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裴芩給墨珩也上了藥,換下干凈的衣裳。 墨珩拉她靠在懷里,緊緊抱著,又怕抱疼了她。 很快沈弼過來提審,問了情況,讓兩人暫時關押牢里,繼續(xù)去查證。 這毒是必定有人下,只是這下毒之人,和背后之人,竟然一點證據都沒有留下,實在讓沈弼有些一籌莫展之感。 就在這時,刑部大牢來了一位身份尊貴之人,和慶王。 墨珩眼底殺意一閃而過,終于現身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因禍得福你妹 和慶王蕭光珌,是瑜妃娘娘所出,這次醬油中毒就是從瑜妃娘娘給太后娘娘請安,昏倒在慈和宮引起的。瑜妃娘娘中毒病倒,思念兒子,身在封底的和慶王就趕來京城侍奉母妃。 墨珩和裴芩是這次醬油下毒案的主謀,蕭光珌來刑部探監(jiān),無人敢攔。 看他眉毛細長,鼻梁高挺,下顎尖細,配上略顯陰柔的臉龐,活像個整容臉,也就身上的四爪龍紋刻絲錦袍,和紫金頭冠束發(fā),讓他看上去襯的正常了些,裴芩忍不住笑了聲。 蕭光珌看了她一眼,一個狼狽也只相貌清秀的女子,聽墨珩對這個妻子倒很是維護,嘴角微微耷了下,“墨珩!幾年前一見,本王對你的才學一直很欣賞,卻不想今日再見,你竟然成了重犯?!?/br> “和慶王安好?!蹦衤曇舻涞膯柡?,古井般幽深的雙眸看著他,眼底殺意不停涌現。 蕭光珌嘆了口氣,“母妃中毒一事,本王一直存有疑慮,你們縱有天大的膽子,又怎敢在送進宮中的醬油之中下毒!?起初見到母妃毒發(fā),昏迷不醒,本王也恨不得將下毒之人斬于午門外。現在,卻不想,你竟然招認了?!?/br> 墨珩抿唇,垂了眼,不說話。 “你說是你主謀給醬油之中下毒,你又是為何如此行徑?難道真是供詞所說,不滿朝廷對紅薯種植的封賞一事?”蕭光珌看他這樣,就追問。 “王爺來死牢之中,不是問罪?”墨珩抬眼看他。 “是,也不是?!笔捁猥佌f著看了眼裴芩被燙的紅腫的雙手,“是被嚴刑逼供了嗎?” 裴芩想,自己要不要表達一下憤怒,或者象征性的擠出幾滴眼淚!? “那王爺不必擔心,草民已經認罪,很快就會繩之以法?!蹦窭渎暬厮?。 蕭光珌抿唇,“本王聽你被逐出家族,還一直可惜。如今又身陷囹圄,卻是不忍一代奇才如此隕落了?!?/br> 墨珩緩緩抬頭看著他。 裴芩也仰頭看他。 蕭光珌微微笑了下,“母妃好轉之后,也曾說過裴芩雖是一鄉(xiāng)野女子,卻也稱得上是位奇女子,辛苦掙下家業(yè),教養(yǎng)弟妹成人,不會因為不公就字掘墳墓。聽你娶了裴芩為妻,也更加相信,你們是無辜被害了。本王一直欣賞你,如果你們有冤屈,盡管對本王道來。本王自會為你們伸冤,還你們清白!” “突然覺得好感動啊!”裴芩扯著嘴笑,心里卻恨不得把他狠揍一頓,剁成渣。這一副禮賢下士的嘴臉,救命之恩的德行,倒是完全沒有設套謀害她們的樣子! 蕭光珌看她一眼,就看著墨珩,“你們是被嚴刑逼供,不得已才認罪的吧?”見墨珩還不應承,目光落在裴芩紅腫的雙手上,“你妻子這雙手,再多燙兩次,延緩診治,就要廢了?!?/br> 墨珩垂眸看著裴芩的手,眸光冷厲閃過,“我們只想安穩(wěn)度日,絕無可能下毒?!?/br> 見他果然重視裴芩這個妻子,蕭光珌看著兩人搖頭嘆息了聲,“這件事發(fā)生在宮中,不論大理寺還是刑部都不好查辦。本王的母妃中毒,所以本王也可以插手此案。你們把實情于本王道來!” 墨珩就把莫名被緝拿,被誣陷給皇上和宮中下毒和在大理寺獄中受刑的事說了。 蕭光珌知道墨珩從小就天賦異稟,清高孤傲,不可能會主動說請求的幫忙的話,也不計較他的淡冷,留下兩瓶御用金瘡藥,“…燙傷藥膏和祛疤的藥膏,本王回頭派人送來。你們先安心等待,本王定還你們清白,救你們出獄!” “感謝王爺!草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你的大恩大德,救命之恩,粉身碎骨定當報答王爺!”裴芩咧嘴,朝他拱手。 蕭光珌看她這樣,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她不是要報恩而是粉身碎骨報復他,看她感激涕零的樣子,甩甩頭,笑了下,轉身走出牢房。 看他腳步走出去,裴芩扭頭看墨珩。 墨珩抿唇,環(huán)上她的肩膀,手中拿著兩瓶御用金瘡藥,“這是御用的好藥,等會我給你上藥?!?