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節(jié)
整座永壽宮,本來就有一種能壓死人不償命的沉重氣憤,加上這滿屋子的螞蟻,蕭曉筱頓時傻了眼,他么的,沒死在千軍萬馬手里,竟然死在了千螞萬蟻手里。這也太窩囊了吧? 想到這,蕭曉筱突然從地上撿起劍,在手中轉(zhuǎn)了圈,挑眉笑問:“我要是殺了林燁然,你們放我走?!?/br> “那不行,你太厲害,你走了,以后我還得找人來對付你,太麻煩了?!?/br> 蟲臉說的坦蕩,絲毫沒將自己的心思藏著掖著,這倒是跟蕭曉筱很像,整日里猜別人的心思有什么意思? 所以蕭曉筱便想了想,無奈的嘆氣道:“殺了林燁然,這不現(xiàn)實(shí)?!?/br> “沒關(guān)系,你想清楚,殺了林燁然,或者,你跟他陪葬?!?/br> 蕭曉筱的心猛地一緊,腦中一陣暈眩,擦了擦眼睛,突然朝著那蟲臉道:“好,我答應(yīng)你?!?/br> 說罷,她的腳步漸漸的移向了帷幔內(nèi)····· 蟲臉一臉淡然的看著蕭曉筱,等待這蕭曉筱手刃林燁然的時候。 “嘩啦”一聲,蕭曉筱拽著帷幔飛身而起,腳跟在柱子上狠狠一瞪,朝著窗戶就撞了過去。借著帷幔的力道,加上蕭曉筱本身的內(nèi)力,這速度很快,只看見一抹白色的剪影閃過,便聽見砰的一聲,撞了窗戶離開的蕭曉筱。 所有的螞蟻都在門上,所以相比較而言,窗戶上基本上沒什么螞蟻,所以這么一撞,倒是也沒什么事。 眼看著蕭曉筱跑遠(yuǎn),皇后氣急敗壞的過來朝著蟲臉吼道:“她跑了,難道你要去殺了林燁然嗎?” 蟲臉不緊不慢的回答,“別怕,我就是想讓她幫我找到那個人,巫族和神醫(yī),只能共存一個,我可不是鬼醫(yī)家那沒出息的東西。瞧著吧,謝耀,歸我,蕭曉筱,歸你?!?/br> 皇后的神情稍微緩和了些,有些不悅的道:“你可別忘了,咱們之間是有約定的?!?/br> “我自然記得。不過,這林燁然竟然能讓謝耀挖心頭血,輸了三成功力續(xù)命,還真是做了個劃算的買賣?!?/br> 談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蕭曉筱崴了腳,剛撞出去,就被謝林一把捂住了嘴,偷偷的帶出了宮。 而蕭府四周,早已都是探子,蕭曉筱蹲在樹上想了想,忽然扭頭問謝林:“謝耀在不在府中?” 謝林皺眉,搖了搖頭。 “暗衛(wèi)來報(bào),說是有神秘力量闖入潯陽,那些人曾在城外出現(xiàn),主子就親自去看了?!?/br> 話音未落,蕭曉筱突然驚呼一聲:“遭了!” 于是立馬起身,朝著城外飛奔而去??! 可有些話,似乎比預(yù)想中的,更要嚴(yán)重。 蕭曉筱從未想到,被世人稱為神醫(yī)的謝耀,竟然會有一天,狼狽的躺在枯草上,一點(diǎn)點(diǎn)的往后退。 蕭曉筱也沒有想到,謝耀竟然,跟自己說了慌。 美人如斯 第五百三十章 他的傷 一路狂奔出城,蕭曉筱就差用胳膊一起跑了,盡管心里不停的告訴自己,謝耀不會有事,謝耀不會有事。 可越是到了城外荒涼的地方,蕭曉筱的心就越是緊張的慌。 順著一跳滴著血的路一路走去,更是沒什么人煙了,而血跡卻越來越多,蕭曉筱從地上捻起一滴血,湊在鼻尖一聞,心里突然就慌了,朝著前面飛快風(fēng)奔去。 前方安靜的詭異,空氣中彌散著一股血腥的味道,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蕭曉筱的腳步緩緩的停了下來,前面的枯草上,半臥著一個人,身上的白衫已經(jīng)被血染紅,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而他身前,還有七八個的黑衣人圍著謝耀,那些人蒙著臉,看不到模樣,但是蕭曉筱卻知道,這些人,一個個的,功夫都不在自己和謝林之下。