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不客氣,”他自言自語地說,“明天見?!?/br> 第二天,駱隊重cao送外賣的舊業(yè),晃晃悠悠地踩點進了辦公室,剛一推門,就看見幾個同事正在挪桌子。 “這是干嘛?” “曾主任剛才過來,說有新同事來報道,”陶然露出頭說,“我們先給人家挪個能坐的地方。” “哦,對,我想起來了?!瘪樎勚郯言顼埛旁谧郎?,示意眾人自取,“這段時間忙忘了,調(diào)令早接到了,是今天報道嗎——來那人你們都認(rèn)識,就是原來花市區(qū)分局的那個小眼鏡,前一陣子查王洪亮,他也停職審查來著,剛查完沒多久,我看他思路挺清楚,工作能力也強,干脆打報告給調(diào)過來了?!?/br> 陶然一愣:“是肖海洋?” 駱聞舟還沒來得及回答,辦公室門口就探進一顆腦袋:“駱隊,曾主任找你過去一趟!” 駱聞舟應(yīng)了一聲,隨手抓起一瓶便攜式的豆腐腦,把拇指粗的吸管插進去,隨便攪了兩下,一邊走一邊喝,走到曾主任辦公室門口,他也已經(jīng)把一次性杯子喝了個底朝天。 駱聞舟懶出了蟲,就為了少走幾步,他隔著兩米遠,對準(zhǔn)樓道垃圾桶,十分瀟灑地來了一記“遠射”,一次性塑料杯應(yīng)聲入簍。 他還沒來得及慶祝自己的完美投籃,旁邊辦公室的門從里面打開了。 曾廣陵一推眼鏡,冷冷地看著駱聞舟:“你沒去nba真是屈才啊?!?/br> 曾主任早年是做法醫(yī)出身的專家,后來因為老張局欣賞他永遠專業(yè)和精確的態(tài)度,強行把他提到了管理崗位,雜七雜八的事輪著拋給他干,今天讓他負(fù)責(zé)主持黨員生活會,明天讓他出文件,后天又讓他插手行政人事,費盡心機地給他安排各種“鍛煉”鋪路,鍛煉得曾主任痛不欲生,天天想辭職,越發(fā)冷若冰霜。 駱聞舟剛調(diào)到市局的時候,經(jīng)常跟在他身后跑現(xiàn)場,曾廣陵生性嚴(yán)謹(jǐn),很看不慣當(dāng)年駱聞舟那種小玩鬧。駱聞舟三天兩頭被他數(shù)落,早就在他面前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臉皮,絲毫不在意,嬉皮笑臉地往曾主任辦公室一鉆:“可不是么,就因為我有一顆為人民服務(wù)的心,忍痛放棄了兩千萬美金的年薪,多么值得歌頌的精神——我聽說來的是老熟……” “人”字還沒來得及出口,駱聞舟就愣住了。 曾廣陵辦公室里有兩個人,一個是他意料之中的肖海洋,肖海洋見他進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起來跟他打招呼:“駱隊?!?/br> 至于他旁邊那位,就顯得不那么規(guī)矩了。 “確實是老熟人,”費渡的目光先是愉快地從駱聞舟的胸口以下、膝蓋以上掃了一圈,免費欣賞完畢,才微笑著接上了駱聞舟的話音,“上個月我還去駱隊家吃過飯?!?/br> 曾廣陵是市局的老前輩,眼看著駱聞舟從狗屁不懂的大少爺長成現(xiàn)在的刑偵隊隊長,嘴上不說,對他私下里那點破事也心知肚明,聽了費渡這句話,曾主任頓時想歪了,狠狠地刮了駱聞舟一個大白眼,意有所指地說:“都認(rèn)識我就不廢話了——去年咱們市局和燕公大的研究生院不是打算做個聯(lián)合調(diào)研項目嗎,還是老張局牽頭的,就是要從實踐中摸索理論,再拿理論支持實踐,就拿這回這起橫跨二十年的少女綁架謀殺案來說,這就很有研究價值,燕公大那邊已經(jīng)成立了專門的研究小組,小費是聯(lián)系人——聞舟這人看著不靠譜,其實還是挺公私分明的,是吧?” 駱聞舟:“……” 什么不靠譜的研究小組找這么個貨當(dāng)聯(lián)系人!母校研究生院的人都死光了? 曾廣陵:“小肖剛來,先認(rèn)認(rèn)人,現(xiàn)在咱們市局刑偵隊年輕人多,也好融入。費渡——” 費渡把二郎腿放下來,在駱聞舟萬分牙疼的目光下,又文靜又無害地叫了一聲:“曾老師?!?/br> “哎哎,不用那么客氣?!痹鴱V陵明顯被這個稱呼取悅了,冰雕似的臉上不由自主露出了一點微笑,語氣柔和了至少三度,“我其實也就教過兩年課,算是你們大師兄吧,你們老潘給我打過電話了,有什么需要盡管提,隨時到我辦公室來就行?!?