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187的大個子在面前“我……”“那個……”,并且冒冒失失報了手機號碼,陳息青有些好笑地伸出右手:“你好。陳息青,耳東陳,休息的息,青色的青。” “我……我叫陳輒文,淺嘗輒止的輒,文章的文。”陳輒文也伸出了右手,兩只手握了一下。 陳息青自自然然地松開,陳輒文則像觸電了一樣,右手僵硬,收回去了還握不緊。 他叫陳息青。 他也姓陳。 陷入愛戀的人,對于這點也會歸結為緣分。 陳息青沒有回家,順道去了五樓看了場午夜電影,散場時已經一點,他睜著干澀的眼睛看著稀稀拉拉的人們各回各家,一點睡意也沒有,剛好也不想回家,于是他登上了大樓的最頂端,俯瞰這座城市。 即使是一點鐘,這座城市還是燈火通明的樣子,遙遙相對的寫字樓,每一個窗戶都亮著燈;不遠處的居民樓,也有還沒有關燈的。 風緩緩吹過,陳息青瞇起了眼睛,不知道那些還有著燈的房子里的是不是真的有人,他們在做什么呢?是在加班還是在看電視? 那些熄了燈的屋子里,是沒有住人,還是人已經回家了留下了空空的辦公室?更多的應該是和家人幸幸福福地安睡著吧? 只身一人站在高高的頂樓,陳息青戴上耳機,選擇了一首舒緩的輕音樂。 他在考慮,是不是要換個地方工作生活。他在這座城市上了四年大學,又工作了三年,總共加起來七年,說沒有對這座城市產生感情那都是假的。 記得有次他去上海給朋友送機,晚上乘高鐵回到a市的時候,下了高鐵的那一瞬間,呼吸間都感覺空氣的味道很熟悉。那是a市的味道,他生活了七年的a市,他在這里愛了傅審言七年。 現(xiàn)在分開了,為了不觸景生情,是不是該換個環(huán)境,是不是該離開了呢? 想大喊,對著這座城市的夜空長長地喊一聲。 如果是他幾年前的性格,他會這么干的,痛痛快快地對著天空喊一聲,把所有的情緒都放肆地喊出去,就算被別人指著罵一句“神經病”,他也會自己哈哈大笑。 但是幾年的刻意壓制,他卻怎么也喊不出來了。 他半張著嘴,怎么也出不來聲音。 不信這個邪!繼續(xù)掙扎,要喊出來! “啊?!闭R袅康母砂桶偷囊宦?。陳息青摘下耳機,嘆了口氣。 三更半夜的,喊什么喊,回家去吧。 到了家,陳息青洗了澡正在吹頭發(fā),微博的特別關注就跳了出來。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傅審言。 傅審言死了幾年的號竟然更新了,陳息青隨手點開。 沒有配圖,只定了個定位,a市,香奈,配文是:“終于,最后還是你?!?/br> 想都別想,是付俊卓。 這是和好了,并且飛快地把人往家里帶了吧。 香奈,香頌,隔了一條街的兩個住宅區(qū),又剛好抱著府琛廣場。香奈是以前他和傅審言住的小區(qū),香頌是剛搬進來的這個。 陳息青握著手機呆呆地想,回來了啊,現(xiàn)在兩個人就在那個自己一直以來視為“家”的屋子里,享受著久別重逢破鏡重圓的喜悅吧?現(xiàn)在和他們直線距離不超過五百米吧。 想著想著,他的臉色又白了,默默地捂著心窩取消了特別關注和關注,關上手機開冰箱給自己倒了杯鮮牛奶,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再跑去廚房把牛奶杯給洗了。 當做什么也沒有發(fā)生的樣子。 這天晚上,陳輒文一直到回家都感覺自己是踏在棉花上的,搖搖晃晃不真實。 他就出去遛了個狗,竟然和暗戀對象相識了,說了話握了手,還知道了他叫陳息青。 如果說以前他是遠遠地驚鴻一瞥看上了陳息青,從那以后愛上的都是自己幻想中的人,那么今天他發(fā)現(xiàn)那個人其實就和自己幻想中的一樣。 那個人身上有一種奇異的魔力,讓陳輒文不自覺的跟隨著他,移不開目光。 陳輒文在床上翻來覆去興奮得睡不著,最后起床把達能從沙發(fā)上提溜下來,面對面坐著跟它說話:“你覺得他怎么樣?你也很喜歡他吧?我發(fā)現(xiàn)你也喜歡粘著他!” 