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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別人在一起是多么羨慕啊,他得知別人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分手覺得不能理解,他心說這些人是多么奢侈,能跟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么難,他們怎么不知道珍惜。 他跟穆南城是一對難兄難弟,一個“求不得”,一個“已失去”,他們曾經爭論過究竟誰更慘,他們都覺得自己更慘。 后來他說“已失去”這把刀捅的是兩個人,他難受,還有另一個人也在難受,讓那個人難受的痛苦遠大于他自己受到的痛苦,穆南城說你贏了,果然你更慘。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贏了,他是完了。 傷痛和遺憾的每一天都是真實存在的,那是他和顧珩北實實在在流逝過去的年華和生命。 不論這一生他還有沒有機會重新回到顧珩北身邊,分離帶來的傷痕早已割rou見骨,無法磨滅,無法彌補。 這一把刀終究是把他們兩個都捅了個對穿…… 細微的嚶嚀弱不可聞,然而紀寒川一直在看著顧珩北,自然看到他的嘴唇翕動著,紀寒川把耳廓貼著顧珩北的嘴唇,暖熱的氣音送進戰(zhàn)栗的耳里,紀寒川的眼眶瞬間決堤。 顧珩北在喚他:“川兒……” 紀寒川以為顧珩北醒了,他低頭在顧珩北的臉頰上輕輕淺淺地細吻,淚濕盈睫也沾滿了顧珩北的臉。 紀寒川想用自己的臉頰給他蹭去眼淚,卻越蹭越多,紀寒川終于發(fā)現一部分的淚水來自于顧珩北的眼角,不斷得滑落,但是顧珩北并沒有醒,他睡得很沉,似乎在一個深不見底的夢里。 “我回來了……”紀寒川輕柔而不間斷地親吻他,無聲而一遍遍地訴說,“我回來了顧珩北?!?/br> ———— 年關下的超市里人潮洶涌,年貨好像不要錢似的被瘋搶著。 顧珩北拉了輛推車,他低頭剛把顧聿澤抱進推車里,再一抬頭,紀寒川已經接過推車往前走了一步,半側過身等他。 帽檐下的臉龐深邃刻骨,棱角分明,白皙的皮膚在強勁的中央空調高溫下氤著薄薄的一層緋紅,色澤淺淡的嘴唇潮潤潤的,自然地往上彎出一點弧度……還是那么漂亮啊。 就像是十二年前驚鴻一瞥的霎那,顧珩北依然能感覺到心臟上有一根細細的蛛絲縈繞,纏|綿著越收越緊。 “我第一次帶你來這個超市的時候你看到菜價都快要嚇死了,這也不敢拿那也不敢拿,那時候你多土啊,你還記得不?”顧珩北和紀寒川并著肩站在冷凍柜邊,指著一堆塑封好的牛rou,“吃雪花,還是里脊?” 紀寒川把雪花和里脊都扔進了推車里,他的眼睛從帽檐下往上看顧珩北的時候帶著彎彎的弧度:“那時候你連蔥跟蒜都分不清,還記得不?” 顧珩北哼了一聲:“我現在也分不清么?!?/br> 紀寒川一怔:“那你怎么做飯的?” 顧珩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我這飯都是為顧聿澤做的,小孩子吃東西精細不能總點外賣,他每次回來大多時間跟我在一起……有個小孩子真的挺好玩的,不過我只有做甜食還可以,這牛rou只能你來做。” 紀寒川莞爾:“好。” 顧珩北問他:“你這些年廚藝有沒有進步?” 紀寒川有點赧然:“可能還有一點退步?!?/br> 他好幾年沒下過廚房了。 “沒關系,”顧珩北拍拍他的肩,往推車里努了下嘴,“你很快就能再回到巔峰廚藝的,那個小家伙,嘴比我還挑!” “我盡力,”紀寒川笑著垂眸看了眼坐在推車里的顧聿澤,揉了揉小孩的一頭軟毛,“他真像你?!?/br> 還好有這么個小家伙,給顧珩北帶來很多快樂。 “哪兒哪兒都像我,”顧珩北故作嫌棄,“不吃生姜蒜,不吃洋蔥,不吃香菜和芹菜……” “沒關系,”紀寒川耐心地在蔬菜攤上挑東西,“不吃的東西切成塊就好,不放這些配菜會不好吃的?!?/br> 顧珩北看著紀寒川在燈下俊美得發(fā)光的側面,都有些出神了。 “小叔叔,你看!”顧聿澤喊顧珩北,小孩坐在推車里,把一樣樣東西碼得整整齊齊,像是在搭樂高一樣。 顧珩北擰了下小孩的臉:“搭這么整齊啊,真棒。” 顧聿澤摟住顧珩北脖子,在他小叔叔臉上狠親一口。 紀寒川拿著兩個番茄轉身,正看到這一幕,他抿了下嘴,漆黑的眼睛里滿是羨慕。 顧珩北有點忍俊不禁地指了指推車:“要不你也坐進去,我連你一起推?” 紀寒川臉頰漲紅,他不是想坐推車…… 顧珩北摁著紀寒川的后頸把他的臉湊向顧聿澤,孩子高興地抱住紀寒川的臉也用力嘬了一口。 有路過他們旁邊的忍不住說:“這一家三口也太漂亮了吧!” 顧珩北和紀寒川對視一眼,都笑了。 “奧特曼奧特曼,”趁著顧珩北在買水果,顧聿澤拉住紀寒川的衣角,小小的手指往對角的貨柜指去,“我們去那里!” 紀寒川望向顧珩北,顧珩北正拿著水果在排隊等上稱。 “快呀快呀,”小孩催促,“別讓我小叔叔看到啦!” 紀寒川杵著沒動,他看到顧聿澤的大眼睛滴溜溜轉,就算不是要做壞事,也是要做他小叔叔不允許的事。 小人精看出奧特曼不樂意,急了:“我們是好朋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