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雪里紅看向那邊。 大兵也端起了短沖。 對于蕭末和雪里紅,令狐感覺相當復雜。 他不是傻子,如果第一次被打中腰眼還不明白對方?jīng)]有殺他之意,等第二次他從糞坑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就知道對方顯然是想放他一馬。雖然對方把他扔到糞坑里這點很讓他無語,但比起活命之恩,這也算不了什么了——對方想要殺他直接把他口鼻全部填進糞坑里就好,但他醒過來時,嘴巴里含著一根長長的管子,臉也浮在上方。 他想這兩人會留他性命大概就是因為他曾經(jīng)在那個醫(yī)院的電梯里拉了他們一把,可他當時壓根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拉人救人也是順手為之。而且以那兩人的本領,當時就算沒有他幫忙,他們百分百也會順利脫困。 所以…… 所以令狐對馬翔中校跟他提出的“合作”事宜表示出了無比配合的態(tài)度。他不會主動出賣鮑家父子,但出去后也絕不會向鮑義勇透露蕭末和雪里紅相關的任何信息。 不過現(xiàn)在也許他再也不需要去考慮出賣誰、保護誰的問題,因為他很可能也被某種未知病毒給感染了。 這算是他為虎作倀的報應嗎? 令狐等蕭末走到門邊,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我好像也中招了,讓我去幫助你們,或者請把我單獨關到一個房間。” 蕭末正在詢問系統(tǒng),已經(jīng)明確令狐也是中招的六人之一,但他不能這么直接說明他知道,只好故意低頭看向他手捂著的腰部,說:“是不是槍傷發(fā)炎?” 令狐搖頭,“不可能這么巧,我也是吃過午飯后才感覺到不對?!?/br> “你沒有昏迷。”蕭末已經(jīng)明確知道目前找到的攜帶者全都高燒昏迷中,但也有三條漏網(wǎng)之魚。令狐主動跳出來了,還有兩人沒找到。 令狐低笑,“也許因為我是異能者,所以抵抗力比較強?” 蕭末心中一動,會不會另外兩個沒有昏迷的攜帶者也是異能者?他知道另一個攜帶者就在隔壁房間里,但他硬是忍住了。 聽到蕭末吩咐和擔保,大兵開門讓令狐出來。 令狐也主動走進那間隔離室,和四名昏迷者一起。 “正好我在這里也可以照顧他們?!?/br> “謝謝你,請……努力堅持??!”蕭末對令狐印象本來就不錯,現(xiàn)在對這人更多了一點可惜之感。 令狐點點頭,在墻邊坐下。 蕭末繼續(xù)冒充醫(yī)生,把另一個攜帶者也給找了出來。 那名自以為逃過一劫的研究員在被蕭末“確診”也被某種病毒傳染后,完全沒有令狐的冷靜和主動,不但大叫大喊,還拼命抗拒,死活不肯去隔離室。 蕭末還打算好好跟他講道理,雪里紅上去一掌就把人劈昏了過去,之后像拖死狗一樣把人拖進了隔離室。 “你手太快了,我還想趁機看看他是不是也是異能者?!笔捘└诤竺嫘÷曊f。 “等會兒我負責弄醒他,你可以驗證個夠?!?/br> 蕭末舉手投降,他家小長工也是有脾氣滴。 “看著他們?!毖├锛t對令狐下令。 令狐沒答復,但是兩人都知道他會執(zhí)行這個命令。 蕭末借口給令狐檢查身體,想看看不能驅除活死人病毒,但是這次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破壞能力的cao縱變得無比滯澀起來,本來就沒有完全掌握這個能力,這下好了,他連一個細胞都破壞不了了。 接連兩重打擊,把蕭末打懵了。飼養(yǎng)者找不到,驅除病毒也成了不可能,他還能做什么?他要怎么樣才能挽救眼前的生命和基地中更多的人? 他想和雪里紅說明情況,但這里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 雪里紅看出他狀態(tài)不對,把他拉了出去。 走到其他人聽不到的角落,雪里紅低聲問他:“不能驅除?” 蕭末耷拉著肩膀道:“比這還糟糕,我好像不能使用破壞能力了?!?/br> “……很好,真他媽幼稚的報復?!毖├锛t冷笑。 蕭末拿頭撞墻,低喃:“誰說不是呢,還以為他是冷酷自私至少理智型,沒想到這家伙就是一個真正的神經(jīng)?。