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我昨天用姑姑的賬號轉發(fā)了這一條微博?!标愯南⑻崾纠锩嬲?,發(fā)現實在是太困難了,于是直接放棄,在搜索里面輸入了“聽聽這夏天”。點開“聽聽這夏天”的微博,最上面的那一條就是轉發(fā)的蘇儼的微博。 聽聽這夏天:要小心魚刺。//蘇儼v:我們去吃烤魚了。~(≧▽≦)/~ 底下并沒有評論。 蘇儼翻了一下她的微博,也沒有猶豫就再次轉發(fā)了這一條微博。 蘇儼v:的確是要小心。//聽聽這夏天:要小心魚刺。//蘇儼v:我們去吃烤魚了。~(≧▽≦)/~ 的確是要小心,不要讓某些人像魚刺一樣狠狠地扎進你的心里。如果心上已經有一根沒有辦法拔除掉的刺,那么就小心……不要讓她溜走。 原本景夏應該是最早看到這一條微博的,可是手機推送進來的時候,她正在博物館的辦公室里和負責人談話。 負責人叫盧新月,是個看起來很干練的姑娘,穿著一身女士西裝,臉上掛著公式化的笑容。 “其實我們博物館級別不高,藏品也有限,很少有新的文物進來。即便有新的文物到了或者有什么考古發(fā)現,上面也會派專家過來挖掘和修復,倒也不需要什么文物修復師。”盧新月看著景夏,看著她就這樣端坐在那里,優(yōu)雅的氣質渾然天成,不禁有些感慨,做文物修復這一行的,總要耐得住性子,這是一個寂寞的行業(yè),相伴的只有那些穿越千年的文物,眼前這位,倒像是天生適合做這一行的,“不過我們剛剛接到了一批景德鎮(zhèn)來的明代御窯瓷器,在明代的時候他們還是一批殘次器,沒有逃掉被銷毀掩埋的命運,現在,我們需要您在五百年后給他們新生?!?/br> “我會盡我最大所能?!本跋恼酒饋砦⑽澭退帐?。 盧新月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姑娘,見識也廣博,和景夏聊起來能有不少共同話題。事情談的差不多了,她便帶著景夏逛博物館?,F在是工作日,來博物館的人并不多,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游客。 “其實我們東陽本地的婺州窯也曾出過不少精品。”景夏看著一只唐朝的青瓷葵口盤忍不住出口稱贊。 “是啊,相比于那些高級別的博物館收藏的重量級歷史文物,我們這些雖然遜色,卻鐫刻了一個地區(qū)各個時代的歷史?!北R新月附和道,“有著歷史和文化沉淀的東西,怎么看都是美的?!?/br> 兩個人聊得投機,景夏離去的時候盧新月還堅持要送她到門口。 博物館的大廳里掛著一幅巨大的恐龍骨架,一進門就能看見。在東陽下轄的一個村子里曾經挖出過新品種的恐龍,被命名為“東陽龍”,恐龍化石這是這個博物館的特色之一。 “哥哥,這就是恐龍嗎?”兩人剛走到大廳,就聽到了一個稚嫩的童聲。 博物館大廳中央站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粉色的小洋裝,扎著雙馬尾,俏皮可愛。 小姑娘頭一次看到恐龍骨架,只覺得新奇極了。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等著哥哥回答卻一直沒有等到,于是就轉頭,卻看見她哥哥正盯著一個漂亮jiejie看。 就這樣盯著人家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景夏想過曾經有一天會和陸靖庭再次相遇,可她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 第13章 舊識 陸靖庭一走進博物館就看到了景夏,可是他也沒有想過會在這個時候和她重逢。這些年遠走他國,他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坦然面對那一段過去了,可是事實并不是的。 看到她,他的心就像是被泡在了硫酸里,一點點被銷蝕。 “靖庭哥哥?!毕日f話的反而是景夏,雖然一看到他,她就握緊了手掌,可是到底沒有將他當成陌生人。 “聽聽?!标懢竿タ粗p輕地叫了一聲。 景夏沒有任何想要和他敘舊的意思,可是這樣直接走掉好像又太突兀。 “靜宜已經這么大了?!