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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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眠雖然離開得急,但是給景夏留了車鑰匙和雨傘,倫敦多雨,傘還真是和紙巾一樣需要時刻備著的東西。 “大概是……你忘了和我說你留了鑰匙和傘給我?!?/br> “是我的錯。”宋眠想了想,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真的沒有交代,心下有些愧疚,“我房里有剛煮好的姜湯,我一會兒給你送過去,你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br> “沒事的,你們先去吃飯?!倍嗵澚四俏幌壬膫悖]有淋濕。 只是她要怎么把這把傘還給人家呢? 第57章 玫瑰 景夏還糾結(jié)著怎么才能把傘還給人家,沒想到人家自己送上門來了。 “今天能和我介紹一下這對青花瓷瓶嗎?”那位不知名先生看著她,面帶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景夏總覺得這位先生想泡她。就算不是“泡”,也隱隱有種搭訕的意思。景夏突然想起了昨天自己心里的吐槽,難道她這么快就要有艷遇了? 這是當(dāng)時她真的只是隨便吐槽一下啊。 她還是很愛蘇先生的,并且不太喜歡外國人。 不,有四分之一外國人基因的蘇先生剛剛好,她就是這么雙標(biāo)。 “我并不是博物館的講解人員。”景夏很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今天本來還是她休息的時候,只是一個人呆著無聊,所以她又來博物館閑逛了,這么些珍貴的文物,多看兩眼不虧,“昨天多謝你的幫助,要是方便的話,可否讓我把傘歸還給您?” 那把黑傘咋一看并沒有什么特別,可是景夏到底還是在富裕的家庭長大,見的也不少。昨天這位先生借給她的那把雨傘是ybrigg的經(jīng)典馬六甲藤制傘,sab這個牌子在英國頗受皇家喜愛,查爾斯王子就是它的忠實粉絲。 萍水相逢,得了人家這么大的幫助還將那樣昂貴的雨傘據(jù)為己有實在是不合適,何況以景夏的家教來說,就算那只是一柄普通的雨傘,也是必定要歸還的。她今天恰好帶了那把傘過來,難道是有預(yù)感今天還會遇見這位先生? “只是一把傘而已?!边@位先生并不介意,“我并不是將你當(dāng)成了博物館的講解人員,只是覺得你對文物頗有見解,想要交你這個朋友罷了。” 對方這樣直白,倒是讓景夏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樣作答,講起來交個朋友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扭捏反而顯得不夠大氣。 “從您昨天將傘借給我的那一刻,我們就是朋友了?!彼蠓降厣斐鍪滞@位不知名先生握了握,“你可以叫我daisy?!?/br> daisy是景夏的英文名,還是陳颯隨手給起的,因為好聽又好記,景夏也沒有換過。 “,和名震一時的貓王一個名字?!彼⑿χ途跋奈樟耸?。 言下之意大概是他的名字比姓氏好記很多。 “那我叫你雷德梅尼?!本跋男χ退f道,“這個姓氏和我很喜歡的一位英國演員相同?!?/br> “隨便你?!崩椎旅纺嵯壬鷶偭藬偸?,表示尊重她的意見,“那么現(xiàn)在daisy可以為我講一講這個花瓶了嗎?” “這是一對清朝的青花扁壺,是壺,而不是花瓶。這應(yīng)該是順治早期的青花瓷,你看這壺上的青花,顏色比較灰暗,以順治為分水嶺,順治之后的青花大多濃艷發(fā)紫。能收藏在大英博物館的,當(dāng)然是精品,”和自己專業(yè)相關(guān)的東西,景夏說起來自然很是順暢,“當(dāng)然,要是您要從收藏家的角度來看,自然是元朝的青花瓷存世量最少,價值最高?!?