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而阿青被他一巴掌扇得鼻血都飛出來了,腦袋暈乎著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這時候,桃花寨中人包括珺寧慣著她的后遺癥便來了,人家桃花寨的人不計較才隨你這樣自由散漫,到外頭還把自己當做千金小姐可就是自己找打了! 珺寧早在見到這個阿青的第一面便想好了她的去處,并且一直沒有發(fā)作她的沒大沒小,為的就是這一刻。 要知道劇情當中桃花寨之所以能這么快被滅,這女人在里頭起的作用可不小,所以今天一開始出來她就準備一并解決掉寧越和阿青兩個隱患。 劇情后頭,阿青是黃風寨寨主黃霸天最疼愛的小妾,但那也是阿青主動勾引的結(jié)果,在這種被捉回去的情況下,她的一些本性自然會不由自主地暴露,到時候可就容不得她了! 而珺寧送她過去的原因自然還是為了“滅掉”桃花寨,阿青之前搶過去喝下的水中她早已下了啞藥,大約過個一兩個月才能解開吧! 這一兩個月也足夠她布置了,畢竟土匪這種很有“前途”的職業(yè)不是長久之計啊!如果她想長久地和寧越在一起,想要桃花寨這群人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生活下去,一切的關鍵就在阿青身上!希望她不會讓她失望! 天色漸晚的時候,珺寧終于找到了一個山洞,立馬就背著寧越走了過去,將他放了下來。 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為負重太過而變得紅腫的腳踝,嘆了一聲,她可真是害人害己?。〔贿^只要能解開寧越的心結(jié)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斜靠在對方的肩膀上,用袖子幫他擦了擦汗。 今天你算計了我一把,我也算計了你一把,扯平。之前你棄我而去,后來又在懸崖之下做我墊背,同樣扯平。 珺寧在心里這么暗暗對寧越說道,她從來都不是多計較的人。 然后為了腳傷不加重,她也沒想著生火,便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了寧越的身邊,靜靜等著他醒來,她給他把過脈,沒什么大礙,畢竟之前她可是付出一條腿的代價若還讓寧越出事可不就顯得她無能了嗎? 可是等著等著,因為之前的運動太大,珺寧竟然就這么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寧越醒來了的時候他只感覺自己的頭還有些暈暈乎乎的,但應該沒有大礙,可左臂卻好像完全麻痹了一樣。 他猛地睜開眼,竟看見自己的左肩上靠著珺寧的小腦袋,正睡得香甜。 見狀,寧越眼中一凝,他們兩人竟然沒事,這么高的懸崖摔下來竟然也沒有絲毫問題,還待在這么一個山洞里,他就知道自己絕對又被凌珺寧救了一回。 盡管左臂好像已經(jīng)失了知覺,寧越仍不敢亂動,轉(zhuǎn)頭看向洞外微弱的光芒,又看了看黑黢黢的洞壁。 不知道為什么,一股絕望的情緒突然從他的心頭升起,他一時竟有些不知道以后該何去何從。 有的時候他也想,為什么桃花寨的人,為什么凌珺寧要對他這么好呢?他明明只是個俘虜罷了,何必呢?他已經(jīng)盡量避免和寨中的人相處了,甚至強逼著自己和寨里心思最不正的阿青相處,可是沒用,沒用,他一次次地被凌珺寧所救,她待他這么好,他到底該怎么辦? 寧越這么想著,眼里滿是凄惶,低頭看見珺寧懷中的匕首,他下意識地就抽了出來…… 第32章 攻略無情書生(七) 聞言,珺寧緩緩地睜開雙眼,嘴角微微地揚起,絲毫不在意對方架在自己脖頸上的匕首,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qū)幵健?/br> “你都知道了是嗎?”寧越的眼中滿是冰冷與肅殺。 珺寧沒有回答,仍舊微笑著看著他,良久才開口道,“我能知道原因嗎?你為什么非要殺我?我已經(jīng)是你的妻子了不是嗎?還救了你那么多次,為什么你非要和我過不去?難道我對你不好嗎?難道我這樣的一個土匪的妻子讓你蒙羞了?” 說著,珺寧眼中的笑意漸漸收斂起來,語氣也越來越尖銳。 聞言,寧越眼中怒氣一閃即過,匕首不自覺地便往前了一點,一滴鮮紅的血順著珺寧光潔如玉的脖頸流了下來,而她的眼淚也跟著那滴血一起落了下來,直接就砸在了寧越的握住匕首的手背上。 “相公,疼……” 珺寧雙眼含著眼淚這么說道,之前的尖銳和肅殺在一瞬間便全都消失不見了。 這一滴淚并她口中的這三個字瞬間就叫寧越的手重逾千斤,那溫熱的淚水劃過他的手背,直接就叫他的手顫了顫,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溫情,他垂下眼。 “為什么?為什么你到現(xiàn)在還能這樣毫無愧疚之心?為什么?”寧越的聲音有些癲狂,湊近了珺寧,似是想要看清楚什么似的,匕首也漸漸下滑到了她的心口之處,輕輕抵住。 “當年的寧家村是個多么祥和安寧的地方,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們……他們會死的那樣凄慘,我憑什么不能殺了你為他們報仇?是,你是我拜堂成親入過洞房的妻子,可那又怎樣?我是自愿娶你的嗎?你知道我原本已經(jīng)有了一個訂過親的未過門的妻子嗎?本來只等她一及笄我們便會成親,若不是你,她又怎會死,我又怎么會娶你?” 寧越的神情更加激憤了。 珺寧卻只是愣愣地看著他,淚珠還掛在睫毛上,卻始終都沒輕輕眨上一下,便開口問道,“所以,所以你喜歡你那個未過門的妻子嗎?你現(xiàn)在還喜歡她嗎?” 之前的種種,珺寧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只抓住他最后那一小段話不放,不住地問道。 寧越簡直要被她抓重點的能力氣笑了,立刻承認道,“當然,我與她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甚至都訂了親了,我為什么不能喜歡她?我當然喜歡她!到現(xiàn)在為止還喜歡她!” 而寧越的話里頭有幾分真幾分假恐怕就只有自己知道了,訂親是真,喜愛卻是假,多年以來他都一心只讀圣賢書,連那個和自己訂了親的女孩子的模樣都沒見過,何談喜歡,之所以這么說想來也是被珺寧氣昏了頭了! “我不許你喜歡她!”珺寧的眼淚又在眼中聚了起來,雙手一把拉住了寧越的手臂,眼睛看上去晶晶亮水汪汪的,好不可憐! 聞言,寧越的手又是一顫,閉了閉雙眼然后睜開,眼中毫無波瀾,伸手撫了撫珺寧滑嫩的臉頰,低聲道,“你不用再和我裝瘋賣傻,我知道你比看上去要聰明,你知道我給你下毒,也知道我找人刺殺你,你什么都知道,但你偏偏什么都不說出來,你在等什么呢?你篤定我殺不了你?還是你篤定我下不了手?嗯?” 寧越將匕首又往前送了送,直接就穿透了珺寧身上薄薄的春衫,刺透了她胸前的肌膚,頓時一點嫣紅便在她的衣衫上暈染開來。 珺寧眉頭微皺,一點些微的疼痛便從傷口處傳了過來…… 這么近的距離讓她輕而易舉地便看清了寧越眼中的仇恨,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了對方持匕首的那只手腕,十分不理解地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又是從哪里得到的這個消息,但我可以很肯定地說寧家村里的人絕不是我們桃花寨的人所殺,三年的相處,你也應該看清了他們的為人,非是貪官污吏,我們甚至都不會槍,一般都不會傷人性命,寧家村的人都只是平民百姓,我們怎么……” “那薛先生的事情你怎么解釋?我可是親眼看見你一刀插在了他的胸口上,那時候他還活著,雖然被那些蒙面人打斷了腿但他還活著,你為什么要殺了他?為什么?” 聞言,珺寧默了默,“我并不想否認我確實殺了那老頭,但我希望你能動腦子想一想為什么那些血腥殘忍的蒙面人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偏偏只打斷了那姓薛的老頭的腿,卻饒過了他的性命。我現(xiàn)在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的仇人并不是我乃至于整個桃花寨,所有寧家村的人都是黃風寨所殺。你的薛先生也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無害,他同樣是黃風寨中的老人,寧家村的這場災難極有可能就是你尊敬的先生引來的,他盜了黃風寨搶來的寶物,并一直躲在寧家村內(nèi),那些人找不到那老頭只好屠村。所以我實在是不懂你這莫名其妙的仇恨到底從何而來?” “還有,我和姓薛的那老頭之間本來就有仇,我的父親因他而死,我的母親也因此殉情,我不覺得我親手殺了他有什么不對!”