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方才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卻霎時隨著心頭如擂的狂跳，一同清晰了起來?。

    三生契。

    如今她以姜芊的身份面對?南門?星，不必顧忌是否會因此而暴露身份。

    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只?不過，作為沒有外掛的姜芊本人?，她此刻應(yīng)當(dāng)并不知曉南門?星曾為了與她多說兩句話而干脆利落地與她締結(jié)了三生契，貿(mào)然使用必定會引他生疑，她必須要尋找到順理?成章的口吻。

    畢竟，既然是主仆契約的一種，觸發(fā)三生契與靈魂捆綁在一處的指令，必定與尋常閑談時的語氣?截然不同。

    如若不然，但凡她平日里說一句“不要”，南門?星便什么事都做不成，實在是太過麻煩逆天。

    察覺到她心下所想，團子道?：“除去那?些文縐縐的中二臺詞，觸發(fā)三生契指令的核心在于三個關(guān)鍵詞——主、仆、命令。也就是說，只?要你在一句話之中提到‘姜芊’‘南門?星’‘命令’這三個詞，三生契便會自動生效。至于如何排列組合外加將?其他頗具迷惑性的字眼在其中穿插著降低你的可疑之處，就看你了主人??！?/br>
    溫蘿：……

    不說別的，光說“姜芊”二字，她要以一種什么樣的語氣?說出口？什么人?會中二到與旁人?說話時，以全?名來?代稱自己?？！

    不僅如此，姜芊在南門?星面前向來?是無害圣母的小白花形象，張口閉口“命令”是妥妥的ooc。

    團子：“對?了，主人?，這些話呢，必須要你親口說出來?才能生效，默念是不行的。別忘記了，三生契本是為了對?戰(zhàn)俘進行精神折磨而應(yīng)運而生的產(chǎn)物，干巴巴在心里默念顯然達不到這個目的?！踝詭У臓恳Ч舱菫榱诉@一點服務(wù)，若是為奴仆的一方不能時時刻刻陪伴在主人?身邊，又?如何能夠親耳聽見仇人?對?自己?的吩咐差遣呢？”

    溫蘿：我?人?麻了。

    主仆命令什么的，這所謂的三生契設(shè)定真的不是作者在擦邊ghs嗎？！竟然還必須要當(dāng)面口頭出言，這也太羞恥了吧？！

    然而留給她糾結(jié)腦暴的時間卻著實不多，眼見著南門?星已起身向門?外行去，溫蘿狠狠閉了閉眼，她心下一橫，苦情瓊瑤劇女主般猛然起身，聲淚俱下地朝著他遠去的頎長背影高喊：“阿星！南門?星！不要去！我?不想看到你出任何意外，一點風(fēng)險我?都不愿你承擔(dān)……若是柏己?當(dāng)真?zhèn)四?，?姜芊——”

    本想以字眼堆積情緒，并在最?后一瞬順理?成章地爆發(fā)，合乎情理?地說去那?句“我?命令你留下來?”，未盡的話語卻盡數(shù)湮沒在他驟然撕裂空間瞬息間欺近她身前的動作，以及唇瓣上觸及的溫軟觸感之中。

    微涼的薄唇輕柔地包裹住她飽滿的唇瓣，靈巧的舌尖極盡繾綣地勾勒著她精致的唇形，而那?極為自然地擁著她的男人?卻似是不愿就這樣淺嘗輒止，漸漸加重了力道?，更加偏執(zhí)占有地深入探索。

    尖利的犬齒若有似無地碾磨著她柔軟的唇，直到口腔之中隱約傳來?陣陣隱約的刺痛和血腥之氣?，南門?星才緩緩放開她，一雙黑寂的眸底深處，似是朦朧地閃躍著什么危險幽然的暗芒。

    “我?不會有事。”

    扔下這一句話，他便毫不猶豫地再一次轉(zhuǎn)身，瞬息間便在一片騰挪的墨色濃霧之中消失了身形。

    溫蘿：“……”

