看著群臣半晌,突然問道:“楚相,您老如何看?” 坐在前端沒說話的楚相,站在他身后的人,皆無一人下跪。 楚相緩緩起身,突然沉聲道:“陛下,確實當為大圣昌盛考慮?!?/br> “啊?” 聞言,穆元祈有些不知所措,難不成,今日他當真得將自己的終身幸福交代在這了? 可沒等穆元祈醞釀好情緒,眼淚都還沒流下來呢,就又聽見楚相怒斥道:“先帝尸骨未寒,陛下登基,根基未穩(wěn),老臣不知,李大人等眾位大人,此舉是何意?難道是想挾持新帝?” 挾持新帝,這是大逆不道的事。 眾大臣一驚,匆匆跪下,將腦袋埋在地上。 李赫惡狠狠的瞪了眼楚相,道:“楚相誤會了,我等,皆是為陛下考慮。雖說先帝過世不久,可陛下已為新君,我等,自當是效忠新君。若是相爺非要如此誤會我等,我等,也無話可說?!?/br> 就在李赫的話說完之時,突然,龍椅上的那人,突然嗷嗚的一嗓子,呼天搶地道:“父皇?。?!你怎么丟下兒臣一人?。。?!兒臣好想你?。。。?!” 旁邊的太監(jiān)將穆元祈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這廝剛才還使勁兒的掐著自己的大腿,好讓自己流眼淚呢?。。?/br> 下面的大臣也愣住了,陛下這是,唱哪出啊這是? 唯獨楚相,一臉的祥和,眼眶也微微的紅了。 “陛下,節(jié)哀——·” “父皇?。?!兒臣年幼,您便撒手而去,兒臣無人疼,無人愛,想好好為您守孝三年,都不成,父皇,兒臣不孝,您帶兒臣走吧?。。?!” 這群大臣許是忘了,他們這位新帝,在是皇帝的同時,曾經(jīng)也是京城的魔王級人物,跟他玩逼婚?他分分鐘能讓老皇帝跳出來帶走他們。 “陛下,陛下萬萬不可?。。。?!” 李赫身后的刑部侍郎一急,砰砰的直磕頭,發(fā)出沉悶的腦袋瓜子跟地板想碰撞的聲音。 “不可什么啊?朕知道自己該娶媳婦了!可父皇在時,那般疼朕,父皇去世才幾日,你們便要讓朕披紅帶彩么?這是陷朕與大不孝!!你們,你們太可惡了!?。。?!” 嗚嗚嗚嗚——· 一早上,整個議政殿內(nèi),都回蕩著穆元祈殺豬般的哭聲中,震碎了大臣的耳膜者,一位,內(nèi)傷者,一位,最后跟著嚎啕大哭者,無數(shù)位。 最后,這哭聲,在楚相的一聲:“眾位大臣思念先帝這般真切,想必先帝夜中必當入夢一聚?!敝校Y(jié)束了。 回到養(yǎng)心殿,穆元祈一邊拽著袖子擦眼淚,一邊結(jié)果小德子遞過來的茶水清嗓子,他么的,這幫老東西,太jian詐了。 一抬頭,養(yǎng)心殿內(nèi)殿,一男子半跪在地上,正研墨寫著什么。 “蘇景,你怎么又來了?誰允許你進來的?” 一看到蘇景,穆元祈就沒好氣,這人,每日里出入他養(yǎng)心殿,就跟出入自家廚房似得,一點都不客氣。 蘇景抬起頭,也沒回穆元祈的話,指了指旁邊的綠色茶盞,低聲道:“陛下喝杯棗茶潤潤嗓子吧。” 穆元祈瞟了眼蘇景,看到她手邊上圣安王爺?shù)呐谱?,便明白了,為何她總是能出現(xiàn)在這里了??桑鐚⑦@人安排在自己身邊,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李大人今早提出的陛下應(yīng)當納妃立后之事,禮部尚書,似乎也是贊同的吧?” 蘇景的話,成功的吸引了穆元祈的注意力,他倒是沒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蘇景會知道朝中的事,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杯子氣憤的往桌子上一放,憤怒道:“一幫老頭子??!氣死朕了!?。 ?/br> “陛下若是將大圣禮法記熟了,便不會被他們氣著了?!?/br> 緊跟著穆元祈的話,蘇景說話,就跟溪水流過似得,很緩,很舒服。剛起了這個念頭,穆元祈便是一愣,猛地甩了兩下腦袋,他真是瘋了,竟然覺得蘇景說話舒服。 “你什么意思?” 說完,又不緊不慢的將杯子拿起來準備喝點水潤潤嗓子,結(jié)果,杯子空了—— 蘇景將手中寫好的東西遞過去,給穆元祈看。她從下了早朝便開始忙活,可不是瞎忙活的。 穆元祈放下杯子,接過那張紙,看了幾眼,突然眼前一亮,問:“你是說,大圣禮法中,新帝登基,半年內(nèi)不得立后。而納妃的話,更是得等立后之后才可?” 蘇景點了點頭,“真是如此。陛下還漏了一點,禮部尚書,當時知曉禮法的,卻無視禮法,與他人一同上諫陛下立后納妃,視為失職?!?/br> 如此,這禮部尚書的烏紗帽,就毀在了自己的手里了。 穆元祈接過那張紙,突然狐疑的打量著蘇景,問:“你到底是來宮中做什么的?” 蘇景搖了搖頭,突然撩袍起身,跪拜在地:“草民師從圣安王爺,王爺說,陛下雖為天子,可生性純良,無人謀劃江山,所以,王爺教草民權(quán)謀之術(shù),那些陰暗的事,便讓草民來為陛下謀劃吧?!?/br> 原來,是這樣。 穆元祈突然神色一黯,沉默良久,低聲問:“六哥可說了,他的打算?” 蘇景不禁微微蹙眉,輕聲回答:“王爺讓草民問陛下,站在廟堂之上,便是六哥,離了廟堂,便不是了?” “你出去吧。朕要自己靜靜?!?/br> 轉(zhuǎn)折來的太快,穆元祈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昨日才為他受罰的六哥,今日便得知,替代他的人,都找好了。 蘇景笑了笑,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走之前,還留下句話:“圣安王爺幼年開始便擋在您前面cao勞起來的江山,如今,還需要王爺再幫您撐起來一輩子么?陛下,做人,可不能太自私?!?/br> 說罷,蘇景轉(zhuǎn)身就走,頭都不回。 有些話,雖然殘忍,可總得有人說。 圣安王爺,不會說。王妃,更是不會說??伤K景,作為旁觀者,都覺得這個小皇帝習(xí)慣了依靠別人,自己明明極其有慧根,卻從來沒想過,自己處理事情。 她偏生要看看,自己能否,將這個小皇帝,扶正了?。?! 京都風(fēng)云 第389章 穆元祈送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