達能打了好幾個大哈欠,瞇著狗眼搖搖欲墜。 “他的聲音好好聽?。∪艘埠芎?,對不對!手也很好看!” 達能就地趴下,打起了小呼嚕。 “喂!醒醒!” 第7章 一晃又到了周五。 陳息青感覺,這一個周其實過得挺糟糕的,當初沒有想太多,在香頌租下了一居室,可能還是離傅審言他們太近了點。這短短一個周,他就偶遇了傅審言和付俊卓兩次。 兩次都是吃飯,一次是陳息青拿了號排了隊,輪到他時服務員把他領到了傅審言付俊卓他們鄰桌,非常胸悶的陳息青當做什么也沒看見的樣子,坐下來點單;一次是陳息青正在吃飯,忽然隔壁桌來了兩個人,猛一抬頭又是那兩個不想見到的人,手一抖筷子差點都拿不穩(wěn)。 將近一個月沒見,這兩次見到傅審言,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傅審言也不看他,他也不看傅審言。 真奇妙,一個月前傅審言還是那個理性的傅審言,一個月后就因為真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改變了一直以來平淡的生活方式。好比一個月前陪他吃飯的人,現(xiàn)在拿他當空氣。 陳息青當然也拿他當陌生人,飯還是要繼續(xù)吃的,他以正常速度吃完,起身結賬出了門。 踏出餐廳的一瞬間,陳息青決定,明天開始停止外食,自己回家做飯去。 他最近一個人蔫蔫的沒精神,也不想開伙,做慣了兩人份的人也掌握不好一個人的量,更重要的是,他以前做飯都是因為傅審言喜歡,真輪到自己做給自己,反而提不起精神了。 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的陳息青,最后決定去負一層超市買點明天的食材。 在超市里轉來轉去,陳息青決定明天做個簡單的,隨便一瞥看到了雞胸rou,就決定了明天的主食:殘忍的親子蓋澆飯。 說起親子蓋飯是種殘忍的蓋澆飯,那是因為“親”指雞rou,“子”指雞蛋,把這倆一鍋燉了,再取個“親子”這么溫馨的名字,有點…… 不過好吃就是了。 他買了雞腿、雞蛋、洋蔥和生姜大蔥蜂蜜料酒等輔料,不大不小卻沉沉的一塑料袋,拎著回家。 經過了這么長時間的梳理,生活已經可以慢慢步入正軌,雖然這一周遇到了不想見到的人兩次,有點鬧心,但是陳息青相信自己會慢慢變好的,不可能一直被那兩個人影響到自己的心情。 香頌這邊的一居室簽的合同是押一付三,不管怎樣先住三個月,回頭到底是搬家還是繼續(xù)住再另說。那天晚上在大樓頂端吹風的時候,陳息青還想著要不要離開這座城市,現(xiàn)在想想,憑什么呢,躲什么呢,自己在這里繼續(xù)安安靜靜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 他踏著路燈光走在小區(qū)里,現(xiàn)在是9月,桂花開得正好,夜風送來陣陣桂花香,香甜的氣味浮在夜色里,陳息青的心情跟著愉悅起來。 喜歡一切令人治愈的香氣,陳息青深深地吸了一口帶有桂花香氣的空氣,心情愉悅。 刷了門卡,進了電梯,摁下“7”。 “請等一下!”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秒鐘,一道聲音響起,陳息青幫著摁住了電梯的開門鍵,抬頭就看見陳輒文提著公文包進了電梯,然后卷進來一陣很好聞的氣息。 雙方都愣了一下。 陳輒文今天打了領帶,西裝革履,皮鞋锃亮,頭發(fā)往后梳,露出了光潔的額頭以及飛揚的眉毛,鼻梁上架了一幅金絲眼鏡,在他踏進電梯的一瞬間,陳息青只覺得眼睛被晃了一下,真的看不出來,這就是前幾天遛狗的那個容易害羞的大男孩。 氣場太強了,配合著他身上的氣息,陳息青能想到的只有四個字:陽剛純粹。 “好巧,你也住這里?”陳息青很快回過神來,笑著打招呼,順便要幫他按一下樓層,“幾樓?” “……7樓?!?/br> 今天有個會議稍微遲了些,怕達能在家把家給撕了他才這么匆匆忙忙地往回趕,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陳息青。