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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替嫁寵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在線閱讀 - 第136節(jié)

第136節(jié)

    謝珽趁機(jī)敲詐,要了一年賦稅。

    以劍南賦稅之富庶,這無異于獅子大張口,周守素起初不肯,連著談了三天,才算松口答應(yīng)。

    謝珽收獲頗豐,遂啟程回魏州。

    一路疾馳,寒冬將盡。

    抵達(dá)魏州城的那日,正逢天氣晴好,烏金高照,在臘月將盡的年終歲尾里,透露出些新春臨近的暖意。

    周希遠(yuǎn)和陸恪的車馬留在后面。

    謝珽只帶了徐曜和幾名來迎的王府侍衛(wèi)隨行。

    阿嫣亦在身側(cè)。

    且夫妻倆并非各乘一騎,而是謝珽將她擁在懷里,共乘他那匹久經(jīng)沙場的坐騎入城。

    年關(guān)將近,滿城都在準(zhǔn)備過節(jié)。

    街市上人來人往,喧囂熱鬧。

    謝珽腰懸長劍玉冠束發(fā),一身墨色織金的斗篷鋪散,襯著那匹高頭大馬,極是威風(fēng)凜凜。

    他的懷里,阿嫣笑意婉轉(zhuǎn)。

    漸而溫暖的日頭照在她的臉上,極為盛麗的容色,似牡丹初綻,亦如蓬萊宮中擁出的神仙。

    那一日,魏州滿城皆知王爺攜妻而歸。

    傳聞中鐵石心腸的男人將她摟在懷里,唇邊噙著溫和笑意。而那位大名鼎鼎的王妃楚氏,則泰然靠在他身上,姿容高華,千嬌百媚。

    第102章 驚喜

    王府門前, 武氏親自來迎。

    自打阿嫣被陳半千設(shè)計(jì)擄走之后,她就沒怎么睡過安生覺,生怕兩個(gè)孩子在劍南出事。

    好在如今一切無恙。

    今日恰逢小年, 各家各戶忙著掃塵祭灶, 有心急的孩子已經(jīng)偷偷拿了爆竹, 在巷口點(diǎn)著玩兒。往年這時(shí)候, 王府里也極為忙碌,不過今年因有謝瑁的喪事,不宜太張燈結(jié)彩的太過熱鬧,加之局勢漸亂,便沒打算在年節(jié)設(shè)宴。

    不過年總是要過的,武氏幫著cao心軍政之余, 將諸事打點(diǎn)妥當(dāng), 又讓人給府邸內(nèi)外換了簇新的燈籠。

    此刻暖風(fēng)拂過,宮燈輕搖。

    謝珽在府門前勒馬,門房趕來行禮迎接。武氏和謝淑、謝奕母子原本在廳里坐著喝茶, 聽見動靜迎出來,恰見謝珽翻身下馬,將阿嫣抱了下來。他原就生得身姿頎長, 斗篷搖動間抱起阿嫣, 姿勢熟稔之極,在阿嫣站穩(wěn)時(shí)還不忘幫她打理衣裳。

    這做派于阿嫣是司空見慣,在旁人而言,卻能窺出謝珽這兩年的悄然轉(zhuǎn)變。

    武氏大為欣慰,謝淑亦抿唇輕笑。

    阿嫣瞧著暌違甚久的面容,覺出婆母和小姑子的牽掛,瞧著小侄兒蹬蹬跑過來的模樣, 心底亦涌起nongnong的欣悅。

    歲月輾轉(zhuǎn),曾經(jīng)被視為龍?zhí)痘ue、只想拿了和離書告別的府邸,如今已悄然成了歸處,成為她的新家。

    阿嫣望著熟悉的匾額,笑意漫起。

    她快步上前,朝婆母見禮問候,覷向謝淑時(shí),少女的眉目間已不是初遭變故的黯然,不由放心了些。而小謝奕站在腿邊,那聲甜甜的“嬸嬸”聽得人心都能化了。忍不住抱著他掂了掂,笑道:“奕兒長得真快,都快抱不動了?!?/br>
    “祖母說,過年要長這么高!”謝奕往腦袋上方比了比,語氣不無得意,“祖母院里的燈籠還是我掛的呢?!?/br>
    說話間跳跳躥躥,想去夠府門的燈籠。

