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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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此刻前所未有的咫尺距離之中,柏己并未刻意收斂的侵略感和壓迫感在她的角度一覽無余。 溫蘿定了定心神,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說辭祭了出?來,半真半假道?:“此事?說來話長。不知你是否知曉,南門星曾不知緣由地殘忍將繆馨兒滿門全滅——真正的繆馨兒早已死在了那一日,我卻不知為何?,在她的身體之中醒了過來?!?/br> 頓了頓,她佯裝茫然地接話,“雖說有些匪夷所思,可先前畢竟早已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我便并未過于驚慌,只想著既然上天給了我又一次生的機會,我便不應(yīng)辜負這份天道?的恩賜,只求先以繆馨兒的身份活下來?!?/br> 柏己隨意倚坐在她身側(cè)的扶手之上,聞言不辨喜怒地“嗯”了下,不置可否。 見他并未立即提出?質(zhì)疑,溫蘿便知他信了大半,連忙接著道?:“繆馨兒的身體靈根不佳,也?并無修為傍身,一路上躲避南門星的追殺極為艱難。后?來,是顧光霽出?面幫了我,那時我才知曉,原來繆馨兒與他竟曾經(jīng)是未婚夫妻的關(guān)系?!?/br> 將這一點主動坦白,是溫蘿深思熟慮之后?的決定。 畢竟,當(dāng)年她以繆馨兒的身份去青玄宗梅兆閣小住了幾日并非秘密,況且,后?來繆馨兒與顧光霽之間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也?流傳甚廣,柏己若是有心查探,必然能夠知曉,她沒必要在此處欺瞞引他生疑。 橫豎繆馨兒曾與顧光霽當(dāng)真成婚之事?并無人知曉,如今顧光霽無情道?大成,只要她能夠找到合情合理的理由搪塞過去,想必柏己也?絕無可能向那個方向聯(lián)想。 果然,柏己赤瞳微微瞇了瞇,分明是極為危險的動作,他卻并未動怒,顯然早已了然兩人的這層關(guān)聯(lián),垂眸神色難辨地睨了過來。 淡淡望了她片刻,他倏然揚了揚唇:“我還以為,這一點你不會與我說明。” 溫蘿趕忙抬眸對上他試探的眸光,假意疑惑道?:“我為何?不與你說?顧光霽與繆馨兒之間如何?,與我又有何?關(guān)聯(lián)?再說,那時他已入青玄宗修無情劍道?,繆馨兒與他之間早已有名無實?,出?手幫我也?只是顧念著繆家舊情罷了?!?/br> 眼角眉梢rou眼可見地隨著她這幾句擲地有聲?的表態(tài)爬滿了幾分堪稱愉悅的神色,柏己抬了抬眉梢:“然后?呢?” “繆馨兒的母親曾是無盡海弟子,總之,多虧有顧光霽相助,我最后?才安然無恙地回到了無盡海?!?/br> 話音微頓,溫蘿咬了咬唇,緩緩沉下了臉色,“后?來,游歷之時,無盡海與青玄宗一同追查邪祟下落,無意中誤闖了你的秘境?!?/br> 靜默片刻,柏己眉頭微皺,冷不丁開口:“所以,你看見了我……” “留在石壁之上的言語”幾個字,湮沒在她輕柔停留在他袖擺之上的指尖傳來的暖融溫度之中。 該打感情牌的時候必須帶好節(jié)奏。 感受到他錯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溫蘿忙不迭蹙眉,輕嘆一口氣,佯裝惆悵傷感至極的模樣:“那時感受到你的氣息,我還以為,是你回來了。直到看見那幾行字,我才明白,當(dāng)初的你為了保護我,究竟在我不知不覺間做了多少?!?/br> “其實?,那時的我身中奇毒,原本便命不久矣,見到那些……我便起了這個心思?!?