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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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這弄巧成拙的一次切磋, 溫蘿痛定思痛,短期之內(nèi)不再打算主動去?顧光霽面前刷存在感?。 入夜,繁星漫天, 涌動的云霧綿延起伏,月光似是一道清輝的匹練,無聲地墜落在清雅別致的別院之上, 四角飛檐和著懸垂的月燈之上似有水波流動。 溫蘿在床榻之上翻來覆去?許久, 卻始終覺得腦內(nèi)似有疑云層疊籠罩,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分明她那?句話之中字字句句對他皆是夸贊褒獎,為?何卻半點好處也沒討到?,反倒讓他倒扣50點好感?? 難不成這幾百年中, 顧光霽除了出?場自帶的清冷出?塵,還應(yīng)運(yùn)而生了嶄新的抖m人?設(shè)?尋常人?聽?來極為?順耳的彩虹屁, 到?他耳中便成了致命砒/霜?雖說在上帝視角客觀上說, 顧光霽如今一身修為?半數(shù)是由繆馨兒以?性命相換, 可在顧光霽本人?的角度, 他卻只應(yīng)當(dāng)作青焰魔巖賜予他的機(jī)緣。 ——秘境奪得秘寶, 并憑借此物順理成章地暴增修為?什么的,早已成為?點家?模板化劇情,顧光霽身為?某點標(biāo)桿男主, 應(yīng)當(dāng)對這套流程十分熟悉親切才對, 萬萬沒有因?此動怒的理由。 而且…… 他最?后失控的劍意,無端令她心下生出?了幾分荒謬驚異的錯覺。 仿佛他的無情道根本并未受到?完全的重塑, 那?崩裂的碎片如今僅僅憑借什么不知名的秘法勉強(qiáng)拼湊粘連, 岌岌可危地維持著表面上虛偽的平靜, 可內(nèi)里卻早已不復(fù)往日光鮮,反而透露著陣陣晦暗腐朽之氣。 簡直像是半步入魔一般??深櫣忪V身為?四大男主之一, 更是自始至終以?正道魁首身份示人?,又怎么可能會入魔? 只一瞬,溫蘿便否決了這太過于天馬行?空的推測。 翻來覆去?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眼見著窗外一片濃稠的夜色之中幾乎要落上幾分稀薄深諳的幽光,天色漸明,溫蘿便干脆將紛亂思緒盡數(shù)拋到?腦后,翻了個身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闔眸沉沉睡去?。 管他的呢,還是睡覺重要。 * 驕陽似火,日光如水波般在竹影綽綽之中肆意流淌,漾開點點微明生滅的漣漪,鳥鳴如珠玉落盤般清脆悅耳,不知不覺,一陣清風(fēng)無聲掠過,驚起一陣翼翅翎羽摩挲震顫之聲,飛鳥向著湛藍(lán)天際化作點點鮮艷的著墨,悠然飛遠(yuǎn)。 繼頭一次“開會”之后,這幾日來,各仙門宗主掌門也陸陸續(xù)續(xù)再聚首了幾次,只不過,礙于遠(yuǎn)在蒼梧的奚景舟并未傳訊至顧光霽處言明與柏己詳談的結(jié)果,商議對策的進(jìn)程便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原處。 然而這一日,奚景舟卻傳來了消息。 此事茲事體大,想必哪怕是自從踏足奚辭水榭便幾乎再也沒出?過房門的墨修然,也不得再以?性情孤僻為?由推脫出?席議事。 今日一過,多半這一階段的“會議”便要告一段落,各大仙門也是時候結(jié)束“度假”,各回各家?,各司其職。 溫蘿一手托著腮,望向窗外來來往往的各仙門弟子,心下思忖。 顧光霽線在她還解釋不通他驟然狂跌好感?度的原因?