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唉,男人才能傳宗接代的思想真要命。 “知道了,你和碧巧商量著誰去,到了家里,替我給老夫人、夫人們問好,若有打聽消息的,你們斟酌著回答,別一股腦兒全說,也別一個字不說?!狈甏憾诘?。 晴雪輕輕笑道:“奶奶放心,我和碧巧心里都有數(shù)?!?/br> 過了幾日,月事沒了,逢春按照喬太醫(yī)的吩咐,開始艾灸藥理,艾灸每日一回,湯藥兩天一服,每回艾灸過罷,晴雪都會在艾灸過的地方,細細涂上一層藥膏,一來可緩解皮膚被燙傷,二也能活血化瘀散寒氣,至于調(diào)理身體所服的湯藥,應該是加有甘草的緣故,倒不是一昧的苦味,逢春勉強也能捏著鼻子灌下去,當然,事后她一定得吃些蜜餞壓壓味兒。 也不知姜筠犯什么毛病,逢春有一回剛服完藥,正逮著蜜餞狠吃,他突然湊上來,抱著她狠親一通,把她嘴里的苦味甜味舔了干凈,好家伙,差點沒把她親斷氣,逢春默默琢磨著,姜筠該不會是年少氣盛……欲求不滿了吧,遂當天晚上,逢春滾到姜筠懷里自動獻身,反正還安全的很。 姜筠明明很想吃rou,卻愣是擺出一幅我不饞的態(tài)度:“太醫(yī)說了,你調(diào)理身子期間,不可有過多房事,要不,這一年就算了,待你好了再說。”姜筠是這樣想的,他若和逢春行房,也不知什么時候可能會讓她有孕,干脆一清二白的純睡著,倒也沒那么多苦惱,家里有父母過世的人家,都要守喪三年,這種事一年不做……也沒什么不能忍。 怪道她月事都走了,姜筠還是每晚蓋著被子純睡覺,原來是準備這一年都吃素,逢春莫名覺的好笑,又有些暖心,便對姜筠道:“沒事的,這才開始調(diào)理,哪那么容易就……太醫(yī)只說不可多,又沒說不能……”古代女人得矜持,再豪放的話,逢春也不好說。 姜筠十分認真的想了想,然后道:“那以后一旬一回吧……”這頻率應該和多不搭邊吧。 逢春默了默,然后低笑啐他:“二爺這思量,倒和當了官一樣……” 姜筠微微莞爾,官員是每旬一休,他一旬和她好一回,倒真有點異曲同工之妙,鮮rou已然在懷,姜筠便不客氣地食用起來,說實話,一年乃至三年不和她好,他自信能忍的住,只是,他的確想她,想她身上的幽香,想她低低的喘息、以及融為一體的美好。 漸近中秋佳節(jié),宮里賞了節(jié)禮,給姜筠的是兩套文房四寶,外加一柄玉如意,一把折扇,都是上好的貨色,身為姜筠的正牌老婆,逢春也得有東西,兩匹顏色鮮亮的貢緞,一匹海棠紅,一匹天水碧,另有一扁平盒南珠,色澤飽滿,圓潤明凈,還有一把團扇。 除此之外,因秋菊正盛,螃蟹正肥,如意苑里還添了兩盆貢菊,一盆粉紅,一盆明紫,至于香噴噴的螃蟹,因?qū)贈鲂允澄?,逢春目前忌吃,遂只能干瞪著眼,看姜筠一筷rou一口酒的大快朵頤,瞅到逢春一臉饞相,姜筠孩童心性發(fā)作,故意裝模作樣道:“這螃蟹真香啊……” 逢春栽下腦袋,默默吃她的瘦rou粥。 姜筠以前身體不好,螃蟹極少食用,頂多嘗個味,這算是頭回敞開肚子吃,見逢春剛開始是可愛兮兮的饞相,陡然變成悶頭悶腦的衰相,便收了頑心:“好吧,我不吃了,拿給小廝丫頭們吃吧?!狈甏赫陴B(yǎng)身子,他不能因為她嘴饞,就縱著她亂吃東西,他也吃了不少,也算過了吃蟹rou的癮,“我陪你一起喝粥。”一副同甘共苦的語氣。 “真的???”逢春抬起眼睛,雙目閃光。 姜筠一臉好笑道:“明日要去伽藍寺進香,我還有好多事求佛祖菩薩呢,我要是裝一肚子葷腥過去,把佛祖菩薩惹惱了,那該如何是好?” 