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好?!苯缫娝盅杆俚某鋈ィ吹骄帮L站在她的門口,便坐回了床上,剛剛那是李適白的聲音吧!有人要刺殺他! 王夙夜趕到時,李適白的屋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而他站在門口捂著左肩膀,面色有些痛苦,趕緊問道:“二皇子可好?” 李適白搖頭,氣息微喘:“沒事,只是剛剛扯到了之前的傷口。” 王夙夜松了口氣,讓人送李適白先去安全的地方休息。 那黑衣人武功很好,雖然在這多么人的圍攻下受了傷,但還能關注到李適白要走了,他從懷里掏出暗器朝周圍的侍衛(wèi)射去,登時倒了一片人,他趁勢沖過來,一劍刺向李適白。 所有人都沒想到刺客還有這一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王夙夜立刻上前舉劍格擋,他的武功不差,但刺客卻是豁出命來進攻,手下一轉又是兩枚暗器朝他射來,他閃身躲避,這一分神,刺客的劍已經(jīng)到了他跟前。 “將軍!” “王夙夜!” 李適白震驚的睜大眼睛,看到劍尖沒入了王夙夜的胸口,但是去勢忽然停下,而王夙夜手中的劍不知何時離開了手,刺穿了刺客的腹腔。 王夙夜忍著疼痛,把劍從身上□□,血立時涌了出來,他吐出一口氣,幸好他及時把劍擲了出去,不然死的就是他了。 “快傳軍醫(yī)!”李適白道,“快扶著他躺到床上!” 靳如聽到那一聲驚叫,心里一揪從屋里跑了出來,李適白的門口站了許多人,見到她過來了,皆都猶豫了一下,才紛紛退后,讓出一條道。 屋里有濃重的血腥味,地上還有一片一片的血跡,靳如腦門一蒙,雙腿打了顫,幾乎要站不住,正要繞過破了的屏風走進去時,李適白出來了。 靳如的腳步停下,驚慌的看著他問:“將軍呢?”她的聲音顫抖,生怕得到不好的消息。 李適白微頓:“他受了點傷,你在這里等一會兒,等他包扎好傷口你再進去?!?/br> “受了傷!”靳如大驚,抬歩就往里面跑去。 李適白趕緊攔住她,道:“軍醫(yī)說他沒大礙,現(xiàn)在正在包扎傷口,不方便你進去。” 可他越是這么說,靳如就越不安,想要硬闖進去,又擔心自己添亂,見到屏風破了個洞,便彎腰探著頭從破洞朝里面望去,但一群人圍著床,她根本就看不到王夙夜。 “如兒,我沒事,”王夙夜的聲音忽然從里面?zhèn)鞒隽?,氣息平穩(wěn),如往常一樣,“你先去隔壁等一會兒,等收拾好了,我讓人叫你過來?!?/br> 靳如聽到他的聲音,緊繃著的神經(jīng)微松,眼淚蓄滿了眼眶,忍著鼻頭酸澀道:“我知道了,我在旁邊等你?!?/br> 說罷,她就跑了出去,進到旁邊的屋子后,才哭了出來,但也是咬著嘴唇?jīng)]有發(fā)出聲音。 李適白跟了過去,見她坐在桌前身子一抽一抽的,踏進屋子里的腳又收了回來,站在門口看了她許久,轉身去了別處。 刺客不是別人,是韓尉的兒子韓崇,死了還大睜著眼睛,滿是不甘和憤怒。 “查一查有沒有內應?!崩钸m白道,不是有人泄露的話,韓崇怎么知道他住在哪個屋子。 處理好這里的事,李適白沒有再上去,現(xiàn)在王夙夜的傷勢已經(jīng)處理好了吧!幸好沒有生命危險,不然……他自嘲,不然什么呢! 王夙夜不宜走動,景風便讓人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血跡擦掉,從別的屋里拿了完好的屏風過來,又拿了新的被子,也不用開窗通風了,藥味已經(jīng)把血腥味遮住了,王夙夜這才讓景風把靳如叫進來。 靳如忐忑不安的走進去,只見他平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聽到她的腳步微微側頭看向她,對著她笑了一下,卻是道:“又哭鼻子了?” 語氣不乏寵溺和調戲,似沒事人一般,但明顯的氣息不穩(wěn),不能大聲說話,那剛剛還那么大聲的安慰她! 沒有人告訴她王夙夜是哪里受了傷,她也不敢亂動,就站在床邊看著他,他的面色蒼白,嘴唇也泛白,呼吸清淺,好似重一點就會扯到傷口。 靳如雙眼通紅,鼻尖也是紅的,很想跟他多說一會兒話,但擔心他的傷勢,便說:“你趕緊睡覺吧!一定很乏了。” 王夙夜也不多說,只道:“上來睡?!?