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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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辭突然朝她伸手晃了下,就聽到婁情發(fā)出一道有點痛苦的喘息聲。奚辭說道:“希望婁小姐說到做到,我先走了?!?/br> 郁齡忙抓住他,“奚辭!” 奚辭抱了抱她,溫潤的聲音如夜中絮語,清悅迷人,“郁齡,我去一下子就回來,沒事的。” 郁齡感覺到手上被他塞了一只姆指大的草人,心里頭略略安心。 奚辭很快和米天師走了,婁情手里拿著手電筒,站在一旁看她,黑暗中,她的眼睛非常明亮,如一縷星輝。 “走吧?!庇酏g說道,同樣沒有廢話。 婁情清脆地應(yīng)了一聲,和她往燈光處走,一邊說道:“江小姐先前應(yīng)該看到路上的情況了吧?那是生人驅(qū)夢,一種很不好的手段,有一個隱在暗處的老鼠cao縱這一切,我現(xiàn)在要去處理它。” 說著,她微微皺了下眉頭,他們的人手還是太少了,不夠用,所以不得不求助奚展王。為此,她只能承諾保護(hù)好身邊這位大小姐,心里不禁有點兒不太高興。 郁齡淡淡地說道:“婁小姐盡管忙,我不會拖后腿的?!?/br> 婁情并不怎么相信,不過還是應(yīng)了一聲,和郁齡一起走了。 有燈光的地方比沒有燈光的地方安全多了,那些被人召喚來的妖物和鬼物本能地排斥光線,自然不會往有亮光的地方來。郁齡好幾次看到從黑暗中探出大半身體的猙獰的妖物,不過很快便又退回了黑暗之中。 對這些縮起來的妖物,婁情并不理會,龍行虎步地走在前頭,不過她還是低估了她身邊的人對妖魔鬼怪的吸引力。 突然,婁情叫了一聲小心,隨手甩了一張黃符出去,黃符和一只成年貓大小的妖物擦過,那妖物直取郁齡的門面。 “江小姐,閃開——” 郁齡腳步微錯,抓起桃木短劍,狠狠地往前一劃,那妖物的身體被桃木短劍劃過,發(fā)出一道凄厲的叫聲,摔在地上,已然失去了戰(zhàn)斗力。 解決完這只妖物,她矮身躲過左側(cè)撲來的另一只稍大的妖物,同樣快準(zhǔn)狠地回劍揮過,同時借著躍起的瞬間,將前方撲來的妖物踹飛。 這些只發(fā)生在瞬息間,婁情反應(yīng)本能雖然快,卻也差點顧不上,等她拍出的符將那些妖物都消滅后,看向郁齡的目光不禁帶了點驚奇,不再是先前那種看廢物大小姐的樣子。 原本以為這只是個豪門嬌滴滴的大小姐,一個普通人,沒想到深藏不漏,殺妖物像割韭菜一樣,根本不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可不會面對這些妖物這么淡定的。也對啦,能讓一只大妖愛上的女人,想來也是不普通的。 接下來,婁情發(fā)現(xiàn)郁齡不僅沒有成為她的拖累,反而一路幫著對付那些層出不窮的妖物時,完完全全地對她改觀了。 跑了一路,來到了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周圍更是無數(shù)的妖物對著她們虎視耽耽。 兩人對這種情況都很淡定。 “江小姐,麻煩幫我掩護(hù)一下?!眾淝檎f著,將腰間一條腰帶抽了出來。 那腰帶通體紅色的,點綴著一些細(xì)碎的玉石,五公分寬,長達(dá)一米。婁情朝前一揮,紅色的腰帶悠悠懸掛在半空中,漸漸地化為一條紅色匹練,所過之處,整個世界變成了鮮紅色,遮掩住了天空,幻化出一副玄奧乾坤。 “乾、坤、元、陣,誅破!”婁情輕喝一聲,素手一指,手點乾坤。 這是婁家的素手點乾坤之法。 