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帶著外賣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吃完收拾完躺到床上已經(jīng)是晚上十二點。

    而接到江蔚的電話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季然接起來的時候連名字也沒看，“喂？”

    “睡了？”

    聽到江蔚的聲音，季然有一些清醒了過來，下意識看了眼手機，還是一串?dāng)?shù)字，他還沒有給江蔚保存?zhèn)渥ⅰ?/br>
    “為什么沒有回別墅？”江蔚說。

    “你剛回去？”季然還沒有特別清醒，但邏輯滿分。

    但又說了一句在清醒狀態(tài)下不會問出口的話，“是在陪駱堅？”

    “你知道？”江蔚扯開領(lǐng)帶坐到床上，床上被涼氣打的冰冰冷冷的沒有一點人氣。

    季然懊惱到徹底清醒了過來，開始找補：“網(wǎng)上傳的沸沸揚揚想不知道都難。”

    “營銷手段而已?！苯嫡f，邊脫去外衣，“倒是你，我一天不抓著，你就往回縮，還是說你喜歡玩這個游戲？”

    深夜接電話不是個明智之舉，情感會過于細(xì)膩，容易生出一些有的沒的，就像此刻的季然，總覺得這句話里帶著明顯的寵溺。

    “要是我狠狠心現(xiàn)在把你抓回來，你覺得你今晚還要不要睡了？”江蔚說著威脅的話，但季然沒聽出什么威脅的意思。

    “除非你有病?！奔救徽f，“大半夜不睡覺折騰。”

    “我可睡可不睡，跟你不一樣?！苯嫡f。

    說到這里季然想起了白天的事，黑夜里季然的眼睛亮了一些，愈漸清醒，“你說為了讓我睡一個好覺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苯低筇上?，身上帶著一些酒氣，駱堅今天下午的飛機，許久沒見，敘舊加吃飯喝酒，雖然喝的不多，但這會兒跟季然說著話，江蔚覺得自己腦子有一些不清醒，但感覺卻還不錯。

    “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讓你睡個好覺的意思?！苯嫡f。

    “你喝酒了。”季然說。

    江蔚：“不多，沒醉。”

    季然：“誰關(guān)心你醉沒醉。”

    “沒關(guān)心嗎？”江蔚反問，感覺有些熱又解開了襯衣上面兩顆紐扣，“我還以為你在關(guān)心我?！?/br>
    季然有片刻靜默，然后才說：“還說沒醉，都已經(jīng)胡思亂想了?！?/br>
    “我沒醉?！苯祱猿?，“但我感覺你有些像醉了?！?/br>
    接著江蔚就聽到了嘟嘟被對方掛斷的聲音，拇指動了動又撥了過去，機械女聲提醒他對方已關(guān)機。

    ……

    江蔚輕聲笑了笑，起身去浴室沖了澡，那一點酒氣全被水蒸氣帶著一塊兒蒸發(fā)了。

    本來可以一夜好眠的季然到了快天亮才重新睡了過去，小助理找上門的時候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季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困成這樣？”

    季然只甩出三個字：“做噩夢?！本瓦@樣，江蔚成了這個噩夢。

    上了車，季然想起來問了一句，“柏哥會去嗎？”

    小助理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季然一閉眼靠著車背睡去了，小助理然后又加了一句，“柏總來了，徐哥就不去了，徐哥讓我跟你說一聲?！?/br>
    雪上加霜。季然眼皮抽了抽。

    到了地方，季然剛下車柏松明就迎了上來，季然瞥了一眼前面的小助理，小助理兩眼一瞇對他笑了笑，季然收回視線，“你這么忙，沒必要過來，只是例行試戲，走個過場?！?/br>
    “那點事我還不至于忙不開?！卑厮擅髡f，“何況這幾天我已經(jīng)處理了不少事，耽誤不了什么，而且這本戲?qū)ξ覀儊碚f都很重要，我肯定是要抽空來看看的?！?/br>
    “除了我，這本戲就沒有空降的演員，你還不放心？”季然說的是實話，除了他自己，還真沒有帶資進(jìn)組的。

    “你算什么空降？”柏松明不愿意聽季然這么說，“你就是看我資金周轉(zhuǎn)不開，好心借錢給我。以后這樣的話都不要說，省的還落人口實。”

    季然笑了笑，“我要在意這事，我也在這行堅持不到現(xiàn)在。”

    “能不沾惹就不沾惹。”柏松明臉色變得嚴(yán)肅，“特別是在這種風(fēng)口浪尖的時候，我不想因為我害得你口碑變差?！?/br>
    “柏哥，你知道的，這些東西”

    柏松明打斷季然：“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所以更不會讓你陷入那樣的境地?！?/br>
    兩人邊說邊走，周圍人已經(jīng)漸漸變多，柏松明的話題季然不便再接，安靜跟著柏松明一直往前走去。今天是這部戲類似于第一次演員見面會的一個東西，這個演員見面會就真的是演員見面會，都是這個戲的演員，這是這本片子導(dǎo)演的一個習(xí)慣。這個導(dǎo)演不愛看到拍戲的時候大家還是一堆你不認(rèn)識我我不認(rèn)識你的陌生人，所以才有了這么一個見面會，同時會夾雜一些試戲，基本都是各個演員之間的對手戲。