    該說的話沒能說完，卻反倒被占了便宜。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虧的買賣么？

    然而此刻南門?星早已不由分?說地離開了幻境，哪怕她這時不甘心地將?還未來?得及說出的“命令”二字翻來?覆去說上百八十遍，也依舊達不到“三生契必須當(dāng)面提出指令才可生效”的變態(tài)要求。

    這一刻，溫蘿甚至不知道?應(yīng)當(dāng)后悔自己?方才執(zhí)意為維護人?設(shè)而浪費的口舌，還是擔(dān)憂接下來?等待著她的究極腦暴現(xiàn)場。

    她真的累了。

    毀滅吧。

    第164章 掉馬進行時（三十六）

    天色還未完全黯淡下來, 天幕之中肆意鋪陳的霞光與漸漸褪去的光亮撕扯著，在空中揮灑出一片如血色般迤邐詭譎的色澤光暈。

    起風(fēng)了。

    微涼的風(fēng)卷掠過雅舍精致的飛檐，拂動周遭影影綽綽泛著墨綠深諳色澤的樹影, 搖曳出鋪天蓋地般窸窸窣窣的奏鳴。

    淡黃錦袍在風(fēng)中無聲地翩躚，望著不遠處負手而立的身影，南門?星向來含笑三?分的昳麗面容之上, 僅余一片來自本能的沉凝。

    緩步而來的玄衣男人輪廓深邃, 線條凌厲，一雙極為濃重出彩的劍眉斜飛入鬢，如兩把?鋒利的利刃一般橫亙在眼窩之上，暮色下遲重的暖光零星穿透稀疏的樹影, 掠過他英挺的眉鼻，在那張無贅分明的臉頰上切割出一片明暗交織的陰翳。

    頰側(cè)碎發(fā)在輕風(fēng)之中翩躚舞動, 發(fā)尾打著旋, 若有似無地向后飛掠, 刮擦過他發(fā)頂隨手固定的玄鐵短劍, 一剛一柔兩種截然不同的墨色悄無聲息地糾纏, 在傾落的暮色之下，在某些角度泛著幽邃詭譎的光澤。

    視線在柏己幾乎稱得上凌亂的發(fā)絲與怪異的束發(fā)之上一掃而過，南門?星眸光漸冷, 一顆心猛然下沉, 沉入一片未知的冰寒汪洋。

    他看得出來，柏己來得很?急。

    繁復(fù)袖擺之下修長五指無聲地緊緊收攏, 面上卻并未顯露分毫。南門?星緩緩勾唇, 露出一個幾乎稱得上純良的笑容：“這不是魔君大人么？怎么今日竟起了來我?這作客的心思？”

    柏己卻顯然并不欲與他虛與委蛇地寒暄, 鼻腔逸出一聲輕嗤，極緩慢地掀了掀眼皮, 露出眸底一片風(fēng)雨前?詭異的平靜與暗流洶涌，半晌，他似笑非笑地一挑眉，薄唇輕啟：“本君從前?倒是并未發(fā)覺，你竟如此熱衷于?偷竊旁人所有之物?！?/br>
    南門?星唇畔笑意微微一頓，辨不清神色地對上他幽邃的視線。

    莫非柏己是為曦合石而來？

    不待他琢磨透徹柏己這突如其來的來訪與沒頭沒尾的問話，柏己便?已自顧自開?口。他聲音因?并未痊愈的虛弱而略帶著幾分低啞，輕得似是在說?給?自己聽，出口的言語卻令南門?星依舊懸空不安的心狠狠下墜。

    “——甚至，不僅僅是秘寶秘境，就連心愛之人，你也想要厚顏無恥地搶走么？”