    一看就是玩得意猶未盡。

    阿嫣瞧著莞爾,便聽武氏笑道:“好了,快進(jìn)去吧。你們這趟繞得太遠(yuǎn),府里都擔(dān)心壞了。近來你祖母喝了藥嗜睡,晌午不好去打攪,咱們先去用了飯,再去給她報(bào)平安?!?/br>
    說話間,眾人進(jìn)了內(nèi)院花廳,仆婦迅速擺飯。

    玉露和盧嬤嬤也來了,只是礙于身份不好到府門前去,在花廳里焦灼等著。

    見阿嫣安然歸來,毫發(fā)無損,兩人眼里都快高興出淚花兒來了,又不敢在人前失態(tài),只噙著笑殷勤伺候。

    飯畢,謝奕母子和謝淑各自回院,武氏則屏退仆從,帶著夫妻倆進(jìn)了旁邊暖閣。

    窗畔臘梅盛放,屋里炭火暖熱。

    這趟入蜀的曲折與收獲,謝珽早已遣人遞信于武氏,好叫她和賈恂等人安心。武氏縱知其中兇險(xiǎn),瞧著夫妻倆都已無恙歸來,自不會多說什么,瞧著阿嫣氣色雖佳,臉蛋卻比走前消瘦了些,心疼得很,只問她可曾受委屈,路途顛簸后要不要請醫(yī)調(diào)理。

    阿嫣只說無妨,身體亦無大礙。

    末了,謝珽又道:“魏州這邊沒張揚(yáng)吧?”

    “這種事誰敢張揚(yáng)。”武氏最怕的就是謝珽不在而后方生亂,當(dāng)日與陸恪搜捕陳半千時(shí),就已壓著風(fēng)聲,對外只說王妃身體不適,倉促回府調(diào)養(yǎng)。等謝珽折道劍南,只派徐寂攜書回來后,愈發(fā)提心吊膽,半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泄露,只跟賈恂、謝巍和陸恪透露內(nèi)情,旁人一概不知。

    至于裴家人,原就釀成大錯生怕獲罪,得了武氏吩咐后,更不敢多說只字片語。

    隨后,陸恪奔赴隴右準(zhǔn)備接應(yīng)謝珽。

    她和謝巍則坐鎮(zhèn)后方。

    “阿嫣許久沒露面,難免有人問起,我也說有要事去辦,沒人敢打探。不過你們既在岷州露了面,且調(diào)的人手不少,日子長了終歸瞞不住?!蔽涫喜辉诤跆撁?,但自家王妃被人設(shè)計(jì)擄走,傳出去終歸引人恐慌。

    謝珽卻已想好了由頭。

    “事情瞞不住,背后緣故卻沒人知道?!彼煨煺宀?,給婆媳倆各分一杯,眉宇間已恢復(fù)慣常的沉著威儀,“魏津一稱帝,明眼人都能看出日后的局勢?;实刍杪槨⑹ПM民心,謝家自不能坐以待斃。劍南與我比鄰且心懷鬼胎,大舉用兵前,須及早除去隱患?!?/br>
    “所以——”武氏微怔。

    阿嫣笑而提醒,“所以捉了周希遠(yuǎn)?!?/br>
    這兩者一串,武氏頓時(shí)恍然。

    “所以阿嫣不是被捉走,而是以身為餌!”武氏領(lǐng)會謝珽的打算后,頓時(shí)撫掌大笑起來,“陳半千與劍南合謀,欲挾持王妃,咱們將計(jì)就計(jì),讓周希遠(yuǎn)誤以為詭計(jì)得逞,親自來迎。趁他得意忘形,掉以輕心的時(shí)候,咱們里應(yīng)外合,反手將他劫來!”

    “而后以周希遠(yuǎn)為質(zhì),換劍南豐厚賦稅,拱手稱臣,早早的擺平隱患?!?/br>
    這般解釋倒是頗合情理的。

    否則,誰能相信謝珽單槍匹馬闖進(jìn)劍南,僅憑為數(shù)不多的眼線和暗衛(wèi),就闖過關(guān)隘救回王妃,還反手擒了周希遠(yuǎn)?

