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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替嫁寵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在線閱讀 - 第115節(jié)

第115節(jié)

    謝珽自然不會戳破他,只道:“還沒問出來?!?/br>
    “不是抓到很久了?”謝礪問。

    “我是進京途中捉到他的。那是在梁勛的地盤,他跟鄭獬舊部勾結,在官驛伏擊,都不容小覷。那晚雖有驚無險,侍衛(wèi)卻折損得厲害,我和朱九都受了重傷,沒空問。送到魏州這邊,又沒朱九那種老手,怕失了分寸傷他性命,也沒問出什么?!?/br>
    謝珽說到此處,似有點懊惱,“原打算回了魏州盡快查明,卻又耽擱在瑣事,前天才得空去了一趟?!?/br>
    這事兒謝礪自然聽說了。

    鄭氏投毒,謀算王妃的身體,謝珽在王府設了公堂,請來幾位要員,還氣病了老太妃。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耽擱了兩三日。

    這樣看來,謝珽果真是沒問出太多,否則,不至于在他面前不露半點破綻。

    謝礪暗自松了口氣。

    就聽謝珽道:“嶺南戰(zhàn)事一起,往后定會波及魏州和隴右,須及早應對。隴右是才啃下來的,不像河東安穩(wěn),我打算過兩日親自去一趟。這陣子事情太多,二叔既然得空,不如與朱九一道瞧瞧,替我深查此事?”

    說著話,目光落在謝礪臉上,藏盡試探。

    第89章 扒皮   謝礪身子晃了晃,終于驚而失色?!?/br>
    謝礪怎么都沒想到, 謝珽竟會讓他去查劉照的案子。

    他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此人居心歹毒,背后主使恐怕也不是善類。事關你的安危和王府前程,還是你親自去審更穩(wěn)妥?!彼囂街?。

    謝珽卻搖了搖頭, “換在平常, 也不必為此勞煩二叔。只是時局如此,這等宵小終不及軍政大局。審問的事有朱九, 無需二叔費心,若他有拿不定主意, 或是問出線索要順蔓摸瓜的, 二叔盯著點就行。”

    如此托付, 委實令謝礪始料未及。

    甚至覺得這是老天在幫他。

    畢竟, 劉照被謝珽送回魏州已有許久,他收到消息后也曾派人暗里打探, 卻始終不知對方關押在何處。這兩日他瞧著沉穩(wěn),其實心里火急火燎,生怕劉照被徹底撬開嘴巴, 將崢嶸嶺的底細吐露殆盡。

    好在如今劉照尚未松口招供。

    看謝珽這兩日的做派,分明是進京一趟后, 瞧著局勢驟變, 要將心思用在別處, 將先前那點疑心暫且收去了。

    當真是時運相助, 萬分僥幸!

    謝礪心中暗自慶幸。

    不過既要在謝珽眼皮子底下動手, 總不能將嫌疑盡數(shù)攬到自己身上, 那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

    謝礪心念電轉(zhuǎn), 沉吟了片刻,頷首道:“大局確實最為要緊。既然此事不是非你不可,不如也請你三叔幫把手。我剛回來還有些瑣事要辦, 未必能時時都在。他若能同去,既可周全,也能歷練。往后若外頭亂了,這種事也多個人幫你分擔?!?/br>
    “也好。那就有勞二叔?!?/br>
    “一家子骨rou,都是應該的?!敝x礪一副寬厚模樣。

    ……

    翌日,謝珽將兩位叔叔引至關押劉照的暗牢,交代了幾句后,擺出忙碌姿態(tài),直奔軍營。

    朱九恭敬將謝礪兄弟引入其中。

    劉照這會兒還在昏迷,朱九也不急,先將謝礪和謝巍請到歇息用的小室,將先前審出的關乎銀錢的線索透露了些許。說他已讓人順著線索去查了,想必很快就能有結果,而后,又領著謝礪去瞧劉照。