郁齡一邊擊殺周圍的妖物,一邊抽空看了一眼,雖然沒有看完,但那素手點向乾坤時,看了個真確,那一瞬間,整個世界美妙不可言,仿佛整個天地乾坤,在那根美如玉的手指下,皆化作虛無。 這是天師的玄奧奇妙之法,只有天師才有。 然而,世界只在瞬間就恢復(fù)正常了,紅布化成腰帶飄回來。 周圍的妖物在這一擊下,紛紛化為一種惡心的腐爛血rou,浸入泥土中,再過半個小時后,會化為虛無,不再留一絲痕跡。 婁情一邊收起腰帶,一邊對郁齡高興地道,“找到了,作法之人在那里?!?/br> 高興之下,她拉著郁齡就跑,已然將她當(dāng)成了自己的同伴。 第103章 郁齡被她拉著跑了一路,雖然她的體力還算不錯,可到底養(yǎng)尊處憂慣了,和婁情這種時常和妖魔鬼怪打交道的天師比不了,漸漸地體力有些跟不上,呼吸粗重了幾分。 婁情突然停下來時,郁齡一個剎不住,一頭撞了過去。 婁情啊地叫了一聲,朝前一個趔趄,恰好頰邊一道腥風(fēng)飄過,下意識地往旁一扭,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吼聲,旋身避過時,身上一重,被人狠狠地壓在地上,可以聞到身上的人那種不可言說的花香。 這香味…… “你們沒事吧?”一道聲音焦急地問道。 婁情喘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去,首先便看到不遠(yuǎn)處那只猿猴般大的妖物,身上布滿了黑色的疙瘩,散發(fā)著濃重的腥臭味,瞪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猙獰地看著她們。它的身上有一條四十公分的傷口,發(fā)出滋滋的腐蝕的聲音,一看就是桃木劍所傷。 一個人上前,利落地朝那還沒死透的妖物補了一劍,那妖物徹底地氣絕。 婁情爬起身,看到那位大小姐蹲在一旁喘著粗氣,手里還拿著滴血的桃木劍,便知剛才這只妖物出其不意地襲擊是她撲過來救了自己,心下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別扭,作為一個降妖除魔的天師,卻被個普通人給救了,心情真復(fù)雜。 郁齡甩去劍上的妖血,扶著膝蓋站了起來,看向給那妖物補了一刀的漂亮男人,是婁情的男朋友尹昱棠。 “昱棠,你怎么來了?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婁情欣喜地問道,不待他回答又道:“對了,我找到做法的人了,正準(zhǔn)備過去呢。” 尹昱棠漂亮的臉龐在路燈下添了幾分朦朧的美感,有點兒不真實,他笑著道:“何組長讓云修然過來了,那邊還頂?shù)米?。我?dān)心你,所以過來了,沒想到江小姐也在,謝謝江小姐剛才救了情情。” 現(xiàn)在異聞組的成員大多數(shù)都知道奚展王和個人類在一起的事情,而且這個人類還是個普通人。不過因為奚辭和異聞組的關(guān)系,加上他的實力太強,沒人敢得罪他,所以眾人對此都是晦莫如深,最多在背后嘮叨上一兩句,對于那些普通人,他們不會主動挑明奚辭的身份,這是一種天師間約定成俗的規(guī)矩。 所以他們雖然不知道江家的人和江郁齡對奚辭妖類的身份知道多少,卻沒一個人會去提這種。 只是經(jīng)過今晚的事情,郁齡這個普通人不免讓他們另眼相待幾分。 特別是她明明不是天師,可是那斬殺妖物的干脆利落的手段,還真是教人佩服,忍不住想著會不會是奚辭教她的。 聽說云修然來了,婁情松了口氣,云修然可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在異聞組里完成任務(wù)率是最高的,他們都比不上他,有他幫忙,自然輕松多了。 