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明淵帝看見她白皙的小臉上因為昨日的奔波,在荊棘叢中拉破的,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眼睛下意識地就是一暗,但他見景琰那與之前完全不相同的打扮,并那銀質(zhì)的面具,幾乎是一瞬便明了對方到底以何種身份與珺寧相交的。 只見他微笑著沖著珺寧招了招手,“寧兒,過來朕這邊……” 聞言,珺寧立刻皺了皺眉,似是有些弄不懂他現(xiàn)在這個親近的態(tài)度,而景琰直接便是瞳孔一縮,雙手緊緊握起。 看見珺寧那滿眼的警惕,明淵帝笑得更人畜無害了,“怎么?寧兒寧愿相信那種賊人,也不愿相信朕嗎?景琰可是已經(jīng)回到了行宮之中了呢,昨晚他好似受到了驚嚇,人一直昏沉沉的,叫著你的名字,難道你不想回去看看他嗎?” 聞言,珺寧的臉上便立刻顯露出一絲動容來,腳步微微前移,“景琰……” 她還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站在她身后的人便立馬伸手拉住了珺寧的手腕,她驀地轉(zhuǎn)回頭,眼中震驚之色一閃即過。 叫你裝逼,現(xiàn)在怎么收場?我自己都找不到臺階下了,更別說你了! 珺寧伸手掙了掙,“你放開我!” “不要過去,我……我……” “弟妹還不過來嗎?昨晚你和這身份不明的男人待在一起一整晚,本就已經(jīng)毀了閨譽,現(xiàn)在你還要和他糾纏不清嗎?你難道忘了景琰?他還在等著你,他昨晚等了你一晚上你都沒有歸來,你知道他有多傷心難過嗎?你這樣對得起景琰嗎?還是你早就生了離景琰而去的心,你是不是嫌棄他是個傻子……”明淵帝似乎根本就沒有想要讓景琰開口的架勢,整個人就像是連珠炮似的,不住地說著。 看向珺寧的眼神也滿是譴責,甚至還帶了些微痛心與失望。 珺寧看見他那個樣子,掙扎得更厲害了,臉上甚至還帶上了些許焦急之色。 明淵帝的演技簡直了,珺寧竟然一瞬間覺得她這個演藝大師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啊,臉皮還能厚點,表情也需更情真意切一點才是,就像,就像明淵帝一樣,學會他這一招,可以說是人擋殺人,佛擋弒佛。 景琰眼中的掙扎越發(fā)厲害了,而另一頭的明淵帝的逼迫仍然沒有停歇,似是不將珺寧逼過來不罷休似的。 看著面前珺寧的掙扎越發(fā)重了,甚至眼中都帶上了些許焦急之色,景琰閉了閉雙眼,在明淵帝那期待的眼神中,直接一把就將珺寧抱在了懷中。 見狀,明淵帝霍然上前,“弟妹,你這是下定決心離景琰而去了!” 卻沒想到被景琰抱在懷中的珺寧的掙扎漸漸小了,只是陷入掙扎的景琰和陷入狂怒的明淵帝兩人均都沒有注意到。 “你不必在這里挑撥離間!我是誰你不會不知道?否則你也不會一直追我直至現(xiàn)在!”景琰寒聲說道。 “你是誰朕怎么會知道?朕知道你是之前幾次闖入內(nèi)宮的賊人,十惡不赦,惡貫滿盈,人人得而誅之!”明淵帝惡狠狠地說道。 “呵,是嗎?”景琰冷笑了聲,竟立刻就將其一直戴在臉上的銀質(zhì)面具取了下來,直接就朝明淵帝飛了過去。 對方屏氣伸手接住,但到底還是被對方那突然而至的沖勁逼得退了一步,面上的臉色更難看了。 “多年如一日的不濟,景泓,你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取下面具的男人露出一張絲毫不遜色于明淵帝的一張臉,那張所有人都熟悉的臉上獨獨少了那一種純稚之氣,連之前一直隱藏的聲線,也在這一時刻全都沒了一切掩飾。 一聽見這分外耳熟的聲音,珺寧下意識地便是渾身一顫,整個人安安靜靜地窩在景琰的懷中沒有在掙扎,但也沒有抬起頭來看對方一眼,只是安安靜靜地窩在那里,除了剛剛那一顫,便動也不動了。 而珺寧的突然一顫,景琰便立刻用力抱了她一下,眼底深處的心虛更甚了,但就是再心虛,也不愿松開抱住珺寧的手。 只目無表情地看著山頂之上的臉色極為難看的明淵帝,嘴角帶著淡淡的嘲諷。 