/br> 駱聞舟先是單獨接受了曾主任的一番談話,那眼神和心眼歪到了外太空的中年男人對他的個人cao守進行了毫無道理的質(zhì)疑與敲打,隨后又被拎到陸局辦公室,針對那個什么狗屁研究項目開了一場上升到政治覺悟的會,等他拖著心累的腳步回到刑偵隊,霍然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不是他認(rèn)識的辦公室了—— 第61章 麥克白(二) 駱聞舟看著自己辦公室多出來的桌子,一手撐在門上,沉默地等陶然給他一個解釋。 “外邊實在騰不出倆張桌子了,”陶然小心翼翼地跟在駱聞舟身后說,“不過你放心,我方才問過費渡了,他說他一個禮拜也就過來一兩次,不是每天都在。等這個調(diào)研項目做完,他們那邊就撤了,也不會久留,就是臨時在你這待幾天……” 駱聞舟的目光掃過墻角一臺巨大的空氣凈化器,又落在門口——原本堆雜物的地方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換上了一個功能齊全的咖啡機和一個一米來高的小冰箱,冰箱里被寫著各國文字的冷飲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門上還貼了個條“自取,不用客氣”。 這個陣仗實在不像是“臨時待幾天”的。 陶副隊詞窮,干笑一聲,伸手把自己的自來卷抓得更加狂野,腦袋摘下來能當(dāng)刷碗的鋼絲球用。 他覷著駱聞舟的臉色,心虛地說:“再說我昨天看你坐他的車,感覺你們倆還挺好……” 駱聞舟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來盯著他。 陶然:“……的。” 駱聞舟鼻子里噴了口氣。 陶然憋了一會,終于忍不住問:“你們倆什么情況?” “我哪知道他吃錯什么藥了,”趁這會兒是午休時間,辦公室里沒人,駱聞舟嘆了口氣,十分牙疼地跟陶然抱怨,“最近倒是不找茬了,三天兩頭在我這撩撥,混賬東西,不知道爸爸的取向‘白里透紅、與眾不同’嗎?” 陶然:“……” 駱聞舟:“干嘛?有話就說。” “這個,費渡吧,”陶然努力琢磨了一下措辭,“我總覺得這種比較復(fù)雜的環(huán)境里長大的孩子,從小就是人精,分寸感都很強,尤其在女孩面前,你有時候能感覺得到,他嘴甜就是為了討你開心,對你沒別的想法,他對各種各樣的暗示和潛臺詞那套東西特別熟,如果他不想過界,都會很小心地避開……” 駱聞舟聽明白了陶然的言外之意——要么是自己少年時期就開始犯的自戀癌已經(jīng)擴散了,要么就是費渡“想過界”。 他不應(yīng)聲,陶然只好訥訥地閉了嘴,倆人面面相覷片刻,駱聞舟喜怒莫辨,陶然一臉“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么”的一言難盡。 一直以來,駱聞舟對費渡的感情都很復(fù)雜,一方面是真的給他cao過不少心,總是忍不住多照顧他一點,一方面也是真的時常被他氣得肝火旺盛。他們認(rèn)識了七年多,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在針鋒相對,偶爾一致對外,還能有點棋逢對手的惺惺相惜。 不管費渡干什么,駱聞舟心里第一反應(yīng)永遠都是“他又打算作哪門子妖”,陶然的話卻在他心里開了一扇從未開過的門。 好一會,駱聞舟才問:“費渡人呢?” “請大家出去吃午飯了?!碧杖徽f,“我在這等你一起過去,就門口那家酒店……” 他說到這里,話音再一次戛然而止,因為又想起了一個月以前那次超豪華的夜宵,究竟是怎么回事,已經(jīng)不言而喻。 大半年來,市局處理的兩起大案里,費渡都以不同的身份角色參與其中,跟燕城市局的刑偵隊混了個臉熟,不過臉熟歸臉熟,很多人還是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直到他在豪華酒店里訂了三個包間,眾人才恍然大悟——這個土豪是來和大家做朋友的! 一想到以后只要有費渡在,值班人員就可以拒絕黃、拒絕賭、拒絕方便面,“中國隊長”駱聞舟所有的小弟就都叛變了,連同“窺見了某些真相”的郎喬在內(nèi)。 駱聞舟隔著一道包間門,就聽見郎喬在里面聲情并茂地賣他:“項目結(jié)束你就走啊?那以后還來嗎?要不然你畢業(yè)以后干脆上我們這來得了,你跟市局多有緣?。∽雷游覀兘o你留著,駱隊肯定不介意!他這人就是嘴損了點,其實脾氣特別好,天天早晨給大家?guī)г顼垼袝r候自己在家燉個‘橫菜’,還拿到單位來給我們加餐,那手藝可……” 旁邊人戳了戳她的肩膀。 