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容不霏瞳孔不由放大。 她的鐲子?。?/br> 她本以為這喜怒無常的家伙是突然又發(fā)怒了的,嚇的又想奪門而出,不想他只是眨了眨那雙狹長的眸子,看似無辜道:“它碎了?!?/br> 容不霏:“……” 他坐下將胳膊擱在案幾上,單手托著臉蛋,做沉思狀:“我得想想該拿什么賠你?!?/br> 容不霏趕緊搖頭:“不用不用……鐲子我送你了,怎么處置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賠?!?/br> “我又沒答應(yīng)要?!?/br> “……”對于這種不講理的人,她該如何是好呢? 如此又一陣非常長時(shí)間的沉默,長到容不霏幾乎忍不住抓狂。想到這廝究竟有多可怕,她只能欲哭無淚的忍著。 所以,他到底是認(rèn)沒認(rèn)出她? 容不霏:“公子,真的不需要賠,我該走了,再會!”說著她轉(zhuǎn)身又要走,毫無意外的依舊被面癱的斷大人再次攔住。 她垂著腦袋等待著。 許久后,他竟然將她對他的恐懼生生的磨成了滿心只有煩躁、煩躁、還是煩躁…… 最后到底過去了多久她已估不出來了,反正在她覺得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的時(shí)間后,他終于說話了。 “斷天,王爺書房里有一個密室,開關(guān)就在那八角幾上。你去里頭將那松鶴延年長圖拿過來?!?/br> “是!”斷天走了出去。 容不霏愣愣的眨了眨眼。 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將沈昀書房密室的開關(guān)處說出來真的好么? 隨著斷天的走出,沈修玨的目光落在窗外,一手?jǐn)R在案幾上,食指一下一下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桌面,沒有再說話。 容不霏只覺渾身不自在,不敢主動說話,只希望拿了東西就可以被放走。 一直到斷天回來,沈修玨都沒有看她一眼,就仿若她只是個陌生人,讓她感覺心里很沒底。 斷天拿著一只有暗紋的紫檀木長盒子走了進(jìn)來,恭敬的將盒子擱在沈修玨面前。 沈修玨不緊不慢的打開盒子拿出里頭的畫卷示意斷天握著一頭,他自己握著另一頭。 隨著斷天的走動,一副寬略一米,長略三米的松鶴延年長圖霸氣的展現(xiàn)在容不霏眼前,差點(diǎn)閃瞎她的眼。 重巒疊嶂間是一瀉千里的清水,山明水秀中是傲然屹立的青松與栩栩如生的丹頂鶴。青松卓然,鶴鳴九皋,鬼斧神工般讓人看一眼就如身臨其境。 容不霏看著這副出神入化,惟妙惟肖的畫,雖然不懂,卻也知這玩意定是比她那對鐲子要值錢的多。 她怔怔道:“這……這是給我的?” 沈修玨淡道:“你那鐲子該是祝壽用的吧?這副夙成帝親手所作的松鶴延年長圖用來當(dāng)壽禮再合適不過?!?/br> 她更是驚訝:“夙成帝所作?” 那不就是沈修玨的爺爺,大夙的開國皇帝所畫的?她雖對這玩意沒什么概念,但也知道已故皇帝的遺作定是價(jià)值連城的,而且還是這般好到該傳世萬年的作品。 可她還是覺得這玩意沒那鐲子好,這玩意只能看,那鐲子卻是對身體有好處的。 好可惜! 沈修玨親手將畫收起裝好,示意她:“拿著!” “哦!”她本是覺得這般燙手的玩意不該收的,可怕不收又會節(jié)外生枝,弄的他再次沒完沒了,所以便不得不慢吞吞走過去。 畫就在他的面前,她不得不走過去拿,隨著離他越近她就越緊張。哪怕是分明沒有靠近,她卻能清晰的感覺一股極度危險(xiǎn)的氣息襲來,讓她不由的頓了會。 好在他似乎沒有其他的意思,就那么讓她拿起畫走開。 “我……我可以走了?”她問。 他揮了揮手,示意她離去。 她如負(fù)重?fù)?dān),趕緊轉(zhuǎn)身就走。 來了來了,那種扎人的目光又來了,讓她只覺得渾身又冷又疼,不由的加快了腳下步伐離開了這個“人間地獄”。 所以,他到底認(rèn)沒認(rèn)出她??? 斷天看了看臉色冷冽,突然被危險(xiǎn)嗜血的氣息環(huán)繞的沈修玨,恭敬的請示:“陛下,那騙東西的丫頭還關(guān)在箱子里?!?/br> 直到容不霏的身影從怡心院消失,沈修玨才收回瞇起的眸光,低頭懶懶的看著自己的右手,眸色隱晦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手骨節(jié)分明又修長,很漂亮。 他輕輕淺淺語氣涼涼的緩慢道:“繼續(xù)關(guān)著。” ☆、10、獻(xiàn)禮 容不霏抱著裝有夙成帝親筆所作的松鶴延年長圖的盒子迅速跑出了悅王府,那副仿若身后有洪水猛獸般的模樣引得周圍人頻頻側(cè)目。 她怔了怔,意識到她這樣子很容易讓人誤會她是不是偷悅王府東西了,便立刻正了正身姿,故作若無其事狀。 一路上她都在思索著沈修玨剛才的所有反應(yīng)。 所以,他到底有沒有認(rèn)出她? 