自小那景泓便是處處不如自己,文武騎射各個方面都要遜自己一籌,他的母妃那時候是敏貴妃,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而他的母妃雖然出生高貴,但也不過是個不受寵的昭儀,后宮之中不受寵便是最大的問題。所以自小他便處處與他作對,他有的,他也要,若是獨一份的東西,比如當初那額間一簇白毛的棗紅小馬,又比如珺寧,他便會不擇手段地搶過去,到了手也不會多珍惜,他享受的便是那爭搶的過程乃至勝利的結(jié)果。 所以對付景泓,冷嘲熱諷遠遠比真刀真槍對他的傷害更大,因為他的自尊心與好勝心已經(jīng)到了一種無所顧忌的地步,旁人的嘲諷他或許還不會在意,但是他不同。 “果然是你!”明淵帝一把將那面具扔到一旁,深深地嵌入那巨石當中,將自己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掩在自己的身后。 “裝瘋賣傻了這么多年,朕還以為你早就已經(jīng)愛了那安逸自在的生活了呢?做個癡傻兒不好嗎?為何還要在京中攪風攪水,弄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寧!這龍椅,這天下早就已經(jīng)是朕的了,難不成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能來名不正言不順地分一杯羹嗎?” 明淵帝激憤地說道。 “皇位?天下?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不過是公平二字罷了,正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欠了別人的東西就是欠了的,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抹去的,我現(xiàn)在不過是幫我最親近的兩人討回他們的債罷了!”景琰瞇了瞇雙眼。 當年的千凝殿中,他母妃的受辱慘死,后來他父皇中毒已深的無力回天,這一切的一切都與這明淵帝母子倆脫不了任何干系,當年死在太后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不然你以為景琰每日叫自己的手下去坤玄宮內(nèi)裝神弄鬼是為了什么,正所謂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一旦做多了虧心事,那賈秀青又到了一定的年紀,隨意一嚇便讓那老妖婆整宿整宿地睡不著,甚至在睡覺的時候聽不得一點動靜,究其原因還不是她太過心虛了,滿手的血腥即便是下半輩子都與青燈古佛相伴都洗刷不干凈,更遑論那女人只是個嘴上信佛的,兇殘手段仍沒有絲毫的收斂,他從她的手中暗自救下來的宮人們就不枚勝舉,這樣佛口蛇心的女人,注定了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說得倒是好聽,什么求個公平,什么為了要債,說到底為的還不是我這底下坐的龍椅,何須這般冠冕堂皇,景琰,你自己裝瘋賣傻了這么多年,便真的以為所有的人都是傻子,要被你耍得團團轉(zhuǎn)嗎?呵……” 明淵帝冷嘲熱諷道,隨即眼中兇光一閃,“不過你既然起了這么心思,我自然便容不下你了,放心,寧兒我會幫你好好照顧的!給我上!” 話音一落,景琰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只是將懷中仍沒有什么反應(yīng)的珺寧摟得更緊了,這西山早已被自己布置好了,只要這明淵帝一踏進來,便再也沒有出去的可能,現(xiàn)在他比較在意的還是珺寧的態(tài)度,不知道為什么,若是對方和他鬧,和他吵,甚至和他擺臉色,景琰都不會這邊忐忑不安,可是對方這般乖乖巧巧地窩在他的懷中,不吵也不鬧的,倒叫他的心非常不安起來。 他低頭假裝不在意地看了一眼珺寧,完全沒有理會山頂之上的事情。 那邊明淵帝的上字話音剛落,就突然從身后聽見兩聲噗嗤的刀刃入rou的聲音,然后他轉(zhuǎn)頭便看見跟著他一起過來的近一小半的死士瞬間倒戈,毫不猶豫地便將自己手中的利刃刺入毫無防備的同伴的心口。 