/br> 靳如搖頭:“不了,你好好休息,”見他又要說話,便趕緊道,“你先睡覺,我等一會兒就睡?!?/br> 王夙夜哪肯,知她今晚怕是要守著他。 靳如見他還要說話,便生氣道:“你就不能聽話?”說著還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快點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就也去睡了?!?/br> 王夙夜失笑,心里一陣柔軟溫暖,又覺她的手不該放在他的眼睛上,應該放在他的嘴上才是,他還能偷個香,不過眼睛被這樣遮著,他的睡意一陣陣涌上,再也忍不住睡了過去。 靳如聽到他平穩(wěn)的呼吸聲,這才把手收了回來,又見她的手離開后,王夙夜的睫毛顫了一下,估計是因為屋里還亮著,她便悄聲走到桌前吹滅了蠟燭,等適應了黑暗之后,她走到床前坐在腳墊上,終究還是沒有到床上休息。 天亮時,景風拿著飯菜輕輕的推門而入,見到屋里的情景后愣住,將軍躺在床上睡得平穩(wěn),夫人裹著被子伏在床邊睡著。他心里萬般滋味,轉身就想出去,卻又覺得,萬一將軍比夫人先醒來,看到夫人這個樣子,夫人一定是不愿意的,便走過去,輕輕的拍著靳如的肩膀,把她叫醒了。 靳如睡眼朦朧的,看到王夙夜才清醒了,撐著床就像站起來,但這個姿勢維持了一夜,讓她渾身難受,雙腿都僵住了,好一會兒才在景風的幫助下站了起來。 看到王夙夜神色平穩(wěn),又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也正常,她才去了外面,讓景風叫大夫進來。 中午的時候王夙夜才睡醒,吃過飯又喝了藥后,氣色好了不少,也是現(xiàn)在,靳如才知道他傷在了哪里,不禁一陣后怕。 “別怕,我還沒跟你過上好日子呢!”王夙夜笑道,況且,他要是死了,不是便宜李適白了?他為保護李適白死了,李適白娶了他媳婦,想想就死不瞑目,他的眼神幽暗起來。 靳如點頭,眼里還有水霧沒有散去,哽咽道:“嗯,我還沒有給你生孩子呢!你要是、”她不想說那個字,“我就真當你是太監(jiān)了?!?/br> 好吧!這是他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太監(jiān)二字,果然非常非常非常……不爽。 韓崇的內應已經(jīng)找出來了,是廉嘉的一個親隨,拷問之后才知道,韓崇用他家人威脅,他不得不告訴韓崇李適白的住處在哪。 廉嘉都要哭了,他真是把新君得罪的徹底,還差點害死了王夙夜。 因著這遭事,李適白不急著進京,而是把所有人都整頓調查了一邊,又等王夙夜恢復了些才進了京。 李適白動作很快,廢除熙和帝,追封先太子,隨后舉辦登基大典,祭祖封壇,改年號為正元,因著這才二月下旬,朝臣們便一致同意今年就改用正元紀年。 將軍府里,靳如向爹娘報了平安后,就悉心的照顧王夙夜,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下床走動了,就是靳如一直擔心,不許他多動。 靳如喂他喝了藥后,把蜜餞送到他嘴邊。 王夙夜沒有吃,瞄了她一眼,淡道:“你親我一下。” 靳如頓住,瞪了他一眼,嗔道:“都這個樣子了,還想這些?!?/br> 這些還是淺的,他一直都想著回到了京城就可以放肆了,誰知居然受了傷,這還不得讓他繼續(xù)吃素。 “我只是讓你親一下,還沒讓你像我親你那般呢!”說著風流的話,但語氣表情仍是平淡的正經(jīng)色。 他是怎么親她的? 靳如都不敢回憶,面頰發(fā)燙,但是頭一次見他這個樣子,有種他在撒嬌的感覺,便忍不住笑了,俯身吻住他的嘴唇,然后在他唇上舔了舔,紅著臉說:“等你傷好了,我也可以如你一般?!?/br> ☆、第79章 完結章 李適白要詔王夙夜進宮。 靳如聽到這個消息后,心情有點難辨,就像是回京的路上那樣,總有種怪異的尷尬感。 王夙夜掃了眼自己的妻,她垂著眸子,右手食指無意識的一搭一搭的敲著左手背,一副糾結的樣子。 他冷哼了一聲,靳如倒是立刻道:“怎么了?哪里還不舒服嗎?” “心?!?/br> “嗯?” 王夙夜淡淡的瞥她一眼,道:“心不舒服。” “……”靳如默,他怎么就這么直白的說出來了呢?一點兒都不含蓄:“那、那你說怎么辦?” “我說?”他冷笑更甚。 