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不同于茶水干澀微苦的口感,牛rou細膩自帶香氣,細品之下還有幾分甘甜,墨修然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沒再搭話。 見他的反應,溫蘿只以為他之前的問話只是心血來潮,立馬拋在腦后笑瞇瞇道:“怎么樣,好吃吧?” 燭火和窗外江上反射的月光打在少女圓潤嬌俏的臉上,鍍上一層溫柔的銀邊,顯得格外瑩白甚至帶上了幾分神圣之感。 她的目光柔和,不似初見時隱藏在冷漠之下的不屑與厭惡,墨修然微微怔了怔,下意識地點了頭,有些別扭地說:“還不錯?!?/br> 然后就看到對面的少女鼻腔中發(fā)出一聲輕哼,臉上的笑容卻更深了,十分了然又得意的樣子,唇齒間殘存的香氣似乎順著食道涌入了心間。 似乎……像溫蘿這樣的柳葉眉還挺好看,不如就把傀儡的眉毛按這個模子刻? “?!簿S序者溫蘿獲得女主值3%,當前女主值36%。” 溫蘿聽著腦海中團子歡呼的聲音,心下詫異。 難不成墨修然從小沒吃過rou? 第14章 第一只男主(十四) 酒足飯飽,溫蘿按響桌邊的鈴招小二過來結賬。卻沒想到對方撩開簾子進來,直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么?”溫蘿瞪大眼睛,伸手要扶,“有話好好說!” “求二位仙師救命?!?/br> 小二不過十七八歲年紀,仿佛沒聽見溫蘿的話,以頭搶地,“哐哐”磕了三個響頭,抬起頭來額頭一片紅印,他卻不覺得疼一般,一雙眼睛汪汪地盯著兩人露出復雜與哀求混合的情緒,“求二位仙師救救小妹。” “起來說吧?!币慌栽S久沒做聲的墨修然開口,起身,修長指尖從繁復的絳紫色袖中伸出扶了小二一把,“出了什么事?” “二位仙師有所不知?!毙《屑さ乜戳四奕灰谎?,青澀的臉上一片愁容慘淡,嘴唇抖了抖,“云州城出了個專吃新娘子的怪物,這個月以來,已經有無數(shù)妙齡少女在新婚之夜慘死它口中了?!?/br> 聞言,溫蘿與墨修然對視一眼,追問道:“你小妹……要成婚了?” “不。”少年眼中浮現(xiàn)出隱忍和憤怒的神色,呼吸聲也因氣氛而有些沉重起來,“要成婚的并非我小妹,而是云州首富白家的千金?!?/br> 白家千金要嫁人,這少年為什么一口一個他小妹? 溫蘿蹙眉,隨即靈光一閃,該不會是狗血到極點的替嫁吧? 原來,小二出身貧寒,家中父母早亡,只剩奶奶一人艱難撫養(yǎng)兄妹二人。 五年前,老奶奶因病去世,只剩兩人相依為命。為了將當時還未及笄的meimei養(yǎng)大,小二四處尋差事,總算能有微薄收入體恤兩人生計。但他所做的活計辛苦,常常天不亮就得出門,三四更天才能返家。 meimei心疼哥哥辛苦,自作主張一紙賣身契進了白家。幸運的是,她手腳勤快,性子也好,沒兩年便被白家千金看中做了貼身婢女。 白家千金白書柔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幾個月前訂了婚,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選了吉日不日要完婚,卻沒想到云州突然出了這種事。 雖然出了幾件命案,但白家仍有僥幸心理:或許這一切并非什么邪祟作祟,僅僅是巧合呢? 不過白老爺多少也擔心女兒出事,有心推遲婚期??砂讜崤c未婚夫好不容易等了幾個月,眼見就要成婚,卻又要推遲。更有甚者,因著不明的殺人怪物,成婚之日遙遙無期,二人心中不愿。 白老爺思前想后,既擔心女兒安危,又不想掃女兒的興,若是取消婚禮卻又不合禮法,最后他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貼身婢女身上…… 讓丫鬟替白書柔上花轎,走個過場,如果洞房之夜相安無事那是最好,第二天便可以偷偷將女兒換回去。這樣一來,白書柔便和未婚夫順理成章地成了婚,又不會有性命之憂。 “叮——恭喜維序者溫蘿解鎖主線劇情【游歷】支線劇情【替嫁】,請跟隨男主角墨修然一同去白家查探新婚少女慘死的真相,任務成功獎勵15%劇情值?!?/br> …… 云州地處五洲西南,三山環(huán)繞,綠水相依,風水極好。不知是否是這個原因,云州極為富庶,人口眾多,甚至有許多外州人士慕名而來。 可從月初起,云州頻頻發(fā)生怪事。 幾位新婚的妙齡少女在新婚之夜離奇失蹤,不過幾日便被發(fā)現(xiàn)慘死的尸身被拋于荒野,而新郎卻仿若未聞在屋中酣睡,嘴角帶笑似是做了美夢一般。 