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就碰到了陳息青。 陳輒文雖然又緊張了,但更多的是興奮,他看著陳息青嘴角就開始不自覺地往上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原本“7”那個按鍵就是亮著的,更是一陣開心:“你也……住在7樓?” 同一樓層! 陳輒文想立即回去把這事告訴達能。 “是啊?!彼拿恳粋€神情陳息青都收在眼底,明明前一秒還是一副談判桌上能吃人的職場精英范,后一秒就變成了眼睛亮晶晶的無害小白兔,乖巧得很,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子的人。 說話間,電梯已經在7層停了下來,電梯門緩緩開啟,陳息青示意陳輒文先下去,然后自己也跟了下去。 出了電梯兩個人都左拐,左拐道盡頭,陳息青一指左邊那扇門:“我住701。” 右邊703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狗的咆哮。 陳輒文眼底盡是雀躍,他指了指703,笑著說:“今天我回來晚了,可能達能有點不開心?!?/br> “一只狗在家,肯定也等著你呢,快開門吧?!?/br> 說話間,陳輒文走到了門前,鑰匙剛剛插進鎖眼,屋子里狗的動靜更大了。 咔嚓—— 開了門,一只大狗罵罵咧咧地躥了出來,差點把陳輒文給撲倒,然后開心瘋了的樣子想要往陳輒文懷里跳,一幅覺得自己是人間小mini的樣子。 “好了好了,今天遲了,來抱一個!”陳輒文被達能堵在過道里,有點手忙腳亂,最后干脆把公文包放在身側,抱著達能使勁揉。 陳息青笑瞇瞇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也走到了自己家門口,在找鑰匙。 然后,他就遭遇了跟陳輒文一樣的來自達能的熱情,達能不知道什么時候放開了陳輒文,興高采烈地跑過來圍著他轉。 盛情難卻,陳息青陪著他玩了一陣,站起身來的時候感覺全身被拆過一樣,阿拉斯加哪來那么大的力氣和活力?果然,養(yǎng)大型犬真的很不容易。 “達能真的很喜歡你?!标愝m文看著達能撒著歡,冷不丁冒出一句。 “嗯?!标愊⑶嘈α?,“我也覺得?!?/br> 陳輒文看著正在蹭陳息青腿的達能,又說:“他從來不會對我以外的人這么討好。” “我也挺喜歡它的,長得很神氣,也很帥?!?/br> 似乎是看出了陳息青拎著東西,不是很方便的樣子,他向陳息青打了個招呼,然后招呼達能回家:“達能,回家了?!?/br> 明明是帶著笑意的一聲,達能卻夾著尾巴變成了飛機耳,剛好陳息青開了門,達能就擠著剛開的門縫,狗嘴左右一頂將門開得更大,然后一溜煙跑進了陳息青的家。 陳輒文:…… 陳息青:……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兩個人一陣無語。 不明原因的陳輒文往家里探頭看了一眼,就立即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家里一片狼藉,不用提散落在家里的被撕爛的紙巾,最重要的是,達能把家里的沙發(fā)給撕了。 太陽xue一陣跳動,今天還沒吃晚飯,達能竟然搞出了這么一個爛攤子,他走向陳息青這邊,稍微抬高了聲音:“達能!沙發(fā)是不是你撕的?回來!” “嗷嗚——”達能回嘴道。 它在陳息青家里嗅來嗅去,然后鉆到了客廳沙發(fā)后面,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貓著不出去。 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外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