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外面的天色早已黑了下來,她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經(jīng)七點了,于是忍不住拿出手機,找出童越的電話打了過去。 “今天菜做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你幾點下班?我等你一起吃?” 童越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你自己吃吧,我這邊今天估計會忙到很晚。” 白曉然眸光微斂,掩下所有的失望情緒,聲音輕松:“工作從來不是一天能忙完的,我等你吧,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拿不定主意,小思也是,我們都覺得應該問問你的意見。” 沉默片刻,她聽到童越的聲音:“我盡量早點回去,你如果餓的話就先吃吧,不用等我?!?/br> 白曉然掛斷電話之后,看著這些飯菜,笑容里滿是自嘲。 她就這么坐在餐桌前,一直等到十點,門鈴聲才響起來。 白曉然站起身來出了餐廳,快步走到玄關處開了門,看著門口一臉疲憊的童越,問道:“吃過了嗎?” 童越搖了搖頭,她枯等多時的酸澀仿佛隨著他小小一個動作便輕易的煙消云散了:“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飯菜熱一熱?!?/br> 童越跟在她身后進了廚房,看著她忙碌的動作,問道:“你在電話里要說的是什么事?” 白曉然沒有看童越,語氣輕松的仿佛在聊今天的月色:“泰和在英國分公司有個中層的位置,公司想派我過去常駐幾年,可我不太想……” “這是好事啊,為什么拿不定主意?”童越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將她所有的話都殺死在了唇齒間。 白曉然端菜的手幾不可見的輕顫,童越已經(jīng)繼續(xù)說道:“中英貿(mào)易以后會越來越緊密,泰和在那邊大有可為,你去鍛煉幾年,回來之后……” “童越?!?/br> 白曉然打斷他的話,抬頭看他,眸底微微泛起清晰的水光:“你說那些我比誰都清楚,我只想知道,你真的希望我去嗎?” 童越站在廚房門口,垂眸靜立片刻之后,與她平靜對視:“這并不是我希不希望就能決定的事。” “我不想聽你這些屁話!”白曉然猛地把手里的盤子摜在地上,所有的壓抑和痛苦似乎都隨著瓷器碎裂的清脆聲響,一并爆發(fā)出來,“你明知道我想問什么!” 在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對比之下,童越的表情平靜到近乎冷漠:“對不起,曉然,你自己的人生,只能你自己負責?!?/br> 童越轉(zhuǎn)身離開,直到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隨著門聲的響動而徹底消失不見之后,白曉然看著滿地的狼藉,眼圈兒終是忍不住紅了。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越發(fā)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 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 第二天一早,傅銘淵到了辦公室之后,翻閱桌上的文件時,發(fā)現(xiàn)了一張時思昨天留下的涂鴉。他看著白紙上兩只憨態(tài)可掬的卡通熊貓,不禁輕笑起來。 時思昨天很是反常,他當然知道,雖然她似乎很快就恢復了情緒,但他并不可能忽略她進門時,眼底隱約的淚光。他知道她來之前一定發(fā)生了什么,可她似乎打定主意不說,于是他只能一無所知的看著她難過。 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 傅銘淵眸色漸漸復雜起來,他收回視線,放下手中的涂鴉,按下一旁座機的外線: “秦川,你過來一趟。” 第19章 童越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傅銘淵正坐在客廳看財經(jīng)雜志。他翻動書頁的動作因為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頓了頓,隨后抬眸朝茶幾上時思的手機看去。 看著屏幕上“童越”兩個字鍥而不舍的跳動,傅銘淵的眉心微蹙,沉吟片刻,終是拿起手機,起身走到了臥室門前。 “換好了么?”傅銘淵抬手敲了敲門,“你的電話在響?!?/br> “馬上好了!”時思的聲音隔了厚厚的門板,顯得有些不真切。 少頃,臥室的門打開,傅銘淵的手機遞過去的時候,時思正一邊低頭整理著裙擺一邊走出來,等整理好之后伸手去接的時候,就已經(jīng)慢了半拍,眼看著手機從她手邊一蹭,直直的朝地上落去。 “哎——” 時思眼疾手快的彎腰去接,竟十分幸運的在手機落地前,重新將它撈回了手里,她攥緊手機,不由得松了口氣:“好險好險。” 彼時鈴聲已經(jīng)不再響起,時思翻開通話記錄,正要給童越打回去,傅銘淵已經(jīng)拉住了她的手:“這時候堵車,再耽擱的話,時間恐怕就來不及了。咱們先出門,有什么事邊走邊說?!?/br> 想到今晚那部話劇的開場時間,時思點了點頭:“走吧,我路上給他回電話?!?/br> 只不過兩人上車之后,時思還未回電,童越的電話就已經(jīng)再度打了過來??粗瘪{駛座上的時思接電話的動作,傅銘淵神情不變,但眼底卻仿佛有些東西緩緩凝聚起來。 對時思,從心動到戀愛,他享受其中,對她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更加濃郁強烈??伤坪鯊氖贾两K,都有人不斷的打擾他們的一切。他們兩個人之間,從來都不只是兩個人。 時思的手機拿在手里,原本面上清淺的笑意褪去:“這兩天她都沒和我聯(lián)系,你們又吵架了嗎?” 童越的聲音有些苦澀:“前天不歡而散,那之后她沒再出過門,不接電話,敲門也不應,除了找你,我沒有其他辦法了?!?/br> 時思不由得皺眉:“你確定她在家嗎?也許……”“我去樓下保安室問過了,她沒出去過?!蓖酱驍嗨脑?,“時思,你能不能……給她打個電話?如果你的電話她也不接,我怕是只能聯(lián)系物業(yè)強行開門了。她這次……似乎情緒特別激動……” 童越想起那天分開前白曉然歇斯底里的模樣,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如果不談及感情,他和白曉然永遠可以和諧相處,可白曉然從來不是甘愿滿足于友誼的人,所以這幾年,她一次次的明示暗示。只不過一旦她嘗試更靠近一步,他們之間就總是難免矛盾迭生。 他珍惜兩個人之間的友誼,可終究是一次次傷害著她。 “既然怕她出事,為什么過了兩天才開始著急?”時思語氣難免發(fā)沖,之后不等童越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傅銘淵沒有說話,只是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隨即發(fā)動了車子。 時思連打了三個,白曉然的電話依然無人接聽。她的眉頭皺得更緊,重新打給童越:“她不接,現(xiàn)在怎么辦?” “我看見……她剛才開了燈?!蓖浇K于松了一口氣的模樣,但聲音里依然滿是疲憊,“你現(xiàn)在如果有時間的話……能不能過來一趟?” 時思一時失語,下意識的看向傅銘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