靳如投降,將當初及笄時想嫁給李適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王夙夜聽的沉了眼神,明明當初他也是這么想過的,但從她嘴里聽到這件事,還是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靳如等了半天都不見他回應,斜眼一看他的臉色有些陰沉,眉頭微皺著,心里咯噔一下,生她氣了? “王夙夜?”她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聲。 “嗯?”他從鼻腔里發(fā)出這個聲音。 “你生氣了?” 他瞟了她一眼:“嗯?!?/br> 生氣的一句話都不想跟她說?不得不說,靳如心里還是很開心的,被人吃醋的感覺真的不錯,比王夙夜平時哄她都要甜蜜。 驀然覺得,其實她不用解釋什么,或者剛剛她都不應該跟王夙夜說那些,可是她習慣被他壓迫了,他那眼神淡淡的掃她一眼,她就什么都不打自招了。 靳如覷了他一眼,見他黑著臉的樣子,倒是沒再說什么,直接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拉住他的手,然后睜著眼睛一閃一閃的看著他:“你說什么時候離開京城呢?” 王夙夜被看的身體一緊,卻奈何靳如什么都不讓他做,幽幽道:“此次進宮,萬一他要治我的罪呢?” “怎么會!”靳如抓緊了他的手,埋怨的瞪他一眼,“瞎說什么呢!” 王夙夜反握住她的手,拉到嘴邊咬了一下,才道:“等子轍從榮城回來,咱們就走?!?/br> 他還沒有將兵權交出去,只有趙子轍他能完全信任?,F(xiàn)在這樣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好太多,他一直都擔心會連累靳家,結果李適白就在靳家隱姓埋名的過了兩年,如今倒變成他仰仗靳家了,這么一想,他還真是對不起岳父岳母……走之前得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們,這是一件尷尬的事。 現(xiàn)在剛入三月,御花園里的花開了一大片,香氣四溢,眼前的人穿著赭黃色的龍袍,戴著高冠紗帽,長身玉立,沉穩(wěn)溫和,王夙夜給他下跪,心里是什么滋味不必多說。 李適白知他不服,還故意彎腰親自扶起了他,道:“將軍無需多禮,快請起?!?/br> 王夙夜順勢扶著他的手臂站了起來,然后兩人都沒有松開,面色安然平靜,目光和平的對視著,看起來好似君臣關系很好,但實際上是彼此捏著對方手臂的雙手暗自發(fā)力較勁。 春暖花開,鳥語花香,微風拂面,兩個相貌俊美的大男人、啊不,是一國之君和……咳,在握臂以示君臣之情,一旁的周礎呆若木雞,這場景略醉人。 許久,兩個人松開了手,同時朝周礎看去,周礎不等他們的目光掃過來就立馬轉過了身,腰背挺得直直的,精神抖擻一派正氣的樣子。 許久,還是李適白先開了口:“日后,將軍打算如何?” “臣打算帶著內子離開京城。”去哪里就不說了。 李適白早已經(jīng)想到,心里仍舊復雜,縱然眼前這個人俊美絕塵,但再有謫仙之姿那也只是個俊美不凡的太監(jiān),所以他說:“如兒很喜歡小孩?!?/br> 王夙夜心里冷笑:“陛下還是莫喚內子的閨名?!?/br> 李適白嘆了一聲,似是懷念道:“在永泉時,她也喚我哥哥的。” 王夙夜想這人果然是存心來找他茬的,便道:“陛下與內子情同兄妹,臣也感到欣慰,她也是偶爾提起陛下?!?/br> “偶爾”二字咬得頗重。 李適白沉默了,想起元宵夜時靳如堅定決絕的話,心里微微收縮,片刻道:“等趙監(jiān)軍回來后,還請王將軍交還兵權。” 靳如都不在乎,他又有什么資格去說?難不成去跟伯父伯母說,讓他們逼著兩人分開?如果沒有和靳如在韓尉府中相處的那段日子,他肯定會。 午飯前王夙夜從宮里回來了,靳如迎上去還沒來及說什么,他就先問道:“你以前管他叫哥哥?”語氣別說有多陰陽怪氣的了。 這個“他”是誰,不用多說。 一旁的小眉和黃槿默不作聲的退下了,小眉心里嘆道:真是陳年芝麻的爛事。 管那時的謝均安叫哥哥,這個是肯定的,他在她家住著,稱呼上哪能疏遠,況且她父母的心思,整個永泉縣的人都知道,不過她及笄之后就沒再叫他哥哥了,是直呼他的名,似乎更加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