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當(dāng)所有的飯菜被兩人消滅的干干凈凈之后,看著那些空碗空盤子, 她就覺得特滿足。其實早上他糟蹋自己的心意,她心里是不可能沒氣的,現(xiàn)在什么氣都沒了。雖然這種想法感覺很幼稚, 卻是事實。 沈修玨將她的那點稚氣的想法收入眼底,勾唇道:“我?guī)闳ネ妫俊?/br> 正在收拾碗筷盤子的容不霏聽見了,抬頭看他:“確定是你帶我玩?而不是我?guī)阃???/br> “你能帶我玩什么?帶我吃?”話雖是這么說,他的語氣中卻只有縱容不盡的寵溺。 容不霏聞言不悅了:“我昨天不是問你了么,是你要我決定的,我又不知道你喜歡去哪種地方玩。” “我?guī)闵仙??就眼前這山?!鄙蛐瞢k過去就牽住她的手,低頭目光緊鎖著她陡的微僵住的神色。 容不霏抽手抽不出:“你又碰我。上什么山?我們家這后山是荒的,沒什么好玩的。” “去了便知?!鄙蛐瞢k突然環(huán)住她的腰,在她還未回神間將她擱在石桌上站好。 他背過身去:“上來,我背你上去?!?/br> 容不霏看著他寬廣踏實的背部,眨了眨眼:“你要背我走上去嗎?” “飛上去!” 容不霏扭捏了一會兒,終于有些不自在的爬上他的背,環(huán)住他的脖子,道:“其實我也覺得被人用輕功帶著的話,還是被背著舒服些?!?/br> 感覺到身上柔軟的嬌軀,沈修玨拖著她膝蓋的胳膊不由緊了緊,收起被自己壓抑的感覺,他提氣而上,偶爾借力于路過的枝干,一路飛速接近山頂?!?/br> 容不霏偷偷貼近他的身子聞了聞,其實這獨特蠱人的男性氣息真的與她所認識的沈修玨身上的味道好像。 她眸光微不可覺的閃了閃,默不作聲的掩下潛意識里的感覺。 容不霏從不知道自家后山的頂上竟是一片紫薇樹林,而現(xiàn)在正是紫薇花盛開之際,成片的紫薇花,鮮紅與粉紅相間,開的極其艷麗。這些樹下的雜草大概是被沈修玨用他那神化的劍術(shù)給削了,都粉碎粉碎鋪在地上,完全不影響他們的踏入這片紫薇花群下。 容不霏開心道:“我怎不知這里會有一片紫薇樹?家里人也從未說過?!?/br> 沈修玨望著她歡快的蹦噠在紫薇花下的模樣,其實他內(nèi)心是覺得她與這些艷麗的紫薇花并不相襯的。她長的實在是太干凈,甚于皎月般的清氣,落在這艷麗到庸俗的紫薇花間,他覺得這些艷麗褻瀆了她的純凈。 不過他知道她會喜歡這些,只要是好看的東西,她都喜歡。只要她能喜歡,她看了能開心,帶她住在這里,他也愿意。 沈修玨倚著一棵紫薇樹干,順手折了一枝花在手里低頭隨意的晃了晃。隨著他的晃動,經(jīng)不起顛搖的花瓣飄落下來。 “我只是隨意上來看了看,便看見這里有花林,覺得你會喜歡,就帶你過來了?!?/br> 容不霏回頭看他,差點被這花間美男子給迷住,她回了回神,笑道:“我確實會喜歡,可惜這花林不能移到下面去。待你離開了,我卻是沒法再上來的。想想,我得想法子開一條上山的路才對?!?/br> 沈修玨聞言目光深邃如墨的看著她,沒有應(yīng)話。 容不霏踩著殘草蹭蹭的跑了回來,抬頭看著他:“可是這周圍其他樹卻是都被削了,可能甚至有不少紫薇樹也遭殃了,都是你干的?”其實她只是問問,并無責(zé)備之意。 沈修玨就近摸了摸她的腦袋,未否認:“很明顯的事,你還問?” 容不霏隨意的推開落在自己腦袋上欲給她整理亂發(fā)的那只不安分的手:“就知道是你,你對人都是那么殘忍,也不指望你對植物能有多少憐惜之心。”言罷她又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沈修玨扔下手里的花枝,雙手抱胸,目光落在她身上,眸中含著化不開的癡戀。胸腔對她的眷戀實在太過濃烈,讓他再沒移開目光。 而這時的山下,楊曲憐正死盯著石桌上被掃蕩的干干凈凈的空碗空盤子。 她看見了,她什么都看見了,她看見了他是如何背著容不霏飛上山的,她看見他背過身去時,眼里的癡濃愛意。 她的臉色越來越白,白的幾乎如一張紙。 秦留葉歡快的過來就看見這里只有楊曲憐一人,他走近一心一意只顧著怨恨的并未發(fā)現(xiàn)他的楊曲憐。他先是看了看石桌上的空碗盤,再抬眸看向楊曲憐。這一看差點沒把他嚇的跳起來。 這眼里盡是瘋狂怨妒的姑娘真是之前那雖讓人討厭,卻不可否認確實是我見猶憐的姑娘? 楊曲憐緊握著拳頭,小巧粉嫩的白手生生暴起了鮮明的青筋。 秦留葉吞了吞口水:“我跟你講?!?/br> 他這一出聲讓楊曲憐立刻回神,許是因為心虛,她看起來比較驚慌失措:“你……你何時來的?” 