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早先讓她去找紅伶,她自己不去又管她什么事?黃槿也有些委屈,若是黃鶯去找的話,自然現(xiàn)在伺候夫人的好差事就落在她身上了,何至于挨板子。 回到主屋里,景月正坐在床邊饒有興趣的盯著靳如,從她出去就一直看到現(xiàn)在,非常感興趣的樣子,見她這么快回來,問道:“這么快就回來了?不給她們上藥?” 黃槿搖頭:“她們自己能的。” 景月掃了她一圈,明了的點點頭,又問:“你們夫人是什么樣的人?被欺負(fù)的這么慘?!?/br> 黃槿不吭聲,哪還能議論主子。 她不說,景月也沒再問,只是再度打量起靳如,雖然病中臉色蒼白,但依舊是個病美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堅強有主見之人,性子估摸也是逆來順受吧! 從小就與將軍有父母之命的女子長這個樣子,可憐啊可憐,將軍那么冷酷的人,這小姑娘還不得嚇哭,哈哈~ 一旁的黃槿見到她詭異的笑容,忍不住渾身一抖。 “景月姑娘。”門外忽然有人喚道。 景月走出去,問:“都收拾好了?” “是,姑娘,現(xiàn)在就可以搬過去了?!奔叶〉椭^說。 景月點點頭,回屋對黃槿說:“先收拾幾件衣服,隨我一道去別的院子。” 黃槿不明白:“這是?” “這里經(jīng)過這么血腥的事情,夫人當(dāng)然不適合再住在這里了,將軍給夫人另安置了新的院子?!?/br> 這么迅速!黃槿愣了一下,心里高興起來,這更加說明將軍還是在意夫人的嘛~ 景月看到她開心的樣子,也笑的開心,然后把錦被中的病美人裹得緊緊的,一把抱了起來。 “……”黃槿抱著幾件衣服睜大眼睛愣在原地,“您、您……” “您”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干嘛這么吃驚,”景月挑眉道,“我可是將軍的護衛(wèi)誒~別說抱起夫人了,后面我再背個你都不在話下,要不要試試?” 黃槿合上大張著的嘴,重重的搖頭,笑道:“姑娘先請?!?/br> 兩人跟著家丁往外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終于看到了一個院子,門口站著一個丫鬟提著燈籠等候。 家丁道:“奴才不便進去,就送夫人和景月姑娘到這里了?!?/br> “回去吧!”景月抱著靳如進了屋子。 雖然是剛剛收拾出來的,但也布置的整齊干凈,而且明顯比映雪閣要大上許多。 景月把靳如放下后,對黃槿道:“今晚我在這里照顧夫人,你先回去休息吧!” 黃槿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關(guān)門出去了,門外的丫鬟看她出來道:“jiejie是否要休息?隨我到這處來?!?/br> 新的院子,丫鬟的宿舍也不小,剛剛那個丫鬟說,這個房間是給她住的。 天剛蒙蒙亮,黃槿就醒了,昨晚就想著廚房沒人了,她得趕緊去煎藥煮些清粥。 里面的景月看到她起來了問:“你要去打水嗎?” “我去廚房煎藥,給夫人煮一些粥?!弊蛱齑蠓蛘f了,今天靳如就會醒過來。 “你是不是睡傻了,這里已經(jīng)不是映雪閣了,”景月笑了:“再說,這事兒哪用得著你cao心,你去給夫人打些熱水過來就好?!?/br> 靳如昏昏沉沉的睡了幾天,醒來就看到一個不認(rèn)識的、樣貌明麗的姑娘在給她擦拭額頭,見到她睜開后,咋咋呼呼的回頭招呼人道:“醒了醒了,你家夫人醒了!” 另一個人聽到姑娘的叫聲,快步跑過來,看到她睜開了眼睛,驚喜道:“夫人醒了!周大夫說的太準(zhǔn)了,夫人要喝水嗎?” 靳如還有些頭疼,喉嚨里也仍是干粘,只點頭應(yīng)了。 一杯溫茶下肚,喉中的粘膩感去了不少,她這才仔細(xì)看向兩人,一個黃槿她認(rèn)識,這一位是…… 看到她的眼中的疑惑,景月道:“我是將軍的三衛(wèi)之一,景月,奉將軍之命來照顧夫人?!闭f著還眨了下眼。 將軍之命?王夙夜回來了? “他回來了?”靳如啞著嗓子問。 “是,昨天午后回來的。”景月答道。 靳如“哦”了一聲,撐著床想坐起來,黃槿趕緊扶著她坐好。 “夫人要用餐嗎?”黃槿問。 “嗯。” 黃槿出去拿飯食去了,留在屋里的景月則一直盯著靳如。 靳如被她看的不自在,問道:“我很奇怪嗎?” “嗯?”景月?lián)u頭,“沒有啊!” “那你干嘛一直盯著我?”眼神還那么怪異。 “有嗎?” “有?!?/br> 景月堆起笑容,一雙眼睛瞇成了兩道縫:“哎呀!我是好奇嘛~這么久了,我可是第一次見到你,啊,不,夫人?!?/br> 神經(jīng)兮兮的。靳如不再理會她,待黃槿進來后,問道:“其他人呢?” 黃槿端粥的手一頓,有些不知該怎么開口。 景月在一旁道:“她們犯了錯,挨了板子,就黃槿這丫頭聰明,出去給夫人請了大夫?!?/br> 靳如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沒做聲,接過黃槿手中的粥,小口的吃起來,幾天沒怎么進食,她喝了一碗半才覺得胃里好受了許多,然后就想起身活動一下。 還真是藥到病除。景月這么想著,更加覺得那幫人活該被打。 黃槿給靳如換了新的衣裳,只是她的身體還是有些乏力,在黃槿的攙扶下才能走路,從內(nèi)屋走到客廳,靳如越走越疑惑,問道:“這是哪里?” “將軍給夫人換了新的住處,您瞅瞅,是不是比之前大了許多?”