現(xiàn)在還有七八個,地上躺著的,還有無數(shù)個。 難怪,謝耀會變成這樣。 謝耀抬眸間,正對上蕭曉筱的眸子,忽然淺淺的勾勒出淺淺的笑意,如同寒冬臘月綻放在天空的火花,明媚溫暖。 “你等等,等下就結(jié)束了?!?/br> 都到了這個點(diǎn),謝耀竟然還能有心情說出這種話,蕭曉筱氣急了,沒好氣的吧靴子里拔出短匕首,朝著那七人就刺了過去。 而跟在蕭曉筱身后的謝林此時也帶著暗衛(wèi)趕到。 所有的暗衛(wèi),都被謝耀留給了蕭曉筱,而謝耀自己,獨(dú)自一人來了這里。 原想著不過是一些無足輕重的人,卻不想,在潯陽城這樣的地方,竟然還能有這般厲害的人物。 而且一出現(xiàn),竟然是幾十個。實(shí)力相當(dāng)于幾十個武林第一殺手。 暗衛(wèi)們畢竟人數(shù)眾多,加上那些人似乎也不能久留,便節(jié)節(jié)敗退,最后甩了顆煙霧彈,跑了。 蕭曉筱顧不上去跟那些人糾纏,立馬奔到謝耀身邊,扶著他,眼角酸酸的,說不出怎樣的感受。 “謝耀,你混蛋??!” 謝耀無奈苦笑,伸出手指用指腹擦去蕭曉筱臉上的淚水,無奈的嘆氣:“混蛋便混蛋吧,你別哭?!?/br> 一個男人,無論平時多么的高傲清冷,可如果他愿意為一個女人折腰皺眉時,那一定是愛的深入骨髓。 謝耀的話,也沒能讓蕭曉筱情緒穩(wěn)定下來她的心情就跟著漫漫無際的枯草一樣,突然間被點(diǎn)著,一發(fā)不可收拾。 “你他么是不是有???一個人都不帶,你嫌自己命長是不是?“ “謝耀姑奶奶我告訴你,姑奶奶我一點(diǎn)都不心疼。嗚嗚嗚嗚·····“ 邊說邊哭的蕭曉筱已經(jīng)連自己在說些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看著謝耀渾身的血跡,嚇得臉都白了。 謝耀猶豫了半天,好不容易安撫好了蕭曉筱,這才沒好氣的抱怨道:“這些血,不是我的?!?/br> “嘎?” 不是他的? “恩,他們的蠱神被我不小心完爆了,血漿噴了我一身,所以就慘遭他們追殺了。” 蠱神? 那豈不是巫族的至寶!! 就是用無數(shù)的毒血喂養(yǎng)而成,攻擊力超強(qiáng),提超大的一種毛毛蟲。 見蕭曉筱一臉的懷疑,謝耀無奈的解釋:“我身上唯一的傷,現(xiàn)在正被你壓著在。” 聞言,蕭曉筱急忙低頭一看,我擦,頓時發(fā)現(xiàn),她的手撐著的地方,正是謝耀的大腿根,上面確實(shí)有斑駁血跡,看著有些駭人。 “蕭曉筱,我不能走,這傷口,需要現(xiàn)在處理?!?/br> 謝耀表情凝重,神色異于往常的平靜,指著自己的傷口,“我用藥鎮(zhèn)住了毒性,若是半盞茶內(nèi),不把毒清出來,估計(jì)我自己也很難保證我自己的性命了。 蕭曉筱真的不能理解,這個世上,怎么會有把自己的生命說的跟種了大白菜一樣的輕松的感覺。 “主子,屬下來?!?/br> 謝林單膝跪地,看著謝耀請求道。這里面,只有他是略懂些醫(yī)術(shù)的,而且他知道蠱神,血液里面都是毒,也就是說,謝耀現(xiàn)在基本上是全身中毒,而毒素從傷口而入,匯聚才那里,想必謝耀肯定也用藥物將毒素鎖住了,但是那一塊的rou,只怕是要剜樂。 蕭曉筱是個女子,怎么著,這種血腥的事情都不該由她來做。 可不等謝耀回答,蕭曉筱卻突然撿起自己的匕首,走到謝耀面前,“我好久沒動刀子了?!?/br> 謝耀輕笑出聲,嗯了一聲,然后又到:“我的一條腿斷在你手里,一塊rou少在你手里,蕭曉筱,你這輩子,欠我的還真多。” “好啊,你要是能活著,姑奶奶我以身相許還債?!?