若說認(rèn)出了她,他斷是不可能像沒事一樣。畢竟以他的性格,自己一手養(yǎng)大,看的比什么都緊的丫頭跑了三年。如今找到后,他定是得瘋了一樣向她撲來狠狠懲罰她的。 可若沒認(rèn)出她…… 她看了看手中的東西。 他究竟有多壞,她再清楚不過,沒認(rèn)出她又怎么會好心給她這么好的東西呢? “容、不、霏!” 震耳的吼聲嚇的她立刻睜大了眼睛,驚恐的左右看了看:“誰?誰喊我?” “你說呢?”陰測測的聲音從她身后響起。 她立刻轉(zhuǎn)過身,見到是領(lǐng)著五兒的水沂濪,松了一口氣:“你那么大聲干嘛?嚇?biāo)牢伊?。?/br> 水沂濪上下打量著她,冷道:“我不大聲你能聽見么?怎么?做虧心事了?” “沒有。”容不霏反問,“倒是你,你之前干嘛去了?” 水沂濪的眼里微不可覺又極快的閃過一絲暗淡,她若無其事道:“去彩傾樓送藥了?!?/br> 容不霏蹙眉:“這才幾天,沈昀又找女人了?” “行了行了?!彼蕿D看似灑脫的擺了擺手,“倒是你,這時(shí)間不在壽宴上,跑大街上來做什么?” 提到這個容不霏就一肚子不滿:“不是你讓我去王府拿鐲子嘛?讓小兒給我送過去不行,還多此一舉的讓我過去拿。” 水沂濪疑惑:“我讓你去拿了?我不是讓小兒送過去的么?” 容不霏聞言怔?。骸澳阕屝航o我送過去?” 情況不太妙??! “呃……”不想水沂濪卻捶了捶自個的腦袋,“自從懷孕后,我這腦子都不大好使,不大確定我當(dāng)時(shí)是如何吩咐小兒的?!?/br> 容不霏:“……” “那東西拿到了么?”水沂濪疑惑的看著容不霏手里的比人個頭的一半還要長的盒子,“你手里這玩意是畫?” 容不霏點(diǎn)頭,想了一會兒才道:“是你們王府的客人毀了我的鐲子后,去沈昀的書房拿這幅畫賠我的。” “客人?”水沂濪眉頭微蹙,“我們王府何時(shí)有客人了?還那么囂張拿昀哥哥的東西?” 容不霏了然,原來她還不知道沈修玨的事??! 如此容不霏便將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水沂濪,除了沈修玨的身份以及他就是她們前日在路上遇到的人。 水沂濪托腮:“看來這兩客人與昀哥哥是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的摯交?。〕鋈腚S意,還知道昀哥哥書房的密室,能隨意拿東西。清都來的人?”對于沈昀,也只有他在清都的關(guān)系網(wǎng)是她不了解的。 水沂濪吩咐五兒:“你去王府看看那兩客人的是什么情況,有問題立刻去容家找我?!?/br> “是!” 水沂濪牽著容不霏的手:“走吧!這畫比那鐲子可好多了,容老太太看見定是歡喜的緊。”她雖沒見過,聽形容也知這不是一般的東西,再好的東西她也不介意給容不霏。 容不霏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下頭。 所以,沈修玨到底有沒有認(rèn)出她啊! 這依舊是她最糾結(jié)的問題。 就在她邊走邊繼續(xù)為這個問題走神的時(shí)候,腦門突然被硬物砸了一下,她捂住痛呼:“嗷……痛……” 水沂濪聞聲立刻轉(zhuǎn)身為她查看,“怎么了?” 水沂濪看到地上的桃核,抬眸便見到路邊巷子口有一位俊朗的年輕男子倚著墻壁,正一邊悠哉的吃著旁邊姑娘遞過來的葡萄一邊淡然的看著容不霏。 水沂濪立刻大罵道:“哪里來的二世祖?” 對方這才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挑了下眉。 容不霏撫著腦門望過去,又怒又驚:“葉鷲,你砸我做什么?”她望了望對方身邊的俏麗姑娘,只覺得他與沈昀一樣討厭。 水沂濪:“葉鷲?你認(rèn)識他?” 葉鷲接過身邊姑娘遞過來的大桃,一邊優(yōu)雅的啃著一邊朝這邊走過來。他走近后看到容不霏額頭被砸出的紅包,面露滿意之色:“可讓我好等啊你?!?/br> 繞是容不霏脾氣再好,也經(jīng)不住這廝再三的挑撥,她沒好氣道:“等我做什么?” 葉鷲將手里只啃了幾口的桃子放回跟著他的姑娘手里,示意其離開后,淡道:“壽宴都開始了一個時(shí)辰,眾長輩不見你回去就擔(dān)心了,我娘讓我出來找,我便在這里等咯!” 水沂濪只覺得眼前這小子實(shí)在是讓她看著不順眼極了,她拉大了聲音:“這小子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 容不霏應(yīng)道:“我未婚夫,非他不嫁的未婚夫?!?/br> 是的,她就是故意氣他的。 水沂濪詫異:“哪里冒出來的未婚夫?” 葉鷲果然瞇起了眼,冷道:“別玩火自焚,記住我說的,今晚就去說你要退婚。”他瞥了眼容不霏臉上的疤,“喜歡我的人多了去,還輪不到你這個丑女人,” 水沂濪倒抽一口涼氣后,立刻開始擼袖子:“龜孫玩意,敢這么傷害我家阿不,老娘現(xiàn)在就打的你跪下求我家阿不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