    且行事迅速,亦未受重傷。

    這般火中取栗的事,哪怕悍勇如蕭烈裴緹,都不敢去想。唯有將其歸于早有預(yù)謀、里應(yīng)外合,聽著才真實(shí)些。

    有周希遠(yuǎn)在手,堪稱鐵證如山。

    不管那幾位老狐貍信不信,尋常人家得知此事,定是要深信不疑的。

    武氏大悅,最后一絲顧慮隨之消弭。

    夫妻倆陪她坐了會兒,又去照月堂報(bào)個(gè)平安。因老太妃這半年精神不濟(jì),加之謝珽一去數(shù)月,難免多絆了半天。等回到春波苑的時(shí)候,日色都快西傾了。

    ……

    年節(jié)在即,春波苑喜氣盈盈。

    甬道旁幾株臘梅盛開,深冬時(shí)的厚簾換成開春的薄軟繡簾,鳥雀騰躍之間,雖不見青嫩草芽,卻隱有春意漸生。

    斜陽淡金,阿嫣先去瞧她的兔子。

    謝珽從前很少碰這種小家伙,如今倒是隨了阿嫣,瞧那兩只毛茸茸的長耳朵頗為可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過后又搓搓指腹,覺得兔子再乖巧柔軟,都不及阿嫣嬌軟。她那耳朵尖泛著紅,輕聲哼哼的時(shí)候,當(dāng)真能誘得人把持不住。

    一時(shí)間就有點(diǎn)心猿意馬。

    謝珽成婚甚久,好容易嘗到銷魂滋味,途中趕路怕她難受,食髓知味了幾回,卻仍覺不足。

    如今回到自家院里,難免惦記。

    不過時(shí)辰尚早,太陽都還沒落山。

    他將旖念暫且壓下,陪她逗弄小兔子,過了會兒掀簾進(jìn)屋,就見臨墻的博古架上,又添了兩樣擺件——是先前他和阿嫣在揖峰軒捏的那兩尊。

    一個(gè)是憨態(tài)可掬擺弄小貓的少女,一個(gè)是并肩而坐心有靈犀的情侶。

    在他押送謝礪的那段日子,阿嫣都精心描畫起來,形神兼?zhèn)?,色彩濃淡相宜?/br>
    他拿在手里觀玩,暗生贊許。

    旁邊阿嫣挑了挑眉梢,“畫得好看吧?就憑我這手藝,哪天若是不慎流落街頭,總還能混口飯吃。”

    “豈止混口飯吃,能獨(dú)成一家?!?/br>
    謝珽知她在書畫上的才情,若往后多用心思,哪怕沒法跟先太師那樣的名家比肩,也是能自成一體的。若配上他這手泥塑,夫妻倆雙劍合璧,捏出來的東西沒準(zhǔn)兒能跟惠之大師一較高下。

    這念頭冒出來,謝珽饒有興致,忽然想起了上次夫妻倆尋常小情侶般上街閑逛、喝茶聽曲的事。

    “往后若有空暇,不如一起去賣藝?”

    “怎么賣藝?”阿嫣覺得有趣。

    謝珽隨手取了她捏的一只小胖老虎,在她鼻尖輕碰了碰,“我捏泥,你描畫,銀錢也不多收,要個(gè)三兩銀子,肯定有人買?!彼倌陼r(shí)在街頭閑逛,大約也清楚這些小物件的價(jià)錢,憑他這手藝,三兩銀子還算要低了。

    阿嫣嗤的一笑,發(fā)愁道:“那可就虧了?!?/br>
    “嗯?”

    “我若認(rèn)真潑墨,一幅畫就算不要百兩,幾十兩總能有的,落在夫君這泥塑上反倒跌了身價(jià)??上?,真是可惜?!?/br>
    她故意輕嘆,似不甚滿意他的手藝。

    謝珽笑著一把將她抱起,進(jìn)了里屋壓在榻上,捉了兩只腕子威脅,“這才成婚多久,就嫌棄起我來了!”

    阿嫣兩只細(xì)腕被捉,被他舉過頭頂。

    霎時(shí)成了任人揉搓的小可憐。

    她笑得花枝輕顫,趕緊軟聲討?zhàn)?,卻被謝珽扯落簾帳,廝磨到外間開飯才放過。

    ……

    翌日清晨,謝珽去了外書房,阿嫣如常去照月堂。

    問安之例仍在,卻已跟從前迥異。

    高氏隨著謝礪離開之后,兒媳自知能留在王府,都是謝珽看了懷中稚兒的面子,自然格外收斂,凡事皆瞧著武氏和阿嫣的臉色。越氏自不必說,正經(jīng)婆母是武氏,哪怕謝瑁在世時(shí),婆媳間都無罅隙。剩下武氏和阿嫣、謝淑,都不是會對她討好逢迎的主。

    老太妃為此深感寂寞。

    不過連遭打擊后,她也沒了從前強(qiáng)撐臉面的心氣兒,知道擰不過阿嫣婆媳,問安便改成隔日,應(yīng)個(gè)景罷了。

    只要她不挑刺,廳中便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