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姜筠輕輕莞爾:“好,回頭我給你找把戒尺,我若讀書偷懶了,你就打我手板。”其實,姜筠并不喜歡讀書考試,他曾經的夢想,是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然后走遍千山萬水,飽覽世間風光,可他既接了姜筠的身份,就要承擔他該有的責任,他會好好讀書,給父母增光,等盡完應負的責任,他再追逐自己曾經的夢想。 打姜筠手板?逢春舉著茶杯直發(fā)愣,她沒聽錯吧她。 見逢春一臉呆相,姜筠也起了頑心,擱下手里的茶杯,伸手摟住逢春的腰,在她耳邊輕輕笑語:“發(fā)什么呆呢?” 逢春表情艱難地看他:“二爺,你剛剛說什么?”她還是再確認一下吧。 姜筠輕輕撫揉逢春的腰肢,眼眸含笑:“你剛剛不是說要督促我讀書么,聽說不好好念書,是要挨手板子的,我若偷懶,你可以打我手板?!?/br> 逢春忙搖頭:“那是教書先生的職責,我可不敢,要是母親知道了,我……”她還混不混啊。 姜筠一臉你放心的大方表情:“我讓你在床帳里偷偷打,誰都不會知道。” 逢春半晌無言,只覺姜筠真是個神奇的妙人,主動提出讓老婆打自己手板,已然夠新鮮了,這人竟還能想到,偷偷在床帳里執(zhí)行,這算是另類的夫妻情趣么,正自無語之時,姜筠已又在她耳邊低語問道:“你祖母她們還和你說什么了?” 帶著酒味的熱氣拂在耳際,蔓上臉頰,逢春結結巴巴道:“還有……讓我努力些……爭取三年抱倆……五年抱仨,她們要輪著番的來喝喜酒?!?/br> 姜筠輕輕‘唔’了一聲,見逢春雙頰泛紅,低低笑道:“這事兒好像要比考狀元容易些。”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最近挺勤快吧,沒收藏的小伙伴們動動大拇指吧 o(n_n)o謝謝 逢春20 軟軟柔柔的情話在耳邊說著,清冽醇香的酒氣在臉頰撲著,腰間還有一雙手揉面似的搓捏著,逢春努力板起正經臉:“二爺,還在外頭呢,你別鬧,再鬧我就……” “你就怎樣?”看逢春端著紅撲撲的小臉,姜筠頑心更盛,饒有興致的問道。 逢春扭過臉去,手里絞著帕子:“……我就不理你了?!?/br> 姜筠前世也是名門子弟,并非孟浪輕薄之人,他會這般逗弄逢春,一是初嘗男女之事,難免食髓知味,二也是他心里喜歡滿意逢春,才不自覺地想親近她,若是在家中房里,再鬧鬧也無妨,現在出門在外,姜筠心中自有分寸:“好,我們回家再鬧。” 雖讓她好好坐著了,卻又在前頭刨了個坑,逢春氣也不是,怒也不是,最后只能薄嗔姜筠幾眼,再慢條斯理地去整微皺的衣裳,姜筠則端起剛才放下的紫砂小茶杯,輕輕地喝著溫茶,離到姜府的路程還遠,兩人不可能一路無言,曖昧的氛圍消散之后,逢春問姜筠今日的出行感想:“二爺,你覺著我娘家人怎么樣?” 姜筠靠在軟枕之上,嘴里啃著一枚新鮮果子,聞言回道:“你娘家人太多了,你想問誰?” 逢春搖團扇的動作微頓,道:“是噢,要不是今日回門,我也不知道,我竟有這么多親戚,好多都是頭一回見呢,說起來,我最熟的人要屬八meimei了,我出門子前,她和我一道住了好些天,給我說了不少以前的事,要不然,我的以前可真是一片空白了?!?