/br> 兩人皆是一笑,一時間,火花四濺,暗衛(wèi)們紛紛轉(zhuǎn)過身去,主動的為蕭曉筱和謝耀二人圍起一個圈,這樣便沒人看得見謝耀這副模樣,也沒人看得見,蕭曉筱手起刀落,細(xì)滑的手一下一下的,朝著謝耀的傷口劃去,謝耀要緊了牙,哼都沒哼一聲。 剜rou之痛,謝耀一定會再還回來的。 半盞茶,蕭曉筱長舒一口氣,丟開手中的匕首,上面已經(jīng)是一片血rou模糊了,“有沒有酒?” 蕭曉筱話剛說出口,謝林就背著身準(zhǔn)確無誤的丟來一個瓷瓶,“這個藥可以用?!?/br> 對謝林的話,蕭曉筱自然是不會懷疑的,謝耀的那處傷口,已經(jīng)是可以看見森森的白骨了。 謝耀緩過神來,淡淡的笑著,“夫人還打算看多久?不妨等我回去傷好之后再看?” 蕭曉筱一口口水沒能成功的咽下去,頓時被嗆了個大臉紅。 “謝耀,你,你趕緊的收整好?!?/br> 方才剜rou,蕭曉筱將謝耀的外衫解開,褲子直接劃開,此時謝耀半臥在地上,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任誰都會多想。 可這他么是荒郊野嶺??? 她蕭曉筱再禽獸不如,也不能做出這種事。 天色漸晚,蕭曉筱安排了人,大張旗鼓的從郊外回城。 而一路上,都謠傳著一個消息,老皇帝死了,太子爺病了,蕭將軍遇刺了,這些說明了什么? “哎呀呀,你是沒看見啊,蕭將軍那渾身是血?!?/br> 此時要是蕭曉筱在這,一定會心中冷嗤:哦,渾身都是別人的血。 又有人道:“蕭將軍是不是得罪了什么朝中權(quán)貴?太子爺一病,就有人來欺負(fù)她了?” “如果要命算是欺負(fù)的話,那么你死了,是不是也能說是玩笑?” 一個小小的孩童,站在人群中,身后跟著三位絕美的女子,陰沉著臉看著討論的人,然后冷笑起來:“稚子都懂朝局風(fēng)云,你們卻不懂,誰是未來江山的主人?!?/br> 小小的年紀(jì),說出來的話,卻比那些大人還要讓人覺得幸福。 不時,便有幾人紛紛高呼:蕭將軍保家衛(wèi)國竟遇刺,我們要天理!??!” 天理? 天理不過是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中的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而對于一些普通人來說,天理卻是一生難求。 而小小的孩童悄悄離去,稚嫩的臉龐露出不符合這個年紀(jì)該有的沉重,對著身后的三美婢道:“紅鸞,青蜓,紫魅,今天晚上,你們就把朝中那些與我娘親不對付的人的把柄找出來,盡快?!?/br> “還有,明天早上,我要在宮門外看到所有的人,為我娘親遇刺的事,討回公道?!?/br> 他蕭止的娘親,豈是說被人欺負(fù)了就能被人欺負(fù)了去? 小小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 次日一早,天還未大亮,宮門外便傳來滔天的喊聲,吵的皇后披頭散發(fā)的沖出來講那些守門的宮女一頓大罵,這才幽幽的回去睡了回籠覺。 而蕭曉筱百年難得一見的額,竟然穿上了官袍,一大清早,天還迷迷朧朧的,就爬了起來。 提了自己的劍,身后帶著一口棺材,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找著皇宮走去。 路上兩側(cè),擠滿了行人,蕭止趴在棺材上呼呼大睡,身旁的人愣是沒能吵醒他。 蕭曉筱無奈,將他從棺材上搬了下來,丟進(jìn)了紅鸞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