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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顧珩北喜歡的,紀寒川就喜歡。 而顧珩北所有討厭的,紀寒川都能免則免,實在免不了,也會在委屈顧珩北后百般彌補。 原來紀寒川從很早很早,就會對顧珩北隱瞞。 大到分手背后的情由,小到紀寒川原來一直很向往游樂園。 “小叔叔!我要坐碰碰車!”顧聿澤其實對這里早就熟門熟路,他牽住顧珩北的手把他往碰碰車那里拖,另一只小手牽住紀寒川。 游樂場里大多是兩個大人牽一個小孩,但是顧珩北三人還是惹得過往游人頻頻矚目。 顧珩北和紀寒川都太高了,倆人那身條就跟模特兒一樣,出來玩衣服容易弄臟,顧珩北給三人都穿了黑色的羽絨服,為了不讓紀寒川一個人全副武裝太突兀,顧珩北和顧聿澤也戴了同款的鴨舌帽和墨鏡,走在一起活脫脫的親子三人組,像是在拍廣告畫一樣。 還沒到達碰碰車的地點,半路上有個小攤前擠滿了人,顧聿澤聞到一股甜甜的香味,登時撒開顧珩北的手往前跑,小短腿躥得跟風火輪似的,紀寒川也立刻跟了上去。 顧珩北看他們不由分說往人群里鉆,喊了聲:“那是賣棉花糖——” 倆猴兒已經(jīng)沒影了。 顧珩北百無聊賴站在路口等,心說平時經(jīng)過步行街到處賣五塊錢的棉花糖不見你們要吃,游樂園里十五塊一個還要排隊二十分鐘你們擠得歡,真是狗起勁。 說二十分鐘都樂觀了,顧珩北這一等竟然足足半小時,他一只腳踩在路邊花壇的路牙子上,低著頭看手機。 眼前晃過粉粉白白的一團,顧珩北一抬頭,就看到紀寒川拿著團軟綿綿的棉花糖,小心翼翼地往他嘴邊送。 顧珩北下意識張了下嘴,粘絲絲的甜味兒就溢滿了口腔,紀寒川被帽子遮住的面容上只能看到他的嘴角向上彎著。 顧珩北推了下紀寒川的手:“你吃吧?!?/br> 紀寒川食指頂了下帽檐,露出清澈深邃的眼睛,顧珩北順著他指引的視線仔細看了看棉花糖,才發(fā)現(xiàn)他看到的粉色是用有色糖絲畫在白色的棉花糖上的。 花體的“Happy Birthday”正好繞了棉花糖一圈,很好看。 “小叔叔!”顧聿澤舔著另一朵白白的棉花糖,仰著小臉朝他笑著喊,“Happy Birthday!” 顧珩北接過那根棉花糖,伸指撓了撓顧聿澤落滿陽光的小臉蛋:“這是你跟奧特曼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嗎?” “是噠!”小孩驕傲地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衣兜,里面裝的全是零錢,“是我買的!” 紀寒川羞愧地低頭,差點把自己手里還攥著的棉花糖塞口袋里去——他跟顧聿澤一路過來吃的玩的全是花顧聿澤的錢。 “錢雖然是你花的,但是創(chuàng)意應該是奧特曼的,”顧珩北咬了一口棉花糖,把紀寒川的帽檐又往下拉了拉,“你們兩個都很乖。” 天氣是久違的晴空萬里,云高而淡,陽光照得人暖洋洋,顧珩北站在滑行車下給半空中的一對好伙伴錄像。 顧珩北身畔站了位年輕的mama,輕碰了下他。 顧珩北偏頭,以目光問詢。 “我們一塊排了好幾個項目了,”女人笑得很熱情,“那是你的兒子吧?跟你長太像了,真可愛!” 顧珩北笑著默認。 女人的眼神多了好奇和試探,隱有善意的期待:“孩子旁邊那個是你的……” 未盡的話意大家都明白,同性可婚下兩個男人本就可以公開在一起,女人特意問出來,是因為這一家子看上去實在太漂亮了,比明星還好看,女人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證明自己磕對了。 顧珩北搖了搖頭,繼續(xù)專注地錄像,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那倆都是我家養(yǎng)的崽?!?/br> 女人憧憬的笑容瞬間崩裂。 兒童城堡只容1.2米以下小孩可入,顧珩北和紀寒川站在城堡外面,兩人并著肩,有別的家長往前擠著,不時撞到他們。 紀寒川往后退一步,伸長手臂搭在城堡的橡膠圍墻上。 一個小小的安全空間悄然構筑,顧珩北若無所覺。 顧聿澤在城堡里爬上爬下,滾進滿池子的小球里,高興得直撲騰,他沖顧珩北和紀寒川揮著小手,然后又一個猛子扎進球海里。 顧珩北“喀嚓”給侄子拍了張照,問紀寒川:“餓不餓?” 紀寒川在他身后探著腦袋,像是在看照片,搖頭的時候帽檐磕到顧珩北的帽檐。 兩人帽檐都歪了。 顧珩北摘下帽子,他的頭發(fā)濃密,帽子戴久就覺得熱,額前的黑發(fā)有些潮濕,他五指成梳往后捋起頭發(fā),露出白皙光潔的額頭,早有人一直盯著他看,完整的真容露出來,引得周圍一片驚呼。 紀寒川一瞬不瞬地看他,漆黑的眼里有幽暗的光。 顧珩北回身給紀寒川正了正帽檐,隨手往城堡指了指:“這個你小時候玩過嗎?” 紀寒川遲疑。 顧珩北安撫地笑道:“你想起來什么就說什么,想不起來也沒有關系,高興的事情你就多想一想,不高興的就不要去想,能想得起來很好,想不起來也不用勉強?!?/br> 紀寒川飄開視線,咬住了嘴唇。 “不用怕我,”顧珩北又給顧聿澤拍了張照片,和小孩比了個加油的手勢,他的每一句話都很隨意,語調輕而柔,“你可能不太記得了,雖然我這個人脾氣不好,但你從來不怕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