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不知死活的東西,妄想禍害景麒大哥和慶安國,門都沒有,她絕不會讓他們陰謀得逞。 捕捉到愛妻眼底劃過的一絲森寒殺意,龍玄墨醋意橫生,緊緊握著愛妻的手,表示著他的不滿。 手上疼痛,令楊夢塵收回目光,轉(zhuǎn)眼看著眸光深暗的龍玄墨,明白他吃醋,于是展顏一笑。 他是我的大哥,而你是我最愛的人! 看懂愛妻眼神的含義,龍玄墨滿腹醋意瞬間消散無蹤,修長指腹輕輕摩挲著愛妻的掌心,似是撫慰。 眾人紛紛交頭接耳,這顏柔郡主倒是大膽,居然當(dāng)眾自薦枕席,真是丟盡皇家顏面,但有些心思靈透的人很快醒悟過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那些閨秀們看向龍顏柔的目光,或者鄙夷不屑,或者幸災(zāi)樂禍。 顏柔郡主自持身份高貴,容貌出眾且精通琴棋書畫,有著‘天下第一美女和才女’之美譽,從不將其他女子放在眼里,尤其眼高于頂,挑挑揀揀直至十八歲都還沒嫁出去。 孟太子這樣清絕出塵,名揚天下的人物(孟景麒從未以真容出現(xiàn)四國,但是其美名天下皆知),世上哪個女子不想嫁,可也沒有人象顏柔郡主這般不知羞恥,這下有好戲看啰。 “你算什么東西?居然敢肖想大哥,簡直是癡心妄想!” 皇上還未說話,孟景暉已經(jīng)勃然大怒,俊朗面容蘊含著冷意和嘲諷,言語更是毒辣無情。 從小到大,家人們就對龍顏柔極盡呵護和寵愛,可謂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外人也無不恭維討好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何況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 龍顏柔頓時氣得臉色發(fā)紅,但也深知此刻不是發(fā)怒,不是跟孟景暉爭鋒相對的時候,于是微微低下了頭,片刻再抬頭時,臉上紅暈已然不見,反而變得蒼白惶然,委屈無助,一雙水意蒙蒙的眼睛直直看著孟景麒,貝齒輕咬雙唇,長長的睫毛上珠淚欲落未落,好一個楚楚動人的傾城佳麗。 看著龍顏柔,楊夢塵想起前世四川出名的川劇‘變臉’,而龍顏柔演技堪比那些奧斯卡女演員。 在場男子除少數(shù)人,其他人不了解龍顏柔,見她這幅模樣,難免責(zé)怪孟景暉言詞太狠毒。 而女子們,尤其是那些閨秀,無不心中鄙夷譏諷,然面上不敢表露出來。 視而不見龍顏柔眼里的柔情和哀婉,孟景麒凝視著手上琉璃杯中的紅葡萄酒,神情溫潤卻透著淡漠。 “五弟,不得無禮!”孟涵悅輕聲呵斥孟景暉,但淡淡語氣里沒有絲毫的怪罪之意,繼而轉(zhuǎn)眼看向龍顏柔:“顏柔郡主是吧?五弟素來心直口快,有什么說什么,連父皇都稱贊五弟是真性情,寵愛有加,還請顏柔郡主別跟五弟計較?!?/br> 若非顧及場合,楊夢塵差點笑出聲來,涵悅jiejie話里藏針且針針見血,簡直是高明至極。 一是孟景暉秉性直率不羈,二是慶安國皇帝對其極為疼寵,如果龍顏柔跟其計較,不僅顯得小肚雞腸,還有可能承受安慶國皇帝的怒火,結(jié)果不言而喻。 涵悅jiejie不愧出身皇家,三言兩語就完敗對手,并且還讓對手奈何不得,她深感佩服。 龍顏柔從小由恪親王親自教導(dǎo),深得恪親王兩面三刀的精髓,縱使心里恨不得殺了孟涵悅和孟景暉,臉上不但不顯現(xiàn),還一臉寬容大度:“顏柔知道衛(wèi)王是有口無心,自然不會與衛(wèi)王計較?!?/br> 見過無恥的,孟景暉還沒有見過象龍顏柔這般無恥的,剛想說什么,看到三姐不贊同的眼神,于是冷哼一聲,端起酒杯喝酒,不想再看那厚顏無恥之人。 “顏柔郡主果然賢淑,本宮代五弟謝過顏柔郡主?!泵虾瓙傉Z氣平靜如水,不帶任何情緒:“顏柔郡主應(yīng)該是第一次見到大哥吧?怎么就指名道姓要嫁給大哥?本宮有些好奇,不知顏柔郡主能否給本宮解惑?” 瞥了瞥至始至終都未看她一眼的孟景麒,龍顏柔心中惱恨,表面卻裝作羞澀樣子,眉目含著無限風(fēng)情,扭著寬大衣袖,櫻紅雙唇微微翕動:“昭陽長公主,顏柔畢竟是女兒家,怎么能當(dāng)眾……” “本宮明白?!泵虾瓙偭巳稽c頭:“顏柔郡主能回答本宮幾個問題么?” “昭陽長公主請問?!?/br> “顏柔郡主可知我們吃的白米是怎么來的?可知我們所穿衣裳用什么做成的?可知市面上的瓜果蔬菜多少錢一斤?可知發(fā)生水災(zāi)干旱時如何應(yīng)對才能化解災(zāi)難,解救百姓?” “這……” “顏柔郡主就連這些最起碼的東西都不知曉,有什么資格嫁給大哥?” 看著無言以對的龍顏柔,孟涵悅挑眉似笑非笑道:“在我安慶國,所有女子自懂事起,就要學(xué)習(xí)關(guān)于民生民計的知識技能,更要為民生民計出謀劃策,國內(nèi)女官員,女將軍不在少數(shù),便是本宮,除了是皇家公主,還出任戶部尚書; 那些自持身份高貴,仗著祖輩和父兄蔭庇而整天只知穿衣打扮,為了一己私利而不擇手段,甚至草菅人命者,在我安慶國,皆為人所不齒?!?/br> ☆、178金口玉言 隨著孟涵悅的言語,不止皇上臉色微變,所有人都深感震驚和難以置信。 自古以來女子不得干政,而安慶國女子從懂事起就學(xué)習(xí)民生民計,還出任朝廷官職,簡直匪夷所思。 倒是一些有遠見的人暗暗感嘆:安慶國的男女皆才能出眾,也難怪其國力強盛,無人敢小覷。 楊夢塵眼眸晶亮,心中了然。 想必只有那位女軍醫(yī),即景麒大哥的皇伯母,才會有這樣堪稱驚世駭俗的想法吧? 而龍顏柔面色一會兒漲紅,一會兒青白,呆呆站在那里,樣子十分難堪,心里恨不得撕碎孟涵悅。 仿佛覺得對龍顏柔的打擊還不夠,孟涵悅繼續(xù)說道:“身為皇家郡主,顏柔郡主被百姓們錦衣玉食地供養(yǎng)著,卻連最基本的民生民計也一問三不知,可見從來沒有肩負起對社稷和百姓應(yīng)有的責(zé)任,想想本宮都替顏柔郡主臊得慌,別說什么嫁給大哥是為了促進兩國永修世好,事實真相如何,顏柔郡主心里比任何人清楚!” 死死咬著唇,龍顏柔一臉哀傷委屈地看著孟景麒,晶瑩珠淚大顆大顆無聲滑過如玉臉頰,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妝容,身形搖搖欲墜,那種骨子里透出來的失望和悲戚,被她用眼淚和肢體語言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來,讓人覺得她受了莫大冤屈,忍不住心疼憐惜。 堂堂一國郡主,居然象是小白花般矯揉做作,楊夢塵眸光幽暗,唇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冷誚。 看到素來驕橫跋扈的龍顏柔當(dāng)眾出丑,許多閨秀心中簡直暢快至極,暗暗罵著活該。 恪親王和世子火冒三丈,可惜他們是男子且貴為皇族,自然不可能出面去跟一個女子計較,于是雙雙給世子妃使了個眼色。 寶貝女兒受了委屈,世子妃心疼又惱怒,這會兒得到公爹和丈夫的暗示,立馬象斗雞似的指著孟涵悅怒罵道:“這里是東楚,你一個外國公主休得張狂!柔兒身份高貴,又有著‘天下第一美女和才女’之稱,現(xiàn)在屈尊降貴下嫁慶安國,你們非但不感恩戴德,還口出污言,真是豈有此理!” 