/br> 姜筠若有所思道:“她和阿箬一般年紀,瞧著舉止大方,氣派不錯,你大伯母挺疼她的吧?!卑蠢碚f,逢春與逢瑤同為三房之女,陶老夫人卻指派逢蘭陪著逢春,可見,逢春與逢瑤的關系并不和睦,念及逢瑤瞧自己的目光,以及看逢春時的眼神,姜筠心中頓生不喜。 逢春垂著眼簾,輕輕道:“大伯母沒有女兒,自是疼的。” 姜筠靜了一靜,忽從果盤里捏起一枚鮮果,徑直塞到逢春嘴里:“不要羨慕她,以后有我疼你。” 逢春抬起眼睛,直直看著一臉溫柔的姜筠,姜筠朝逢春微微一笑:“我生病時,你那么細心的照顧我,如今我好了,自然輪到我好好疼你?!?/br> “那怎么會一樣啊。”逢春慢吞吞地嚼著果子,父母子女情建立在血緣的基礎上,很少會有完全撕破臉的隔夜仇,可夫妻愛算什么,好的時候如膠似漆,壞的時候勞燕分飛。 姜筠戳戳逢春鼓動的臉頰,緩緩道:“確實不太一樣,你大伯母能疼她到出嫁前,而我卻可以疼你到老,你以前羨慕她,她以后說不準會羨慕你?!?/br> 逢春柔柔地偎進姜筠懷里,低聲道:“從沒誰像二爺一樣,對我這么好過?!背蔀樘辗甏旱奈鍌€月里,姜筠確算是對她最好的人了,罷了,反正也回不到以前了,就這么湊活過吧,他現在對她好,她就享受,他日后若冷她,她自暖就是了。 姜筠摟著逢春淺淺微笑:以前,他們都是可憐人,如今,他重獲新生,她脫離苦海,以后,他們要做最幸福的人,她予他最無微不至的照料,他便予她最大限度的疼愛。 離家近一天,兩人回到姜府后,頭一件事便去明萱堂拜見姜夫人,姜夫人驚訝:“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姜筠回道:“老夫人說路遠,叫我們早些回,免得趕了天黑?!?/br> 姜夫人見兒子神色清明,笑問:“今兒沒人灌你酒?” 姜筠展眉:“怎么會?逢春家有四位成年兄長呢,幸好我這邊也有四位連襟,替我擋了不少,要不然,我只怕只能醉著回來了?!?/br> 姜夫人慈愛的笑笑:“你們也累了一天,回去歇著吧,晚上不必過來請安了,明天娘帶你們回你外祖家?!?/br> 姜筠自然稱是,離去前,姜筠又道:“娘,你這兒有沒有戒尺,給我一把唄?!?/br> 姜夫人不解:“你要戒尺做什么?” 姜筠答疑道:“我不日就要讀書了,想擱一把戒尺在桌案,我懈怠偷懶的時候,就自己打自己一下。” 姜夫人一臉歡喜道:“我兒果然是長大了,古有頭懸梁錐刺股,筠兒還未正式進學,就知道自我鞭策刻苦勤奮了,甚好?!?/br> 姜筠摸摸鼻子,心頭略虛道:“逢春先前給我念書時,有提過頭懸梁錐刺股的故事,那倆法子,我嘗試不來,光想一想,我頭皮和大腿都疼,所以……” 姜夫人莞爾道:“就算你想,娘還不舍得呢,你那一片頭發(fā)還沒長好,懸什么梁,一口飯可吃不成胖子,你讀書的事不急,慢慢學就是?!苯蛉宋凑f完的話是,哪怕你學不好也沒關系,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從明萱堂出來時,姜筠手里握了一條打磨光滑的竹尺,他照著空氣虛抽幾下,只聽一陣嗖嗖的呼呼聲,逢春從沒挨過手板板,見到戒尺也是新鮮:“二爺,用這尺子打手心,真的會很疼么?” 