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節(jié)
顧紫不經(jīng)意的側(cè)頭,才發(fā)現(xiàn)飾演蕭驀然的吳昊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失去了蹤影。 “顧紫…”趙姝神神秘秘的湊到顧紫身側(cè),“你知道吳昊是什么背景嗎?我怎么總覺得他怪怪的,有時候和他站的近了,我覺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而且他平日里從來不主動和人搭話?!?/br> “每個人的性格都不同,你難道還指著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聒噪啊?”郭勇不以為意的輕笑,“我倒是覺得那小子演技不錯?!?/br> 吳昊的年齡比起郭勇還要小上兩三歲,據(jù)顧紫所知,吳昊好像還沒有從影視學院正式畢業(yè)。 第二十八章 要幸福(一) 劇組這么多人,顧紫不可能將每一個人都查的一清二楚。但此時聽趙姝提起,便也留了心。 后來聽趙榕說起吳昊的家世倒也沒覺得哪里不對,典型的小康之家,父母二人均是老師,吳昊從小便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除去十五歲那年違背父母的安排非要往影視界發(fā)展,倒也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誰還沒有個叛逆的年齡呢?顧紫聽完便也沒往心里去。 更何況就像之前郭勇所說的那樣,每個人的性格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不同,如果人人都一樣,那還不是要嚇死人了啊。 對于一個演員而言,只要他的演技可圈可點,那么最起碼在演繹這方面他就是值得認同與尊重的,其他事情又何必多去計較。 后來半個月的拍攝都很順利,轉(zhuǎn)眼間又值五月,經(jīng)過春季的草木翻新含香吐露,此時山間已經(jīng)綻放了漫山絢爛。 可就在這浪漫宜人的季節(jié),此時上演的卻是一幕分離的場景。曾聽人說起,所謂相聚,不過是分離前后的拍子,慢了半拍便是喜悅,快了又會變成殤離,從來都沒有人捉到他悄然離去的尾巴。 一行人攀爬山道的場景還在眼前,此時想起竟覺得不過昨日,可已經(jīng)有人忍受不了山里的苦累決定離開,而此時距離當初約好的半年還有六分之五的時間。 六分之五的時間…如若以百年的壽命作為衡量,此時也不過是滿懷希望的稚子… 秦璇看著消失在山道間的身影,眼底閃過一抹向往與憧憬。可轉(zhuǎn)身看到屹立于原地巋然不動的慕青時,垂在身側(cè)的雙手不禁緊握成拳。 最終…秦璇還是轉(zhuǎn)身回到了山村,追隨著慕青的背影。 而那時,張曉暖正在教孩子朗誦朱自清的《春》。 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 一切都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就是這一間搖搖欲墜的木屋,此時里面坐滿了從五六歲到十一二歲年歲不等的孩子,他們隨張曉暖一起念著。 盼望著,盼望著,東方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 比起秦璇,孩子們更喜歡張曉暖為他們授課,倒不是張曉暖有多博學,只是因為張曉暖始終笑著。 那笑意暖暖的,好似春日投射而下的第一縷晨曦,令人想要伸手去觸摸,哪怕最終化為烏有,卻依舊難以忘記指尖處殘留的熱度。 令人貪戀… “張老師…”張曉暖蹲下身看著欲言又止的小豆丁,這是所有學生里年紀最小的那一只,只有五歲半。 卻不想小豆丁剛剛張嘴,就被另一個稍稍大些的孩子捂住了嘴。 “他沒事,沒事!”那男孩示意身側(cè)的其他人,“張老師你趕緊回去吃飯吧,不然等下又被小虎子吃光了,那家伙吃起飯來從來都不知道飽…” “??!是啊張老師,您還是趕緊回去吃飯吧!” 張曉暖被三五只簇擁著推了出去,雖然有些納悶卻沒有多想。俯身揉了揉最近的那只,“那你們可要乖啊,下午我來教你們學英語。” “又是abcd歌?。课衣牭亩家铝?!”某只不滿反抗。 “弟弟meimei們的年紀比你小,記的沒有你快,所以我才要…” “好了好了知道了!總這樣cao心嘮叨可是要變成老太婆的!”這是嫌棄加威脅的。 張曉暖輕嘆口氣,哪能真和這幫小家伙較真呢。 想她這段時間確實是嘮叨了些,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說的話可能比她平常一年說的還要多。 木房內(nèi),小豆丁憋紅了一張臉,想哭卻又不敢哭的低低啜泣著,看著好不可憐?!澳恰悴蛔屛艺f,萬一哪天張老師也走了,怎…怎么辦…” “陸陸續(xù)續(xù)都會走的,之前不都是這樣嗎…又什么好舍不得的,反正這幾個人走了,后面還會有其他人來的?!?/br> “可是我要張老師…我不想讓張老師走!” “你不想有什么用啊?你又不是她親兒子,她能為了你留下來嗎?她有自己的阿爹阿媽,在山下…她總有一天要走的…” 木門開啟的那一刻,張曉暖連忙起身躲到了木方的另一側(cè),因為起的太猛沒能站穩(wěn),摔下去的那一刻膝蓋正好落在了一顆帶著棱角的石頭上。 疼痛襲來的那一刻,張曉暖緊緊咬住了后槽牙,不知是不是痛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竟然淌滿了淚水。 那些委屈酸悶的記憶如同幻燈片一般在腦海中迅速掠過,她以為最初孩子們的捉弄與不友善不過是頑皮搗蛋,可現(xiàn)在她才明白,那都是一顆顆被傷過的心… 山里條件艱難,再加上來支教的人基本上都是年輕人,最多的便是像他們這樣由學?;蛘咦园l(fā)組織的畢業(yè)大學生,所以很少有人能長久的堅持下去。 于是來了一波走了一波,這些人如走馬觀花一般,相比起傳道授業(yè)解惑,他們更是將進山支教當作一種任務,一種聊表善心卻有時間限制的任務。 對于他們而言,進山支教或許只是生命中最普通的一個嘗試,但是對這些渴望知識的孩子們而言,卻代表著一次次的希翼與失望,一次次的渴望卻又是一次次的推翻重來。 所以孩子們才會排斥,才會在最初授課的那段時間里對新一批老師百般刁難,掛水盆,放蟑螂,更有甚者將拔掉毒牙的小蛇塞進她們的書包。 在那段日子里張曉暖曾不止一次的想要離開,當漫天的委屈無處宣泄當所有的付出都得不到回報,她甚至想過不如就徹夜離開算了,就當她從未來過這里。 可是現(xiàn)在她只覺得慶幸,幸好她當初堅持了下去,幸好她沒有因為一時沖動而放棄,幸好… 可是,此時的她突然有些迷茫,她想要留下,但是她…到底可以留下多久呢… 張曉暖雙手環(huán)抱著膝蓋,那一日中午她沒有回去吃飯,下午也沒有如約好的那樣去教孩子們英語。 仿佛在眨眼間蒸發(fā)了一般,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