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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替嫁寵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在線閱讀 - 第103節(jié)

第103節(jié)

    阿嫣筆頭微頓,抬頭循聲望過去時,心頭驟然凌亂,夾雜欣喜與緊張。

    第80章 坦誠   【修】說到底,他在怕她離開?!?/br>
    屋門外, 謝珽風塵仆仆。

    其實前日傍晚時他就快追上阿嫣的隊伍了。不過畢竟是在梁勛的地盤,謝珽擔心又遇到上回那樣棘手的刺殺,無端讓阿嫣涉險, 愣是忍著沒靠近。臨近崢嶸嶺時, 又繞道過去瞧了一眼,待拍馬趕來, 便已是如今的夜深人靜。

    官驛里燈火通明,陳越拱手稟報近況。

    謝珽身姿端然, 聽得阿嫣住處所在, 目光便朝她的屋舍瞟了過去。

    閣樓廊檐間燈彩高懸, 隨風輕搖。

    原本緊掩的窗扇不知何時掀開了縫隙, 紗窗上投了道窈窕的影子,她悄悄躲在窗后沒露面, 只從縫隙里窺看。

    可惜被燭光投影出賣了。

    謝珽壓住唇角的笑。

    那晚無意間聽到她跟司裕的對話時,他的心里確曾失落。這幾日間,他除了甩脫追兵趕往河東, 騎馬馳過廣袤河山,心境開闊明朗時, 漸漸卻就想開了。

    兩人成婚至今, 算來也只一年余。

    且先頭的數(shù)月之間, 他那態(tài)度擺得實在冷硬, 能令她生出和離退卻之心, 足見造孽不少。

    他征伐隴右得勝歸來時, 小姑娘只劃出尾指上的些許地方給他, 只有一丟丟喜歡而已。如今夫妻間日益親密,她的性子雖灑脫嬌憨,卻也謹慎沉著, 能為他生出搖擺之心,不再執(zhí)意離去,已是難得的了,焉能求之太急?

    這樣自我安慰著,謝珽胸口的堵悶通暢了不少。

    這一路追得也算馬蹄輕疾。

    此刻瞧見屋中燭光,他再也沒心思聽陳越絮叨,遂抬手打斷,“既無要事,晚點再說。這一路趕得辛苦,明日在此休整,后日啟程回魏州?!闭f罷,拿過徐曜提著的木箱,健步登樓直奔客舍。

    還未走到門口,玉露已奉命出屋。

    見著他,忙讓在旁邊恭敬施禮,待謝珽抬步進去,極有眼色的掩門悄然退下。

    屋中阿嫣掩上了窗扇,攏著被夜風吹亂的青絲,笑吟吟望向他,“夫君可算趕上來了。夜色已深,用過飯了么?”

    “用過了?!敝x珽淡聲。

    目光落到她身上時,卻微微一頓。

    時近中秋,夜里漸添寒涼,她今晚挑的寢衣頗為嬌艷,襯得肌膚格外白皙。裁剪亦極為用心,將微聳的胸脯勾勒得分明。細腰拿了絲帶輕束,與平素的寬松截然不同,而腰肢往下,柔滑的綢緞貼在臀側(cè),勾勒出極美的弧線,亦顯得雙腿修長,纖裊多姿。

    徐徐走來時,只覺玲瓏有致。

    最妙的是那領(lǐng)口,幾與抹胸平齊,綢緞隨著盈盈峰巒垂落,走到跟前時視線稍垂,便可窺見里頭的溫軟雪色。

    燭光旖旖,她含笑過來為他寬衣,唇上涂了稍許嬌嫩口脂,眸底似藏有水波。

    謝珽的喉結(jié)滾了滾。

    立時覺出今晚的阿嫣稍有不同。

    這趟去京城,雖是回門,其實摻雜了許多公事要辦。先是途中危機四伏,后因做客別家不好放肆,她選的寢衣都是中規(guī)中矩的。而此刻,這寢衣雖也沒刻意外露,卻因柔滑貼身,穿在她身上格外勾人。

    謝珽眸色稍深,不自覺攬住她腰肢。

    阿嫣任由他摩挲,垂首寬衣解帶,“夫君路上勞累,先沐浴吧,熱水都是齊備的。待會出來,剛好趕上夜宵?!碧疖浫岷偷恼Z調(diào),與尋常并無二致。

    落在謝珽耳中,卻有別樣溫柔。

    他這幾日策馬趕路,沒少抽空琢磨夫妻間的事,對先前意猶未盡的糾纏亦念念不忘。只是礙著跟侍衛(wèi)同行,加之軍政之事壓在肩上,不得不端出慣常的威冷姿態(tài)。此刻驟然跌入溫柔鄉(xiāng)中,瞧著這妖嬈寢衣、嫵媚眼波和軟嫩紅唇,無端勾動心猿意馬。