黃槿道。 靳如點頭:“是大了許多。”但一看就知道還沒有安置妥當(dāng)。 “將軍是特地吩咐不要裝飾的,好等夫人病好后,按著您自個兒的心意來布置。”景月說,語氣里滿滿的“我家將軍很貼心”的意味。 靳如看向她道:“少來騙我了?!?/br> 景月嘴角一咧,這人不傻嘛~她呵呵笑道:“好啦好啦!是我的意思啦~那映雪閣里死氣沉沉的,我想著新的院子不如按著你的喜好來布置,這樣才能過的舒服?!?/br> 靳如對她微微一笑:“多謝?!?/br> “不用不用,”她連連擺手,“我、屬下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br> 周大夫不是一個人來的,同行的還有王夙夜,兩人進來時,正看到里面的三個女子不知在說什么,靳如笑的很開心,但是一見到他后,就立刻收回了笑,猶如小兔受驚一般微撇了臉不敢看他。 其他兩人也嚇了一跳,因為剛剛有些沒大沒小的。 “屬下、奴婢見過將軍?!本霸潞忘S槿趕緊行禮。 靳如這才醒過神,她剛剛不應(yīng)該撇過臉,而是行禮才對,她扶著桌子想站起來,剛使了力就聽到平淡的聲音道:“不用了,坐下。” 靳如剛抬起的屁股又落回凳子,細(xì)聲說了句:“謝將軍?!?/br> 景月和黃槿也起身,分站在靳如兩側(cè)。 王夙夜和周大夫落座,周大夫問道:“夫人現(xiàn)在感覺如何?” “好多了?!苯绲?。 周大夫點點頭,讓靳如伸出了手腕,給她把脈。 須臾,周大夫收回手,點點頭:“夫人已無大礙,接下來每日堅持服藥,飲食上清淡為主,今日先不要出屋,明天再出去活動。” 靳如點頭:“我記住了。” 黃槿送周大夫出府,景月拿著調(diào)整過的藥方去煎藥,屋里只剩下兩個人,頓時氣氛干了起來。其實在王夙夜來的時候就干了,現(xiàn)在只是更干。 靳如低著頭,王夙夜不說話,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息。 但只有靳如覺得尷尬,王夙夜向來如此,不說話那就不說話,反正只是看望,他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茶,然后順便也給靳如倒了一杯。 靳如又局促又緊張,其實在病中她想了許多,無論哪種方法,她都必須要見到王夙夜,現(xiàn)在王夙夜來了,可是她又害怕了,怕王夙夜本人,怕自己的意見被無視,于是在喉中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腦子里胡饒了許多想法,最終落到:氣氛這么不好,他明明可以走的,但是留下來,是不是就是在等她說什么呢? 然后她一直磨嘰到了黃槿回來,這下有人,她更不好開口了。 黃槿也不想進來,屋里的氣氛有些詭異,她不想踏入其中,而且自家主子一副有話想說又說不出口的樣子,更加讓人覺得進去多余,但是從王夙夜進來時她們就忘了給倒茶,現(xiàn)在還能不進去填壺新茶嗎?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夙夜終于起身,這下靳如慌了,也跟著站起來,但因為身子還弱,起來時晃了一下,黃槿趕緊扶住她。 王夙夜便停下,睇著她問:“有事要說?” 他看出來了?他看出來的話,她就更加窘迫了。 勉強點點頭,她聲音細(xì)如蚊吶:“有。” 王夙夜看了眼黃槿,黃槿扶靳如坐下,然后出去了。 “說吧!”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王夙夜在說這兩個字時,聲音似乎沒那么冷淡了,這給她添了一份勇氣。 “將軍能不能、能不能……”話哽在喉中,心跳如雷,連自己都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她又花了一些時間才終于說出口,“能不能以后每月都來我這里一天?!?/br> ☆、第十五章 一口氣將話說出來,靳如羞紅了臉,覺得自己沒羞沒恥的,可又有一種解脫了的感覺。 王夙夜的眼中明顯的閃過一絲愕然,從一開始他就感覺到靳如有話想說,但決計沒想過她會說這樣的話,她原本蒼白的臉都漲的通紅,耳朵也紅的通透,眼睛更是緊閉著不敢睜開。 屋里一片寂靜,王夙夜沒吭聲,這讓靳如狂跳的心漸漸平靜下來,蒙上一層恥辱感,自己已經(jīng)放下一切臉面身段說出了這種幾乎被人唾棄的話,對方卻毫無反應(yīng),不過也對,一個女子沒羞沒臊的說出話,怎么可能讓人喜歡呢?更可況這人本就討厭她。 短短一會兒功夫,靳如的腦中飄過無數(shù)唾罵自己的話。 “以后我經(jīng)常過來看你?!彼矝]想到自己會讓靳如這樣卑微,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細(xì)想起來是他考慮不周。 誰知靳如卻緊張了:“不、不用,一個月來一次就好了!”頓了一下又強調(diào),“真的。” 王夙夜沉默了,他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并不是在以退為進,靳如確實真的沒有想要他經(jīng)常過來,大約只是害怕再被下人苛待,所以讓他一個月出現(xiàn)一次。 他的沉默讓靳如忐忑,自己剛剛好像把排斥表現(xiàn)的有點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