/br> 她抬眸一錯不錯地望向柏己,眸底澄澈如清泉般蕩漾,神情真誠不似作偽,“顧光霽畢竟是青玄宗弟子,是極有天賦的后?起之秀,景舟將長恨劍交予他后?,我很放心。更?何?況,長恨劍當(dāng)年是你親手贈予我,若能以我之身祭劍重?鑄,我心下也?是歡喜的?!?/br> “就因為這種無聊的原因?” 柏己怒極反笑,“死物而已,如何?能比你的性命重?要?至于顧光霽——你該明白,在青焰魔巖成功煉化的那一瞬間,他便不再是你口中單純的出?色后?輩——你是他唯一所愛?!?/br> 心緒激蕩之間一陣氣血翻涌,柏己擰眉輕咳兩聲?,指尖緊緊捏住她纖細的手腕。溫蘿咽了咽口水,輕聲?勸道?:“你先冷靜些。” 良久,平復(fù)下心頭那陣洶涌而來的酸澀卻又刺痛的醋意,柏己緩緩?fù)鲁?一口氣,字字自緊咬的牙關(guān)之間艱難擠出?:“冷靜?如今那把破劍已是最為無從辯駁的證據(jù)。你想讓我如何?才能冷靜?” “愛并非如此狹隘之事?。父母親情是愛,摯友相攜是愛,情人相依也?是愛。” 溫蘿面色平靜地回望著他,“別忘了,顧光霽修無情道?多年,對我不可能有超過天道?限制以外的感情。想必,繆馨兒于他而言的確是人生之中特別的存在,但也?僅此而已?!?/br> 雖然實?情是當(dāng)時顧光霽為她生生崩碎了無情道?心,可既然柏己并不知曉這一層真相,她又何?必實?話實?說惹他心煩? 畢竟,青焰魔巖放眼整個五洲大陸也?僅此一塊,柏己從未嘗試著親自使用?過,自然不知它當(dāng)真生效之時,對于所謂“唯一所愛”的相對評判標(biāo)準(zhǔn)。 對于擁有著七情六欲的尋常修士而言,唯一所愛的概念自然無從辯駁,可若是對象換作無情道?大成的劍修,起初必定不會有人真正相信顧光霽能夠滿足這一條件。 但如今身處時光洪流的下游,既然他成功煉化青焰魔巖已成為柏己心下所知的真相,那么?倒推而成的莫須有“實?情”便自然成立。 ——對于無情道?劍修而言,不需擁有常人那般分明的愛恨,僅需一絲不同的關(guān)照,便可自動滿足青焰魔巖縈繞的這一極為苛刻的條件。 柏己無言地注視著她,眸光如蒼梧殿外最冷硬的風(fēng),肆無忌憚地在她面上真誠的神色之上一寸寸刮過。半晌,他收回視線,心下輕哂一下。 不對。 雖然她口中這套說辭聽起來天衣無縫,可卻并不能解釋顧光霽對與她相關(guān)之事?守口如瓶的做派。 同樣身為男人,他絕不會看錯,顧光霽看似淡漠的眸底深深壓抑的占有欲,和翻涌卻克制的愛意。 更?何?況,若非當(dāng)真心悅于她,顧光霽又為何?在親手殺死她之后?的五百年間,僅能憑借長恨劍鞏固瀕臨入魔的心境? 究竟是她在說謊,還是顧光霽隱瞞得太好,將她也?一并騙了過去? 煩躁地狠狠抿了下唇角,柏己抬眸,淡淡道?:“你當(dāng)真這么?想?” 他面色太過平淡,平淡得幾乎看不出?情緒。 一時間分辨不清他究竟信了幾分,溫蘿只得硬著頭皮點頭道?:“當(dāng)然?!?/br> 柏己垂眸凝視著她,眸底劃過一閃即逝的冷郁,狐疑與放任交纏著掙扎復(fù)又沉淪。良久,他一字一頓道?:“告訴我,你不愛他?!奔追骄褪前职?。 溫蘿毫不猶豫地接口道?:“我發(fā)誓,我絕對不愛他。” 這話是實?打?qū)?的真話。她對顧光霽或許多少存有幾分愧疚和關(guān)切,但那些朦朧的情緒在任務(wù)傾落的陰翳之下,并不能談得上愛。 頓了頓,她彎眸一笑,飛快地補充道?,“我愛的只有你?!?/br> 雖說這話算不得真,可她感激柏己對她做出?的一切付出?,也?曾真實?地唏噓感慨過他一往而深的愛意和令人扼腕的命運。 被四周壁上兩步一盞懸垂的燭燈浸染上赤紅火光的大殿之中,陷入一片死寂。 窗柩縫隙零星鉆入的微弱氣流打著旋,撩起女人臉側(cè)隨意垂落的墨發(fā),發(fā)間墜飾的鏈墜在某個角度折射出?