    繞過屏風去里頭沐浴前,他又特特回首,目光落向柔軟寢衣勾勒出的身段,喉結(jié)滾了滾。

    很快,他就洗完了。

    胡亂穿著寢衣出來時頭發(fā)濕漉,領(lǐng)口半敞。

    ……

    外間里,阿嫣正在擺弄雪霞湯。

    那是玉泉準備的夜宵,做了三小碗裝在食盒里,充當夜宵是極好的。她聽著里頭水聲停住,知道謝珽馬上出浴,便掐著點開了食盒,盛了兩小碗備著。

    才要招呼謝珽來嘗,一扭頭,便撞上了屏風后的美男出浴圖——

    慣常的冷厲威儀在褪去衣衫玉冠后盡數(shù)收斂,他在浴桶里泡了半天,臉上熱得微微泛紅,修眉俊目之間猶有水漬留存。寢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肩頭,勾勒得身姿頎長挺拔,他拿著櫛巾隨意擦弄頭發(fā),硬邦邦的胸膛和勁瘦的腰腹便幾無遮擋的落入她眼底。

    熱騰騰的,賁張有力。

    阿嫣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趕緊埋頭搗鼓夜宵。

    心里卻又敲起了小鼓。

    今晚這件寢衣確實是精心挑的,為的就是勾勒身姿,能令人瞧著悅目些。連同口脂和淡淡的香氣,也是有意為之。方才那般嬌言軟語,溫柔含笑,也存了點討他歡喜的心思。

    畢竟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謝珽當時并未露面,顯然是心里有了芥蒂,未必沒生出誤會。以他冷傲的脾氣,這種事提起來難免尷尬,若能憑著色相示好,令他心里痛快點,待會氣氛便不至于太過僵硬。

    但謝珽……似乎誤會了?

    秉燭夜談而已,袒胸露腹的做什么?

    看得人心跳都有點亂。

    阿嫣眼觀鼻鼻觀心,趕緊將蠢蠢欲動的慌亂壓住,招呼道:“這是玉泉送來的夜宵,夫君嘗嘗?!?/br>
    謝珽款步過來坐在桌邊,取了一碗。

    雪霞湯做得很好,味道、火候皆恰到好處,他拿了銀勺慢慢舀著喝,問她這一路走得如何。

    阿嫣據(jù)實以答,只說陳越盡職盡責,并沒出半點岔子。末了,又問道:“夫君呢?那晚走得匆忙,我瞧那架勢像是出了變故,很是擔心。后來聽陳典軍說一切順利,才松了口氣。京城畢竟是藏龍臥虎之地,夫君無恙吧?”

    “龍游淺水、虎落平陽而已,傷不到我?!?/br>
    謝珽故意挺了挺胸膛,語氣自負。

    阿嫣嗤的一笑,“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夫君畢竟是血rou之軀,還是該小心些為是。免得不慎傷著,白挨疼?!?/br>
    “心疼啦?”謝珽傾身,含笑覷她。

    嗅到淡淡香氣,不由深吸一口。

    阿嫣笑嗔,將食盒里剩下的雪霞湯都盛給他。謝珽接了,三兩口喝進嘴里,迅速漱口吐進旁邊的痰盂,又道:“魏州有些瑣事牽扯誠王,我跟三叔合力下個套,將他抓來問幾句話而已。斗智斗勇的事,習慣就好?!?/br>
    他說得輕描淡寫,阿嫣卻頓生擔憂,“那可是在京城呀!在皇家眼皮底下動誠王,未免太兇險了!”說著,顧不得方才的臉紅心跳,扒開他的寢衣,將前胸后背都瞧過,連腰褲處都輕輕挑起來瞧了瞧,確信沒傷處才舒了口氣。

    “好在全須全尾的回來了,若不然,母親該擔心死了。”

    “那你呢?”