當(dāng)下也不啰嗦,便道:“我們快點過去,作法的人就在水車那邊,省得那些普通人要遭殃。” 婁家的素手點乾坤之法有無窮奧妙,不僅能捉鬼降妖,還能引動周圍天地之氣勘破天機。通過剛才那一手,婁情已經(jīng)確定了周圍的情況,加之她這些天都在研究莫莊農(nóng)家樂的地圖,瞬間便確定了對方的行蹤。 尹昱棠點頭,當(dāng)下三人又往前跑。 農(nóng)家樂那一片池塘的水其實引自一條從山上流下來的溪流,在一個寬闊的地勢中有一個十分有特色的水車,水車周圍擺了很多應(yīng)季的盆栽花卉,一派田園風(fēng)光,白天時他們?nèi)澊瑫r,遠(yuǎn)遠(yuǎn)看到,自然知道在哪里。 很快便到了池塘附近,那鈴聲一長兩短,越發(fā)的清晰。 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到那些被鈴聲驅(qū)使著夢游的人機械地往這兒來,還有幾百米,就要走到水車那里了。 水車前的空地上,有一個穿著杏黃色長裙的女人正在那里作法,她的身材高挑豐滿,長相較為嫵媚,此時手中拿著一個金色的大鈴鐺,有節(jié)奏地?fù)u著。 鈴聲一長兩短,叮鈴鈴地響個不停。 婁情見狀,從背包中抽出一雙峨眉刺,直接沖了上去。 “情情!”尹昱棠叫得萬分無奈,也只得跟著女朋友沖上去。 郁齡喘了口氣,沒有急著上前,而是左右看了看,見附近還有一些弱小的鬼魂畏懼地在那里徘徊,頓時安心了。 天師是鬼的克星,遇到天師,一般的孤魂野鬼都不敢靠得太近,就怕一個不小心被天師給收了,或魂飛魄散。除非是那些道行高深的鬼,能和天師拼上一拼,才有這膽子過來找茬。 郁齡雖然怕鬼,不過只要鬼不湊到她面前來,她也能裝得若無其事,直接當(dāng)作沒看到。 婁情一上去,就召出幾只鬼奴和周圍的鬼奴打到一起,而她一腳踹了那女人面前的法壇。 “王八蛋!你想害死這些人么?缺德么?”婁情一邊罵一邊拿一雙峨眉刺刺過去。 那女天師見她沖過來就搗亂,鈴聲頓時亂了,避開那刺過來的峨眉刺,眼中戾氣浮現(xiàn),反手甩去一疊黃符,黃符遇火則燃,朝婁情身上疾飛而去。 尹昱棠見狀忙擋下那燃燒的黃符,有他在身后掠陣,婁情壓根兒不用理會什么攻擊,只需要專心對付這女人就好。 因為婁情的阻止,那鈴聲的節(jié)奏變了,沒有了這鈴聲的驅(qū)使,那些夢游的人終于不再上前,身體一軟,紛紛倒在地上,不一會兒,地上便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人。 郁齡見到這一幕,不由想著,等會兒這些人要怎么處理。 她只想了一下,突然轉(zhuǎn)頭,就見一狗兩人遠(yuǎn)遠(yuǎn)地朝這兒奔來了。 哈士奇看到她,興奮地?fù)淞诉^來,嗷嗚嗷嗚地叫個不停,仿佛在邀功似的。 江禹城和李秘書也是氣喘吁吁的,兩人看到郁齡都很高興,不過當(dāng)看到附近躺了一地的人還有水車前那纏斗在一起的三人及那些沒有影子的鬼奴后,李秘書整個人都不好了。 李秘書暗暗吞咽了口唾沫,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又能看到鬼了,這是鬼打架吧? 原本已經(jīng)碎成渣的三觀又碎了一地。 “郁齡,沒事吧?”江禹城緊張地拉著女兒,上下查看,見她沒有受傷,終于安心了。 比起郁齡來,江禹城和李秘書看起來狼狽多了,好像從泥堆里滾出來的一樣,郁齡任由她爸拉著自己查看,她也上下打量他們,問道:“爸爸,李秘書,你們怎么弄成這樣?” “路上有一些長得很奇怪的動物攻擊我們,幸好有二哈陪著,倒是沒什么事。”