    不算重的尾音被暮風(fēng)揉碎，散入一片微涼的空氣之中。卻似是有什么沉重又尖利的兵器，隨著柏己所言狠狠地、重重地砸落南門?星不安的靈魂，毫不留情地碾磨切割。

    南門?星猛然抬眸，舌尖品嘗到的甜腥血氣不知是來自方才的親密糾纏，還是此刻不自覺咬破的唇齒。

    殷紅的唇不受控制地揚起，聲線卻驟然下沉，南門?星一字一頓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本君是什么意思，你聽不明白么？”

    早已躁動翻涌的魔氣沖天而起，隱約有赤紅的火焰如流水一般，霎時纏繞上柏己身側(cè)魔氣外泄而凝成的實質(zhì)的獵獵風(fēng)卷，魔氣與鄴火碰撞，發(fā)出此起彼伏的沉悶轟響。

    而那兇猛的火浪則仿佛受著指引一般依附上他挺拔勁瘦的身體?，接觸到他一襲龍鱗玄衣的瞬間，卻一改可怖危險的氣息，溫順地如靈蛇一般纏繞上他的身體?，薄薄的火焰逐漸在他身上蔓延，逐漸覆蓋了每一寸衣袂，聚攏、凝集，鋪陳開?一片瑰靡的赤色。

    不顧天道制約的反噬，以強弩之末的身體?強行動用修為，比起這幾日分分秒秒蝕骨之痛更為殘忍的酷刑瞬間席卷而來，柏己擰眉悶哼一聲，森寒目光卻依舊一錯不錯地鎖定在南門?星身上，強自平復(fù)下胸口翻騰的血意，狠狠將?已涌上喉間的血氣咽回了腹中。

    血腥與痛楚瞬間充斥著他的感官與意識，然而與他得知真相之時心下的震蕩想必，卻不過如風(fēng)過云煙般微不足道。

    低沉聲線裹挾著幾欲毀天滅地的盛怒與壓勢散入虛空。

    “把?她還給?我??！?/br>
    甚至連自稱也省略。然而不光是他，此刻的南門?星也并不好過。

    饒是他先前?心下已有朦朧的猜測，可當(dāng)真聽聞柏己親口確認了他心下所想，他反倒生出幾分堪稱叛逆的不可置信和逃避心思。

    怎么可能？

    哪怕如今修仙界的小輩無從得知，可作為曾親眼見證著柏己隕落和幾乎愚蠢的自我?奉獻的他，又如何?能不知曉，他心下所愛究竟是何?人？

    他溫柔似水的阿芊，和那個清高?孤傲的女?人，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然而，那些塵封了千年的晦澀黯淡的記憶，卻不聽話地隨著心下松動的推想而自發(fā)蠢蠢欲動地破封而出，霎時如狂潮一般勢不可擋地席卷了他的腦海。

    那一日陽光熱烈，清風(fēng)徐徐，白衣女?子逆著日光御劍浮空而立，身后隨著按劍下行的動作飛揚的青絲在日光下仿佛一根根翩躚輕盈的金絲一般澄澈，整個纖細卻挺拔的身體?都被光線鍍上一層圣潔的金邊，猶若九天仙子誤落凡塵一般，讓人望而卻步，卻又鬼使神差地移不開?視線。

    那時的他，不過是泥濘之中掙扎翻滾的、再平凡晦暗不過的一顆不起眼的渺小塵埃，滿身的臟污與寒涼在她如普照的暖融日光一般的身型前?無處遁形，只得羞赧卻又不甘地閃躲逃離。

    當(dāng)時心下翻涌的繁雜得無法以言語理清的思緒，以及那一陣如燒起的心火般的沖動，令他至今難忘。

    南門?星并不奇怪，為何?柏己能夠如此篤定地確認姜芊與公羽若這看似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二人之間鐵板釘釘?shù)穆?lián)系。當(dāng)年鄴火紅蓮遍地綻放的血腥卻恢弘的奇景，他也曾事不關(guān)己般在冷眼旁觀，盡收眼底。

