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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珩北,你要相信,”紀寒川紅著眼睛哽咽,“這世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你對我更重要。” 但最終顧珩北一個人回了京都。 在機場的那天紀寒川接了通電話,顧珩北眼睜睜看著他臉色唰然如白紙,所有的血色都在一瞬間褪去。 “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顧珩北問。 紀寒川的嘴唇被他咬得青白一片,他過了好久才艱難地跟顧珩北說,他要回公司一趟,他會趕最快的時間回京都去。 顧珩北死死盯著他:“公司發(fā)生了什么事?爆炸了嗎?死人了嗎?今天就要破產(chǎn)了嗎?破產(chǎn)了那就他媽的破產(chǎn)去!老子稀罕那點錢嗎?!” 紀寒川上下牙關打著顫,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你怎么變成這樣了,”顧珩北難以置信,“我只是走了半年,是什么讓你變成這樣了?!?/br> 機場廣播開始播報顧珩北飛機的班次即將檢票。 顧珩北過了檢票口后轉身,和一線之隔外的紀寒川兩兩相望,他只留了一句話:“紀寒川,你記住你今天選了什么?!?/br> 送走爺爺之后,顧珩北知道自己再也沒法自欺欺人了。 回到A國的當天顧珩北直奔NorMou。 紀寒川不在公司。 顧珩北逮的就是他不在公司。 紀寒川的手機里植有公司安保部門的定位芯片,這個部門是由李楚管理,全公司除了紀寒川本人,也只有李楚有權限查看他的行程軌跡。 顧珩北在辦公室里堵住李楚,他笑著說李楚,三年前春節(jié)你沒回去過年,我和紀寒川大年三十去你家給你媽送東西,你媽動脈瘤破裂,從急救到送醫(yī)院,最后手術康復,全都是我一手cao辦,那會你說你欠我一條命,這話是作數(shù)不作數(shù)? 李楚被他這么一說膝蓋都軟了:“學長,你想要我做什么?” “把紀寒川這一個月的行程軌跡,全部調(diào)出來給我?!?/br> 李楚是個技術死宅,他直到那時候都不知道顧珩北和紀寒川之間出了天大的問題,還以為顧珩北只是單純要查勤。 顧珩北在NorMou里還順便得知伊萬卡出了車禍也一個月沒來公司了,出事日期就是顧珩北回京都的那天。 紀寒川那一個月都待在同一個地方。 那是一家規(guī)格相當高檔的私人療養(yǎng)院,顧珩北往這個地方來的時候李楚提前通知了紀寒川,紀寒川在門口攔住他。 相濡以沫了七年的情侶一個月后再相見,徹底物是人非。 顧珩北拿到的地址精確到房間號,他一路沖到那間房門前:“我倒要看看這里面究竟是誰,讓你在這里整整守了一個月!” 紀寒川臉色蒼白若死,他跟了顧珩北一路,竟是腳步虛浮氣喘吁吁,他好幾次拉著顧珩北,手上卻好似半分力氣沒有,都被顧珩北輕易揮開:“顧珩北,你先別鬧,這件事情等到以后……” 顧珩北要么不做一件事,要么就一定會做絕。 他的底線曾為紀寒川一退再退,如今已是退不可退。 “對,我今天鬧了,”顧珩北手指指著著紀寒川,特別平靜地說,“紀寒川,你夜夜晚歸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沒鬧;各大媒體上新聞緋聞鋪天蓋地,我沒鬧;我爺爺走了,你沒跟我一塊回京都,我沒鬧……我今天既然鬧了,就要鬧個名堂出來,我一定要知道這里面是誰,你是自己開門,還是我來開?” “你別這樣……”四個字,紀寒川吐得是支離破碎。 “我就這樣,”顧珩北語氣一直很平穩(wěn),“你能怎么樣?!?/br> “紀寒川,這么多年我把你慣到我頭上,你是不是真覺得你就是個東西了?” 顧珩北心狠的時候那是真的狠,即使面前的人是紀寒川,他也能刀刀見骨,剔得他血rou淋漓。 米白色的房門橫亙在他們面前,顧珩北用力推門,紀寒川死攥住門把。 從前他們的手緊握在一起,都是往同一個方向使力。 如今卻在這道門上,逆向而行。 門縫一點點撕裂,顧珩北在滿目雪白中看到一抹鋪滿黑色長發(fā)的背影,那無疑是一個女人。 紀寒川的眼睛里布滿鮮烈的血絲,像是有刀光在瞳孔里片片切割,他微閉了下眼,再睜開時滿目灼灼,盡是絕望。 紀寒川青到發(fā)紫的嘴唇不住顫抖,沙啞的嗓音里沁著血,每一個字都是從喉嚨最深處里摳出來的: “顧珩北,你還不明白嗎?從那一次我哥出事,你一味幫顧進南開脫,我就覺得,我們不是一類人了……” …… ———— 燃燒到盡頭的煙蒂猝然燒到指尖,中斷了所有的回憶。 顧珩北被燙得指頭一縮,他把煙蒂摁進陽臺上的煙灰缸里,目光無意識掃到自己手背上還紅腫著的傷口。 顧珩北回家后沖了個戰(zhàn)斗澡倒頭就睡,也沒再給手背消毒,浸了水的傷口有發(fā)炎的跡象。 他的目光微微一頓,不期然地想到紀寒川看到他的手背就掉下眼淚的場景。 顧珩北忽然大踏步走向門口拉開房門。 外面燈火通明,顧聿澤和紀寒川這倆憨娃去睡覺也不知道把燈關掉,客廳的茶幾上還放著紀寒川的病歷袋,顧珩北把所有的X光片、CT、MRI等片子全部倒出來,在燈光下一張張審視著。 半個多小時后顧珩北撥出一個國際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