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頁
顧珩北莫名其妙,他怎么是主角了?關(guān)他底事? “我老婆的意思是,”程克里在辦公桌下顧珩北沒注意的角落扯了扯王慧芬的衣角示意她少說少錯,“除非是你說出來,否則我兒子是不會相信的!” “顧醫(yī)生,”王慧芬的眼淚和自來水一樣說來就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救了我們家小牧,你就是我程家上下幾十口的大恩人,我……我們家在羊城有九棟樓六十幾個鋪子,每個月房租幾千萬……以后都是你的……” 顧珩北挑起眉:“你要這么說這忙我更不能幫了!”這是赤裸裸的行賄??! 程克里跺了下腳,王慧芬拼命眨著眼:“我是說……我是說我們小牧這么不爭氣,我們家很快就要被他敗完了嗚嗚嗚……” 程克里的嗓音也哽咽了:“自從我們得知小牧和……小牧這個樣子,我和你王阿姨就沒一天吃得香睡得好……” …… 程家夫婦磨了十幾分鐘,顧珩北始終沒松口。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外面的人擰著門把,程牧尖著嗓子叫起來:“這門怎么打不開了?。扛?,哥?媽!給我開門??!” 程克里二話不說呲溜回?fù)?dān)架上,腿一伸,眼一閉,做挺尸。 王慧芬發(fā)狠地咬牙:“顧醫(yī)生,今兒要么我老公裝病,要么他真死,你選一個吧!” 顧珩北直接氣笑了。 “顧醫(yī)生,好孩子,”王慧芬突然拉住顧珩北的手,女人的表情和聲音一下子變得動情無比,那是一個母親發(fā)自本心的柔軟,沒有一個曾經(jīng)擁有過母愛的孩子能抗拒這種柔軟,“阿姨是真的喜歡你,你就幫幫我這個忙,阿姨一輩子感激你!” “……” ———— “26樓還有兩個空房間,一個2602,一個2614——”護士賈源滾動著鼠標(biāo)查了一圈,最后報出兩個空房號。 程克里的身價,那必然是要住26樓最尊貴的VIP的。 “要2602,2614那不是要死嗎?不吉利不吉利!”王慧芬道。 賈源點頭:“那就2602吧,跟我來。” 賈源和顧珩北并肩走在前面,程家三口各自拎個行李包跟著。 程克里之前在26樓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和幾個護士都是相熟的,賈源帶著這家人往房間走,有些疑惑:“上次治好不是全面檢查過嗎?怎么這么快又長出新瘤子了?不應(yīng)該啊。” 顧珩北平靜地說:“病人思慮過重,cao心太多,想長就長了?!?/br> 賈源:“???” 程牧羞愧地低著頭抽泣:“都是我惹爸爸生氣的……” “啊,”賈源茫然地問,“那顧醫(yī)生準(zhǔn)備什么時候安排手術(shù)?” 緊跟在后面的三雙腳步里有兩雙驀地一頓。 顧珩北轉(zhuǎn)過身,一臉好商好量的表情:“這個可以有嗎?” 程家夫婦滿臉紅潤潤的喜氣霎時抹上一層白刷刷的粉,程克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嗓音直飄:“這個……顧醫(yī)生……說了算啊……” 顧珩北點點頭,云淡風(fēng)輕的聲音震人發(fā)聵:“那就安排上吧!” …… 作者有話要說: 程牧一個人戰(zhàn)斗力太弱,必須全家總動員。 第94章 程家一家子都是屬鴨子的,三口人把病房聒噪成了菜市場。 “寶寶啊,”王慧芬拽著寶貝兒子一把鼻涕一把淚,“你爸爸這次病情非常兇險,這就是傳說中的癌癥啊,連顧醫(yī)生都說很難治……顧醫(yī)生你說對不對?” “啊,”顧珩北雙手環(huán)胸倚著窗臺站著,他上身穿著白大褂,紐扣嚴(yán)嚴(yán)實實系著,純棉布料的褲子版型很好,襯得他一雙腿又長又直,那模樣一點不像個醫(yī)生,反倒像個cos醫(yī)生拍硬廣的模特,他的姿態(tài)很閑散,回答也有些漫不經(jīng)心,“Maybe。” “沒???”王慧芬頓時急了,貼著密長睫毛的眼睛拼命眨動,給顧珩北發(fā)送暗示,“怎么會沒病呢顧醫(yī)生?你再想想呢顧醫(yī)生,我們之前不是這么說的啊……” 顧珩北一只手撐著額角,深感雞同鴨講有嘴無處說。 “媽,我哥說的是英文,Maybe,意思就是……”程牧歪著頭,他在空空如也的大腦里搜腸刮肚好一番,終于想起來這個詞的意思,“就是‘你說的對’的意思!” 正在幫忙鋪床的賈源手一頓,當(dāng)下都懷疑起自己接受了個假的十二年小中高教育加三年護理學(xué)院栽培,她茫然地抬頭四顧,就見顧醫(yī)生把頭扭向窗外,線條流暢好看的下頜骨繃得很緊,還直抽搐。 賈源趕緊低下頭,也把笑憋住。 王慧芬破涕為笑:“我就說我兒子很聰明的,根本不是草包!這么多年的書不是白念的,連英文都懂!唉,”女人又是欣慰又是感慨地?fù)崦覍氊惖哪X袋,“果然只有我們寶寶才能跟顧醫(yī)生這么溝通交流,這就叫默契,這就叫緣分,這就叫心有靈犀!護士小姐你說對不對???” “?!”賈源心說這難道不是學(xué)神和學(xué)渣的鴻溝巨塹連飛越過亞馬遜的人都飛越不過去嗎? 不過市場經(jīng)濟原則下病人及其家屬都是客戶,本著客戶是上帝說啥對啥的原則賈源還是重重點了個頭:“Maybe!” “默契”,“緣分”,“心有靈犀”這些充滿了美好愛情元素的詞語讓程牧的臉頰迅速飄紅,他終于從父親“得了癌癥”的惶恐和痛心里暫時解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