之前,應(yīng)當(dāng)只有擱置一條路走?了。既然如此,她不如抓緊最?后的時間,順理成章地再去?墨修然面前混混臉熟。 畢竟,雖說自從穿越至這個時間節(jié)點之后,他們兩人?一來二去?已有過幾次接觸,可荒謬的是,他們竟然從未正式的、清醒地打過照面。 好歹得私下里見上一面再放他走?吧。 …… 墨修然與月綸等?其余藏月門來賓并不居住在臨近的院落之中,反倒在入住之初,便主動要求安排在偏僻安靜的角落, 他不喜喧嘩的怪癖似乎流傳甚廣,郁郁蔥蔥的樹影竹林之間,一間木舍孤寂地佇立,周遭除去?微風(fēng)穿行?林間掀起的一陣枝葉摩挲聲,竟安靜得不似有活人?居住。 溫蘿御劍自窗邊飛速掠過,落地之時,視線下意識透過半掩著的窗欞向內(nèi)望去?。 透過木窗合攏的角度,她視野范圍不及上次見過的梨花木椅與桌案,僅能望見床幔翻飛之間,其中依稀躺著一道紫色的纖細(xì)身影。 雖說看不真切,可那?纖細(xì)的皓腕以?及過分嬌小冷白的指節(jié),實在與男性搭不上半分關(guān)系。 墨修然果然在金屋藏嬌! 不過她這兩次來訪皆是“突擊檢查”,那?名紫衣女子卻始終躺在床上…… 溫蘿雙眼微微瞪大。該不會這幾日墨修然一直是在桌邊靜坐將就過夜的吧? 正欲凝神細(xì)看,背后卻陡然傳來一道帶笑中隱含不虞的男聲。“藺前輩很熱衷研究旁人?日常居所的布置細(xì)節(jié)么?” 凝神集中之時驟然聽?聞意料之外的動靜,溫蘿被驚了一跳。如今的她好歹也是合體期修士,卻竟然半點也沒有察覺到?來人?的靠近。 她驚異間恍然回身望去?。 日光傾落,折射出?的七彩光暈與變幻的光影明滅之間,一襲絳紫色華貴外衫的男人?唇畔正噙著恰到?好處的弧度,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一頭烏濃稠密的墨發(fā)自頭頂金冠之中傾瀉而下,在日光下鍍上金輝般神圣的色澤,前額挑花抹額漾開鎏金般流動的光澤。 然而這燦若驕陽的耀目光芒,卻也不及他長眉下一雙眼眸之中半分顏色。他有著一雙極為?深邃的桃花眼,眸光璨若星辰,垂眸凝視之間,其中流轉(zhuǎn)的光華與情意仿佛能夠溺斃世?間萬物,烏潤瞳孔每一分細(xì)微的轉(zhuǎn)動,似是都?能夠掀起一陣悸動與情思。被他望一眼,恍惚間便似是被他深愛一般,沉溺于他眸底幽邃的光亮,自醉人?心。 饒是溫蘿也不禁恍惚了一瞬,回過神來之時心下一陣心驚。 這就是完全體龍傲天后宮文男主的魔力?嗎?簡直像是自帶魅惑技能一般,難怪原著之中,方圓百里之內(nèi)所有近他身的女人?沒有一個能夠“逃出?生天”。 百年時光于凡人?而言是漫長的一生,可在修仙之人?眼中,不過彈指一揮間。 那?些他們二人?相處的種種,溫蘿本以?為?自己早已淡忘,可直到?這一刻,望見他與往日想必更添幾分風(fēng)采的俊美容顏,那?些黯淡塵封的回憶與畫面才似是涌入一汪清泉般,注入了新的生機(jī)。 微風(fēng)倏然而起,攜雜著漫天竹葉飄飛,吹動兩人?垂順的青絲。一枚尖細(xì)輕盈的落葉自虛空之中簌簌而下,在半空中劃過優(yōu)美的弧度,輕飄飄在溫蘿發(fā)頂流連。 視線在落葉之上一掃而過,墨修然眉眼微斂,驀地動了。只見他那?只隱在層層疊疊袖擺之中的手慢條斯理地抬起,探出?兩只修長冷白的指尖,優(yōu)雅而緩慢地向溫蘿頭頂拭去?。 溫蘿面上是瞬息間便調(diào)整好的羞澀與訝然,心下卻一撇嘴。 他該不會是想上演一場臨場摸頭殺吧? 屋里床上還躺著一個,他卻能面色如常地在屋外對著實際上剛見過面的前輩,做出?這種親密曖昧之事。該說不愧是龍傲天后宮文男主嗎? 先前她倒是并未看出?他身上的種馬基因?,卻沒想到?殷和玉一死,倒是徹底解封了他體內(nèi)暗藏的風(fēng)流血脈。 溫蘿正心下腹誹,耳畔卻驟然掠過一道勁風(fēng),靈力?