    導(dǎo)演看到柏松明后就走了過來，季然跟導(dǎo)演打過招呼后就帶著小助理去了一邊，柏松明沒有攔他，這是季然帶走小助理的時候就猜到的，他要避嫌，柏松明就不會攔他。

    “季哥，我們怎么不跟著柏哥，這樣你到時候進(jìn)組也會便利點。”小助理說。

    “那你到底是希望我跟導(dǎo)演關(guān)系好點，還是跟同組的演員關(guān)系好點？”季然問，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周圍稀稀拉拉坐了一圈人，有看劇本的，有認(rèn)識在閑聊的，也有在刷手機的。季然這么看了一圈，都臉熟，但真正熟悉的沒有。

    “這有什么好選的?！毙≈碓谂赃呧止?，“我們不能都選嗎？”

    季然看了眼小助理笑了笑：“沒想到你還這么貪心。”

    “這算什么貪心，現(xiàn)在季哥你這么熱，他們就算是面上過得去也會跟你處好關(guān)系的?！毙≈碚f。

    “你既然都知道還讓我選什么？”季然笑，“耍著我玩？”

    “我哪兒啊，季哥，我就是看你興致不高，逗你玩呢。”小助理笑著說。

    “你怎么就看出來我興致不高了？”

    “你一下車看到柏總心情就不太好?！毙≈砜粗救粚嵲拰嵳f。

    這么明顯嗎？季然心想，往柏松明的方向看了一眼，連小助理都能看出來的變化，柏松明不應(yīng)該看不出來。

    沒多會兒導(dǎo)演就帶著柏松明走了過來，然后把所有演員都圍攏在了一起，這么驚奇的體驗不只是季然，在場很多人都沒有，這跟現(xiàn)場圍讀劇本也不太一樣，總之是有些尷尬。

    最尷尬的還是導(dǎo)演一聲令下讓所有人自我介紹，由他隨機點，點到誰就誰先來，首當(dāng)其中第一個介紹的格外尷尬，饒是演過了不少戲，也有點架不住現(xiàn)在的氛圍，磕磕絆絆簡單介紹了幾句就收尾了。

    把氣氛搞得更加尷尬了，但導(dǎo)演一點反應(yīng)沒有，又隨手指了一個，一圈下來，彼此間反而多了一種一起受過一樣的苦的唏噓感，彼此的感覺都近了一些。

    季然旁邊的女演員笑看著季然說：“我最近都在嗑你和顧聞，你們倆未免也太好嗑了?！?/br>
    “那我要是告訴你這是假的，你是不是就不會嗑了?！奔救煌瑯有α诵?。

    女演員立馬作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那我會死的，真的！”

    “那讓那個誰來救你?！奔救粓蟪隽艘粋€名字，然后就看見女演員露出驚喜的神色：“你看過那本電視？”

    季然點點頭說看過，然后又說：“很好看，我喜歡你們之間的對戲?！?/br>
    “你是我周圍為數(shù)不多看過那本電視的人?！迸輪T說，臉上夸張的神情已經(jīng)退了些，多了一些真誠，“很難想到你這么年輕卻會看那么老的電視?！?/br>
    “經(jīng)典永不退色?！奔救恍α诵φf。

    “真難得?！迸輪T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你會走的很遠(yuǎn)的?！?/br>
    “謝謝，我也希望能走很遠(yuǎn)?！奔救恍χf，“誰讓我就喜歡這一行呢?！?/br>
    女演員哈哈笑了起來，“我們這本片子是不錯的，但是現(xiàn)在最熱的是江氏娛樂投的那本，只可惜跟我們檔期撞了，不然你真可以去試試?！?/br>
    季然沒想到隨便聊個天也能扯到江蔚，“我記得他們那本不是剛宣布，就要開拍了嗎？”

    “聽說是之前就已經(jīng)籌備好了陣容，就只等男一號回國?！?/br>
    “是嗎？”季然接話道，“那這個男一號可真夠厲害的?！?/br>
    季然隱約聽到女演員附和了一句誰說不是呢，就轉(zhuǎn)身過去接電話了。

    還的確真是，季然在心里補了一句?；貒熬徒o配好了陣容，只要人一落地就能開拍，還真不是一般人。

    季然細(xì)想了一下整個圈里，好像也沒有聽過這樣轟動的事跡。

    季然沒一會兒又聽到了江氏娛樂這幾個字，微抬了抬眉看過去，是幾個比較年輕的演員，聊著聊著就沖著羨慕去了，“什么時候也能有個人這樣捧我一次，就算我一輩子也紅不了我都心甘情愿啊?！?/br>
    季然在心底笑了笑，笑了會兒又覺得沒意思，他中二年紀(jì)的時候可能也犯過這樣的傻，只希望能有一次驚天地泣鬼神的運氣。

    但駱堅這個，可能不屬于是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