逢春25 每逢佳節(jié),各路寺廟的香火便愈旺盛,祈福、祝禱、還愿、游覽者盡皆有之,馬上就是中秋了,姜府也安排了一回進香祈福的行程,姜筠雖勤于念書,但這等可外出散心的事兒,自也不想錯過,遂秉明姜夫人他也想去,姜夫人當然準了。 嘉寧長公主帶著她的駙馬老公,以及兩個小孫女又出去玩了,說是中秋前一天才回,所以,前往伽藍寺的女眷有姜大夫人姚氏、姜二夫人孟氏、大房長媳韓氏、大房次媳逢春,兩位老爺及大爺姜策都是官身不得閑,所以,府內(nèi)的男人里頭,只有二爺姜筠和三爺姜筑隨行,三爺姜筑今年十三歲,尚未成婚。 因要早早出門,昨日請夜安時,姜夫人已說,今晨不必去問早安,要趕緊吃好早飯集合,丫鬟們叫起時,逢春睡得正香,姜筠便伸手去捏逢春的鼻子,逢春在憋悶中懵懵的醒來,只見姜筠側(cè)身斜臥,單手撐頭,笑瞇瞇地說道:“該起了?!?/br> 逢春很想爆一句‘起你個頭’,好在,滿眼古色古香的環(huán)境提醒她,這里不允許罵臟話,對自己老公更不能爆粗,默默平息下起床氣后,逢春眨了下眼睛:“噢?!比缓蟠蛑乔?,慢騰騰地坐起身來,逢春睡在里側(cè),打完呵欠后,偏頭看睡在外側(cè)的姜筠,“二爺怎么不動?” 姜筠沖逢春勾了勾食指。 逢春湊上前去:“怎么了?” 姜筠并不開口,只是伸出手來,突然呵起逢春咯吱窩的癢癢,逢春不防他來這手,登時被撓得咯咯直笑,笑得歪三倒四,嘴里連連討?zhàn)埖溃骸鞍W癢癢,別撓了,咯咯咯,快停下……”姜筠依舊撓個不止,逢春幾乎笑得喘不過氣,笑鬧中已又跌躺回枕頭。 “還困么?”到了最后,姜筠側(cè)壓在逢春身上,笑瞇瞇的問道,“若還是困,我就再幫你精神點兒?!?/br> 逢春連連擺手道:“我夠精神了,你可千萬別撓了,我要笑死了快……”兩人方才笑鬧的幅度有些大,逢春寢衣的襟口便xiele春光,姜筠瞄到兩團柔軟的白皙后,眸光一動,俯下頭去親吻噬咬,逢春輕輕吸了一口氣,輕推他的脖子,“要起身了,二爺?!?/br> 姜筠悶頭嗯了一聲,然后撤身開去,逢春再次撐臂坐起,伸手攏好衣襟,卻不經(jīng)意看到姜筠腿間的窘相,睡褲雖然寬松,但架不住輪廓明顯,逢春只覺臉頰一熱,默默別開了頭,被逢春發(fā)覺了窘態(tài),姜筠清咳一聲:“起吧?!闭f著,撩開帳子先出去了。 逢春做了幾個深呼吸,以此來緩解緋紅的面頰,然后起身下床,叫水進來,逢春才洗罷臉,正用絞好的溫毛巾擦臉時,姜筠從凈房回來了,小鴿忙將另一盆溫水換到盆架上,讓姜筠洗臉凈面,洗漱完畢后,逢春先給姜筠束好長發(fā),再讓丫鬟收拾自己。 兩人才擱下筷子,姜夫人那邊便有人過來,說馬上就要出門了,讓他們直接到二門去,漱了口,兩人一起離開如意苑,陳mama、晴雪、以及和玲隨行,其余人留守在家里,姜筠穿著湖青色的綢袍,上面刻著細長的竹紋,逢春則是一身水碧的交領長衣,下配月白色的褶裙,一雙淺色的繡花鞋完全隱于裙下,大家閨秀的標準,笑不露齒,行不露足,每次離開如意苑的地盤,逢春都牢記閨秀儀態(tài)。 二門之處,姜筑已率先在了那里,手里正悠悠地晃著一根馬鞭,見姜筠夫妻二人過來,十三歲的少年郎,朝氣蓬勃地拱手而笑:“二哥,二嫂來啦,大伯母,我娘、大嫂只怕還要一會兒?!?/br> 姜筠微微而笑,上前與姜筑說話,逢春待在姜筠后側(cè),安靜的當背景,小叔子神馬的,也是不能隨意說笑的對象之一,逢春偷偷在心里腹誹,照這種變態(tài)的情形來看,她能正眼瞧看熟絡說話的男士,除了姜筠、同姓長輩和兄長、外加她以后的兒子女婿外,只怕也沒別的人了。 