⌒难坌〉母ヂ橐粯??!?/br> 原裝貨:有種你打我啊!占了我的身體還想用我的能力,當我圣父呢? 第84章 接二連三 10月15日繼續(xù)繼續(xù) 蕭末在清醒狀態(tài)下無法聽到原裝貨的心聲,如果他能聽到,也許他真的會去找原裝貨打一架。 道理上,他并不欠原裝貨。這就跟爹媽給自己孩子rou身,讓他們得以出世一樣。可是你總不能因為你“創(chuàng)造”了你的孩子,你孩子的rou身也來源于你,那么孩子的生死就隨你說的算吧? 你需要我的時候就把我弄出來,不需要我的時候就讓我滾蛋,憑什么? 這句話,蕭末在心中存放了很久。 在知道自己是后來者后,蕭末對原裝貨無法克制地生出了很深的歉疚感,他甚至覺得自己就是鳩占鵲巢的那只鳩。 但是!他一方面感到虧欠,一方面又會忍不住想:又不是我自己想要占據(jù)這具身體,明明是你把我弄出來的,現(xiàn)在卻搞得好像我不把身體還你就罪大惡極一樣。 就連破壞能力也是,突然給他用,用好了又突然拿回去。 蕭末真不知道原裝貨到底在想什么,他完全無法理解這個人的行為模式。 “做事!”蕭末一抹臉,把原裝貨的事暫時拋到腦后。他就不信他沒有破壞能力就不行了,他家小紅可說了,修復能力才是最rou! 雪里紅看他很快就振作起來,就省了多余的廢話,他本來就不是善于安慰人的人。 經(jīng)過仔細檢查,旁邊有雪里紅威脅的情況下,確定了那名研究員也是異能者,不過他的異能很奇葩,就是讓自己的汗毛變長變濃,沒有任何攻擊力,大約只有天冷的時候能起到一定保溫作用? “那么我們現(xiàn)在是否可以證明,活死人病毒初期被傳染上時,普通人將會陷入高燒昏迷狀態(tài),但異能者卻還有一定抵抗力,只會感到一定程度的身體不適,如果特意掩飾甚至看不出來?”蕭末分析。 “去找第三個人?!毖├锛t目光忽然被什么吸引,隨即看到了墻邊爬過的黑色螞蟻。 那只小小的螞蟻被青年盯住時奇怪地頓了下,還原地繞了一圈,像失去方向感一般。 蕭末順著青年的目光看過去,那只小螞蟻已經(jīng)隱入墻體縫隙中。 “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雪里紅快速回答,可能感覺自己的語氣不對,又特意放平語調(diào)道:“這里有昆蟲,也許原本就有,但是我們似乎都忽略了一點?!?/br> “哪一點?”蕭末被他說得緊張起來。 “通氣孔。聽說近處的通氣孔已經(jīng)全部關閉,可你覺得那些鋼鐵薄片能禁得住三級變異鼠啃噬嗎?” 蕭末不知道。 雪里紅又道:“現(xiàn)在外面的空氣對那些老鼠來說比滅鼠靈還可怕,它們?yōu)榱饲笊催h遁,要么鉆地。以那些變異鼠打洞的能力,只要讓它們找到一條通風管道……老板,我們的時間恐怕沒有我們以為的那么多?!?/br> 蕭末色變。 嘛,麻煩再多,情況再困難,事情也要一件一件地做。 接到蕭末通知,張華少將派人來把剛發(fā)現(xiàn)的六名病毒攜帶者全給帶走,這六人將和之前發(fā)現(xiàn)的兩人一起被關入后樓地下負五層特意隔出來的隔離室中。 如今,蕭末的任務標的還有一人沒有找到,而那名飼養(yǎng)者在弄出了九名病毒攜帶者后似乎已經(jīng)達到任務標準,并沒有再繼續(xù)擴大人數(shù)。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排查嚴格,所有人都在互相監(jiān)視,那人想動手也沒有之前那么容易。 跟著地圖指示,兩人尋到位于前樓大廳不遠的基地辦公室。 因上次馮蘭在禁閉室被jian殺一事,張少將處理了一批投機性質的管理者。但他并沒有把所有人都處理完,有些本身工作能力不錯,還算盡心做事的都被他留了下來。 別看基地只有兩千多名幸存者,但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想要管好這批人也不是件容易事。這時候與其找一些生手上去搞得一團亂,還不如暫且使用原有人手。 就是這里?雪里紅用眼神問。 蕭末輕輕頷首,轉頭對身后跟著的四名武裝大兵道:“先從管理人員開始吧。” 大兵當然沒意見,他們跟著就是為了保護蕭末和做震懾用。 可是大兵沒意見,不代表里面被檢查的人沒意見。 雪里紅一進去就看到了倪偉,這人竟然也已經(jīng)混到管理層,雖然只是最基層的工作人員中的小管事。 