俗話說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若非場合不對,楊夢塵真想放聲大笑,龍顏柔明顯已被批得體無完膚,世子妃還這樣神補刀,絕了! 察覺到愛妻隱忍的笑意,龍玄墨輕輕握了握愛妻的手,提醒愛妻注意形象和場合。 雖說他也極其厭惡這世子妃母女,但母女倆畢竟是皇家人,如今當(dāng)眾出丑,皇家同樣顏面無光。 眾人紛紛搖頭嘆息。 且不說慶安國遠比東楚強盛,單說孟太子三歲寫詩,五歲做文章,六歲就名揚天下,容貌清絕且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消息自然是從那些商人口中獲悉,其詩詞也有一些流傳開來),這樣風(fēng)華絕代的人物,天下人無不仰望之。 而顏柔郡主雖貌美且才學(xué)出眾,但是身份遠不及孟太子高貴,如今世子妃這般大言不慚,簡直不知所謂。 恪親王和世子氣得吐血,鐘氏(世子妃)沒腦子,可他們怎么都想不到鐘氏居然腦殘到這種地步。 龍顏柔本就難堪,聽得母親之言,頓時羞臊得臉紅如血,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她怎會有這么一個蠢笨又粗魯?shù)哪赣H?難道不知這樣對她的名聲更加不利么? 皇上,太后和皇后靜靜看著,始終一語不發(fā)。 恪親王的所作所為,太皇太后一清二楚,不過是隱忍不發(fā)罷了。 直至恪親王選妃之時,看中當(dāng)時手握兵權(quán)的輔國大將軍鐘大將軍之嫡女鐘氏(已故恪親王妃),太皇太后經(jīng)過密查,得知老鐘氏因鐘大將軍過分寵愛,養(yǎng)成驕橫張狂的秉性,實際無才無德,并且自私自利,于是欣然成全恪親王。 半年后,鐘家人自己作死,先帝便趁機奪回兵權(quán),雷厲風(fēng)行地安排親信接管軍隊,恪親王希望落空。 眼看著娘家敗落,老鐘氏為了提拔娘家人,強勢逼著兒子迎娶娘家親侄女為世子妃。 可惜小鐘氏比老鐘氏更加上不得臺面,更加自私心狠,王府后院整天雞飛狗跳,他們樂得看戲。 “區(qū)區(qū)一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別說我們,在場的人家都看不上!”孟景暉充分發(fā)揮其毒舌。 “五弟。”孟涵悅拉了拉弟弟衣袖,看著世子妃,眼神毫不掩飾鄙夷和嘲諷:“好歹你也是堂堂世子妃,居然象個茶壺婦人一般,真真是……唉!”煞有其事地搖搖頭。 有些人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昭陽長公主真是厲害,罵人都不帶臟字。 不懂的人悄悄問那些人這是什么意思,有人低聲解釋。 市井間的尋常婦人罵架事,常常是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人,狀若茶壺,茶壺婦人便由此而來。 看到眾人竊竊私語,世子妃一臉不明所以,正待繼續(xù)怒罵孟涵悅,聽見恪親王冷哼一聲,頓時閉上了嘴不敢再言語。 “孟太子,顏柔雖然不懂那些民生民計,但是顏柔可以學(xué)……”龍顏柔期冀而哀婉地看著孟景麒。 “那些知識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xué)會且運用到實際?!泵虾瓙偫淅浯驍帻堫伻幔骸奥犝f顏柔郡主已經(jīng)十八歲,打算學(xué)到何年何月?況且慶安國的皇家女眷經(jīng)常要親臨民間,跟百姓們一起勞作,否則就將逐出皇家,想必顏柔郡主從小嬌生慣養(yǎng),真能吃得了這個苦么?顏柔郡主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瞧見祖父和父親掃來的嚴厲目光,龍顏柔不禁心神一顫,微微垂下眼簾,讓人看不到神情。 