明淵帝驚訝地睜大了雙眼,要知道能讓他帶出行宮的一定是他的心腹,基本上每個人都吞下過自己賞賜過去的毒藥,為何,為何…… 明淵帝睚眥欲裂,開始不著痕跡地往后退去,伸手摸了摸戴在自己右手食指上的指環(huán),只見戒指琥珀色的玉石里頭,一條純白色的蟲子在里頭來回游蕩,幾乎在明淵帝伸手一壓的情況下,場上絕大部分的死士便立刻感覺心口傳來一陣鉆心般的疼痛,根本忍耐不住地單膝跪了下來。 高手過招,在意的也不過是一瞬間的失手罷了,那些人一出現(xiàn)破綻便立刻被身邊的反叛之人給屠戮個干凈。 即便有幾個負隅頑抗的也實在是勢均力敵,明淵帝這才知道這回自己恐怕是真的栽了,背叛他的那幾人竟然完全不受他的蠱蟲控制了,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幾乎是一瞬間就低頭看了一眼那在山下相擁在一起的景琰和珺寧二人,眼中怨毒一閃即過,便干凈利落地轉(zhuǎn)身便逃。 男主這種生物,只要他自己不想死,你永遠都弄不死他,只要他想逃,便永遠都不會有人能攔得住他,不管雙方的實力有多懸殊。 果然,明淵帝在下定決心逃離此處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躲得,景琰的人竟然在各個地方都找不到他的蹤影,行宮之中便更沒有了,想必他還沒有那個膽子敢明晃晃地回到行宮之中,等著景琰甕中捉鱉。 明淵帝的事情,暫且不提,珺寧和景琰這邊的事情倒是個大問題。 景琰身體僵直地目視著前方,甚至都不敢低頭看一眼懷中的珺寧,雙手仿若被點了xue一樣,攬在她的肩膀之上絲毫不敢移動,手心已經(jīng)慢慢溢出汗來了,但仍然整個人就像是一塊石頭似的,仍由對方靠在自己的懷中。 兩人竟然就在這空曠的地方這樣抱了許久許久,珺寧的臉一直埋在景琰的懷中,看得景琰都有些心疼起來,生怕對方喘不過氣來,但又怕他動彈會讓她有一絲絲的不開心。 而就在這時候,珺寧動了,整個小臉因為一直埋在景琰的胸前,憋得滿臉通紅,她動了動,將臉轉(zhuǎn)了出來,才終于能呼吸道一口新鮮的空氣了。 “只要……” “嗯?” “……只要你沒事便好……昨天晚上我擔心了你一個晚上,怕你還傻乎乎地待在那洞口等著我,我不知道你怕不怕黑,哪里又有沒有蟲子,有沒有野獸,你會不會怕……我還擔心你會被那些黑衣人抓走了,或者像我一樣被迫著在崖下蕩秋千,卻沒有一個好心人過來救你,我就想著啊,若是我不去救你,你會不會哭?我是你的娘子啊,我要保護你,照顧你啊……而現(xiàn)在……你沒有事情,還這樣精神抖擻,健健康康地,真是太好了……景琰,真是太好了……” 珺寧伸出自己還攥著他衣裳的手,環(huán)到他的身后,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抱住她面前的人,她的相公。 其實真的,很多時候都是要在經(jīng)歷過后才能明白的,什么埋怨,什么擔憂都比不上最親近的人健健康康、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是那一種只要他還好好活著,他還能夠伸手抱住自己,便什么都不會在意了的感覺。 而聽見珺寧這樣的感慨和從她主動伸手抱住自己的舉動看來,景琰瞬間就感覺自己心已經(jīng)軟作了一汪春水,溫暖而涓涓。沒有抱怨,沒有不滿,甚至都沒有懷疑與傷心,他的寧兒從來都是這般獨一無二。 他下意識地便伸手抱住了珺寧,“抱歉……之前是我的錯,我不該一直瞞著你,昨晚也不該逗你的,早知道你這般擔心我,我真的該早些告訴你,是我錯了,寧兒,你原諒我好嗎?我以后再也……” 話還未說完,珺寧便立刻從他的懷中退出,伸出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唇,溫柔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誓言,只要你以后……抱著你那只長得比我還好看的大黃給我在柴房里頭睡上個一個月,哦對了,最好每天不用武功徒手給我在這西山抓上十只雞十只兔子,給我做好了端進房間里來,我要吃,我愛吃rou,我非常喜歡吃rou?!?