    昏暗牢室里,劉照半死不活。

    侍衛(wèi)一桶涼水澆下去,他從昏迷中驚醒過來,朱九裝模作樣的審了會兒,劉照吐露了點消息,又昏死過去。

    這些自然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朱九是玩弄人心的高手,當日既已擊潰劉照心防,如今再要拿捏,讓他在謝礪面前幫著演戲,也是易如反掌。

    謝巍更不必說,前因后果俱已明了,看清二哥真面目后,很樂意配合他布局設伏。

    都是魏州城里拔尖的人,做戲起來一個賽一個的逼真。出了暗牢后,謝礪又與謝巍結伴回府,試探虛實。謝巍的回答皆是配合著謝珽的計劃,甚至還很認真地跟他探討背后黑手會是誰。

    謝礪哪能想到三弟早已倒向謝珽?

    自是信以為真。

    次日再去,一切亦有條不紊。

    謝礪徹底放了心。

    兩日審問之后,劉照吐露了哪些東西,他心中已然分明,若再放任,怕是真的要動搖他的根基。且這兩回前往暗牢時,他有意無意的招搖,并不像謝珽那樣瞞得死緊,除了有謝巍這個擋箭牌,知道暗牢處所的人不再局限。哪怕事發(fā),也有的是地方禍水東引。

    先前所生出的殺人滅口的心思,也再無半分遲疑。

    這日傍晚,謝礪大搖大擺的去老友家中赴宴,待入夜時分,設法讓人誆騙謝巍帶著隨從趕往暗牢。

    謝巍進門沒多久,暗牢外轟然作響。

    那是軍中特制的猛火雷,雖說威力尚且有限,爆起來聲音卻不小,被點燃了扔到暗牢門口,不消片刻便令周遭火光沖天。且此起彼伏,片刻之間,竟接連響了三四次。對于素來安定的州城而言,這般動靜,著實罕見而令人驚懼。

    立時有侍衛(wèi)散向周遭,去尋動靜的源頭。

    防守乍然疏漏,一道黑影飄然而入。

    暗牢內(nèi)眾人同樣驚愕,謝巍和朱九匆匆率眾而出,去瞧外頭的緣故。那黑影早已從謝礪口中得知暗牢里的細節(jié),掐著點兒避過旁人,抓住里頭片刻空虛,摸到劉照附近后,并未驚擾近處的看守,只將針筒中煨毒的長針疾射而出。

    長針悄然沒入昏睡的劉照頸間。

    兩息之間,即氣絕而亡。

    那黑影竟未撤退,眼睜睜瞧著劉照死了,唇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咬破藏著的毒丸,視死如歸般靠在墻上。

    外面腳步傳來,是侍衛(wèi)們匆匆返崗。

    朱九最先趕過道跟前,瞧見那道突兀出現(xiàn)的黑影靠墻站著,上前試了試,身體溫熱而氣息已絕。

    他同謝巍對視了一眼,抬起黑影和劉照,連同外頭的大肥魚一道捆了,直奔王府而來。

    ……

    王府里,謝礪赴宴才歸,故意喝得薄醉。

    他在等一道好消息。

    甚至自以為十拿九穩(wěn)。

    謝礪雖半生戎馬,在沙場上有赫赫威名,私下里辦事時卻不喜鬧太大的動靜。不論是與京城的往來,抑或?qū)χx珽的算計,都盡量藏在暗處,牽涉的人也都極少——畢竟,多個人雖能添些力,卻也多了一重風險。

    他向來是力求穩(wěn)妥的。

    這次他其實也只動用了兩個人。

    一人在外面投出猛火雷,借著極大的動靜鬧出亂子,只要能讓外圍的看守露出破綻,足夠殺手趁空潛入即可。這件事做起來其實并不難,畢竟那地方既是暗牢,為免引人留意,戍衛(wèi)的人并不算多。

    猛火雷是沙場上搗鼓出來的,別處無從得見,那樣的震天的動靜接二連三,暗牢里不可能無動于衷。

    只要人手分散,就有漏洞可趁。

    哪怕謝珽在場鎮(zhèn)著,也能讓殺手尋到潛入之機。

    而殺手注定有去無回。

    毒針射入要害,以劉照被刑訊摧殘后的身體,絕不可能撐過兩息。為換他安穩(wěn)無憂,殺手亦會迅速自絕,哪怕謝巍和朱九察覺了想要阻攔,也沒能耐將他生擒。至于留下的身體,殺手去之前就將線索都清理了,神仙都查不到來處。