一瞬間幾乎溺斃心魄的光暈。 可她那雙殊麗無雙的眼眸,卻比觸手可及的夜幕之中流淌的星光更?耀目幾分,滿室光芒盡數(shù)沉浮著刻入她精致柔和的眉眼。 柏己眸光微動,終是在她定定的目光之中心甘情愿地敗下陣來,心下糾纏的妒意與慍怒在她一片柔和清亮的眼波之中悄無聲?息地融化,繳械投降。 也?罷。 她是那樣絕色又美?好,引得旁人覬覦垂涎,本便是他心下早已預(yù)料到的事?。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不過是想要她一句話。他想要她親口對他說,她所愛之人,唯有他一人而已。 頰側(cè)覆上一抹溫?zé)幔S即被兩指輕輕扯了扯。 溫蘿神色微頓,抬眸對上柏己泛著玫瑰般旖旎艷光的瞳眸。 “我信你?!?/br> 然而,還沒等?她松出?一口氣來,便望見身前男人緩緩一勾唇,慢條斯理道??!暗牵瑸槭裁?先前你我見面之時,你卻不僅并未與我主動相認(rèn),反倒佯裝不識?” 頓了頓,他俯身欺近她耳側(cè),語氣帶著熟悉的笑意,卻隱約蘊著什么?更?危險的風(fēng)暴,“而且,為何?先前的我,感受不到你身上如此濃郁的神火氣息?” 第162章 掉馬進行時(三十四) 飛雪狂亂, 夜色無邊。 泛著幾分薄紅的彎月仿佛噬人?惡獸猩紅的眼眸,莫測幽邃地俯視著一片如華的雪原。 在千里冰封的蒼梧,連風(fēng)也是潮濕而蕭寒的。刺骨的風(fēng)橫沖直撞地在空氣之中肆意?穿行, 卷集起漫天雪色與月色,在空氣的嗚咽聲中交織成一幅混沌又?森然的繪卷。 隨著柏己的驟然靠近,若有似無的雪松清香瞬間侵入溫蘿鼻腔, 裹挾著能夠撫平一切朦朧的涼意?。那極為銳利的眉眼也仿佛被如水般傾落的月光, 柔和地揉進龍鱗玄衣之上細碎閃躍的微光。 滿室火光映在柏己面上,那陣暖洋溫和的色澤卻并未消解他眸底半分沉郁霜寒。 溫蘿緩慢地吐出一口氣,面上毫無異色地迎上柏己垂眸凝視她的視線。 那雙漾著暗紅色澤的,如濃稠得?化不開?的血色般的赤瞳之中流轉(zhuǎn)的眸光之下, 倒映著她小小的、清晰的倒影,其?下似是掩著什么更多的、洶涌的遐思與情緒, 在通明的燭火之下璨若星光。 “藺妤在六百年?前陷入沉睡, 但她的意?識實際上并未在這?具身體之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亡?!?/br> 溫蘿抿了抿唇, 將應(yīng)付顧光霽的那套說辭稍作加工后, 半真半假、面不改色地解釋道,“或許我的靈魂與尋常修士相比極為異常??傊?,當(dāng)我在藺妤的身體之中醒來之初, 我似乎是以一個外來入侵者的身份與她的意?識共存了一段時?間。之前在蒼梧與你相見?的, 是曾經(jīng)的藺妤,只不過她的意?識一日比一日衰弱, 幾日前徹底消逝彌散。自此, 我才完全擁有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quán)?!?/br> 狹長?的赤眸微微瞇了瞇, 柏己靜默不語。 當(dāng)日她的反應(yīng)不似作偽,似乎當(dāng)真不知曉身負瀕死重傷之后將會?顯出的后果。況且, 這?套說辭的確能夠解釋,為何他無論如何試探,都無法在那一日的藺妤身上感受到半分屬于她的氣息。 只不過…… “所以,那日在藏月門門主院落之中長?住七日之人?,是你?!?/br> 指尖輕撫溫蘿精致尖細的下頜,柏己緩緩傾身欺近,指腹若有似無地摩挲著他方?才品嘗過的飽滿唇瓣,辨不清喜怒地輕笑,“和繆馨兒一樣,殷和玉也是你,是不是?” 溫蘿強迫自己平靜地抬眸,對上他毫不掩飾的試探與沉凝的眸光。 來路上她已經(jīng)惡補過關(guān)?于五洲大陸之中轉(zhuǎn)生輪回的常識,心知哪怕是運氣爆表的歐皇,再世轉(zhuǎn)生為人?