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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珩北身子一側,紀寒川失去支撐差點一個踉蹌,他茫然地看向顧珩北,顧珩北卻抬頭看地鐵上方的站名,神色孤傲冰冷,拒人千里。 到中轉站后,顧珩北當著紀寒川的面給朋友打了電話,交代了幾句,然后他對紀寒川笑說: “我有點急事,這會不能陪你過去了,百腦匯地下一層C區(qū)82號,我朋友這會在店里等你,機子也給你準備好了,價格和付款方式都是我昨晚給你說的那樣,回來時候他店里有車送你,”顧珩北從自己隨身的包里抽出一沓嶄新的鈔票來,塞進紀寒川手里,“這是你那五千塊錢,昨天我跟你鬧著玩兒呢,拿好了?!?/br> 紀寒川愣愣地:“……?。俊?/br> 地鐵站里喧囂依舊,人流朝著站臺蜂擁而來,唯有顧珩北與所有人逆向而行,四周的燈光都是冷暗的,他倒退著往后走,像是線條寥落疏冷的工筆畫,漸行漸遠,笑容淡淡。 就在顧珩北退到扶手電梯那里即將轉身時,他伸出兩指在太陽xue上一并,然后往前輕彈,對紀寒川笑道: “別走丟了啊小學弟,拜拜!” ———— 顧珩北的興致來得毫無預兆,去得同樣風卷云消。 那天過后紀寒川主動打過一次電話要請顧珩北吃飯答謝,顧珩北直接推拒了,一個星期后他有了新的男朋友,體育學院二年級的郭詢。 郭詢是個很有意思的男生,身高185,一頭板寸刺兒一樣根根直豎,濃眉大眼,五官端正,壯實得像座小鐵塔。 就是這么威武英挺的一個男孩子,說話細聲細氣,顧珩北有時候故意使壞還能把他弄得嚶嚶嚶,最生氣的時候郭詢會掄起小錘子一樣的拳頭,憤怒而委屈地朝顧珩北吼: “你好討厭!” 顧珩北總是逗他:“別的體育生都是跟著教練練項目的,你是跟著你師娘練的吧?” 回報他的就是郭詢充滿力量的大粉拳。 顧珩北的口味很繁雜,他喜歡漂亮的人,也喜歡有意思的人,那幾天他跟郭詢打得很是火熱,連學校的新生運動會郭詢?nèi)プ鰧W生裁判,顧珩北都陪著。 十月底的校園,氣溫其實有些低了,但是運動場上一派熱火朝天。 運動中的少年男女都穿著短袖短褲,鮮亮的顏色,健康的皮膚,放眼望去滿是青春活力。 郭詢是男子100米200米的裁判,顧珩北陪著他站在終點線。 廣播里播報運動員名字的時候顧珩北聽到了紀寒川的名字,他下意識往起點線那頭看了眼。 一群紅白藍黃運動衣中,顧珩北一眼就認出紀寒川。 他在人堆里永遠跟燈一樣醒目。 他長高了,也結實了,看來學?;锸巢诲e,讓他營養(yǎng)跟上了。 短打運動服遮不住修長矯健線條流暢的四肢,造物主的私心,鬼斧神工。 藍天流云,青青碧草,少年皎皎。 紀寒川站在檢錄處,兩個女生在跟他說話,其中一個給他遞過去一支葡萄糖,他敲開玻璃瓶口,仰頭,修長的脖頸喉結上下滑動,喝完了。 舉手投足全是英氣俐落。 三個人說著話,都在笑,女生臉紅紅的。 他有些改變了,不僅僅是身高身形的變化,顧珩北記得最初看到的紀寒川還很鋒利冷漠,對京大這個全新的世界抱有觀察和戒惕,但是他現(xiàn)在明顯柔和了,像是一顆璞玉經(jīng)受過打磨,更璨亮,也更明潤,當然也圓融了。 他在這個學校里適應得很不錯。 顧珩北淡淡移開目光。 發(fā)令槍響,男子100米預賽開始,少年們?nèi)缑擁\野狗狂奔。 短跑向來是最受看客歡迎的項目,從看臺到賽道兩邊人山人海,加油喝彩震耳欲聾。 第一組過線,第二組過線,紀寒川是三組第一個過線的。 “嘩——”人群像海浪一樣狂涌,叫喊聲直沖蒼穹。 “10秒96!”郭詢掐下表,激動地尖叫,“破紀錄了破紀錄了!” 新生運動會雖然不許體院參加,但很多學院是有體育特長生參加的,紀寒川這個成績相當牛逼。 廣播里開始循環(huán):“恭喜計科院紀寒川同學打破本校男子100米紀錄……” 計科院的學生蜂擁過來,把紀寒川淹沒在人海里。 郭詢一個轉身熊抱住顧珩北,雙腿一躍,整個人跳到顧珩北身上,顧珩北莫名其妙,不明白一個計科院的學生破了紀錄他個體院的激動個什么勁兒。 “下來,”顧珩北和郭詢差不多高,體型卻不是一個量級,“你個熊!” “那小子真帥!是不是?”郭詢細聲細氣地說。 顧珩北似笑非笑:“嗯哼?” “討厭!”郭詢推了下顧珩北,“干嘛這個表情?” 郭詢捂嘴咯咯笑:“他一看就是個直的,筆直筆直的,別亂吃飛醋啦!” 直男對于Gay來說當然是很有吸引力的,不過稍微有些道德感的Gay都不會去試圖強掰直男。 顧珩北神色淡了下去,他剛想說“你待著吧我先走了”,后方卻傳來一聲招呼:“顧學長!” 這聲音有點耳熟,熱切夸張,顧珩北立刻就把聲音和人對上了號:“李楚?” “顧學長!”李楚興奮地拉著紀寒川過來,“你怎么在這里?” “看比賽,”顧珩北看向紀寒川,“行啊紀寒川,破了紀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