郎喬先是一甩肩膀:“干什么?” 駱聞舟:“朕的手藝可什么?” 郎喬后脊一僵,擰緊了脖子,“嘎吱嘎吱”地一扭頭,正看見駱聞舟靠在門口,皮笑rou不笑地看著她,溫聲說:“長公主,你回家收拾收拾,準(zhǔn)備和親北朝鮮吧?!?/br> 郎喬大驚失色:“父皇,兒臣錯了!” 駱聞舟一抬眼,當(dāng)當(dāng)正正地撞上了費渡的目光,費渡完美地扮演了一個“浪子回頭”的富二代,依然是一身燙人眼的打扮,看得人心里冒火。 陶然方才說過的話反復(fù)回放,如鯁在喉地壓在駱聞舟心脈上,卡得他血壓都飆了幾十帕。 他慢吞吞地走到費渡身邊的空位,極力忽視了旁邊的人,挽起襯衫袖子,一開口,少見地先和同事們開了官腔:“我先轉(zhuǎn)達一下陸局剛才的會議精神——和燕公大的這個聯(lián)合研究項目,很多年以前就曾經(jīng)啟動過,當(dāng)時叫‘畫冊計劃’,后來因為一些原因不了了之,去年張局舊事重提,和上面打過幾次報告,最近總算是批下來了,如果這件事能有成果,將來對諸位工作也很有幫助,希望大家能積極配合?!?/br> 駱聞舟很少在私下場合這么嚴(yán)肅,眾人都沒敢吭聲。 “管理上也會比較嚴(yán)格,研究組調(diào)檔的時候,所有程序必須按著我局的內(nèi)部規(guī)定來,要走齊簽章流程,還要備案,一些沒有向社會公布過的案情細節(jié)材料不能復(fù)印、拍照、也不能從市局帶走,研究組那邊所有人都要簽署保密文件,這是紀(jì)律。另外——”駱聞舟飛快地掃了費渡一眼,“我希望聯(lián)絡(luò)人員能把自由散漫的作風(fēng)收一收,市局不是學(xué)校,也不是你們家族企業(yè),不要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聽曾主任說你打算每周二周五過來是吧?那這兩天出勤時間要按照正常工作作息來,遲到早退,或者想臨時換到別的時間,要有正當(dāng)理由和假條,有困難嗎?有困難建議你們換個聯(lián)絡(luò)員。” 剛開始大家還都嚴(yán)肅地聽著,等聽駱聞舟說到后半部分,刑偵大隊一桌的人全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他,都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這個“自由散漫”之王怎么裝大尾巴狼。 大尾巴狼意猶未盡,想了想,又對費渡說:“另外我們辦公條件有限,你也看見了。平時轉(zhuǎn)到市局刑偵隊的一般都是大案要案,什么樣的現(xiàn)場都可能會碰見,血rou模糊都是小意思,碰上個什么巨人觀啊……” 郎喬終于忍無可忍地打斷他:“父皇,你還吃飯嗎?” “……也得等閑視之,該吃吃該喝喝,”駱聞舟冷冷地沖她一掀眼皮,“我們這里只有法醫(yī),沒預(yù)備急救隊,聞見一點血腥氣就容易吐暈過去的同志,建議考慮考慮再來?!?/br> 費渡面不改色地回答:“謝謝駱隊提醒?!?/br> 時隔半年,這倆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已經(jīng)進化成了暗潮洶涌,越發(fā)讓人腦仁疼。 陶然只好生硬地打斷駱聞舟的飯前“教子”,出面調(diào)停:“對了,我怎么都沒聽說過這個‘畫冊’計劃?” “十多年前的事了,你還沒上大學(xué)呢?!瘪樎勚劭偹憬o了他這個面子,暫時放過了費渡,“那會國外傳得神乎其神的心理畫像技術(shù)剛進中國,有過好多不成功的嘗試?!?/br> 一直比較沉默的肖海洋突然開口問:“后來為什么叫停了?” 駱聞舟用濕巾擦手的動作一頓,隨后他若無其事地說:“當(dāng)時條件不成熟,不少理論也不大經(jīng)得起考驗,沒有什么應(yīng)用價值……行了,都趕緊吃吧,別在這樂不思蜀,下午不上班了?” 下午沒有會要開,也沒什么重要工作,駱聞舟有一搭沒一搭地審著一份國慶期間加強全市安保的文件,被迫接受辦公室多了一個費渡的事實,并做好了一周兩天不得安寧的心理準(zhǔn)備。 然而出乎意料的,費渡非常安靜,既沒有作妖也沒有廢話,坐下來就在那安安靜靜地翻看材料。一個大活人,還沒有旁邊空氣凈化器的聲音大,他來之后造成的最大混亂,就是同事們不約而同地拋棄了速溶咖啡,排著隊地拿著杯子跑來接現(xiàn)磨。 