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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北上寒川在線閱讀 - 第228頁

第228頁

    他的郵箱里躺著長長的一封郵件,二十三年發(fā)生在遙遠大洋彼岸某個荒無人跡山野間的車禍爆|炸案的信息在半個多個小時前完整詳盡地呈現(xiàn)在他面前。

    鐘燼是在前一晚十一點多發(fā)來的郵件,但那時候顧珩北正和紀寒川一道睡著了,鐘燃開車陪著他送紀寒川來醫(yī)院的路上顧珩北看完了所有的資料。

    兩名遇難者的名字如雷貫耳,Jacky·Han和Sue·Lin,顧珩北甚至拜讀過這對夫婦的遺作。

    徘徊在他心底多時的種種猜測如水底零碎的陰影,終于連成絲絲入扣的線索,冰涼清晰地浮出水面。

    Jacky·Han和Sue·Lin,韓杰和林素,A國國寶級生物科學家,二十三年前因為向敵國出售研究成品,被CIA以“叛國罪”逮捕,羈押的過程中數(shù)輛汽車連環(huán)碰撞,最后爆炸,所有CIA探員連同韓氏夫婦無一生還。

    這樁案子當年震驚世界,其中內(nèi)情至今還未完全解密。

    十二年前顧珩北剛得知紀寒川的真實姓名時曾好奇地在網(wǎng)上查過,但那件事情并沒有在二十三年前的互聯(lián)網(wǎng)上留下痕跡,顧珩北只以為是彼時的網(wǎng)絡(luò)傳媒還不發(fā)達,卻沒想過那是被人為抹去了。

    “我的養(yǎng)母告訴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的本名,但是我要告訴你?!奔o寒川天真的話音言猶在耳,顧珩北狠狠閉了下刺痛的眼睛。

    這么重要的一個名字,連紀寧生那樣精神幾乎已經(jīng)變成神經(jīng)的人死都不肯咬出來的名字,紀寒川當年就那么輕描淡寫地說給他聽。

    顧珩北再一次敲開徐進家的門。

    徐進揉著惺忪的睡眼,看清來人后嚇得臉都白了:“珩北?你怎么這時候過來了是不是寒川他……”

    “紀寧生呢?”顧珩北問。

    “紀哥睡著呢,你這是……”

    “顧珩北?”紀寧生打開房門,他一向淺覺,顧珩北敲門的時候他比徐進醒得還早,紀寧生滿臉戒惕,“你又來找我做什么?”

    顧珩北平靜地看他:“找你聊聊?!?/br>
    “你們就在這聊吧,這里隔音很好?!?/br>
    徐進打著呵欠把顧珩北和紀寧生帶進了書房里,然后他晃晃悠悠地打開門邊的一個柜子取出茶葉。

    “你別忙了,我坐不了多久,不喝茶,”顧珩北舔了下發(fā)澀的牙根,“有煙就行?!?/br>
    “那、那你……”徐進在顧珩北面前放了包煙和一個火機,他瞄了一眼裹著一條長長的披肩坐在沙發(fā)上默不作聲的紀寧生。

    顧珩北一哂:“你放心,我就是來問他幾句話,絕對不會再動手?!?/br>
    “哦,”徐進這才慢慢挪動步子,走到門口他還不放心地回頭,“有話好好說,有事叫我啊。”

    顧珩北比了個OK的手勢,看上去確實很輕松很友好。

    “咔噠”,徐進的關(guān)門聲像一根小小的針刺戳到紀寧生,他的身體微微一顫,然后更緊地裹住身上的披肩。

    紀寧生沒有看向顧珩北,只是機械而木然地說:“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你問我也沒用?!?/br>
    徐進的房子在之前久無人住,空氣里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返潮味道,中央空調(diào)在頭頂嗡嗡地響著。

    茶幾上什么東西都有,書和雜志散散地落著,骨瓷的茶壺和茶杯放在一個托盤上,高腳的水晶果盤里幾顆干癟的蘋果也不知放了多久沒人吃,水果刀丟在一旁,暗黃色的刀鞘只裹住一半刀身,另半刀片冷光涔涔……再旁邊就是徐進放的煙和火機。

    顧珩北剛拿起煙銜在嘴里,聽到紀寧生的話他把煙又扔了回去,他沒忘記紀寧生這張嘴比蚌殼還難撬。

    但顧珩北今天是一定要把他的嘴給撬開的。

    顧珩北靠到沙發(fā)椅背上看著紀寧生,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似的,從頭到腳,一寸一寸地打量研判。

    平心而論,如果紀寧生換任何一種方式出現(xiàn)在顧珩北的生命里,顧珩北這種天生的Gay都會對紀寧生有很好的觀感,紀寧生確實長得很漂亮,他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然而歲月卻好似沒能在他身上留下糟踐的痕跡,他的頭發(fā)依然濃密柔軟,在燈下散發(fā)著亞麻色的光澤,皮膚白得通透,五官是那種圓潤的,近乎幼態(tài)般的柔美。

    如果不是紀寧生一味偏執(zhí),就憑這張精致絕倫雌雄難辨的臉也能引來愛慕無數(shù),他完全可以把自己過得很精彩。

    其實就算他們彼此相看兩厭一見就掐的那些時間里,顧珩北也不是沒為紀寧生考慮過出路,他甚至覺得紀寧生既然那么缺乏安全感和自尊感,不如在NorMou旗下的視頻網(wǎng)站里當個主播,紀寒川就算不動用后臺關(guān)系只砸點小錢都能讓紀寧生混個風生水起。

    不用大紅大紫,只要有一些人關(guān)注他喜愛他,他都不會再那么卑怯懦弱又歇斯底里。

    但只要是從顧珩北嘴里說出的話,紀寧生就堅決反對,哪怕那些話是為他好。

    顧珩北真他媽納悶極了,他覺得紀寧生真就是天生犯賤,賤到拿自己當武器,一刀一刀往自己身上捅,還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傷害別人。

    要命的是紀寧生還贏了,至少他傷害到了紀寒川。

    這個念頭如同火星點燃毒蛇的引|線,顧珩北強行撐出來的所有心平氣和轟然崩塌,原先準備好的委婉克制唰然瓦解。

    顧珩北在一陣突奔猛躥的心火里充滿惡意地開口吐出三個字:

    “沈、寧、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