秦留葉繼續(xù)道:“我那兄弟心里眼里就只有阿不姑娘,其他女孩在他眼里就是路邊那狗……算了,我還是不這么難聽的形容了?!彼噶酥改切┍幌鞯臈顦洌澳憧匆娔切淞嗣矗繉ξ倚值軄碚f,你連這些樹都不如。” 再次被如此不給面子的羞辱,楊曲憐只覺得越發(fā)的想掐死眼前這位公子。 她看似被欺負的好可憐,流淚道:“既然公子知道我對他的心意,又怎可這般殘忍的用言語羞辱我對他的真心?我自認為從未做過什么破壞他們的壞事,用得著被這樣毫不留情的對待?我自認為我并不差,而霏霏與他也只是單純的江湖友人,我想憑著自己的努力獲取他的注意,也有錯?” 秦留葉可不會忘記剛才她眼里是何等的神色,足以見的這姑娘究竟有多可怕。退一步說,就算沈修玨與容不霏無關(guān)系,也輪不到這么一個姑娘靠近沈修玨。不過又想到要比可怕,沈修玨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可怕,這丫頭若執(zhí)意糾纏,甚至對容不霏怎樣,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死的很慘。 這么個不知所謂的毒婦,死了也罷。 秦留葉既然能成為采花賊,自然不會是什么良善之輩,也不會去隨便同情誰。他沒再問楊曲憐的事情,轉(zhuǎn)身就走了。 秦留葉踏進后花園就見到迎面而來的葉鷲,他知道葉鷲算是沈修玨的眼中釘了,也知道這廝與容不霏有些糾葛。 他立刻攔住欲進林子的葉鷲:“怎么?想找我兄弟,還是想找阿不姑娘?不過無論是誰,似乎都輪不到你來找?!?/br> 葉鷲滿含嘲諷的看著秦留葉,沒有說話的意思,仿若覺得與這種小蝦米說再多也是多余。 秦留葉倒是不生氣,他滿不在乎的笑了:“別看不起我,要知道無論是誰,也一樣看不起你。你想進去?那進去送死好了?!彼c葉鷲擦肩而過,吹著口哨走了。 葉鷲回頭看了看秦留葉,回頭沿著林子一路往前,就見到還在原地暗恨的楊曲憐。 楊曲憐又怎會看不出秦留葉離開時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她自認為不差,如何會被這般當(dāng)廢物對待? 葉鷲過去碰了碰那些冰涼的空盤子,淡道:“他們似乎走了有一段時間,而且還是心情極好的吃了個大飽?!?/br> 楊曲憐又被突然而至的人嚇一跳:“你……” 葉鷲望著這些空碗盤,眸色深了深:“你很想得到那叫追妻的吧?” 楊曲憐驚訝:“他叫追妻?追求的追?妻子的妻?” 葉鷲沒回答,只是坐下身,隨意道:“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若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br> 楊曲憐想了一會兒,才詫異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葉鷲勾唇笑了:“我想娶容霏霏,你想嫁追妻的意思。” 楊曲憐并沒有因多了一個盟友而開心,相反心里的滋味更加不好受,她不可置信道:“你也喜歡容霏霏?” 葉鷲隨意道:“我的事情不是你該過問的,你只管瘋狂的去做,畢竟,這才符合你這黑心肝的性子?!彼麤]再多說,拍了拍手,起身走了。 楊曲憐立刻回頭看著他的背影,氣的身子不由抖了起來。 ☆、第060章 次日, 高氏親自去廚房為自家心情不好的寶貝閨女做吃的。她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打算從燒火洗菜到出鍋都由自己親自去做, 免得閨女又嫌棄她做的菜沒有以前的味道。 只是這些年畢竟做慣了富太太, 手腳生疏了許多, 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甚至使的保養(yǎng)良好的臉上都沾了不少灰塵。 就在她坐在小馬扎上往灶里添火時, 窗外有人在討論容不霏的事情, 她立刻被引去注意力,貼著窗邊聽起來。 是兩個在容家做勞務(wù)的婦女在說話。 “大姑娘若沒了那道疤,真是天仙都不能比的漂亮。其實就算有那道疤, 也是不賴的。也難怪這一出去一趟, 一下就拐回家兩位公子。” “說是這么說,可這行為實在是有些隨便,虧的老爺與老太太還不當(dāng)一回事, 真是為了大姑娘的幸福, 什么都不顧了?!?/br> “顧什么顧?你沒有閨女的不知道有閨女的心情,若是我,我也不會顧?!?