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文麗喘口氣說:「我懷疑她就是殺死她丈夫的兇手。」 「哦?」范澤天站起身來,踱到她跟前,「為什么這么說?」 文麗說:「你還記得王婕昨天說過的話嗎?她說兇手闖進她家,先是殺了她丈夫,見她帶著女兒躲進臥室,又去撞臥室的門,想要殺她們母女倆?!?/br> 范澤天道:「她確實是這樣說的,這有什么不對嗎?」 「我在想,兇手是個男人,假如奮力撞門的話,就算不能將門撞開,但至少也能令王婕家那張看上去并不十分牢固的臥室門受損。可是今天早上,我特意重回案發(fā)現(xiàn)場看了一下,那張臥室門完好無損,看上去根本沒有被外力重撞過的痕跡。」 范澤天眉頭一揚,看著她道:「所以你認為王婕在說謊?」 「她肯定在說謊。從我們現(xiàn)場勘察和走訪的情況來看,根本就沒有什么陌生男人闖進她家里行兇,殺死秦啟明的,就是她自己?!?/br> 「但是我們在現(xiàn)場沒有找到兇器?!?/br> 「我看過了,他們家住在郊區(qū),那棟樓后面有一條水溝,再過去,就是一片山林。如果我猜想得不錯,她肯定是從后面窗戶里把兇器扔進水溝里去了。」 「那她的殺人動機是什么?」 「我今天重回案發(fā)現(xiàn)場的時候,無意中在她家的一個抽屜里看到了她女兒的體檢單,上面寫著她女兒的血型是b型,而據(jù)我調查,王婕夫婦的血型都是a型。」 「哦?」范澤天皺眉道,「也就是說,那個孩子不是秦啟明親生的?」 「是的?!刮柠慄c頭說,「也許他們夫妻間的感情,并不像王婕說的那么好。丈夫發(fā)現(xiàn)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從而懷疑妻子對自己不忠,最后夫妻反目,鬧出人命案來,這樣的事咱們也不是頭一回遇上了?!?/br> 范澤天低頭沉思片刻,最后說:「你說的這個情況,確實是個很大的疑點,但這還不能夠成為咱們拘捕王婕的理由?,F(xiàn)在只能將她列為咱們的重點懷疑對象,你就按你這個思路查下去,如果你的推理能夠成立,那么她的殺人兇器應該就扔在樓前屋后不遠的地方,你帶人在那棟出租樓周圍仔細搜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兇手作案的兇器?!?/br> 文麗說:「好的?!挂慌ゎ^,看見他辦公桌上攤開著一本文稿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娟秀的字跡,不由得有些奇怪,「這個是什么?」 「這上面寫的是王婕的愛情故事?!?/br> 范澤天拿起那迭稿紙在手里抖動了一下,說:「有一個雜志社,舉辦了一個名為『尋找真愛』的征文活動,王婕寫了一篇稿子去參加比賽。這個是小劉在她家里找到的底稿,我問過王婕,稿子是根據(jù)她的親身經歷寫成的,她讀過大學,當過縣城小報的記者,文筆很不錯的。」 「是嗎?」文麗不由得笑了,「等我有空也好好拜讀一下,說不定對查案子還有點幫助呢?!?/br> 王婕的愛情故事 在那套豪華的封閉式的三室一廳里過了一段足不出戶的日子之后,我就像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鳥,忽然向往起外面自由的天空來。 這天下午,我百無聊賴地看了一會兒電視,然后洗個澡,淡淡地化了一下妝,穿著一件白色的無袖連衣裙,便獨自一人出來逛街。 大街上熱鬧非凡,第一次使我有了流連忘返的感覺。我東瞧西看,一直逛到傍晚時分,才開始往回走。經過一個菜市場門口時,我看見一個四十多歲穿著樸素的婦女提著一籃鮮菜領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從菜市場走出來。 我覺得有些眼熟,再一看,忽然想了起來,這不正是康師母和她的女兒星星嗎? 我心里有些發(fā)慌,忙閃到一邊,想躲過她們的視線,不想星星眼尖,一下便看見了我,大叫起來:「阿婕jiejie,阿婕jiejie……」 我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 我已有好幾年時間沒見過她們母女了,康師母對我熱情如故,拉著我的手說:「阿婕,聽星星她爸說,你來青陽很久了,怎么不去我們家玩呀?」 我不自然地笑著說:「我……我工作太忙了,改天一定去……」 「不用改天了,就今天吧!」康師母笑著說,「今晚星星她爸難得有空在家吃頓飯,我特地為他買了不少好菜,你也過去吃晚飯吧!」 我想推辭,但調皮的星星卻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就走。 一路上,我臉上火辣辣的,心里忐忑不安,不敢看康師母那雙淳樸而又慈祥的眼睛。 來到他們家,康總正坐在沙發(fā)上埋頭看著一份報紙,見了我,臉上居然沒有一絲特殊的表情,對我客客氣氣地如招待一位平平常常的客人。我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心中卻又為他這種冷漠的態(tài)度感到莫名的惆悵。 在這個家庭里,康總對女兒疼愛有加,對妻子溫柔體貼,完全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更是一個合格的丈夫。這是一個多么幸福溫馨的家庭呀! 可是當我一想到自己,一想到自己正在插足這個家庭破壞這種幸福時,我就覺得自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罪人。 我已記不清那頓晚餐我是怎樣挨過來的。我只記得康師母送我出門,當我走到她家門前的第一個拐角處時,我忍不住捂著臉哭泣起來。 這天晚上,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情難以平靜……第二天一大早,我給康總留下一封信,告訴他我不想傷害一個善良無辜的女人,不想拆散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我唯一的選擇是離開他,離開這座城市……然后,我簡單地收拾幾件衣服,流著戀戀不舍的淚水直奔青陽火車站。 當我買好從青陽回老家的火車票走出售票廳時,忽然有個人在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頭一看,只見身后正站著一個五大三粗滿臉麻子的男人。 「姜麻子?」我吃驚地叫起來。 「老婆,算你還有點良心,總算沒忘記我姜麻子。」 姜麻子咧開嘴,無恥地笑著,露出滿嘴的黃牙。 「請你放尊重點,誰是你老婆?」我瞪了他一眼說。 「老婆,咱們夫妻一場,你怎能說這種絕情的話呢?」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拖著我就走。 「你、你放開!你想干什么?」 我掙扎著想掙脫他的手,但他的手像一把鐵鉗似的鉗著我,我哪有反抗之力?他把我拖出車站,拐了幾個彎,來到一間低矮潮濕的出租屋里。 「砰」的一聲,他把門關緊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看著他驚恐地發(fā)問。 他盯著我不懷好意地笑道:「阿婕,你放心,我從不強人所難。你不想做我老婆,我強迫你也沒用,強扭的瓜不甜,是不是?」 「你明白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