姜筠挑眉而笑:“要不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逢春豁得伸出一只潔白手掌,舉到姜筠眼皮子底下,姜筠先是一愣,隨即輕罵:“傻丫頭?!弊炖飫偭R完,卻見逢春眼色俏皮,嘴角溢笑,當下便知道小丫頭是故意的,他回來的路上,才說過會好生疼她,怎么可能舍得打她。 入了夜,姜筠伸手卸下床帳,轉視床里散著長發(fā)的逢春:“時辰不早了,歇了吧?!蓖飩扰擦伺?,將正坐著的逢春拉進懷內,幽香沁鼻,姜筠低下頭,自額頭起,一路觸摸往下,衣裳被解開,有潮熱綻放在身上,逢春只摟著姜筠的肩背,其余的盡由他cao控,反正這種事,一回生,兩回熟,三回以后基本駕輕就熟,她也漸能品出點其中滋味了。 架子床咯吱咯吱地響著,逢春知道外頭都是耳朵,忍不住撓姜筠提醒道:“你輕點,外頭有人……”古代的富貴人家,丫鬟也分白夜班,值夜之時,主子渴了得倒水,腿困了得按摩,主子們過夜生活時,在耳朵享受福利時,還得cao心著備熱水、換被褥。 “你我不努力些,怎么三年抱倆?”見逢春羞態(tài)不減,姜筠咬著她的耳朵低笑。 逢春默了一默,不好明著告訴姜筠,你今天就是再努力,她也揣不上娃啊,你過幾天再努勁,她大概比較容易中獎,但中了獎之后呢?給他安排個小老婆? 曹氏和陶廉已算比較恩愛和睦的夫妻了,卻還是給陶廉安排了通房,陶廉也未推辭不收,其中,一個因生了逢蓉成了趙姨娘,一個因生了逢蘭成了王姨娘,還有姜筠的父母,逢春覺著姜大老爺也很尊重愛護姜夫人,可他也有幾個別的女人,雖然沒有生兒育女,還有,姜策、姜二老爺全都不例外,他們會敬重妻子,但也不會委屈自己,姜筠……大概也會如此吧。 似乎察覺到了逢春的心不在焉,姜筠繼續(xù)咬逢春的耳朵:“想什么呢?” 逢春只道:“沒想什么?!彼羰前呀蕻敵纱灿?,大概就不會覺著那么惡心了。 鬧完晚上的夜生活,甚為愛潔的姜筠,拎著不想動彈的逢春去沐浴,回來后,逢春困的想睡,姜筠卻仍精神,摟著逢春問話:“你方才到底走什么神呢?”作為一個活了多年的病秧子,姜筠其實對別人的情緒很敏感,誰在同情他,誰在可憐他,他都辨的出來,逢春在行夫妻事時跑神,姜筠焉能察覺不出來。 逢春閉著眼睛,不想睜開:“真沒什么,二爺,快睡吧?!?/br> 姜筠輕輕蹙起眉頭,半晌,再開口:“你又憋著事不說……人前笑,人后哭,你不難受么。”逢春患失眠癥的那些日子,每天都陪著他說笑聊天,若不是他突然起意,他根本不知道她晚上捂著嘴偷哭,“你的心事若連我都不能說,你還能和誰說?”逢春是個沒有過去的人,身邊的丫鬟不熟稔,陶氏親戚也不親近,這闔府的人都姓姜,他披著姜筠的皮,都要謹言慎行,更何況她一個初入姜府的女兒家,她在姜家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他若不關心她,這傻丫頭還不知得怎么自己受罪。 也罷,說就說,逢春斟酌著小聲說道:“也不知怎的,就是突然想到,我以后總有不便的時候,好像該給二爺安排兩個通房丫頭備著……”正常的富貴公子,在沒有正式娶妻前,其實大多都有通房丫頭,姜筠之前是個呆傻,這才有所例外罷了,要不然,這個如意苑里的廂房,應該不會空著。 姜筠卻聽得無語極了:“你和我好的時候,居然在想這種事?” 