    至于?他分明已成功將?阿芊的靈魂召回數(shù)日，柏己卻今日才姍姍來遲地尋來，他也并未感到多少怪異。

    畢竟，震碎八宮封印陣所需要付出的代價遠非常人能夠想象，更別提他的神魂在千年的封印之中無時無刻不被消磨損耗，如今雖說?看上去并未顯出過分的蒼白與衰弱，可他眼角眉梢不經(jīng)意間閃過的疲累與憔悴卻已無聲地言明了他不復(fù)千年前?那般游刃有余的狀態(tài)。

    那個曾令他自慚形穢的、曾為了柏己不惜負盡天下人的、承載了柏己一切愛意與溫柔的女?人，竟會轉(zhuǎn)世成為他的阿芊么？那么百年前?合黎山中隕落的藏月門?弟子，究竟是否同樣為公羽若輪回再世的身份？

    可公羽若和顧光霽之間，又會牽扯上如何?令柏己不惜痛下殺手的關(guān)聯(lián)？

    一張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瑰麗氣盛、絕色無雙的面容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快得他幾乎還未察覺到這下意識生出的思緒，便?不得不運起周身靈力將?迎面洶涌而來的刺骨罡風(fēng)盡數(shù)隔絕。

    “還給?你？”

    心下不合時宜地升騰起幾分勝利者一般的優(yōu)越，迎著柏己沉如濃墨般的面色，南門?星反倒肆無忌憚地揚了揚唇，“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這里只有我?的阿芊，可沒有你想要的公羽若?！?/br>
    “你的阿芊？”

    將?“你的”兩字極為緩慢地自牙關(guān)之中艱難吐出，柏己怒極反笑，“你自作聰明卻實則愚蠢至極的行事作風(fēng)，倒是不減當(dāng)年。”

    南門?星笑意不變，好整以暇道：“我?有沒有變化其實并不那么重要，反觀您，卻似乎變了不少。”

    視線意有所指地在柏己慘白的唇色之上逡巡，南門?星拇指無意識地摩挲中指指節(jié)之上微涼的青銅古戒。

    蒼冥鄴火是五洲大陸第?一神火，其中與天道同生的威壓之下，他的紫曄鬼火甚至連還未與其真正一戰(zhàn)，便?已在古戒之中不由自主地戰(zhàn)栗退卻。

    哪怕柏己如今因?反噬而身受重傷，于?他而言卻依舊是命中克星一般的存在。

    既然阿芊此時在他的幻境之中安然無恙，先前?也從未體?現(xiàn)?出與公羽若的半點相似之處，方才更是在他提及“柏己”二字之時面上毫無異色，只一心擔(dān)憂他的安危，他與柏己此時的這番交鋒，便?已在無言之中不戰(zhàn)而勝。

    秀麗眉眼不自覺舒展了幾分，狹長眼尾流淌著若有似無的愉悅，化作點點細碎瑩光墜落他黑寂沉郁的眸底，漾開?一片閃躍的漣漪。南門?星干脆抬手揮去身側(cè)涌動的墨色濃霧，慢條斯理道：“魔君大人何?必動怒呢？哪怕你我?此刻當(dāng)真動起手來，恐怕也無人能真正置對方于?死地，不過是為天下人徒增些談資罷了?！?/br>
    頓了頓，他幽然一笑，有恃無恐地抱臂，慢悠悠開?口，“況且，如今阿芊的靈魂在我?手中的曦合石牽引下，進入了我?親手為她編織的幻境之中。雖說?她如今已經(jīng)不是您心下深愛的那個女?人，可或許以您深情得令人匪夷所思的性子，多少也要顧及一下她轉(zhuǎn)世之后生魂的安危吧？”

    無什么意義地輕哂了下，并未反駁南門?星斬釘截鐵的那句“轉(zhuǎn)世”，柏己緩緩抬眸，似是心下早有預(yù)料般輕描淡寫地勾唇。

    “哦？若是本君在此對你出手，無論是你出了事，亦或是你手中的曦合石出了差錯，她的生魂都有再次逸散的可能，是么？”話音微頓，他頗有幾分輕狂地揚眉，“那若是連這曦合石，本君也要一并拿回來呢？”

