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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皇父下旨,命令眾臣攜子前來。父子同朝為臣的本就不用恩旨便可出席,來的多半是年齡尚小、尚未做官的?!?/br> 虞莞一思索:“是這個理?!?/br> “出席的官員之子們未必各個天資聰穎,但是卻絕不會愚鈍。” 天資聰穎……虞莞突然想到了虞家,她那個名義上的弟弟據(jù)說小時候是出了名的神童,被趙英容如珠如寶地護在手心。 這次……他也會來么? “夫人在想什么?”薛晏清見她眼神飄忽,問道。 “若是皇帝看中了神童,生了考較之心,是否……會破格授官?前朝并不缺乏先例。” “不無這種可能。” 薛晏清又將朝中出挑的青年為她一一講述了一遍。虞莞最開始還聽得起興,到后來人名多了,只記得這家三公子那家二公子,腦中一片混沌。 她忍不住問:“他們皆是真才實學(xué)之人?” “自然?!毖﹃糖逭f。 虞莞突然明白過來,薛晏清向她提起這些人名時,眼中的熠熠神光明晰可見。 這些人恐怕是他早已相中的人才。 薛晏清不曾入朝時,就已留心朝中人才。沒記錯的話,此時的薛元清還把目光放在那一畝三分地,天天維持著孝順仁義的虛假面皮,搖著尾巴在熙和帝面前搏寵呢。 果然是高下立判。 她臉上浮現(xiàn)清淺微笑,把話袒露得直白:“必有一日,這些人將為殿下所用。” 虞府中,趙英容自從聽聞虞振惟帶來的消息后,心中一刻不肯平靜。 自女兒草率出嫁后,她許久沒有情緒這般高昂過。 她在廊廳中來回背著手來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詞:“要不要把蔚蘭從國子監(jiān)接回來呢……” 虞振惟從廊中經(jīng)過,正巧看到她這一幕。 “夫人這是怎么了?”他不去直接問趙英容,反而詢起她身邊的婢女。 婢女遲疑到:“夫人想把二少爺……” “老爺!”趙英容一下子撲過來抓住虞振惟的手臂:“圣令已下,不如提前接蔚蘭回來,好準備準備面圣事宜!” 虞振惟略想了想,同意了:“這事你去辦吧,國子監(jiān)那處也要提前請好假?!?/br> 趙英容應(yīng)了一聲,喜不自禁,連虞振惟那走向妾室房中的背影都沒那么討厭了。 她已然折損了一個女兒,虞振惟又是個靠不住的,往后恐怕只能指望依靠這個兒子過活。 幸好蔚蘭聰明爭氣,早早進了國子監(jiān)中,每旬的考測皆名列前茅。 這次圣上難得下了恩旨,她當(dāng)命令蔚蘭好好準備,搏取圣心,一飛沖天! 康寧宮中,太后身邊的內(nèi)侍總管帶來消息。 “荒唐!”太后聽完,立刻拍了下黃梨木桌子,振得那木桌抖了一抖。 “哎喲,您可別生氣,小心些?!鄙磉叺膵邒呲s快拿起那只拍桌子的手細細查看。 只是手心有點充血發(fā)紅,她松了口氣。 “含舒,你說說看,圣上這是要干什么,干什么啊!”太后又氣又怒,對嬤嬤道。 她到底是養(yǎng)大了熙和帝的人,說話也比平常人少了幾分忌諱。 含舒嬤嬤卻不敢像太后這般肆無忌憚,只道:“陛下英明,所做之事自然有其道理。” “唉。俗話說知子莫若母,他雖不是我肚皮里出來的,卻是我?guī)Т蟮模惺裁聪敕?,我怎么會不知道??/br> 眼下兩位皇子相繼成年,三皇子卻不過是個毛頭孩子。朝中多半人都以為儲位會在長子與次子之間角逐而出。 但是召一批聰穎的大臣之子入宮,屆時指給幾個年齡小的皇子做伴讀,這些大臣就自動綁在了年幼皇子的船上。 “皇帝這是在敲打大臣,也是在敲打兩個孩子呢?!?/br> 說到這里,太后就不肯再說下去了。但她內(nèi)心深處,還藏著不可與外人言的隱憂—— 若是這一舉動,把底下皇子的心養(yǎng)野了呢? 這廂太后還在嘆氣,皇帝車輦已經(jīng)一路行至康寧宮外。 熙和帝大步邁進宮殿:“給母后請安了?!?/br> “說曹cao,曹cao到了不是?”太后飛快收拾好臉上的表情,裝作與含舒嬤嬤聊著天的樣子。 含舒極為配合地行禮:“圣上,方才太后娘娘還要念叨您呢?!?/br> “念叨朕什么?”熙和帝接過宮女遞上的冷巾,一邊擦臉一邊問道。 “這……”含舒嬤嬤一時語塞。 第26章 風(fēng)雨 “哀家方才還在說,馬上是你的萬壽節(jié)了,你也是越長大越小孩了,竟然讓那些七八歲、十來歲的毛孩子一道陪你過壽宴,怎么,宮里的皇子還不夠你養(yǎng)了不成?” 熙和帝不知看沒看出其中貓膩,干脆說道:“母后,朕并非單單為了熱鬧?!?/br> 他瞇起眼睛:“有時候,有些人鬧得實在太難看了些,朕也當(dāng)給個敲打?!?/br> 自從他在朝堂夸過晏清之后,朝里朝外暗中向次子示好之人不知有多少。 好在晏清一視同仁、原封不動地把好處全退回去了。 不然…… 太后見熙和帝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恐怕有了嫌隙。 不得已,她只好抬出殺手锏:“皇帝啊,你可不能欺負晏清沒娘?!?/br> 這話說得實在重了些,熙和帝滿頭霧水,又聽太后說:“明音那孩子走時,可是抓著我的手讓我照顧晏清的。不僅我不能辜負她,你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