百姓本以為是新郎于新婚夜殺妻,又有人說是新娘的情郎因愛生恨,半夜?jié)撊牖榉繗⒘恕柏撔呐保胄虐胍傻貓罅斯?,一通查證卻統(tǒng)統(tǒng)不了了之。 久而久之,兇手沒有抓到,新娘卻越死越多,流言四起,恐慌瞬間席卷了整個云州。 據(jù)小二所言,白書柔的吉日定在三日后。因擔心替嫁之事出現(xiàn)差錯,他的meimei已經被軟禁在了白府。 溫蘿本就看不慣這等仗勢欺人,草菅人命,自私自利的行為,這次更是有任務在身,在醉霄樓休息一晚后,第二天立馬拉著墨修然踏入了白府。 離得遠遠的,溫蘿就看見白府門內紅綢編地,日光還未來得及帶走的露水順著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暈開一片暗色。 聽聞兩人來意,白老爺親自出來迎接,臉上是看不出真?zhèn)蔚母吲d,離得很遠便伸出手來想要與為首的溫蘿相握。 不愧是富裕云州中稱首富的家族,他保養(yǎng)得極好,看來大約三十出頭,衣服是冰藍色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fā)簪交相輝映。頭上黑發(fā)中夾雜著幾根白發(fā),面容雖不可避免染上了歲月的痕跡,卻依舊可以清晰地看出過去的英俊儒雅。 溫蘿望著他身上附庸風雅的竹葉繡案,再聯(lián)想到他罔顧生死的做派,只覺得一陣厭惡,不著痕跡地錯開了半步。 墨修然倒是仿佛與她商量好了一般,微微上前半步,接過了白老爺伸過來的右手,行云流水般一握,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我與師姐師出藏月門,此次下山歷練,無意中聽說了云州的怪事。聽說貴府千金吉日將近,特地來府上保護小姐安全。多有叨擾,還請老爺恕罪?!?/br> 白老爺似乎并未察覺兩人之間的站位交錯,只是笑著道:“哪里,原來是藏月門的高徒,白某求之不得。兩位快請進吧?!?/br> 廊腰縵回,曲徑通幽。 溫蘿不禁開始好奇白府究竟有多么富裕。 要知道,剛才在府外的遙遙一眼,她就可以感受到氣勢恢宏。卻沒想到,白老爺不是個只愛做面子工程的人,進了府內更是別有洞天。 穿過一段古樸的長廊,柳暗花明,花園中林木郁郁蔥蔥,厚重優(yōu)雅,馥郁的花香撲面而來,蜂蝶流連。正在澆花的小廝見來了客人,沒等白老爺吩咐便飛快地放下壺,一蹦一跳跑進了內室沏茶。 陽光透過半透明的氤氳的水汽,折射出七彩光暈。 兩人跟著白老爺在府里七拐八彎,終于到了會客用的花廳。 幾人相繼落座,天青色茶具釉色極亮,杯子上也畫著竹葉,茶水澄清,茶葉舒展,飄著濃厚的香氣,在杯中沉沉浮浮。 白老爺落座后便盯著手中的茶具,似乎能在上面盯出花來,眼中是滿滿的糾結之意。 “見白府張燈結彩,我便與師姐不請自來?!蹦奕坏皖^飲茶,打斷了白老爺?shù)某聊?,“不知令府千金的婚期是什么時候?” “二位仙師不必客氣?!卑桌蠣敾剡^神來,躊躇片刻還是道,“小女半年前已與未婚夫定下吉日,正是三日后?!?/br> 倒是沒有說謊。 “如今云州……”溫蘿蹙眉,正要出言譏諷他“頂風作案”,右手卻覆上一陣溫熱。 她側過頭,墨修然沒有看她,只是幾不可察地微微搖了搖頭,淡笑開口:“想來白小姐定是情深義重之人。師姐向來心善,有意成人之美,既然如此,有我們二人在此,老爺大可放心小姐安全?!?/br> 白老爺張了張嘴,半晌嘆了口氣:“勞煩兩位仙師了?!?/br> 云州民風開放,并沒有什么女子出嫁前不可面見未婚夫的禁忌。晚上白老爺遣人邀請二人出席晚宴時,被替嫁的白書柔小姐和她心愛的未婚夫便一同出現(xiàn)在了席上。 白書柔人如其名,看起來便是柔柔弱弱的樣子,臉龐白皙,線條柔和,峨眉淡淡,帶著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一頭青絲柔亮順滑,隨意地挽成一個髻,幾縷發(fā)絲垂在耳邊,看起來極為人畜無害。未婚夫青衫白顏,身姿挺拔,一臉書生氣。 看起來倒是一對佳偶,般配的很。 溫蘿與墨修然剛挨著坐下,幾個小丫鬟便立刻上前添水。溫熱的茶水入杯,發(fā)出清脆好聽的響聲,隨后溫度正好的方巾擺在桌邊的小碗中。 “墨公子,殷小姐,老夫代小女女婿感謝你們?!卑桌蠣斉e杯,臉上依舊是溫蘿看不懂的謙遜欣喜。 