也起碼要間隔三百年?的時?間。 如今在她口中,繆馨兒和藺妤皆非正統(tǒng)走轉(zhuǎn)世路線獲得?的身份,但是在公羽若和殷和玉之間長?達千年?的歲月里,轉(zhuǎn)世的說法是完全可以認(rèn)下的??汕坝小翱娷皟骸焙汀疤A妤”這?兩個不走尋常路的馬甲在,若想在“殷和玉”身上硬套“輪回之說”,倒是有幾分刻意?和生硬。 柏己能夠問出這?話,多半是聽聞了先前合黎山中殷和玉隕落之時?,身體之中暴涌而出的蒼冥鄴火。 證據(jù)確鑿,鐵板釘釘,她不認(rèn)也得?認(rèn)。 思及此,溫蘿并未掙脫他因隱含不悅而略有些重的力道,大方?點了點頭:“是我?!?/br> 指尖輕撫她唇瓣的動作微微一頓,柏己輕嘖了下,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道:“我曾去過殷和玉的臥房,其?中并無你的氣息?!?/br> 這?就有些尷尬了。 溫蘿心如電轉(zhuǎn),幾乎瞬間便了然柏己感受不到她氣息的緣由?。 要知道,殷和玉本尊與柏己絕對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guān)?系,真正身負蒼冥鄴火之人?,實際上是她。 在她穿越至融合世界的那一瞬間,雖然日后的任務(wù)還未真正開?展,但實際上于整片五洲大陸和時?間線而言,之后種種早已在那一瞬間嚴(yán)絲合縫地環(huán)環(huán)相扣。 成為殷和玉的她在房中不過短暫地小坐了一炷香的時?間,在完成了對殷和玉本尊的吐槽日記的毀尸滅跡之后,便匆匆被月綸喚去安排了與墨修然一同下山游歷的任務(wù)。之后,她便馬不停蹄地下山,自然并未在房中留下過多的氣息。 如今百年?已過,那抹本就不算濃郁的氣息,想必早便在時?光的沖刷下幾不可察。 既然她已承認(rèn)繆馨兒和藺妤皆非她轉(zhuǎn)世而生的身份,那么再多一個殷和玉,似乎也并非不可接受之事。橫豎柏己并未對她這?串看起來極為荒誕的說法,顯出什么驚異與不可置信的反應(yīng)。 只不過,殷和玉身為藏月門試劍堂首席,生平順風(fēng)順?biāo)?,既無繆馨兒慘遭南門星滿門全滅的悲慘際遇,也無藺妤莫名?陷入沉睡的前提,猝不及防被她這?“孤魂野鬼”占了身體實在是少了幾分合乎情理的理由?。 將她面上細微的變化盡數(shù)看在眼里,柏己無聲地抿了下唇角,將繁雜的晦澀思緒盡數(shù)抿回隱約上揚的弧度之中。 “不要騙我——” 落在她唇瓣之上的指尖悄無聲息地上移,修長?五指插入她因仰起頭的動作而自然垂落的濃密青絲之中。 后腦傳來一陣輕柔的力道,溫蘿只當(dāng)他心下不虞意?欲吻她以消解心下燥郁,下意?識閉上眼睛。然而,預(yù)想之中唇上柔軟的觸感卻并未襲來,反倒是光潔的額心抵上了他微涼如冷玉般的前額。 隨著他俯首欺近的動作,墨色錦緞般隨意?披散于肩頭的長?發(fā)不聽話地垂落,滑膩的觸感若有似無地掃過她流暢的臉廓,蒼梧冷雪蒼木的凜冽氣息霎時?如一張細密的網(wǎng)般,鋪天蓋地地將她輕柔卻強勢地盡數(shù)包裹。 “你不簡單,我早便該知道??墒牵徽撃憔烤故鞘裁慈?,我此生唯一所愛依舊是你,也只會?是你?!?/br> 低沉聲線在一片沁人?心脾的冷冽清香之中無聲地逸散,和著滿室暖融的燭光,交織成一張旖旎低柔的曖昧畫卷,似一根輕盈的彎鉤,順著耳廓一路無可反抗地鉆入她心頭。 溫蘿猛然睜開?眼,不自覺抬眸對上他一錯不錯凝視著她的雙眸。 那一瞬的光華,似是比世間最為耀目璀璨的光芒還要攝人?心魄,他低垂的眼睫之間似是蘊著萬千心事,獨屬于上位者的霸道與情人?間溫柔的繾綣朦朧地交錯著,絢目得?幾乎能夠溺斃一切。 “我只想聽真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