江禹城云淡風(fēng)清地說。 李秘書見老板根本不當(dāng)一回事,頓時默默地淚流,哪里沒事,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長得超級的惡心好么?幸好有二哈陪著,他們還有米天師給的符,才沒什么事。 “那些是一種妖物?!庇酏g和他們簡單地解釋了下關(guān)于妖物這種不科學(xué)的存在,確認(rèn)他們沒什么事情后,繼續(xù)道:“那邊天師斗法,我們別離得太近。” “天師斗法?” 江禹城和李秘書忍不住往水車那兒看去,只見那邊兩個人攻擊一個人,被攻擊的女人身手非常厲害,能和那兩人打成平手。周圍時不時地有燃燒的黃符碰撞,還有突然驟起的陰風(fēng),以及那一地橫七豎八躺著的人,這場景怎么看怎么可怖。 兩人雖然看不到那些被召來的鬼怪之類的東西,可是光看這情景也足夠打破人的三觀了,那陰風(fēng)一吹,一身的熱汗都干了,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 郁齡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就見那長相妖艷的女人被婁情二人聯(lián)合夾擊,不由得萬分惱怒,咬破手指將血抹在一張符上,念了一句咒語,只見地面突然騰升起一陣詭異的黑霧,然后是一群長相丑陋的鬼怪從地底爬出來。 有幾只鬼怪看到他們,嘴里發(fā)出一種呼喝的怪聲,興奮地朝他們奔了過來——不,應(yīng)該說是朝她奔來。 郁齡知道自己從小就招這些妖魔鬼怪待見,不過她如今已經(jīng)不是幾個月前那個被一些噬陰鬼欺負(fù)都不知道怎么反抗的弱者,見這些鬼怪不知死活地跑過來,當(dāng)即毫不客氣地?fù)]起手中的桃木劍,每一只被桃木劍傷到的鬼怪都發(fā)出了尖叫聲,鉆回了地里。 江禹城和李秘書看不到那些鬼怪,發(fā)現(xiàn)周圍的溫度突然低了,冷得像三月份的天氣,再看郁齡朝空氣揮劍,自然明白周圍可能是有什么他們看不到的鬼怪之類的。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真的挺那啥的。 墮落的妖物到底還是人間的東西,雖然躲在黑暗之中,但普通人還可以感覺到,而這些來自陰間的東西,卻是感覺不到的,只能從周圍的溫度、身體的不適中判斷這些東西的存在。 這邊郁齡對付鬼怪,那邊的戰(zhàn)局也發(fā)生了變化。 “天降玄兵,鬼蜮開啟,陰鬼呼來!” “住手!” “你瘋了!”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郁齡一劍將一只鬼怪?jǐn)亓?,往那兒看去,只見那妖艷的女人笑得非常張狂,婁情和尹昱棠神色大變。 一陣陰風(fēng)刮來,整個天地之氣驟然大變,晴空一聲悶雷炸響。 “要下雨了?”李秘書喃喃說了一聲,然后馬上閉上嘴巴,知道自己說了一句蠢話。 天氣預(yù)報可是說了,這幾天都是高溫多云的天氣,哪里會下雨? 既然不是下雨,但這突然晴空響雷,給人一種要放大招的感覺,作為一個普通人,而且堅持了幾十年科學(xué)唯物主義教育的普通人,李秘書和江禹城哪里見過這等仗勢,都有點兒木然,木然中又有點兒期待。 這種超出正常人想像的事情,雖然讓人挺害怕的,可也算是大開眼界不是。 “晴天響雷,兇煞之兆,應(yīng)該是有可怕的鬼煞出世?!庇酏g沉聲給他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