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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xiàn)在一直不醒,也找不出原因,不過大腦受損,本來就可能有各種后遺癥,那兩個A國來的專家一開始趾高氣昂拽得個二五八萬,看了半天不還是得聽咱們陳院長的?!?/br> “所以說人啊再有錢——” “叮!” 電梯門開,討論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眾白大褂站在電梯口,當先的就是陳倫和兩個金發(fā)碧眼的老外,顧珩北的瞳孔針刺般縮了一下,陳倫左側(cè)一臂之距的地方,紀寧生站在那里也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院長!”護士和一線趕緊從電梯里出來。 “嗯,”陳倫點了下頭,目光落在筆直矗立在電梯里的顧珩北身上,“去看李司長?” 顧珩北笑著走出來:“是,老師請,老師慢走?!?/br> 陳倫卻回過頭用英語對那兩個老外介紹了顧珩北,那兩人都大感意外: “他就是Henry·Gu?” 醫(yī)學界是個講究論資排輩的地方,年齡越大經(jīng)驗越豐富相應的江湖地位水漲船高,但有些人天賦異稟,吊兒郎當一搖三晃得就能完成別人幾年甚至幾十年都無法達成的成就,顧珩北就是這種人中的一員。 十四歲就被錄取進京都大學醫(yī)學院本碩博連讀的少年天才,二十歲出國深造拜的也是A國醫(yī)學泰斗的門下,期間參與了多起轟動業(yè)界的高難度手術(shù),是醫(yī)學界備受矚目的天才新星,那兩個老外見了他難免激動。 “陳院長,”外國醫(yī)生發(fā)表了一番對于顧珩北聲名和技術(shù)的贊揚之后不解地問陳倫,“為什么不讓顧醫(yī)生一同參與紀先生的會診?漢斯教授是腦損復原方面最權(quán)威的專家,顧醫(yī)生師從漢斯教授,參與過很多比紀先生的情況更復雜困難的治療,我們希望他能夠一起……” 陳倫還未說話,顧珩北淡漠而有禮道: “二位太高看我了,陳院長是我的老師,他代表的是我們第三醫(yī)院最高診療水準——” “但是……” 顧珩北看了下表: “我還有病人等著,告辭?!?/br> 顧珩北漸行漸遠,然而陳院長和那兩個外國醫(yī)生對紀寧生說的話卻不偏不倚地都傳進他耳中: “……腦損后造成昏迷的原因有很多,紀先生,你可以多跟令弟說說話,他的大腦皮層一直在運動中,代表他是能接收到外界信息的,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現(xiàn)在不愿意醒來……對了,除了你,患者的其他家屬呢?父母,妻子或者子女?強烈的外在刺激有時候也能促使患者蘇醒,比如他最重視的人的呼喚和牽掛……” …… 高干區(qū)的環(huán)境堪比星級賓館,長長的走廊上鋪設(shè)著灰黃色的地毯,將所有的足音吸收殆盡,每個病房門前都擺著綠色的植株,顧珩北走過3號病房,那里的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保鏢,有一個年輕人正cao著一口流利的英文在打電話,冷不丁看到顧珩北,說了一半的話就那么頓了下來。 “Hen……” 年輕人只發(fā)出了一個音節(jié),顧珩北已經(jīng)目不斜視從他身邊走過,敲開了隔壁4號病房的門。 顧珩北剛來三院的時候被安排主刀,病人家屬一看他這小年輕的模樣,很是不放心,幾個高難度的大手術(shù)之后,他的名聲就傳開了,但是國內(nèi)的體制就是這樣,你天賦再異稟,技術(shù)再牛逼,也得熬資歷,念書時候只要修滿學分完成論文就能拿學位,但是要做職業(yè)醫(yī)生,一年輪轉(zhuǎn)三年規(guī)培五年晉升誰都越不過去。 不過三院對這個天才寶貝疙瘩還是極度重視的,顧珩北不需要坐急診,后來指明給他的手術(shù)多了,他連門診都不需要排,饒是如此,顧珩北工作間也還是忙得連口氣都喘不上。 顧珩北看完主刀的幾個病人后就晃眼到了六點,他草草吃了兩口飯又直奔手術(shù)室,再出來時都快十二點了,病患家屬一擁而上,護士宣布手術(shù)很成功,家屬激動地打開一直抱著的保溫杯要請醫(yī)生喝湯,卻發(fā)現(xiàn)醫(yī)生早不知所蹤了。 午夜的醫(yī)院走廊里燈光慘白凄冷,空氣里彌漫著腥澀苦悶的味道,顧珩北卻走路帶風,還哼著小曲兒,住院部護士值班臺里只有朱曉楠在,遠遠看到他就招手。 顧珩北快走過去張開嘴,一顆圓溜溜熱乎乎的湯圓滾進他嘴里,顧珩北呼哧呼哧地讓湯圓落了肚,他隔著半人高的柜臺抱了抱朱曉楠,腦袋在護士長阿姨的脖子上蹭了蹭: “還是朱jiejie最心疼我,寶寶要跟你回家?!?/br> “嘿喲我的大寶貝兒,看把你累得,”朱曉楠扳著顧珩北的臉,往左擰了下,又往右擰了下,即使天天看到這張妖孽的臉,已婚婦女的小心肝還是被帥得噗通噗通跳,更別說顧珩北噘著嘴撒著嬌的小模樣,唇紅齒白眸光瀲滟,但凡是個女的,上至八十一下至一十八就沒人能扛得住,朱曉楠作勢要親上去,“來給jiejie香一個——” 顧珩北也不退,反而笑瞇瞇地往前湊,就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聲輕咳,朱曉楠面朝門口,看清來人,微笑問道: “您有什么事兒嗎?” 顧珩北轉(zhuǎn)過身,臉上的笑容瞬間定住,半秒后,他淺淺地勾了下嘴角,目光散漫地溢出一點譏誚來。 紀寧生站在正后方,神情復雜地望著他。 朱曉楠又問了一遍:“您是哪個床位的家屬?有什么事嗎?” 紀寧生站在燈光下,臉色被白熾燈映得墻灰似的白,他指了指顧珩北:“我找這位顧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