凝成的風(fēng)旋在她臉側(cè)打著轉(zhuǎn)浮動而過,驚落她發(fā)間的綠葉。 “啪——” 溫蘿微微一怔,只聽?身后猛然傳來一道清脆的木床關(guān)攏的碰撞之聲。她下意識回身望去?,只見方才還能隱約望見屋內(nèi)景致的縫隙也被墨修然抬手隨意揮出?的罡風(fēng)合攏,隔絕了屋外不速之客的窺探。 溫蘿:…… 合著他繞了這么一大圈,只是為?了關(guān)個窗戶。 聯(lián)系到?他自現(xiàn)身以?來唯一開口的那?一句“熱衷于研究旁人?居所”,顯然她三番兩次好奇床榻之上女人?的行?為?已深深地觸怒了他心下死xue。 沒想到?,他倒是還有幾分癡情??蛇@樣一來,她要如何做才能把這個“有婦之夫”重新攻略一遍? 溫蘿頗有些頭痛地輕嘆。挖墻腳這種事,雖說她并非做不來,卻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去?做。 思及此,她不由得心下問道:“墨修然的好感?度真的非刷不可?有沒有什么別的途徑可以?取代好感?度作為?結(jié)算指標(biāo)?” 團(tuán)子靜了靜,思前想后,卻也不知道如何向溫蘿解釋她腦中莫名其妙的烏龍,憋了半天只得模棱兩可道:“總部是不會下達(dá)你以?為?的那?種任務(wù)的,你只要按照系統(tǒng)發(fā)布的條件完成就可以??!?/br> 溫蘿狐疑地蹙眉。 不會給她安排挖墻腳的任務(wù)?莫非她想錯了,房中床上那?位不是墨修然的現(xiàn)任女友? 可若不是這種關(guān)系,她卻為?何能夠與墨修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且能夠讓墨修然這種講究到?極致之人?甘心讓出?床榻,在桌邊一坐就是近五日? 一個朦朧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即逝,不等?溫蘿分出?心神細(xì)想,便聽?墨修然道:“前輩來此處是為?了找我?” 既然攻略對象主動開啟話題,溫蘿也只得將此事暫且按下。 礙于身負(fù)一個□□一般不定時發(fā)作的【一片癡心】技能,溫蘿不得不盡自己所能模仿著技能生效之時那?膩死人?不償命的矯揉神情,揚(yáng)起一抹溫柔似水的笑意,盡可能地?zé)峤j(luò)道:“遠(yuǎn)在蒼梧的青玄宗奚宗主已傳訊回來,我特?意來尋你去?正廳議事?!?/br> “哦?” 墨修然不置可否地?fù)P了揚(yáng)眉,慢條斯理地收回手理了理袖擺,語氣辨不清意味:“勞煩前輩。我此番出?門正是為?了此事,不曾想剛一到?門外便遇見了你?!闭f到?這里,他話音微頓,垂眸睨她一眼,直把她看得渾身發(fā)毛,才緩緩挪開視線,意味深長地開口,“真是無巧不成書。” 他言語內(nèi)容雖然并無不敬之意,可語氣卻陰陽怪氣、怪異至極。 溫蘿心下一個咯噔,一股不妙的預(yù)感?自心頭升騰而起,果然,下一瞬便見他再一次似笑非笑地睨了過來:“前輩,這一次可要站穩(wěn)了?!?/br> 溫蘿:??? 迎著他含笑之中仿佛能夠洞察一切的幽邃眸光,溫蘿一時間竟分辨不清,他此言究竟是在諷刺她先前來尋他時,無意間觸發(fā)【一片癡心】而下意識向他房門前進(jìn)了兩步仿佛下一秒便要破門而入,還是在暗示她先前與顧光霽切磋時險些跌入他懷中的事跡。 亦或是兩者皆有。 可前者發(fā)生之時,他與她分明有著一墻之隔并未現(xiàn)身,而她與顧光霽斗法時,周遭更是除他二人?外別無旁人?。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墨修然卻顯然并不打算與她就著這個話題解釋更多,似是方才僅僅隨口一說一般,唇角無甚情緒地翹了翹,淡淡挪開了視線。 