本跋牟辉倏搓懢竿?,而是轉而和他的meimei打招呼,要是她沒有記錯,陸靜宜今年是十歲,上次見面的時候,她還是個小不點,連路都還不會走。 時間真是過得好快。 “靜宜,叫聽聽jiejie?!标懢竿ゲ桓抑币暰跋?,拉了拉陸靜宜的手,“你出生那會兒,jiejie還抱過你呢?!?/br> “聽聽jiejie?!标戩o宜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倒是甜得很。 “靜宜真乖?!本跋男χ嗣哪樀?,然后沖著陸靖庭微微點頭,“我還有事,就先走了?!?/br> “再見?!?/br> 走出了博物館,她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剛才的氣氛實在壓抑的難受。 禮貌地和盧新月告別,景夏緩步走下博物館前高高的臺階。 博物館正前方是大理石地板鋪成的大道,大道兩邊都是綠茵地。曾經陸靖庭還帶著她在那篇草地上放過風箏,可是這一切都像是上輩子那般遙遠了。 景夏伸出了右手,對著光查看。這只手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異常,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無名指和中指不能夠長期地動作,靈活度也大不如前。 這些都源于一場車禍,發(fā)生在她初中升高中那年暑假,她在國家大劇院的古箏個人獨奏會之前。 那場車禍,斷送了她整個演奏家生涯。她哭過、喊過、抑郁過,可是事情已經發(fā)生,生活卻還要繼續(xù)下去。 景夏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人生吧,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來了致命一擊。想完她有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她才24歲,人生還很長,還有無限的可能。 她回到家里的時候景文煜正戴著眼鏡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景夏知道父親并不近視,那么戴的這一副,是老花鏡? “爸爸?!笨粗矍暗母赣H,又想起昨天和母親說話時在她頭上看到的那根銀絲,景夏忽然覺得難受極了,父母都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蒼老,而她卻連最簡單的陪伴都做不到。 景文煜發(fā)現了女兒突如其來的傷感,伸手摟住了他撲過來的小棉襖,“怎么了寶貝兒?” “沒事?!本跋牟⒉幌雽⑦@樣的事情拿到臺面上來說,到時候父親和母親反而得安慰她,“爸爸,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去旅游吧?!毙r候你們牽著她的手看這世界的大好山河,現在我們再走一遍可好。 “我和你媽倒是隨時有時間,倒是你,你什么時候能有空???等這邊的事情忙完了,你又得回到學校去?!本拔撵宵c了點女兒的額頭,他算是知道了景夏為什么突然這樣,“爸爸和mama這輩子有你和哥哥這樣一雙出色的兒女,不知道有多驕傲,我和你媽都說好了,再悠閑個一兩年,還是要去a市投奔你和你哥哥的,到時候要是你未來嫂子欺負我和你mama,你可要幫著我們?!?/br> “才不會,哥哥一定會挑一個溫柔賢淑的嫂子,把你和mama當成親生父母一樣孝順。”她的哥哥的人生,只要不和那個女人糾纏在一起,只會越來越好。 景夏和父親說著話,忍不住笑了,心中的烏云散開,好像剛才那點傷感和眼角那滴淚都顯得有些多余,“不和你說話了,一會兒mama該畫完畫了吧,今晚我來做飯好不好?” “那要我洗碗?”景文煜假裝委屈地皺了皺眉頭。 “當然?!本跋臎_著他吐了吐舌頭,然后轉身去了廚房。 景文煜看著女兒的背影,搖了搖頭,他的女兒現在這樣懂事又溫柔,可是以前的她,調皮又古靈精怪,頭一次獨自跟團去演出的時候,還背著三十幾斤重的古箏同他們說學古箏的就沒有妹子,只有漢子和女漢子。 他現在還能記得她說這話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