珺寧表情冷漠道。 是的,剛剛珺寧仔細想了一想,當初凌珺寧之所以會殺寧越的先生,主要還是因為對方早年是黃風寨中人,后來莫名其妙地脫離了便金盆洗手在寧家村安居下來,寧越算是他發(fā)現(xiàn)的第一個讀書的好苗子,于是便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寧家村教起書來。 可凌珺寧管他有沒有金盆洗手,當年若不是他在后頭挑撥離間,陷害桃花寨,她父親又怎么會被黃天霸他父親打成重傷,最后一場小小的風寒就要了他的性命,黃天霸的父親在凌珺寧還未長成的時候,便死了,但不代表她要放過在后面煽風點火的小人。當初她便是下山殺他的,誰知道卻正好碰見黃風寨的人在殺人滅口。 她不喜歡殺人不代表就要救人,她頂多就算是個見死不救,本來也沒本事救,畢竟黃天霸本人就和她武功差不多,身旁還跟了那么小嘍嘍,蟻多咬死象,她憑什么為了那么一幫毫不相干的人而拼死拼活! 而聽到這里的寧越已經(jīng)完全愣怔住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說什么?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你若是不信,從這里出去隨便詢問一個桃花寨或者黃風寨的人都能問出來,還有……”珺寧說著,抬手快速將寧越的匕首卸了下來,到了自己手中,一下便抵到了對方的咽喉上。 “看好,你這手腕沒力,別說用匕首威脅我了,連匕首你都拿不穩(wěn),我并不是因為生命危險而選擇誆騙于你,那是事實,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除了你!” 說完便將奪過來了的匕首深深地扎進了一側(cè)的洞壁內(nèi),沒至刀柄,氣呼呼地往外走去,直留寧越一人在洞內(nèi)重塑三觀。 他不明白為什么他一直堅定地認為的事情到了珺寧口中便被完全扭曲了一個樣子,她并非殺人兇手,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直敬佩崇拜的先生也只是個來自于強盜窩的jian佞小人,甚至他父母親人的死都和這個先生有關系…… 寧越頗有些不知所措地靠著粗糙的石壁,枯坐在洞內(nèi),看著那只留了一個刀柄在外的匕首,愣愣地出神。 而走到了洞外的珺寧卻沒有他這般糾結(jié)糾纏的心思了,看著外頭的山花爛漫,原先還有些因為寧越的口不擇言而有些惱火的情緒也漸漸平緩了下來。 百無聊賴地坐在洞外的石頭上,踢著地面上的石子,等著寧越三觀重塑完畢。 可惜等了大半天都沒等到對方的出現(xiàn),外面的日頭卻越來越大了,珺寧沒法,只好又進了山洞,看著還呆坐著的寧越,眼中一開始還有些欣喜,但想到剛剛對方的話,便立刻又轉(zhuǎn)成了冷淡與平靜,“想好了嗎?還要殺我嗎?不想殺的話我們就趕緊走,想殺就盡管放馬過來,反正你是打不過我的!” 聽到珺寧這樣的話,寧越木愣愣地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洞口逆光而站的珺寧,一時竟有些看不清的她的表情,但即便看不清他也能想象的出她臉上顯露出來的不開心與小委屈。 一時之間,他竟有些猜不透她了,明明都已經(jīng)知道自己想要殺了她的計劃和之前誤會她的心思,為什么她卻絲毫不責怪他,為什么還愿意搭理他,像他這樣的人…… 就這么喜歡他嗎?這么想著,寧越干涸的心臟突然涌來一股清甜。 “珺寧,關于你之前所說的種種我會自己去調(diào)查,如果你說的屬實,那到時我任你處置都不會有任何怨言,如果你是騙我的……” “騙你我就不得好死!”珺寧毫不在意地說道。 寧越聽她這么一說,雙手突然握緊,瞳孔微縮,臉色都白了不少,他不想聽見她說出這樣的話來,一點也不想! 兩人達成了一致的共識之后,寧越便在格外“冷淡”的珺寧的帶領下一下就飛上了懸崖之上。 “珺寧!” 兩人還未站穩(wěn),就突然聽見一個清越的聲音沖著他們這么喊道。 是他! 一聽見那聲音,寧越心下一凜,下意識地就想拉住珺寧的衣袖,卻沒想根本就來不及阻止對方的動作?,B寧瞪大雙眼,眼中滿是驚喜,猛地朝來人撲了過去。 “小舅舅!” 第33章 攻略無情書生(八) “小舅舅!” 珺寧瞬間完全忽視了身旁的寧越,立馬就撲進了那男人的懷中。 來人笑著抱住了她,雙眼卻一直緊緊盯在站在懸崖邊上的寧越身上,眼中滿是晦澀不明的光芒。 