    派出去的兩人都是他的親信,能耐萬里挑一,輕易不會出岔子。

    事情進展皆如他所料。

    唯有一件事,謝礪并不知道。

    昨日起,謝珽就已在暗牢周遭兩里處安排了眼線盯著動靜,今晚他設計騙謝巍過去時,陸恪和徐曜便親自帶人守在了暗牢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在謝珽的盯梢之下,送命的殺手還在其次,投猛火雷的那人才是謝珽尋了許久的肥魚。

    此人名叫徐守亮,是謝礪的心腹。

    當初劉照前往崢嶸嶺的山寨,就是他在引路,并暗里安排豢養(yǎng)刺客的銀錢等事。只不過此人心思極為細膩機敏,加之身形瘦小,比尋常男子輕盈許多,又會一些易容之術,行蹤極難查探。

    謝珽捉了劉照后,就讓人查了徐守亮的底細,奈何此人實在詭詐,做事時半點不留痕跡,著實極難尋覓。

    也是在最近,費盡心思尋到的蛛絲馬跡送到跟前,謝珽才知道,謝礪做的多半惡事都是由此人經(jīng)手。

    只是行蹤十分隱蔽,頗為棘手。

    今晚這事在謝礪而言是關乎軍中威信和前程生死的,謝珽斷定他會用最信重的人,故親自過來逮這肥魚。為免打草驚蛇,別說時陸恪和侍衛(wèi)們,就連他都是一動不動的藏著身形,連呼吸都斂得極輕。

    果不其然,徐守亮露了行跡。

    三枚猛火雷扔出去,暗牢外動靜震天,徐守亮片刻都沒拖延耽擱,立時便欲撤離。

    但他能耐再大,如何逃得出密網(wǎng)?

    一場捕獵悄無聲息,擒獲此人之后,侍衛(wèi)拿火把一照,果然這家伙又偽飾了容貌,又黑又瘦的一張臉,也不知怎么弄出的皺紋,一眼看過去竟跟年老的樵夫無異。待偽裝被扒去,露出本人的臉來,果真是徐守亮在軍中時留下的畫像,確信無疑。

    謝珽立時啟程回府,又命人去請魏州城里要緊的武將和附近的都尉們,讓陸恪將先前搜集好的證據(jù)搬到廳中。

    尤其是從前曾與謝礪并肩殺敵,對謝礪心存敬重、看重舊日交情的,半個都沒落下。

    像裴緹那種不在魏州的,則由其信重的子侄代替。

    眾人聽聞召見,立時策馬而來。

    短短兩炷香的功夫,王府外馬蹄得得,側(cè)廳里人影幢幢,二十余位武將都聚在里面,各自揣測暗生。卻因謝珽滿身冷厲的端坐在上首,桌上特意摞了些卷宗,都沒好交頭接耳的亂說,只在椅中坐著,最多換個眼神。

    這般動靜,自然傳入了謝礪耳中。

    他料到了事發(fā)后會有動靜。

    卻沒想到謝珽竟會請那么多人到府里來。

    心里到底有些忐忑,他披了件外裳,佯作散步般走過來,身上酒氣未散。進了廳,瞧著眾人鴉雀無聲的架勢,他也換上端方姿態(tài),道:“我聽著外頭動靜不小,還以為是府里出了事,特地來瞧瞧。沒什么大事吧?”

    “二叔?!敝x珽抬眉看向他。

    冷而鋒銳的視線,如兩道利刃破空刺來。

    謝礪料知劉照被刺后他必定生怒,雖覺這目光過于鋒銳,卻還是篤定自己的謀劃,只抬眉回視。

    謝珽沉聲,“既來了,且入座吧?!?/br>
    說罷,沉眉收回視線。

    謝礪自不會去觸他的霉頭,端然坐入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