一聽蕭末是來檢查有無被傳染者的,倪偉立刻抬頭向他們看來,不過他沒說話,倒是坐在他對面的中年人轉動椅子不高興地說道:“不是已經(jīng)有醫(yī)生來檢查過一遍了嗎?怎么還要檢查?” 蕭老板好歹做了好幾年生意,面對的客戶各種各樣,對于這種小質問還不至于應付不過來,聞言當下就先堆起笑容,順著對方的話意道:“是啊,我也覺得沒必要,不過上面說剛才又檢查出新的患病者,那些人還都是已經(jīng)被檢查過一遍的。為保萬一,這不,就叫我們過來再復查一遍?!?/br> 那中年人還是很不高興,皺著眉頭嘀咕。 蕭末連連保證,“不會太麻煩大家,我保證加快速度,就簡單測試一下就好,都是為了大家好嘛,稍微忍一忍就過去了?!?/br> “是不是又要抽血?”一名女性苦著臉問。 “不,這次不用抽血驗血,只要用個小儀器測一下你們的體溫就可以,皮膚都不用接觸,快得很?!?/br> “啊,真的?那挺好的?!鞭k公室里的辦公人員一聽不用重復之前那么繁瑣的檢查程序,尤其聽說不用抽血后都松了口氣。 雪里紅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體外體溫測量儀遞給蕭末。 蕭末接過測量儀裝模作樣地一個個輪著檢測過去。 雪里紅站在墻角,明明那么顯眼的一個人,站在那里卻像是變成了墻體的一部分,整個辦公室里的人竟然沒有誰特別注意到他。 輪到倪偉時,倪偉上下打量蕭末兩眼,忽然笑道:“原來你是醫(yī)生,我還以為你是專門做門鎖或者專門生產(chǎn)防盜門工廠的技術人員,當初我還以為你們也是燈火傭兵隊的人,后來問了他們才知道你們是他們在途中請來幫忙的?!?/br> “順路而已,他們給的報酬也不錯?!奔籴t(yī)生真維修工蕭末也認出了倪偉,并想起了雪里紅對這人的評價。他并不希望和這人多接觸,也不稀罕對方的感謝,索性就順著對方的意思把上次的事說成了銀貨兩訖的臨時買賣,本來也就是個臨時任務而已。 倪偉自然聽出了蕭末的言下之意,但是他不想承認對方的救命之情可以,對方當著他的面明顯表示出一點都不稀罕他的感激,而且還一副不想跟他搭上關系的疏離樣子,他頓時就有種被人當場打了一巴掌的不愉快感。 “蕭醫(yī)生現(xiàn)在住哪里?我現(xiàn)在專門負責幫大家調(diào)適居所,如果蕭醫(yī)生有需要可以來找我?!?/br> “謝謝,不用了,我對現(xiàn)在住的地方很滿意?!?/br> 蕭末示意倪偉沒有任何問題,轉身走向下一個被測試者。 倪偉臉色當場陰沉下來,但很快他似自嘲地笑了下,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我今天也是犯蠢,人家可是治療好張華少將的人,別的人住的地方可能不好,他怎么可能?” 對面的中年人聽見,立刻湊過頭,“哦?他就是治好張少將的人?看他很年輕啊,這么厲害?” “醫(yī)術不看年齡嘛。不過他們住好一點也應當,當醫(yī)生的總是工作在危險的最前線,現(xiàn)在基地里又冒出新的病毒,這些醫(yī)生肯定要和那些傳染者待在一起,等到地道挖通的時候,這幾名醫(yī)生還不知道能活下幾個?!蹦邆@息。 中年人下意識地想要應和,但又總覺得哪里不太適合,倪偉的話聽著像是在夸獎和擔心那幾名醫(yī)生,可是最后那句為什么聽起來那么像詛咒呢? 中年人覺得自己可能多心了,倪偉這名青年雖然傲了一點,又是走后門進來的,但平時工作也算努力,而且這里的人又有幾個不是有點關系才能進來? 因為蕭末頂著基地醫(yī)生的名頭,當他對這間辦公室里級別最高的管理者康露表明她很可能被新病毒傳染上時,康露心中再怎么不愿不信,可看著蕭末身后跟著的四名武裝大兵,還是乖乖地站了起來。 “我想見一見張少將,我只有這一個請求?!笨德栋浩痤^,盡量鎮(zhèn)定地要求道。 康露,基地人事安排負責人之一,原h(huán)市城東糧食局辦公室主任,三十歲出頭,精干又漂亮,相當會打扮,哪怕現(xiàn)在條件不允許,她還是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凈很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