    “相信我?。”

    南門?星似乎早已猜到柏己的答案，依舊是笑，笑意卻無端顯出幾分詭譎陰戾，“在您成功之前?，我?便?會毫不猶豫地毀了它?！鄙n白的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脆弱的頸項，“然后，我?便?隨她一同赴碧落黃泉。與其將?她交給?你，我?更期待這樣永世相依的結(jié)局?！?/br>
    柏己咬了咬牙，沉眉不語。見他反應(yīng)，南門?星笑得更暢快了幾分，甚至微微偏了偏頭，十分純良的樣子，殷紅的唇卻吐出這世上最為冰冷刺人的言語：“您知道的呀，我?可向來不是什么好人?！?/br>
    清風(fēng)卷集著兩人翩躚的衣袂飛揚，兩雙一般無二淬著冰寒殺意的眼眸遙遙對視。

    柏己從未見過南門?星動情的模樣，更是從未想象過，有朝一日竟會聽聞他能夠為一人，付出曾經(jīng)那些他窮盡一生企及的絢爛與輝煌。更為可笑的是，那個人竟是她。

    只不過，由于?陌生，他甚至不敢確認南門?星此刻令他心悸的言語，究竟含著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實際上，若是拋開?情愛兩字，對于?南門?星方才所言，他幾乎不會產(chǎn)生哪怕一個瞬息的猶豫與懷疑。可情之一字，卻最是繁雜又身不由己。

    但哪怕是萬分之一的風(fēng)險，他也無力承受那種令他此生都將?追悔莫及的結(jié)果。

    鬢旁的碎發(fā)在清風(fēng)之中浮動，柏己眸光微動，沉吟片刻后，淡色的薄唇輕啟?！八稍岬竭^我?？”

    南門?星微微一怔。柏己在自上古流傳下來的只言片語之中，向來是玄衣墨發(fā)，張揚恣意，強勢睥睨的姿態(tài)，何?曾主動流露過如此坦誠又脆弱的模樣？

    然而，親眼見柏己為一人自甘墮落至此，而那人此刻卻一心一意皆是自己的身影，南門?星只覺得心下再一次被極為甜膩的感觸瞬間填滿。

    他輕輕翹了翹唇角：“未曾。”

    柏己沉默地望了他半晌，可顛倒眾生的容顏之上卻并未顯出多少心痛之色，良久，他冷不丁輕笑了下，淡淡：“是么？”

    話畢，便?不再理會南門?星的反應(yīng)，徑自踏著一地盛放的鄴火紅蓮，轉(zhuǎn)身向著即將?沉入地平線的暮色之中頭也不回地離去。他此番前?來，本意并非單純且執(zhí)意地帶她離開?。心底越積越多的疑云迫使著他，不得不在她心甘情愿地盡數(shù)傾訴之前?，先行作出些許重要的確認。

    若說?方才他還不能確定，南門?星真正將?她的靈魂首次召喚入這片外人難以闖入的幻境之中的時日，那么這一刻，他心下便?已有幾乎能夠篤定的思量。

    至少，短短半個時辰之內(nèi)的時光，是絕對當(dāng)不上“曾”這一字的。

    她身上縈繞著太多的秘密，與那些繚繞的迷霧疑云相生相伴的，便?是她比起常人更靈動狡猾的心思。故而，他寧可她不回應(yīng)那些日日夜夜啃噬著他心房的狐疑與驚怒，也不愿聽她對他訴說?那些對著任何?人都可訴諸的狡辯與欺瞞。

    在罕仕口中得知南門?星與姜芊之間的一切之后，他便?強行壓抑著心下震怒驚異，放棄了即日便?不顧一切也要將?她帶回身邊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