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西西屈臂看著,覺得女孩的臺詞和她劇本上的一樣,這才明白所有人的臺詞都是一樣的,不由發(fā)怔。 黃老邪還真是夠邪,竟真的用這種劇本試鏡! 這回直到女孩表演完,場內(nèi)響起了稀疏的掌聲。 西西剛才專心分析人物,但她很肯定沒有掌聲,看來這女生是最出色的一位。 女孩演完,西西仍老神在在地等著繼續(xù)看戲,直到工作人員跑到她身邊“有請”,西西才知道她已經(jīng)是最后一位了! 西西匆匆上臺向評審席鞠了一躬,報上藝名“立正”,便開始表演。 她和剛才的“病西施”不同,一上來就趴在打橫的兩張椅子上假裝看書,還屈起兩條小腿,在空中悠哉悠哉地晃著。 這時,扮演傳口信的串場的工作人員敲門而入。 他略等了一會兒,不見西西說臺詞,有些發(fā)愣,下意識地咳嗽一聲提醒。 臺下發(fā)出了幾聲竊笑。 西西卻好似沒聽見似的,并不關(guān)鍵反應(yīng),反而略略側(cè)頭斜了那人一眼,才懶洋洋放下雙腳,鬧情緒似的說了句: “進來!” 這句話西西說得中氣十足,臺下開始發(fā)出悉悉索索的動靜,有些人甚至開始微微搖頭。 工作人員走近兩步,拿著那兩頁臺詞照讀,要琴師為主公cao琴。 西西身子紋絲未動,只將手中的書放在一旁,裝做拿起一只手帕的樣子,掩著口鼻假咳幾聲,繼而照臺詞說: “煩請轉(zhuǎn)告主公,奴婢近日偶感風(fēng)寒,恐過了病氣給主公,這兩三日怕無法過去獻藝,請主公恕罪?!?/br> 直到她拿腔拿調(diào)地說完這句臺詞,在場的人才恍然有所悟。 這屋里可沒外行,眾人或多或少明白了表演者的意圖。 她的臺詞和前邊幾個人沒有半點兒區(qū)別,可一模一樣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卻明顯變了味兒。 大家一個個瞪著眼睛,全神貫注地往下看,都想知道這個叫立正的家伙要做什么妖? 隨著情節(jié)的展開,大家終于確定,立正演得根本就不是個“得病”的琴師,而是位“裝病”的琴師! 而且,這病還裝得極其囂張,生恐別人看不出來。 一時間,現(xiàn)場變得鴉雀無聲,評委們都不錯眼珠地盯著臺上的一舉一動。 黃老邪兩只rou泡兒眼爍爍放光,微張著嘴投入地看著這場精彩的演繹。 這丫頭真是絕了,居然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給劇本中的角色賦予了靈魂! 直到西西再次鞠躬,臺下突然掌聲雷動。 正因為全是內(nèi)行,掌聲的含金量愈發(fā)不一般。 反倒是從沒經(jīng)過正規(guī)訓(xùn)練的西西,被這夸張的掌聲搞得有點發(fā)虛,深深鞠了一躬就要下臺,被黃老邪一嗓子吼住了: “跑什么,我還有問題要問!” 西西只好傻子似得站在臺中央,準(zhǔn)備接受質(zhì)詢。 “告訴我,你演的琴師與主公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她如此有恃無恐?” 隨著問題的提出,臺下發(fā)出一陣了然的竊笑。 西西當(dāng)然聽得出這笑聲背后的意思,可惜她卻要讓大家失望了,她設(shè)計的角色與主公可沒半點曖昧關(guān)系。 她有了一種把旁人帶入坑的快感,清亮的嗓音說: “主公是個懂琴的人,非常欣賞這位琴師。而我演的這位琴師技藝高超,世上再無第二人比肩,因此持寵而驕,時常鬧些小情緒?!?/br> 黃老邪點頭笑笑,揮手把西西打發(fā)下臺,轉(zhuǎn)頭和另幾個評委議論起來。 西西下了臺,就見修氣勢洶洶沖著她走過來。 她向旁閃了下身,修卻再度逼到近前…… ☆、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 修梗著脖子走到西西面前,撇著嘴說: “你以為結(jié)果會因此而改變嗎?別傻了!一切都是早就談妥的,我真看不慣你們這些rou絲,什么也不懂!對了,其實你菜燒的功夫還不賴,不如做回老媽子吧?!?/br> 西西剛?cè)褙炞⒈硌萃辏砩虾孟癖惶涂樟艘话?,沒有精力和她吵嘴。 最關(guān)鍵的是,就算她能在嘴上贏過對方,那個白癡也根本聽不懂啊! 這時,一個大姆指豎在西西眼前。 