/br> 說完了這件青花瓷扁壺,這位雷德梅尼先生又詢問起了另一對花瓶。這一對青花瓷瓶要有名的多,在介紹上還特地標(biāo)注了yuandynasty。 說起來景夏這個時候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要做,因此倒也不介意向這位先生介紹一下中國源遠(yuǎn)流長的瓷器文化。 不知不覺到了到了午飯的時間,雷德梅尼先生很自然地提出想要和景夏共進(jìn)晚餐的事情,來表達(dá)景夏為他做了一天講解的謝意。 可是景夏并不是很愿意,與一個剛認(rèn)識不久的男性共進(jìn)晚餐到底讓她覺得有些尷尬和不合適,正巧,在這個時候蘇儼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 景夏看見手機屏幕上的“蘇儼”兩個字,內(nèi)心不由泛起一陣喜意。 “失陪?!本跋亩Y貌地朝著雷德梅尼先生點了點頭,然后走到安靜無人處接起了電話。 “聽聽?!碧K儼的生意一如既往地溫柔,可是落在景夏的耳朵里卻讓她莫名想哭。 “阿儼?!本跋慕辛怂宦暎蜎]有再說話,她怕她說多了會讓蘇儼聽出哭腔。這幾天沒有接到蘇儼的電話雖然她在理智上能夠理解,但是在情感上到底覺得委屈了。 蘇儼自然感覺到了她的情緒不對,可是卻沒有急著安撫,而是溫聲說道:“聽聽,我想你了,很想很想?!?/br> 景夏聽到這句話,只覺得眼淚快要兜不住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樣情緒化。她努力地不想讓蘇儼聽出異樣,“我也想你?!?/br> 但是那個“你”字的尾音到底帶了哭腔。 “我在希斯羅機場?!碧K儼聽見了她那句帶了哭腔的話,實在是沒有辦法再繼續(xù)隱瞞下去了,“我來的太急,忘記提前問你住在哪個酒店了。” 景夏來倫敦的時候蘇儼已經(jīng)進(jìn)組拍攝了,兩個人能通話的時間并不多,景夏會在和他通話的時候告訴他最近遇到的一些事情,但是卻沒有告訴他她住在哪個酒店。 “你就在機場找個地方坐著,我來接你?!本跋穆犚娞K儼來了倫敦的消息哪里還等得及,掛了電話就往外沖。 “你不要急,慢慢來?!碧K儼聽著她陡然興奮起來的語氣,也忍不住有了笑意,“我會一直在原地等你。” 景夏聽著他的話,忍不住想起了以前教瑾瑜念古詩詞時講到過的蘇軾的《陌上花三首》的題記: “游九仙山,聞里中兒歌《陌上花》。父老云:吳越王妃每歲春必歸臨安,王以書遺妃曰:‘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吳人用其語為歌,含思宛轉(zhuǎn),聽之凄然,而其詞鄙野,為易之云?!?/br> 吳越王錢镠給他歸鄉(xiāng)探親的夫人寫信,說小路上的花開了,你可以慢慢的,一路賞花回家了。 景夏一直很喜歡這句“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這里面包含了錢镠對妻子的思念,他肯定恨不得妻子能夠立刻飛到自己的身邊,可是他仍然很克制的說,你慢慢回來啊,不要急。 而現(xiàn)在,蘇儼僅僅用了“慢慢來”三個字,就打動了她,像是直接戳到了她心底里最柔軟的地方。她知道他思念她,一定也想馬上見到她,但是在他心里,沒有什么比她的安全更重要。 他可以等她,他會在原地。 景夏覺得心里涌起了一陣甜蜜,讓她嘴角忍不住上揚,也讓她差點被“蘇儼在希斯羅機場等我”這個消息炸飛的理智暫時回籠。 她從包里找出了車鑰匙,還想起了那位在等她的雷德梅尼先生。 “我男朋友來了倫敦,我現(xiàn)在要去機場接他,失陪了?!?/br> 景夏匆匆離去,留下雷德梅尼獨自在原地咀嚼“d”這個詞組。 她雖然走得急,但是一直謹(jǐn)記著要安全到蘇儼面前這個事情,將車開的極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