逢春抿了抿嘴,故意道:“我也是為你著想嘛,嬤嬤也是這樣教的,先前一直在照顧二爺養(yǎng)傷,我就給忘了,今兒突然想了起來……”光線朦朧的帳子之中,姜筠沒有吭聲,逢春趁機問道,“二爺,咱們院里的這些丫鬟,你有喜歡的么?” 逢春說完,就靜靜等著姜筠的回答,誰知,姜筠忽然一個翻身,又沉沉地壓在身上,噙著她的嘴唇重重的親,親的她腦袋直接缺氧,暈頭轉向之時,耳邊恍惚響起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個笨丫頭,她們教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有你這么傻的女人,把自個男人往外讓,你……以后全聽我的!” 逢春21 逢春還是頭一回見姜筠發(fā)火,但好像并不是在針對她罵,倒有那么點家長訓小孩時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結合著姜筠低吼她的話,逢春忍著腦袋缺氧的暈眩,更為小聲的說道:“二爺,是嬤嬤們教的不對么,她們教我要全心照顧二爺,細心孝敬婆婆,還要賢惠端莊,能容下人……”頓了一頓,逢春再悶著聲音道,“我母親今兒也說,二爺連個通房都沒有,傳出去會讓人笑話,笑話陶家的姑娘善妒,不能容人,我……”欲言又止的停住了。 黑暗之中,姜筠嘴角輕扯出一抹諷意,可他似乎記得,高氏的大女兒也沒怎么能容人。 身下的女孩兒一團嬌弱的柔軟,她沒了過去,所以又變成一張白紙,那些教引嬤嬤教她什么,她就照做什么,姜筠生死不明時,她就一直傻乎乎地守著他,直到‘他’醒來,‘他’醒來之后,她還是傻乎乎地守著他,攆都攆不走,悉心照顧他的程度,堪稱全心全意,掏心掏肺。 老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他自幼病魔纏身,起初那些年,父親母親也很疼他,可后來呢,再多的疼愛憐惜,也在漫長的時光里,漸漸的磨淡了,磨沒了…… 正是逢春無微不至的關懷,才勾起他心底陌生的悸動之意。 “別聽她們的?!苯拚J真給逢春矯正被灌輸的不良思想,“咱們倆的屋里事,輪不到她們置喙,什么通房什么丫頭的話,以后別再提了?!鄙磉吋词澜?,每逢家里的男人們納小,不論是他娘親、還是嫂嫂們,都會鬧上幾天別扭,或者給新人下馬威,會鬧別扭會折騰新人,皆是因為心里不痛快,久而久之,他漸漸琢磨出味來,女人們的‘賢惠’都是口是心非。 他不想讓逢春不痛快。 從逢春身上翻下去,姜筠摟著她再道:“以后有什么心里話,不要自己憋著,你可以告訴我?!辈徽撌撬?,還是她,都在努力融入姜府的生活氛圍,想了一想,姜筠又解釋道,“我今兒不是說過么,會很疼很疼你,你可以把我想象成哥哥,有什么委屈、高興事、或者心里話,都可以和我說。” 好半晌,逢春聲如蚊吶道:“……我嘴好疼?!?/br> 姜筠輕輕失笑,湊近她的臉:“那我給你吹吹……以后別再說傻話了,再說傻話,我還像剛才一樣罰你。”會毫無芥蒂的把男人讓出去,除非是女人對男人毫不在意,姜筠給逢春呼了幾下嘴,突問,“我對你這么好,你還要把我推給通房丫頭,你心里就不別扭?”他現在對她滿心喜歡,陡聞這小丫頭傻乎乎地要給他張羅通房,心頭才不由一陣火大,哪個女人會把自己男人讓出去,要么是傻子,要么是不在意。 “有點別扭的,可嬤嬤們和母親都那么說,我……”逢春又來了個欲言又止。 好在不是真傻,姜筠滿意地抱緊逢春,她要敢說一點也不別扭,他就打爛她的屁股:“她們說她們的,你心里別理她們就是,好了,不是困了么,睡吧。” 沒想到竟談出了這么個意外結果,逢春忍不住在姜筠胸口拱拱,姜筠被拱得心頭暖貼,撫著她的長發(fā)再道:“睡吧。” 次日晨,倆人貼著臉醒來,姜筠輕勾一下逢春的鼻子,逢春回親一口他的臉頰,姜筠一愣,隨即眉眼含笑地親了回去,才同房數日,正是情濃之時,倆人直鬧到丫鬟來喚起床,洗漱穿衣妥當后,兩人一道前往明萱堂,姜夫人照例留了早飯。 飯罷,姜夫人交代長媳韓氏:“我今日要帶你二弟二弟妹回一趟姚府,家里的事,你照應著,若有不好決斷的,待我回來后問我?!?/br> 進門快五年,韓氏早就開始協(xié)理家務,每逢姜夫人出門時,她都會照管府務,遂如常應是,二門外早備好了車,姜夫人交代完事情后,就領著姜筠、逢春、還有姜箬登車離府,姜夫人領著姜箬坐前一輛,姜筠和逢春坐在后一輛。 關于姚府,逢春腹內自有資料可查,姚閣老與老夫人共有三子一女,均為嫡出,其中的一女,便是逢春的婆婆姜夫人,作為家中獨女,姜夫人很受父母喜愛,長大后被嘉寧長公主相中,風風光光的聘為長媳,入門數年,依次誕下長子、次子,可惜在幼女剛滿周歲后,次子因一場大病變成癡傻。 在馬車里晃悠了快一個時辰才到,姚府門口早有管事婆子等著,見出嫁的姑太太到了,一撥人熱情地往里請,腿腳利索地早在瞧見車馬后,就往里面?zhèn)饔嵢チ耍卟欢鄷r,便見一個衣著光鮮的圓臉婦人,匆匆從里頭迎了出來。 姚老太爺身為朝中閣臣,為著避嫌,姚家大老爺一直在外地就任,姚家二老爺任職教育部門,故而一直久留京中,至于姚三老爺,年輕尚輕,資歷尚淺,也被遣在京外當官,姚老夫人非刻薄婆婆,便叫兩個兒媳隨夫婿同行,并未留在京中伺候,所以,這位圓臉婦人是二太太尤氏,逢春見過她兩回。 圓臉婦人熱情地笑迎:“大姐來了,母親一早就在盼著了。”目光一轉,看到姜夫人身后的一對璧人,笑意更盛,“筠哥兒好了,又娶了這么個漂亮媳婦,真是佛祖保佑?!?/br> 姜夫人微微笑道:“筠兒,春丫頭,給你們二舅母問好?!?/br> 姜筠和逢春隨即上前,各自按禮節(jié)問好,姜箬也上前行了禮,一行人繼續(xù)往里行去,姚老夫人已在屋中的正廳等著,姜夫人見了母親,就去扶她的手臂,問了好之后,又叫姜筠和逢春磕頭拜見,姚老夫人年歲已大,頭發(fā)已經花白,但腦子清楚,眼睛也好使,先拉著姜筠好一番細瞧:“這般看著,多俊多好的少年郎啊,和姑爺年輕的時候像極了,那些年,為著你的病,你母親愁的跟什么似的……” 姜夫人在旁邊笑道:“都過去了,娘就別提了,筠兒現在很懂事,還沒開始讀書呢,就先想著刻苦了,昨兒還問我要了根戒尺,要督促自己用?!?/br> 姚老夫人一臉自豪道:“筠兒的哥哥們,哪個都是讀書的料,咱們筠兒也差不了……”又拉著姜筠問了好一番話,才輪到逢春,逢春垂著兩扇長睫毛,任由姚老夫人摸手外加打量,然后又聽姚老夫人絮叨,“是個齊整的孩子,老婆子與你祖母是舊識,上了年紀后,都不怎么出門走動了,說來,你娘家大伯母,與筠兒的大舅母,還是表姐妹呢……” 逢春被拉著絮話一番后,才能好生坐著,姚老夫人看罷姜筠小夫妻倆,摟著姜箬小丫頭和姜夫人說話:“知道你今天回來,你爹中午會騰空兒家一趟,也看看筠兒和他媳婦?!?