不多時,姜大夫人姚氏、姜二夫人孟氏、以及韓氏一塊過來,簡略見過禮之后,該乘車的乘車,該騎馬的騎馬,一行人奔赴京城南郊的伽藍寺,兩位姜夫人同乘一車,逢春和韓氏共坐一輛,若是逢春一人獨坐,她肯定要打瞌睡,然而韓氏在側(cè),逢春只能忍著慢悠而起的睡意,和韓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好容易挨到了伽藍寺,逢春下車的心情,是迫不及待的,然而,她不能沒形象的一躍而下,她得扶著晴雪的手,慢悠悠地走下矮梯,伽藍寺的香客多為達官貴人,山下設有不少停車拴馬的地方,拜佛講究誠心誠意,所以,通往寺廟的多層石階,很多香客都選擇步行而上。 姜筠扶著姜夫人,姜筑扶著姜二夫人走在前方,韓氏和逢春循規(guī)蹈矩的跟在后頭,六人外頭圍著不少婆子和丫鬟,再外圍還罩了一層板著酷臉的高大府衛(wèi),且這些府衛(wèi)均穿著正規(guī)的兵服,一看就不好惹,平頭百姓自然遠遠避著,有些見識的大概已猜出哪些家會有這么大派頭,畢竟能把大頭兵當護衛(wèi)使喚的,不是王府就是公主府,或者掌兵的將軍府。 伽藍寺香火鼎盛,檀香味遠遠便可聞著,待爬到伽藍寺的寬闊廣場時,逢春身上已出了一層薄汗,前頭的姜筠轉(zhuǎn)過頭來,見逢春氣喘細細,額頭見汗,不由皺眉問道:“累了?” 逢春心里淚奔,面上卻是溫婉的鎮(zhèn)定:“沒事?!?/br> 姜夫人也轉(zhuǎn)過頭來,溫聲道:“春丫頭體弱,一氣走這些階梯,怕是累著了,叫她先去廂房喘口氣,緩過勁了再拜佛?!币妰鹤右荒槕n色,姜夫人索性道,“筠兒,你也跟著去吧?!痹俪纸o逢春的陳mama望去,道,“你領他們?nèi)ピ蹅兏Hサ膸啃⌒??!标恗ama忙滿口應是。 姜二夫人孟氏掩口笑道:“大嫂子,當你兒媳婦可真好,活似當女兒養(yǎng)著一般?!?/br> 姜夫人淡淡微笑著:“一個女婿半個兒,薛家的大姑爺,弟妹還不是喜歡的跟什么似的,別說閑話了,他們歇他們的,我們拜我們的,阿籮有了身孕,你不是要還愿么,走吧?!?/br> 姜府每回來進香之前,都會提前和伽藍寺打招呼,供歇息的廂房早就預備下了,屏退房里的丫鬟后,逢春拿帕子摁著汗珠,同時對旁邊的姜筠建議道:“二爺,以后在人前,你別顯得……太關(guān)心我?!惫糯稽c也不流行當眾秀恩愛。 姜筠見逢春脖頸也有濕意,從袖中取出一方細帕子,輕輕擦她柔美的細頸:“為何?看你累的夠嗆,我問問怎么了?” 逢春悶聲道:“那么多人看著我,怪難為情的……”他隨口問一句話,她立即變成了被圍觀的熊貓。 姜筠揚了揚眉,低聲笑道:“你喘成那樣,我既不聾,也不瞎,怎么可能聽而不聞,視而不見,我待你是何態(tài)度,府里的人誰不知道,我對你好,你怕議論,那我若對你薄情寡義,你就不怕議論了?” 前一種議論,大多會是酸話,后一種議論,只怕就難以入耳了,逢春想了一想,彎眉微笑道:“二爺是守禮之人,做事自有分寸,是我想差了?!?nbsp;逢春本就生的俏,一笑之下,更顯麗容如花,姜筠看得心頭一蕩,卻收回替她拭汗的手,佛門凈地,不可做褻瀆之事,他怕爪子不聽話,做出逾禮的動作。 在羅漢床上坐了片刻,逢春的呼吸漸穩(wěn),汗?jié)n也落了下去,姜筠卻微微蹙眉道:“你身體虛,太醫(yī)說,叫你多活動活動,我讓你閑時多往園中散散步,你又不怎么肯去,只在咱們院里逛,你看,才走這一會兒山路,你就累成這般,以后可不能再這樣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姜筠忽然展眉而笑,“來時的路上,我看到路邊有小孩兒在踢毽子,這樣罷,我給你弄個毽子,你每天踢毽子吧。” 