陸馳不知從哪兒晃悠出來,大大咧咧地贊道:“厲害啊,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修看到陸馳,捂著嘴倒退了一步,待她看清正走過來的姚聰時,“嗖”的一下閃沒了影兒。 西西看了不由搖頭,看來對付修這種人,還真的只能用武力來解決。 不然就是再文明一丁點兒,她也接受無能! 姚聰沒看到修,卻聽到了大癡對西的鼓勵,從背后結(jié)結(jié)實實給了一腳,長臂一伸,攬過女朋友的肩就往外走。 陸馳在后邊連叫了兩聲,姚聰只揚臂說了聲告辭,頭都不回一下! 回家的路上,姚聰好奇地問西西對黃老的態(tài)度,不明白她為什么率先發(fā)難。 西西微感難以啟齒,她的舉動太幼稚,也太情緒化。 黃老邪只是長得像沈成陽,沒理由因此對人家耍態(tài)度。 在古代的九年里,邵西雖受了不少罪,卻沒特意恨過誰。作為慧娘的替身,她把自己和慧娘分得很清楚。 慧娘的仇人,她固然也要提防,也會不遺余力地對付,卻不會懷恨在心。 畢竟冤有頭,債有主,慧娘的仇與她邵西什么相干? 可沈成陽卻是個例外。 他在上京威名赫赫,既是當(dāng)朝權(quán)臣,又是飽學(xué)鴻儒,更是柳季生的“恩師”。 然而柳門被抄,柳季生鋃鐺入獄之際。慧娘拿出自己全部身家,求這位名滿天下的“大儒”救柳郎一命。 可這位道貌岸然的大儒,占了全部珍寶不說,甚至垂涎于慧娘的姿色,欲乘人之危。 那次偏巧是西西“當(dāng)值”,她被這個偽君子惡心得要命,奮力反抗,差點兒就動了刀子。 可事后慧娘非旦不感激西西,反將她封入避戾珠內(nèi)…… 后來,柳季生大難不死,并在“恩師”沈成陽的幫助下平反昭雪,官復(fù)原職。 可他對慧娘的態(tài)度卻日漸冷淡,每每出言譏諷,暗示慧娘不潔。 西西被這對人渣師徒惡心到不行,卻因做不得慧娘的主,只能在旁邊干瞪眼。 因此,當(dāng)她看到黃老邪那張與“沈成陽”一模一樣的臉時,積郁已久的怒氣突然噴薄而出,無法抑制。 這些當(dāng)然沒法和蔥說! 西西只含糊地說,黃老邪長得像一個坑過她的糟老頭兒。 姚聰寵溺地一笑,此后再不提一句有關(guān)試鏡的事。 五天過去后,大癡那邊半點音訊也沒有。 西西便信了修的說法,內(nèi)定之后,找?guī)讉€人走走過場,這種事早已屢見不鮮。 她反倒因為不必再面對黃老邪,悄悄松了一口氣。 放下這樁事,西西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她的授琴大業(yè)中。 開學(xué)后,她手中的課程幾乎全擠到了周末,造成周六日排不開,周一到周五卻閑得蛋疼。 西西發(fā)現(xiàn)她的客戶群體過于單一,便加了一大堆與古琴相關(guān)的興趣小組、球球群、論壇…… 她不要臉的四處打廣告,就算被踢、被封也渾不在意。 這種法子雖然low,卻極見成效,不久西西就接到很多成人的單子,周一至周五的日程表也漸漸豐盈起來。 于是乎,一位背著大箱子的女人整日在地鐵里亂晃。 西西這陣子可沒了專車接送的排場,姚聰忙于籌備律師事務(wù)所,已經(jīng)忙成了狗。 對此,邵mama眉開眼笑,全力支持準(zhǔn)女婿的創(chuàng)業(yè)之路。 日子這樣一天天過去,就在所有人都忘了試鏡這回事的時候,西西卻意外接到一通電話。 一位自稱《梟雄》劇組的工作人員,通知她得獲得了琴師一角,并要她三天后去劇組簽約。 電話掛斷后,西西半天緩不過神。 她這是……中獎了?! 是真是假? 要是真的,難道不該是陸馳通知她嗎?況且,就算劇組有正規(guī)流程,大癡也該事先給她露個風(fēng)聲?。?/br> 再說,劇組又是從哪里找到她手機號? 西西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一個電話給陸馳打了過去。 大癡一開始回答得有些閃躲,只說為了這個小小的配角,導(dǎo)演和制作人差點吵崩了。 一扯到吵架的事,他倒來了精神,神神叨叨大侃特侃。 最終,此事以修的母親撤資,大熊影視補進,導(dǎo)演與制作人和解而告終。 西西根本沒心思聽,完全沉浸在喜躍之中,大腦當(dāng)機了。 太意外了! 修的演技再濫,好歹也是投資人的女兒,居然被她這個沒有任何背景的草根給ko了?! 這真的不是夢嗎?! 西西被這個消息震得發(fā)蒙,一邊傻笑,一邊用顫抖的手指撥姚聰?shù)氖謾C,語無倫次地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