/br> 珺寧那雙好看的眼中突然冒出一層綠油油的光來,之前的什么溫柔賢淑,大氣端莊都在這一刻完全消失地無影無蹤了,景琰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絕活——女人變臉。 “還有蜂蜜,我也愛吃,而且我只喜歡你親手幫我摘得蜂巢,你不會不幫我摘吧?哦哦,還有……”景琰看著珺寧一掰起手指頭來就開始沒完沒了了,頓時覺得之前還飄飄欲仙的小心臟一瞬間就墜了下去,直接就墜入了深淵的最底部,帶著一身絕望的悲愴的嘶鳴。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珺寧和他清算的這一切都他自己做的孽呢?景琰欲哭無淚。幾乎是一瞬間,他就得出了一個世間真理,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自己的娘子,這不,他接下來的幾個月恐怕都不可能上的了她的床了,想當初她那任君施為的模樣,景琰只覺得一去不復(fù)返了…… 看著景琰那一副我受到了震驚的小模樣,之前還預(yù)備掰著小手指不停計算的珺寧,卻在這一瞬間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伸手就撲到了對方的身上,就像之前對方對自己做過的那樣,一把拉住了他兩頰上的rou,往兩旁拉去,一下就做出來了一個笑表情來。 “不許你苦著臉,你整了我這么久還不許我找回點場子嗎?嗯?嗯?”珺寧蠻不講理地說道。 聞言,景琰一臉寵溺地抱住了她,“好,好……” 就在這時候,珺寧突然感覺正對面的草叢里頭銀光一閃,腦海之中關(guān)于景琰在西山的劇情一瞬間就掠了過去。 不好…… 她甚至都來不及出聲提醒,一道到陽光之下閃爍著藍紫色光芒的黑色物件便無聲地朝景琰射了過來。 珺寧幾乎想都沒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一股力氣,一把將景琰往下壓去,擋箭什么的實在是太狗血了,她也沒有那本事,只想著兩個人要是能一起逃脫不是更好嗎?只要躲過那飛箭的直線射程,它總不能還轉(zhuǎn)彎吧。 可誰知,她的動作還是太慢了,那藍紫色的飛箭仍然擦過了她的肩膀而去了。 一時之間,珺寧竟想著還好,只是擦破了點皮,但隨即又想到那飛箭的威力主要還是在其上頭淬著的毒力,那種毒就連景琰那樣一個武林高手都挨不過去,她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可怎么辦? 珺寧的眼前一陣陣發(fā)黑,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她還想著這一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吃到飯了,所以她才那么恨景琰啊,昨晚那只雞給她吃了多好啊,多好…… 這么想著,眼中最后殘留的景琰的那張驚恐而懼怕的臉也徹底地湮滅在了黑暗之中了。 劇情是頑固的,珺寧從來都知道,原本昨日的爭斗推到了今日,那暗中偷襲的賤人,珺寧也親眼看見他站在明淵帝的身后被景琰易容安插進去的臥底給一刀割喉了,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劇情中關(guān)于那男人的外貌描寫,馬臉,招風耳,下嘴唇極厚,嘴角旁還有一個巨大的黑痣,那個男人分明都符合啊,他死了啊,為什么,為什么還有竟然偷襲? 劇情是頑固的,珺寧知道,可是她也沒料到劇情竟然頑固到了這種地步,難道是因為景琰命中必有此劫?殺了張三還有李四,殺了李四,還有王五。 不過現(xiàn)在好了,珺寧也算是幫他擋了這一災(zāi)了……真好…… 希望景琰能找機會找到那落英山上裝逼如風,常伴我身的老道士,雖然那人心里好似有點不正常,是個看見情侶出沒就想燒燒燒的終極單身老rou絲,但他醫(yī)術(shù)是真的好??!