逢春眼睛一亮,笑問:“那我每天要踢多少個?不如二爺給我布置個任務,我好照做。”一幅學生要求老師布置作業(yè)的上進模樣。 姜筠很受用逢春的積極態(tài)度,沉吟著說道:“除了你不舒服的日子,你每天要踢三回,每回踢到?jīng)]力氣為止,天氣若好,你就在外頭活動,若是刮風下雨下雪,你就在屋里踢,一天也不許落下,唔,我叫晴雪和碧巧監(jiān)督你,對了,還得幫著記下數(shù),你哪天少踢一回,或者偷懶少踢,我可是要罰的?!?/br> 逢春眨了眨眼睛:“……那罰什么?” 姜筠一臉高深莫測道:“等你受罰的時候,你就知道了?!?/br> 逢春緩過勁后,便跟著姜筠離開廂房,前往佛殿挨著個的焚香磕頭,待到送子觀音那一茬時,姜筠拉著她狠磕狠拜,逢春直磕得頭重腳輕,心頭大怒:待她調(diào)養(yǎng)好了身體,只要倆人努力,多少娃娃不能生,磕這些塑金身的石雕有毛用!磕得再虔誠,要是對象不配合,就是磕死也沒用! 等拜完所有的佛像,燒香磕頭的動作,逢春已從生疏質(zhì)變?yōu)閶故?,姜筠難得出府,就想四處逛逛,但逢春不便拋頭露面,姜筠遂打算先將她送回廂房,自己再帶人出去遛彎,誰知,等兩人回去廂房時,房里居然坐了好些人,一戶正是逢春的娘家定國公府,另一戶,逢春也認得,正是高氏的娘家,壽昌伯府。 逢春26 “正說你們呢,可巧就回來了?!狈鹚碌膸恐?,也充斥著溫和幽幽的檀香味,姜二夫人孟氏掩口輕笑,“真是相請不如偶遇,進香恰逢娘家人,筠兒媳婦,還不快來,你娘家母親、伯母、舅母都在呢?!?/br> 若說逢春最不喜見的人是誰,非高氏和逢瑤莫屬,就是氣勢昭昭的嘉寧長公主,逢春也沒覺著很如何,摁下磁場不合的郁悶之氣,逢春隨姜筠一一和眾長輩見禮。 一般外出進香的活動,基本都是闔府女眷出動,陶老夫人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自然沒出來,曹氏領著長媳劉氏、庶女逢蘭、孫女陶芬,施氏帶著長媳錢氏和庶女逢環(huán),高氏帶著長媳康氏和嫡女逢瑤,三房一起來進香祈福,至于壽昌伯府,逢春和他們并無血緣關(guān)系,準確點說,壽昌伯府只是逢瑤的舅舅家,高家在座了兩位舅母,五位表嫂,外加一個尚未出嫁的小表妹。 見完禮之后,姜筠對姜夫人道:“娘,我和小筑到外頭轉(zhuǎn)轉(zhuǎn),就不擾你們說話了?!?/br> 屋內(nèi)都是女眷,男人確實不好一直待著,姜夫人遂頷首應允,姜筑早就不耐煩被瞧被夸了,一聽姜筠的話,立馬跟著自家二堂兄離去,姜夫人望著離去的堂兄弟倆,笑道:“瞧筑哥兒這興奮勁兒,看來也是悶的很了?!?/br> 姜筑乃孟氏獨子兼愛子,疼卻不縱:“嫂子又不是不知道,他爹管的嚴,一旬查一回功課,這小子怕挨打,一點不敢偷懶,整日抱著書啃,也就是趁中秋這空檔兒,才能出來喘口氣?!?/br> 壽昌伯府的二太太楊氏開口贊道:“好勤奮的哥兒,只怕不幾年就能杏榜題名了?!闭f著,忍不住瞧一眼自家幼女纖纖,那姜筑今年十三,自家女兒與他同歲,若是能結(jié)成親家,那可就太好了,不過,姜二夫人之父是吏部尚書,之夫又是嘉寧長公主的嫡次子,再瞧姜二夫人對纖纖的態(tài)度,只怕是沒戲,楊氏暗道了一聲可惜,歇下那不切實際的心思,專心和姜府拉近關(guān)系。 