當(dāng)祖父提出讓她嫁給孟太子,從而拉攏慶安國時,她很不愿意,畢竟誰知道孟太子長什么樣子,萬一配不上她怎么辦? 可是祖父素來說一不二,她根本不敢違逆,但終究不甘心。 直到宸王大婚,看到品貌出眾的孟太子,她怦然心動,不再排斥祖父和父親的提議,還堅定嫁給孟太子的決心,等她成為慶安國的太子妃,首先牢牢抓住孟太子的心,接著鏟除異己,最后把大權(quán)掌握在她手里,再派兵吞并東楚和其余三國,到時她必將權(quán)傾天下,登基為皇,才不枉此生。 現(xiàn)在昭陽長公主居然說慶安國的皇家女眷既要懂得民生民計,還經(jīng)常要跟那些賤民一起勞作,而看昭陽長公主的樣子不象在說謊,她該怎么辦? 放棄,不說祖父和父親不會饒過她,最主要的是,她稱霸天下的宏愿將不能實現(xiàn),堅持,她受不了那樣的苦,她真是左右為難。 古話不是說吃得苦中苦,方能為人上人么? 為了她的宏圖霸業(yè),她先答應(yīng)著,只要她牢牢抓住孟太子的心,介時再略施手段肯定能免除受苦。 思及此處,龍顏柔抬起頭,一臉堅定地看著孟景麒,張嘴剛想說什么,卻見孟景麒放下手中琉璃酒杯,看向主位的皇上。 “皇上,九妹和宸王已經(jīng)大婚,東楚和慶安國即是姻親,九妹及其子女幸福安康,東楚和慶安國則永世修好!當(dāng)然,如果有誰膽敢傷害九妹及其子女一根頭發(fā),慶安國上下必定傾盡全國之力將其誅殺!” 孟景麒言下之意,東楚和慶安國無須再聯(lián)姻,另一層意思也就是看不上龍顏柔。 孟涵悅和孟景暉齊點頭,表示跟大哥的意見一致。 無論這是哥哥jiejie,還是從未謀面的義父義母的意思,這份疼愛之情,楊夢塵感動得雙眼蒙上水霧。 警告似的瞪了孟景麒一眼,龍玄墨冷魅面容沒有一絲表情,眉眼間充分昭顯他的不渝:我的妻,我自會保護,用不著你cao心! 挑了挑眉頭,孟景麒不甘示弱地回瞪著龍玄墨:她是我的meimei,我當(dāng)然要愛護她! 多些人維護meimei,meimei就能多一種保障,楊成容三兄弟心里很高興。 而龍顏柔臉色瞬間變得雪白,睜大雙眼呆愣地看著孟景麒,眼瞳里充滿哀怨和不敢置信,顆顆晶瑩珠淚簌簌而落,整個人仿若梨花乍放,就遭受寒霜侵襲般楚楚動人。 她已經(jīng)愿意委曲求全,沒想到孟太子居然當(dāng)眾拒絕她,這讓她情何以堪? 皇上確實有意想跟慶安國聯(lián)姻,但人選不是龍顏柔,而是六女龍櫻彤,只是龍顏柔突然跳了出來,他不好阻止,同時也想試探孟太子的態(tài)度,如今孟太子話已挑明,雖然與他的本意有所偏差,結(jié)果倒也令他比較滿意。 “孟太子放心,九兒既是皇家媳,又是福星郡主,更對社稷有功,若誰敢傷害九兒,等同謀逆!” 如果說孟景麒所言,讓眾人震撼心驚,那么此刻皇上金口玉言,就讓眾人無不大驚失色,這已經(jīng)不僅僅只是恩寵,而是天大的福分!謀逆之罪啊,試問,還有誰敢碰宸王妃一根頭發(fā)? 楊成容三兄弟和羅大夫等人回過神來后大喜,如此楊夢塵就有了堅固的保障,即便最后是其他皇子登基繼位,也不敢動楊夢塵,他們也可以安心了。 孟景麒三兄妹暗暗松口氣,孟景麒溫聲提醒楊夢塵:“九妹喜呆呢?還不趕快謝恩?” ☆、179劫持 楊夢塵忙走到中央跪地恭敬道:“兒媳叩謝父皇隆恩!父皇萬歲萬萬歲!” 龍玄墨自然是婦唱夫隨。 “都起來吧?!被噬淆堫伌髳偟靥郑骸熬艃喊?,你擁有圣祖金牌,就是見了朕,太后和皇后也只需福身行禮即可,以后無須這般多禮,畢竟沒有人能受得起你的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