白府奢華,四周放了上好的燭燈,墨修然一身絳紫外衫上暗金色龍紋細碎地發(fā)著亮,他姿態(tài)優(yōu)雅地舉杯與白老爺微微相碰,只不過其中裝的是茶而不是酒: “白老爺客氣了,我與師姐師從藏月門,以除妖衛(wèi)道為己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br> 話畢,他沖白老爺微微一笑,桃花眼輕微地瞇起:“師門有命,在外不得隨意飲酒,白老爺不會怪罪吧?” 白老爺一怔,搖了搖頭:“自然不會?!?/br> 溫蘿便從善如流,端起一旁添好的茶水一口飲了下去。 好苦。 她在心里皺了皺眉,也不知道墨修然怎么那么愛喝。 “書柔謝過墨公子,殷小姐。”一邊坐著的白書柔也不顧未婚夫的勸阻,執(zhí)意舉杯向兩人遙遙一敬,仰頭飲下,眼中瞬間淚花迸起,引得身旁男子一陣慌亂。 墨修然十分自然地將目光投在她身上,桃花眼中眸光流轉,似是疑惑地開口:“怎么不見白小姐的貼身侍女上前布菜?” 白書柔嘴角一僵,還沒等她開口說什么,白老爺便笑著把話頭接了過去:“喜晴今日微染風寒,身子不適,白府也并非不通人情,便放她休息幾日。書柔有其他丫頭照應著,一兩天倒也無什么大礙。” “哦?”墨修然頷首,身旁伺候的丫鬟見兩人杯中已空,十分自覺地上前添茶。 卻見墨修然微微“咦”了一聲,“白小姐婚期將至,貼身丫鬟卻病了,這兆頭不大好啊?!?/br> 白書柔多少還只是待字閨中的小姐,聽墨修然這句似乎話里有話的諷刺,還以為事情已經敗露,臉色一白。白老爺眉頭微皺,卻沒有接話茬:“喜晴與書柔感情深厚,這些小事不會怪罪?!?/br> 兩人在這里磨磨唧唧地打太極,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切進正題,溫蘿放下筷子打斷兩人:“白老爺,我觀察很久了,發(fā)現(xiàn)白小姐與我身形非常相似。為了避免發(fā)生什么不測,白小姐幾天后還是不要親自完成婚禮,由我來代勞吧。” “這……” 聞言,白老爺臉上謙遜欣喜的表情一僵,露出幾分錯愕和輕松來。白書柔面上顯出一瞬間的空白,一雙美目直直地望著她,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她那書生未婚夫更是驚得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幾人的目光同時投向坐在一旁的溫蘿。 只見少女一身紫色外衫,如黑綢般秀麗的長發(fā)只用幾根紫色發(fā)帶纏住,高高地綁在腦后,顯得十分神氣。整張臉脂粉未施卻細膩白皙,仿若初萌芽的蓮花般清雅脫俗卻隱含媚態(tài)。 如此矛盾的氣質在她身上倒是顯得相得益彰。 墨修然向來含情的桃花眼中此刻似是帶了幾分冷意,他淡淡地掃了一眼呆坐原處的白書柔兩人,沒等白老爺答話,便飛快開口:“既然如此,我可以代替白小姐的未婚夫。到時萬一我?guī)熃阋粋€人應付不來,也可以有個保障?!?/br> “兩位當真愿意替小女二人……”白老爺吶吶道,半晌才反應過來,墨修然二人是修仙之人,自然不怕什么邪祟。 想通這層,他臉上的笑意真實了起來,語氣頗有些感激:“老夫真是多謝二位救命之恩?!?/br> 墨修然臉上笑意也真了幾分:“不必客氣?!?/br> 第15章 第一只男主(十五) 既然二人已給出承諾,白老爺自然上心地給兩人安排了最好的客房。 白府本就富裕,用心安排一番后,客房更是奢華無度。 溫蘿素手推開門,只見整個房間都掛滿了用金花點綴的深紅色織錦,繁復精致的吊頂之上懸垂而下一盞琉璃燈,腳下是能幾乎陷至腳踝的柔軟波斯地毯,數(shù)道珠玉串引而成的門簾垂落在門前,在燈光映襯下閃著耀眼的光,房內也被照耀得富麗堂皇。 墨修然瞳孔微轉,只淡淡地掃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見溫蘿迫不及待要進屋,說了聲“好好休息”,便跟著丫鬟向不遠處毫不留戀地行去。 溫蘿在房中坐了片刻。 過了今夜,婚禮便是兩日后,相當于再過一夜就要和墨修然裝作白書柔夫妻二人聯(lián)手斬殺這專殺新娘子的怪物??蛇@一段在原著中卻并未提及,顯然是她以殷和玉身份攻略墨修然所產生的連鎖效應。 什么樣的妖獸會有這樣的靈智,如此精準打擊,專挑新婚之夜的少女殺害? 如果妖獸真的開了如此的靈智,修為不可能低于結丹后期,這樣一來,即使是她與墨修然聯(lián)手對敵也未必是對手。 況且,二人一個多月前第一次來到云州時,雖說并未多作停留,卻一絲妖氣也未感受到。幾天前墨修然帶著她回到醉霄樓住了四天,雖說前三天她一直在昏迷,但第四天也依舊沒有感受到任何不對,包括昨夜在江畔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