溫蘿呼出?一口氣。 繼顧光霽好感?度跌破-70%大關(guān)之后,她如今吃一塹長一智,不走?激進(jìn)路線改走?懷柔路線,溫水煮青蛙,一旦發(fā)覺風(fēng)向不對便立刻撤退,只求穩(wěn)妥。 墨修然方才不辨喜怒的幾句話,雖說看似如浮萍般漫無目的,卻足以?狠狠敲響溫蘿心中的退堂鼓。 也罷,從長計議總好過不留余地。 思及此,溫蘿徹底收歇了貿(mào)然攻略的心思,只微微一笑:“那?就走?吧。” …… 由于墨修然住處實在太過偏僻,兩人?一路無話地趕到?議事正廳之時,其余眾人?早已就位。 望見墨修然與溫蘿兩人?結(jié)伴入內(nèi),秦靈與月綸皆顯出?幾分訝然,顯然從未預(yù)料到?溫蘿竟然能夠如此輕易地打破墨修然“孤僻陰郁”的面具,以?一面之緣的交情與他其樂融融(?)地共處。隨即,似是想到?藺妤這半條命便是墨修然出?手救回,面上微頓,倒是先后緩緩了然了一般靠回了原位。 顧光霽依舊是一襲勝雪白衣,孤高遠(yuǎn)塵,神情淡漠無瀾,脊背挺直地靜靜端坐于席間,聽?見動靜,只淡淡抬眸掃了他們二人?一眼,便不甚在意地重新挪開了視線。 在座眾人?雖說分屬各地仙門,卻無一例外地與墨修然有著些許淵源,他倒是極為?有禮地一一見了禮,這才來到?月綸身側(cè)的空位落了座。 ——自從踏入正廳那?一刻起,墨修然這一路本便沒有幾分落在她身上的注意便徹底消弭,一番動作間,竟是半點眼神也沒分給她,撇清關(guān)系的做派一目了然。 望著這一幕,溫蘿幾乎麻木地回到?主位坐好,心下竟半點波瀾也沒生出?。被拒絕什么的,多來幾次就習(xí)慣了。 理了理衣擺,溫蘿望向顧光霽,仿佛先前無事發(fā)生一般平靜道:“奚宗主傳訊所述何事?” * 蒼梧。 漫山飛雪之中隱隱矗立著一座恢弘巍峨的殿宇,一片寒霧如仙云繚繞般在其上蒙起一片薄紗,卻并無半分仙家?盛景的模樣,反倒被那?玄色的宮墻襯出?了幾分陰冷詭譎。 白衣男人?姿容俊逸,面容清俊,一身如流云般繁復(fù)華貴的青玄宗宗主服隨著行?走?間衣袂翻飛,墨發(fā)以?珠玉鑲嵌而成的玉冠束起,步履前行?間自是一派謫仙氣度,幾近與周遭暴涌的風(fēng)雪融為?一體,猶若天地寂寥間,遺世?獨立的一朵雪蓮。 隨著一陣沉重的悶響,殿門合攏,沉靜的暖意隔絕風(fēng)雪。 他身前的男人?一身玄色古樸鎧甲,翻飛浮動的披風(fēng)之下,是一只隨行?動間掀起的微弱氣流而微微搖曳的空蕩袖管。 兩人?默然地行?了一陣,穿過空曠死寂的前廳,穿過曲折晦暗的回廊,穿過嶙峋的怪石假山,一前一后來到?正殿門前。 比起先前所經(jīng)任何一處都?更為?厚重高大的殿門緩緩開啟。 殿中燭火通明,暖橙色的火光將整片空間映上一層融融的柔光,暖意透過衣料恰到?好處地傳遞至肌理之上,靜謐美好得與殿外呼嘯的風(fēng)雪仿佛不在一個世?界。 殿門開合掀起一陣微風(fēng),拂動壁上懸垂的燭燈一陣明滅閃爍,距離門邊最?近的一盞艱難地掙扎片刻后,終究不甘不愿地顫抖著湮滅,僅余一縷青煙向四周逸散,復(fù)又于虛空之中散盡。 王座之上的玄衣男人?只一個抬手,朵朵赤色紅蓮便在指尖驀然綻開,隨著他指尖輕點,倏然自他掌心激射而出?,不偏不倚地掠過奚景舟耳畔的鬢發(fā),落在他身后悄然熄滅的燈盞之中。 火光再一次亮了起來。 飛揚(yáng)的墨發(fā)重新落回雪白繡滿銀紋流云案的肩頭,奚景舟緩緩抬眸,望向那?個千年未曾見過的男人?。 千年的歲月與那?場驚心動魄的生離死別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柏己依舊是他熟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