/br> 因是獨女,姜夫人也是老父抱大疼大的,老父日漸年邁,她最憂心老父的身體:“爹年紀也大了,到明年就六十了,也該致仕歇歇了?!鄙坛墓賳T六十歲便可致仕,當然,若是能得皇帝青眼看重,再在官場奮斗幾年也是可能的。 姚老夫人嘆道:“cao勞了大半輩子,是該歇歇了,他不退下來,你大哥也不好調回京,你爹年底會遞辭呈,若是不出意外,你大哥明年就能回京了?!?/br> 母女倆從姚老太爺即將辭職,聊到姚大老爺回京,再聊到姜大老爺的次媳快要臨盆這才沒出來見客,接著又聊府中孩子們的讀書情況,還穿插著一些別的事,反正,還沒把各路親戚捋完一圈,姚老太爺、以及在京讀書的各個孫輩,也陸續(xù)回來見姜夫人。 離開姚府時,已是日薄西山,逢春推辭不過,也吃了幾盞酒,姜筠亦然,小夫妻倆均紅撲撲著臉,鉆進回家的馬車里,姜筠噴的是酒氣,逢春吐的是酒味,倆人互相笑話了幾句,然后挨坐在一塊說話,逢春捧著紅腮道:“我原以為,你舅家人會不喜歡我,害我提心吊膽了一天,誰知……”一家子女眷都挺和氣的。 姜筠戳戳逢春的臉頰,低斥道:“瞎想什么呢,母親認可你,喜歡你,哪個會當著母親的面給你難堪。”逢春的庶出身份確實是硬傷,為怕她多心亂想,姜筠又細細開解道,“逢春,你以前雖是陶家庶出的女兒,但你現在是姜家正經的二奶奶,只管寬心做人行事,你心里別存……疙瘩,別人我管不著,但我永遠不會嫌你的?!?/br> 庶女大多與上不得臺面之類的詞匯掛鉤,富貴人家娶正經媳婦,甚少會考慮庶出的姑娘,除非自家子侄有暗疾,或者實在不成器,才會將就大門戶家的庶女,昨日才被喂了定心丸,今天又被另類表白,逢春心情真的挺不錯,頓時笑的跟朵喇叭花一般。 姜筠見她笑的開心,也跟著笑,親昵道:“傻丫頭。” 是夜,姜筠給勞累兩天的逢春放假,叫她晚上安生睡了一覺,次日,姜筠開啟他的讀書之旅,逢春也正式開始她的媳婦生涯。 逢春22 姜筠每日要到外書房讀書識字,逢春再不用隨時照顧他,遂目光一轉,將服侍對象轉移到姜夫人身上,從某種程度來講,婆婆是比夫婿還重要的存在,她們掌握著兒媳們的經濟來源、夫妻和諧度等諸多問題,一個鬧不好,媳婦們哭都沒地哭去,孝字壓頭,男人們也不好因媳婦和老娘很別苗頭,所以,忍聲吞氣的只能是媳婦,當然,也有強勢的跋扈媳婦敢給婆婆臉色瞧,但傳出去的名聲就差多了,更有甚者,還會影響娘家姑娘的風評。 逢春殷勤的來立規(guī)矩,姜夫人心里卻另有盤算,次子之前是那副模樣,將來免不得要依附長兄養(yǎng)活,所以,姜夫人對次媳的要求不高,只要她能悉心照料傻兒子就成,現在情況變了,次子好了,以后也可自立門戶,次媳的各項水準也得跟著提上來。 若逢春是嫡女,自有親娘帶在身旁教她理事,到婆家之后,什么也都上手較快,而真實情況卻是,逢春不是嫡女,她的嫡母也沒教過她管家,遂三日之后,姜夫人對逢春道:“這樣罷,你也和阿箬一道學看賬本,我理事的時候,你倆都在旁邊看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