    “我自然也擔心?!卑㈡痰袜粒瑤退┖靡律?,順便幫著系好扣子,免得腰腹晃來晃去,擾亂她思緒。

    謝珽卻輕輕摁住,“剛吃完東西身上熱,敞著吧。”

    說著,隨手將放來拎進來的箱子勾到跟前,拽去上面形容虛設的小鎖,挑眉笑向阿嫣道:“打開瞧瞧?!?/br>
    阿嫣心中狐疑,依言揭開。

    里頭碼放了好幾個錦盒,外形長短不一,她取最上面那個,揭開盒蓋時,里面是一座沉香木雕,形如山巒,雕工頗為粗糙,香氣卻頗幽芳,比尋常的沉香柔和許多。她詫然看向謝珽,就見他抬抬下巴,示意繼續(xù)。

    她接著往外取。

    第二件是個牙雕小船,上頭人物窗扇皆極細膩,瞧著精巧可愛。

    之后是捏成小老虎、兔子、貓狗形狀的陶哨,雖是市井常見之物,卻因捏得栩栩如生,頗為別致。她那里頭鋪著的繡帕稍稍擦拭,拿起來吹了兩下,聲音都是不同的,頓覺有趣歡喜,眼底涌起nongnong的笑意。

    此外還有扇面、玉梳、鳥籠、九連環(huán),不一而足。

    最底下的盒子里放了十個孔明鎖,皆用干凈整潔的榫卯拼插而成,雖都是尋常木材,心思卻極為精巧。

    阿嫣未出閣時,也頗喜愛這些玩物,只是老夫人覺得閨中女兒該當嫻靜溫柔,不宜多碰這些東西,加之東跨院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沒收幾回后,便放棄了。后來但凡手癢,就會跑到徐家或是弟弟楚宸那里,過過手癮。

    至于謝家眾人,誰都不知她這些小興趣。

    誰知謝珽竟搜羅了這么些?

    訝異與驚喜堆滿眼底,她拿了一把魯班鎖擺弄,愛不釋手,投向謝珽的目光里亦添了熠熠光彩,“這些是夫君在路上買的么?你怎知道……”

    “收買了楚宸。”謝珽看她高興成這樣,臉上也自浮起笑意,隨手取了魯班鎖來拆解,口中道:“從前我有不少這類東西,后來都裝走送人了。早知你也喜歡,該留著給你解悶?!?/br>
    說話之間,已嫻熟的解開那鎖子,顯然所言非虛。

    阿嫣笑得眉眼彎彎。

    閨中待嫁時,祖母總念叨著讓她做個高門閨秀,舉止進退皆須端莊雅麗。嫁到王府之后,哪怕婆母疼愛照拂,也是將她當成王妃來待,教以管家待人之術(shù)。身在王妃之位,書畫筆墨、華衣美飾自是取之不盡,唯獨幼時喜歡的東西,都被時光封存,再難觸碰。

    哪怕她想重溫,也礙于身份,怕旁人說她都快當娘了都留有孩子氣,不合身份。

    謝珽給的這箱東西,雖不及珍珠美飾貴重,卻極合她心意!

    她滿心歡喜,躬身親向他臉。

    謝珽余光瞥見,不動聲色的稍稍轉(zhuǎn)頭,恰好拿唇瓣接住她的吻。

    熟悉的香軟滋味,暌違甚久。

    阿嫣猝不及防,懵了一下,想要起身撤開時,后腦勺卻已被謝珽按住。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卻正好令她被困著無處遁逃,閑著的那只手隨即攬向她腰肢,起身之際,伸臂將她勾入懷中。

    攻守之勢驟變,原本蜻蜓點水的吻,被他趁勢變成唇舌糾纏。

    嬌色入懷時,那晚昏昏夜色里,她和司裕對坐亭中的畫面和遲疑的言語亦浮上心間。

    到底是沒辦法忘卻的。

    謝珽怎么手腕強硬,縱橫捭闔,也是頭回觸碰情字,心底有歡悅貪圖,亦藏有隱隱的擔心。

    怕她在書香門第嬌養(yǎng)著長大,不喜王府的勾心斗角和險惡情勢。怕她慣愛春花秋月,存有閑云野鶴之志,不喜他三天兩頭巡查征戰(zhàn)的忙碌。怕她年弱天真,更愛風姿翩然的少年,不喜他冷硬狠厲的性情。

    說到底,他在怕她離開。

    心中似有萬千念頭滑過,又似唯有她的眉眼。

    謝珽擁緊了她,吻得漸漸用力。

    閣樓外侍衛(wèi)把守,無人攪擾,盡可容他肆意妄為。唇舌糾纏間,嘗盡令人貪戀的甘甜,訴盡心中眷戀,亦幾乎攫盡她的呼吸。

    阿嫣覺得仰頭的姿勢實在難受,忍不住踮起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