/br> “其實若治好了大姑娘的臉, 就這絕頂?shù)淖松? 要什么夫君沒有?容家這大筆的錢,怎的就給治臉?” “這治臉哪是有錢就可以?看那深的口子, 該是得神醫(yī)神藥才行?!?/br> “神醫(yī)神藥不是沒有,最近昆南就來了一位懸壺濟世的神醫(yī),許多人都在趁機求醫(yī)。容家有錢, 直接將人家請來不就是?” “什么神醫(yī)?我們都沒聽過,若是有心的騙子,別瞎請來治壞了大姑娘的臉。大姑娘的臉現(xiàn)在還能勾到人,若是再治壞,就是誰也不可能看上她了?!?/br> “不不不……那真是神醫(yī),我是不會相信他能治壞容大姑娘的臉。若大姑娘的臉真被治壞了,那也定是有其他的原因?!?/br> “行了行了……可別再說這些,若被人聽到傳到上頭去。他們真去將人家請來治壞了大姑娘的臉,還得怨我們了。” “行行行……不說!” 二人沒再說嫌話,一心一意洗著容家上下的衣服被子。 高氏略出神的重新坐回小馬扎上,這才聞到鍋里的菜糊了的味道。 “哎呀!”她慌忙的過去翻炒,卻是發(fā)現(xiàn)這些菜不能再吃了,只能嘆了口氣,將里頭的菜全部扔到了泔水桶里,開始親自刷鍋重做。 約莫午時,容瑤瑤吃著高氏親自做出的飯菜,卻是越吃越覺得沒勁。 她突然重重的擱下筷子:“不吃了不吃了,我沒心情吃,也不好吃。” 陪她吃飯的高氏仔細品了品自己做出的菜,道:“哪里不好吃呢?這不是挺好吃么?這都是娘親自做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沒有任何人插手??!” 容瑤瑤:“就是不好吃,現(xiàn)在我連娘做的菜都沒心情吃,娘都不肯幫我勸說爹么?我就是要嫁給小鷲哥哥,嫁不到,我再也不吃飯了。”為了不讓葉鷲看扁,她不敢再自己出手。 高氏看著容瑤瑤那張越來越消瘦的臉,真是心疼極了,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哄道:“瑤瑤??!你先把這頓飯吃了,娘再給你想辦法可好?” “不好!”容瑤瑤是真的沒心情吃,每每想到葉鷲對自己的忽視,她就心兒揪疼的難受。 好說歹說之后,高氏自己也沒心情吃了,只能將涼透了的飯菜親自收走,打算再做份熱菜過來繼續(xù)哄著容瑤瑤。 去廚房的路上,她遇到從那邊過來的香晴,想到自己有聽說楊曲憐正試圖接近追妻的事兒。為了鉆到空子撮合葉鷲與容瑤瑤,這兩天她尤其關(guān)注府里幾位年輕人的事情。 看到鬼鬼祟祟的香晴,她不由就罵了起來:“一個寄養(yǎng)的病秧子,也敢妄想與容家的親姑娘搶男人,讓你主子安分些,別再搞些幺蛾子。事情鬧起來,我第一個趕她出去?!?/br> 她自是希望容不霏與那追公子成事的,這樣自家老爺也不會再對葉鷲與容不霏的事兒有指望。 香晴低頭咬唇,沒敢說話。 高氏向來看不起楊曲憐,也懶得多說什么,只覺得這丫頭若再鬧,她要其好看就是了。她急著為容瑤瑤重新做份飯菜,趕緊走了。 只是她再做一份依然要不了容瑤瑤再吃一口,她心急之余,想到之前聽到的話。她不由起了些不好的主意。 若是……容霏霏的臉毀的更加嚴重,老爺與老太太是不是就再也不指望她能嫁出去?是不是就能只考慮瑤瑤的婚事? 只是這么一想,她就覺得可怕,若自己真坑了容霏霏,被知道后怕是后果會非常嚴重。 她嘗了一口菜,見還是溫的,便繼續(xù)勸說:“瑤瑤啊!娘就算要幫你,也得好好想些法子啊!你先吃點,吃完娘慢慢想可好?” 容瑤瑤被吵煩了,這一煩就更是想不開,過去趴在床上哭了起來:“我不吃,我不吃……我要小鷲哥哥?!?/br> 高氏心疼極了,暗自一咬牙,為了自己女兒,她還有什么不能做的?便好生規(guī)劃了一番,拿著自己所有的私房錢出門去找那勞什子的神醫(yī)去了。 她是第一次做這種壞事,整個人全程猶如驚弓之鳥,回來時正巧遇到從外頭回來的容老爺。 容老爺皺眉:“你怎這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干了些什么事?” 高氏嚇一跳,立刻正起身子努力道:“剛才在外頭遇到一爺們拉著自家媳婦當(dāng)街暴打,可沒把我給嚇?biāo)?。?/br> 容老爺聞言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你嚇?biāo)懒??我難道就會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