而寧越在看見他的眼神時,也不免瞇起雙眼,若說這個桃花寨還有還什么人值得他敬佩、忌憚的話,非面前的慕容僑莫屬。 當初的慕容僑本來也應該和父兄一起被斬首示眾的,但其母尚書夫人殷氏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讓還年幼的慕容僑和他jiejie慕容嫣一起進了充入軍妓的隊伍當中,硬生生地保住了他的性命,并交代了慕容嫣,即便是自己死了,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弟弟,保護好慕容家最后一脈香火。 本來被看守的無比嚴苛的慕容嫣找了各種方法將她弟弟送出去都失敗了,已經(jīng)有些無計可施了,她正在為她這個弟弟到了軍營被人發(fā)現(xiàn)了是個男兒身,到底會經(jīng)歷什么樣的酷刑而整日擔憂不已的時候,她突然在押送的隊伍后頭發(fā)現(xiàn)了探頭探腦的凌父,立刻計上心頭。 調(diào)整了自己最美的姿態(tài),天天在他面前梨花帶雨的哭著。美人計只要美人夠美基本上是百試不爽的,特別對凌父這種愣頭青的殺傷力極大。 果然才剛哭到第三天,一群土匪便大喊大叫著從山上沖了下來。 慕容嫣也心愿以償?shù)貛е约业艿苣饺輧S跟凌父一起去了桃花寨,并且嬌滴滴地答應了對方的求親,當然婚后的兇性畢露那都是后話。 而在慕容僑七歲的時候,凌珺寧出生了,凌父凌母天天你儂我儂,情意綿綿,基本上凌珺寧自小就是慕容僑一手帶大的,說是小舅舅,其實更偏向于哥哥和父親的角色。 珺寧對慕容僑的孺慕之情絲毫不下凌父,甚至有時親近地連凌父看了都會吃醋。 他們兩個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寧越知道,若不是因為還有血緣關系,還有慕容嫣這一層關系,說不定他們兩個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一想到這,莫名地,寧越就感覺一股股酸氣往心頭涌來,之前他是無比敬佩慕容僑的學識和胸襟的,更向往他身上那種即便是身在土匪窩里頭也依舊胸有溝壑,光風霽月??上М敵跤卸嗑磁?,現(xiàn)在心里的酸氣就有多濃郁。 若不是他知道兩人有著嫡親的血緣關系,他現(xiàn)在說不定會被自己的酸氣酸死。 不過有一點他是無比感激慕容僑的,就是因為他的存在,他硬生生地忍了兩年沒有向珺寧動手,因為他怕一動手就能引來慕容僑的警覺,直到最近對方因為當年尚書府的事情要去京城整整三個月,他才終于動了手…… 一想到這,他心口突然升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后怕來,幸好,幸好…… 那頭寧越還在慶幸著,這頭珺寧已經(jīng)嘰嘰喳喳地和慕容僑聊了起來了,跟在慕容僑后頭的都是桃花寨中的人,也都高興的不行,甚至連自己為什么會跟著慕容僑來到這里的目的都忘了。 “小舅舅,你不是說要三個月才能回來嗎?怎么兩個多月就回來了?” “正好事情辦完了?!?/br> “哎,是嗎?那外公他們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 “沒有,可能已經(jīng)搬走了吧!” 一群人簇擁著珺寧和慕容僑一同往前走去,竟直接就將寧越丟了下來,慕容僑和珺寧是故意的,而跟過來的那些桃花寨的漢子們是根本心細不到這種程度,反正能跟上來不就行了! 而寧越見那些人越走越遠,臉色越發(fā)的難看起來,他知道慕容僑,甚至是珺寧都是故意的,因為她從來沒有這樣完全忘卻了他的存在過…… 但寧越還是快速地跟了上來,眼角瞥到對方動作的珺寧嘴角微微地揚起。 “怎么?鬧別扭了?之前聽說你們主仆三個一起出來踏青,卻整整消失了一天一夜,我剛回來,沒看見你,有些擔心,就帶著二哥他們一起過來找你們了,你和寧越為什么會是從山崖下上來,還有那些尸體是怎么回事?看著像是暗夜門的人……”慕容僑總能一針見血,將所有最關鍵的問題一一點出來。 “總之,一言難盡,小舅舅你剛回來,我還不想用這些事情麻煩你,你先好好休息兩天,到時候我自然會去找你說清楚的。”珺寧擺了擺手說道,畢竟像寧越那種奇葩也是世間少見,她還需要好好斟酌下措辭用語。 “恩,好。”慕容僑點了點頭,溫和一笑,便十分自然地伸手牽住了珺寧的手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