空氣凈化器“嗡嗡”作響,旁邊只有手指偶爾劃過紙頁的細小動靜,此時正是“春困秋乏”時,駱聞舟在辦公桌后面窩了一會,越發(fā)昏昏欲睡,對著平鋪直敘的紅頭文件打了個盹,醒來時發(fā)現(xiàn)費渡還是方才的姿勢,自己身上卻不知什么時候披上了一件外套,對著他后背吹風(fēng)的窗戶也被人關(guān)上了。 駱聞舟接住掉下來的外套,從電腦的縫隙里看了過去——費渡確實是非常賞心悅目的,長了眼睛的人就必須得承認(rèn)。駱聞舟再次忍不住仔細回憶陶然的話,承認(rèn)陶然說得有道理。 費渡既不是不知輕重的小青年,也不是隨便找個活物就能睡得下去的張東來,他熟知各種社交潛規(guī)則,別人對于“曖昧”這個詞只是個模糊的概念,費渡卻能把不同程度的曖昧切分成一百分,能精確地呈現(xiàn)出每一個尺度的曖昧。 明知道他是彎的,如果費渡只是開玩笑,不該用這個度。 可是…… 駱聞舟輕輕地晃了晃鼠標(biāo),驅(qū)趕了屏幕保護。 他覺得自己也不便太自作多情——為什么這么一個項目會讓費渡這個剛?cè)雽W(xué)的人來做聯(lián)絡(luò)員?高年級的學(xué)生都死光了?這里面沒有某個人的手段,駱聞舟打死也不信。 而費渡從去年開始計劃進入燕公大,四月份拿到錄取通知,之后立刻開始以各種理由提高了往市局跑的頻率,提前跟整個刑偵隊——甚至于整個市局都混熟了。 現(xiàn)在想起來,研究生院那邊讓他當(dāng)聯(lián)絡(luò)員,是不是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這清晰的脈絡(luò),絕佳的行動力,處處透出一股“處心積慮”來。 費渡就像是一顆色澤誘人的毒蘋果,明知道一口下去可能得穿腸爛肚,可是聞著看著,還是叫人下意識地流口水。 駱聞舟動了動,略微舒緩了一下自己直得發(fā)僵的后脊,努力收起眼看要一發(fā)不可收拾的色心,想起費渡曾經(jīng)透露過的一個信息——他那篇據(jù)說被收錄進教材的文章,是關(guān)于刑事案件中受害人研究的……為什么偏偏是這個方向? 就在駱聞舟從電腦縫里覷著費渡沉思的時候,費渡突然起身朝他走過來。 駱聞舟嚇了一跳,卻見費渡好似沒注意到他的目光,兀自往門口飲水機走去,臨走還不忘順手捎走了駱聞舟的茶杯,替他蓄滿了茶水。 駱聞舟道了聲謝,正要伸手接,費渡卻捏著他的杯子沒松手,指尖刻意往前一送,似有還無地碰了駱聞舟一下。 費渡一手撐在他的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駱聞舟,一俯身,壓低聲音說:“駱隊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我不收錢的?!?/br> 駱聞舟沒動,同樣用耳語似的聲音說:“你們學(xué)校現(xiàn)在流行在工作期間sao擾上司?” 費渡用某種食rou動物的眼神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笑了,轉(zhuǎn)身溜達回自己的臨時工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駱隊要是覺得我的存在就是sao擾,那我也實在沒辦法了。” 駱聞舟摸出了煙盒,瞄了一眼旁邊的空氣凈化器,揣起煙盒往衛(wèi)生間走去,感覺自己實在清心寡欲太久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駱聞舟卻發(fā)現(xiàn)費渡沒有要走的意思。 駱聞舟拎起車鑰匙,有意無意地往他手上的卷宗上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在回顧許文超的供述,目光已經(jīng)停留在某一頁很久了。 駱聞舟腳步一頓。 費渡仿佛后腦勺上長了眼睛,聽腳步聲就聽出了他的疑問,緩緩地說:“許文超說,他在跟蹤吳廣川的過程中被郭恒發(fā)現(xiàn),聊過之后,郭恒對吳廣川和蘇筱嵐的關(guān)系起了疑心,尋求警方支持未果后,郭恒開始私自調(diào)查吳廣川,許文超替他盯梢?!?/br> 駱聞舟:“嗯?” 費渡輕輕往后一靠:“這句話看著有點奇怪?!?/br> 駱聞舟一手按在他的椅背上,從后面越過費渡的肩頭去看他手指尖畫出來的那段話:“奇怪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