這種毒這世上恐怕也只有那老道士能解出來了…… 真是難為珺寧都要中毒昏迷了還能想這么多有的沒的!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有多久,珺寧的意識終于蘇醒了過來,只是一醒來,她便只能看見面前的一片漆黑,她看了許久,默了默,便又閉了閉雙眼,再次睜開眼睛眼前仍舊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片。 珺寧也沒有再試了,整個人默默地躺在床上,瞪大雙眼看著正前方,可惜除了黑,竟然再也看不到一點其他的顏色。 就算再漆黑的夜晚,只要你的眼睛適應(yīng)了那黑夜的那種暗度,你便也能看清一些東西的輪廓??涩F(xiàn)在的珺寧不同,眼前除了黑別說輪廓了,也一丁點痕跡都沒有。 她沒有狂躁,也沒有喊著會什么不點燈,因為她知道她瞎了。 當初景琰在那撿到他的浣紗女背著他去求醫(yī)的時候,那個老道士便已經(jīng)說過了,金烏之毒,誰也不知道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癥狀,每個人情況不同,但最后都是殊途同歸,失去所有的感覺,慢慢消亡…… 而景琰那時候和她不同他第一次失去的便是雙腿,珺寧倒沒有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什么異狀,看來她是從眼睛開始了,感覺還是她慘一些,難道這就是反派和炮灰的不公平待遇大比拼嗎?珺寧敢打賭,若是明淵帝種了這種毒,恐怕現(xiàn)失去的一定是他的毛發(fā)啊,指甲蓋啊什么的,男主的待遇,羨慕不來…… 這么想著,珺寧突然咧嘴笑了笑,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帶了一股苦澀。 她之前還敢賭,因為她是好好的一個完整的人,現(xiàn)在卻是這樣,除了等死無能無力,她不知道景琰到底會不會為了她去闖那老道士設(shè)下的那九死一生的關(guān)卡,畢竟他大仇未報,江山未爭…… 珺寧她發(fā)誓,她從沒有想要和景琰的仇恨、江山有一拼高下的心,畢竟江山美人從來都不是對立命題,她原以為之前她沒有聽見攻略完成的聲音,是因為和景琰相處的時間還不夠,她以為只要再好好相處便好了,誰知一來就放大招,幾乎是叫景琰立刻做出抉擇。 唉,她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她有賭的心,沒有賭的身體了?。?/br>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男一女二人的聲音,女子聲音溫婉討巧,男人不是景琰還能是誰。 “蕓娘,謝謝你的幫忙,不過我家娘子不喜見外人,東西就讓我端進去吧!” “哦,好的,那你要是有什么困難盡管朝我開口?!?/br> 蕓娘,那不是那浣紗女的名字嗎?他們竟然真的到這里來了…… 兩人說完,景琰便立刻端著一碗米粥走了進來,那噴香的味道幾乎一瞬間就讓珺寧動了動鼻子,但她仍然緊閉著雙眼裝作沒有蘇醒的模樣。 而景琰在進來的一瞬,便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珺寧之前那被他掖得好好的被子此時已經(jīng)有些散亂了,再看那雙顫抖的眼睫毛,和那微微有些紊亂的呼吸。 他怎么不發(fā)現(xiàn)對方早已蘇醒?但對方竟然不愿意睜開雙眼,他也沒有拆穿的意思。 直接就將那小米粥放到一旁,再次伸手幫對方掖了掖被角,就在這時,一個黑衣的身影從窗外悄無聲息地落了進來。 “如何?” 景琰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便這么問道。 “啟稟主子,我們分作了十八路人馬,幾乎把手了從西山到京城的每一條大道、小徑,可,可……” “可那景泓已經(jīng)回到了皇宮之中又再次做起了他的太祖了是嗎?” “請主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