高氏輕扯一下嘴角,神色溫雅的說道:“正是呢,三公子年歲不大,已是一身氣派,以后肯定是有大出息的孩子?!狈戡幰彩鞘龤q,高氏同樣動了結(jié)親的心思。 孟氏一臉謙虛道:“兩位夫人過獎了……”目光一轉(zhuǎn),只見長嫂姚氏正問逢春話,遂開口笑道:“哎喲,我的好嫂子,你這么疼筠兒媳婦,倒不怕策兒媳婦和阿箬吃醋?!?/br> 韓氏一臉得體的微笑:“二嬸嬸說笑了,弟妹身子不舒服,母親多關(guān)問兩句,這有什么可醋的,阿箬就更不會了,她昨兒還巴巴地打發(fā)人回來,送了一罐野蜜,說是讓她二嫂喝完藥去嘴里的苦味用?!?/br> 孟氏笑道:“阿箬是個好丫頭,時時惦記著家里,我那傻丫頭阿籬,就只顧著自己玩……” 姜大夫人姚氏瞅一眼孟氏,說道:“你這話叫阿籬聽了,可要傷孩子的心了,知道你愛吃新鮮的菌菇,小丫頭在外頭玩的時候,可沒少讓人給你送回來……” 孟氏擺了擺手:“我還不知道她,肯定是阿箬教她的?!遍L公主婆母每次外游,都愛捎上兩個小孫女。 姜箬是姜夫人最小的孩子,原該很寵很疼的,但因她二哥驟從聰明小孩變成小傻子,所以,小丫頭自小就特別懂事,也特別護著自己二哥,她最聽不得誰說她二哥是傻子,因為這個緣故,姜箬小時候沒少和公主、郡主打架,明明打贏了架,自己也哭得一塌糊涂,搞得姜夫人又心酸又好笑。 曹氏望著恭敬立在姜大夫人身側(cè)的逢春,溫聲說道:“聽說你身上不好,老夫人很是記掛你?!?/br> 逢春規(guī)矩回道:“都是我的不是,叫祖母她老人家跟著cao心了?!?/br> 高氏慢條斯理地接口道:“這孩子出年時,生了一場大病,因婚期緊張,只怕是身子還沒調(diào)養(yǎng)好,倒給親家夫人添麻煩了?!?/br> 姜夫人撥著茶碗里的茶葉,慢悠悠道:“春丫頭既進了我家的門,就是我家的人,沒有什么麻煩的?!睉旮呤系脑?,姜夫人面色溫和地看向曹氏,“可巧了,你新得的那個小孫女,和我娘家侄媳婦生的哥兒,是同一天生辰呢,我大嫂子這幾日估計就該到京城了,你們表姐妹許久未見,也能好好敘敘舊?!?/br> 曹氏也是一臉和氣:“我和表妹都是獨女,家中沒有親姊妹,自幼一起玩到大的,比親姐妹也沒得差了,只是她這些年一直在外頭,才見得少了?!?/br> 孟氏卻拉過逢蘭,一邊打量,一邊朝曹氏笑:“這孩子長得俊,規(guī)矩也好,我瞧得很是喜歡。” 曹氏目光微動,隨后笑道:“我家有八個丫頭,論模樣,還要屬春丫頭最俊,就是這孩子不大愛打扮,正年輕呢,總愛穿些素凈的衣裳……你們瞧瞧她。”曹氏指著逢春直笑,“都出門子了,還是偏愛這幅裝扮?!?/br> 孟氏撫掌笑道:“筠兒媳婦這叫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縱使穿的素凈,照樣美的跟朵花一樣,哎喲,年輕可真是好啊……” 逢春規(guī)矩地立在屋里,看姜夫人、曹氏和孟氏說成一團,而高氏卻和娘家的兩位嫂嫂少有溝通,這里頭自是有緣故的,話說現(xiàn)如今的高老伯爺,共娶過兩任妻室,元妻生下兩個嫡子后病逝,繼妻進門后,只生了兩個女兒,便是高氏姐妹了,據(jù)傳,高氏姐妹與高氏兄弟的關(guān)系……不太和睦。 三戶女眷是來進香的,又不是下帖子聚著開茶話會,說笑一會后,曹氏便起身告辭:“佛門是清靜之地,不可叫咱們壞了規(guī)矩,快到用素齋的時辰了,我們就先告辭了?!倍▏畞磉M香,自也早打過招呼,預備有專門的廂房休憩用飯。 姜夫人和氣道:“等大嫂子回來,咱們相約聚聚?!?/br> 曹氏代表定國公府告辭離去,壽昌伯府的女眷也不好厚臉皮賴著,遂一道兒辭行,到底是逢春的娘家,姜夫人吩咐逢春略送一送,順便說些體己話,同時也派人去叫姜筠姜筑回來吃飯。 出來不遠后,壽昌伯府的大太太朱氏,有些陰陽怪氣地對高氏道:“我說二meimei,公爹已病了好些日子,你這個大忙人什么時候回來瞧瞧他老人家?” 這不當著小輩的面,數(shù)落她不孝么!高氏臉色一僵,眼中劃過一抹難堪,忍著怒氣道:“珍姐兒這陣子病得厲害,我有些走不開,過兩天就回去看爹?!备呤系哪赣H已經(jīng)過世,老爹現(xiàn)在基本病成了老糊涂,她每回去一次,就要受一次奚落,是以,她根本就不想再回娘家。 二太太楊氏也跟著道:“爹最疼的就是你,你就算沒功夫,哪怕叫瑤丫頭替你回來探望也成呀,她也十三歲多了,也該懂點事了?!?/br> 逢瑤深深揪起眉頭,恨不得揍一頓這倆可惡的舅母。 按照逢春所接受到的知識,長輩們之間的事情,晚輩是不好置喙品評的,高氏給她的感覺太糟糕,逢春也沒心情替她解圍,便默默地不開口。 高氏到底是定國公府的媳婦,曹氏身為長嫂,也不好視而不見,便淡淡開口道:“好了,還在外頭,你們姑嫂有什么話,可以回屋里再說?!彼齻円患胰岁P(guān)起門來,哪怕吵翻天呢,她也不會管。 曹氏是定國公夫人,她老公陶廉又領著重要的實差,算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朱氏和楊氏也不敢輕易得罪,一瞬間又變成了端莊和氣的笑面虎,再不見方才刻薄擠兌的模樣:“我們只是提醒一下二meimei,怕她貴人多忘事,這就告辭了?!?/br> 朱氏楊氏兩戶人走了,曹氏看了眼面色難看的高氏,對康氏和逢瑤道:“扶你們母親回去歇著?!闭f罷,又轉(zhuǎn)首對逢春道,“春丫頭,你回吧,不用送了,天漸漸冷了,多注意保養(yǎng)身子?!?/br> 逢春對曹氏行禮道:“謝大伯母關(guān)心?!?/br> 繃著嘴唇的高氏,看了一眼逢春,也沒說出來什么話,隨曹氏一起走了,逢春輕輕吐了口氣,然后轉(zhuǎn)身回去,才走出十幾步,只見一身青袍的姜筠迎面而來,逢春微微一笑,迎上前去:“二爺?!苯扌Φ溃霸摮燥埩?。” 逢環(huán)走在隊伍的最后,耳邊隱約聽到逢春的聲音后,轉(zhuǎn)身回望,只見一對璧影正并肩遠走,轉(zhuǎn)回頭去,逢環(huán)眼中浮起一抹既欣慰又愧疚的神情。 逢春27 從伽藍寺回來的當天傍晚,姜筠就弄回來一只毽子,上頭戳著的雞毛顏色,花花綠綠,甚為鮮艷,姜筠在擺好晚飯的炕桌旁坐下,一臉笑瞇瞇的表情:“呶,剛剛做好的,你明兒就開始踢?!闭f完,又囑咐一旁正布置筷碗杯碟的晴雪和碧巧,讓她們要老實監(jiān)督且計數(shù),不許和逢春串通一氣蒙他,若叫他知道了,可是要重罰的。 晴雪和碧巧憋笑應是,逢春囧囧地擱下花毛毽,一開始,她是任勞任怨的奶媽,而現(xiàn)在,姜筠貌似快變成細致妥帖的奶爸了。z.nét 興許現(xiàn)在的日子有點安逸舒適,逢春挺想知道,她若不老實照辦,姜筠到底會如何罰她,是以,她第二日清早直接撂挑子,待姜筠中午回來用飯時,晴雪碧巧果然不加隱瞞,很如實地匯報了情況,姜筠眉頭一皺,攆晴雪碧巧出去,然后拖著逢春進到里間臥房,將她往身上一摁,掀起裙子就是十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