/br> 裴芩低頭看他手里的兩個小瓷瓶。 墨珩點頭,蕭光珌想讓他們?yōu)樗?,給他籌謀,賣命。設這么一個陰毒的計策,現在輪到他出場,為了取得他的信任,是不會在藥中動手腳的。 裴芩換了藥,大內御用的金創(chuàng)藥,的確和外面的藥不一樣,才半天,就覺得傷口沒有那么火辣辣疼了。 而蕭光珌派的人也來了,不僅給她們送了燙傷的藥膏,還有祛疤的藥膏,精美滋補的吃食,干凈的衣物和棉被。 連外面方留明和方輔都照顧到,派人告訴他們不用再到處亂撞查找證據,和慶王已經奏稟了皇上要查此案,會還墨珩和裴芩一個清白,救他們出獄。 有了這么一個身份尊貴的王爺插手查這個案子,兩人頓時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如此,定能洗刷裴芩和墨珩的冤屈的! 沈頌鳴聽說,立馬趕來探監(jiān),“那個和慶王怎么也插進來了?” “和慶王爺真是賢明之人,他不僅要查清事實還我們清白,救我們出獄,還給我們送來了最好的傷藥,吃食和衣物。真是太感動了!”裴芩說著,要不是兩個手燙的不方便,都要擦擦眼淚了。 沈頌鳴在現代時就對她了解頗多了,她這么稱贊一個人,那絕對是假的!這個和慶王爺……有貓膩?!他很快就想到被冊封縣主的梁三小姐。她的上一世,怕是知道裴芩的能耐,所以重生后,先是幾次對裴芩下殺手。不成功,如今便想成仁。用這種陰毒的手段下套,拉攏裴芩為他們所用。 目光看向墨珩。這種心狠毒辣的計策,他就算沒辦法預料抵擋,現在明知道是誰在下暗手,總不能連報復的本事都沒有!否則就把裴芩乖乖還給他! “據我所知,瑜妃娘娘和賢妃娘娘代管宮中鳳印,主持后宮,和慶王手中也頗有權勢,他算得上是個能力之人,說下的話,應當會兌現,查清事實,還我們夫妻清白?!蹦窨粗?。 沈頌鳴皺眉,死瞎子還要跟蕭光珌虛與委蛇??? “媽的整容臉!老娘……”裴芩忍不住罵娘,想想,現在還是算了。被人知道老底,連拼音人都掌握了,還不知道英語咋樣,先憋著! 沈頌鳴聽她罵的,想想蕭光珌的臉,贊同的朝她比個贊,“像!”要不是這地兒沒有整容機構,他也想懷疑懷疑了。 蕭光珌只是男生女相,長得像瑜妃娘娘。也因此,皇上對他和瑜妃也多了些恩寵,讓瑜妃和賢妃一塊協理后宮,多年恩寵不斷。 牢中的談話很快就傳到了蕭光珌的耳中,聽著墨珩對他的稱贊,忍不住勾起嘴角,“如此救命大恩,很快,墨珩,沈頌鳴,都會為本王所用了!” 心腹幕僚上前詢問,“那王爺,我們幾時查出證據?” “不忙!他們在牢中也不過受了點皮rou之苦。讓他們再待些天!”蕭光珌冷笑。 “如此,也能體現王爺查案辛苦,讓那墨珩裴芩更加感念王爺恩德?!笔窒鹿ЬS。 另一人又道,“他們在大理寺牢中受刑時,墨珩曾說那裴芩身懷有孕,若是能讓她……必定更能激起他們的仇恨?!?/br> 蕭光珌勾起嘴角,冷冷的陰笑,“這件事交給你們去辦!” “是的,王爺!” 讓裴芩小產,她是根本沒有懷孕,不過墨珩護著不讓她受刑,才說了身懷有孕的事。 從大理寺挪到了刑部大牢,沈弼的地盤,蕭光珌又明晃晃派人去送衣物吃食,如果不是坐牢,裴芩和墨珩的生活也勉強算得上是小康了。這樣的情況讓裴芩‘小產’就更加不容易了。 一連幾天,裴芩都還好好地沒有小產,只是躺在被褥上哼唧,像是快受不了了。 蕭光珌又想,他既然已經插手,沒必要落個沒能耐的印象,還讓裴芩在他接手之后小產。經過這一遭牢獄之災,裴芩就算鐵打的身子,出去不會小產,以后胎兒也難成活,平安生產,那樣只會讓墨珩更加記恨,然后對他更加忠心。 于是,緊鑼密鼓的開始調查醬油下毒一案。 漸漸地,大理寺和刑部的掌握的線索,連同他在宮中調查的線索,種種跡象都證明,醬油是后來被人動了手腳,裴芩和墨珩可能無辜受害。 同時,內務府掌管調料的掌事太監(jiān)在房中自縊身亡。 很快,蕭光珌就帶人在這位掌事太監(jiān)的徒弟房中地磚下面的縫隙里,發(fā)現了和醬油中一樣的毒藥藥包。 小太監(jiān)招認了是他師父主謀下毒,他只是幫著藏匿了毒藥,至于是誰指使了他師父,一概不知。交代完,就咬舌自盡了。 線索到這里斷了,可也足以證明,此次下毒與裴芩墨珩無關,兩人是無罪的。 蕭光珌懇請皇上無罪釋放裴芩和墨珩,還兩人以清白,并對無辜受害的兩人褒獎封賞,以慰兩人冤屈之苦。 而下毒的真兇,整件事真正的幕后黑手,蕭光珌想繼續(xù)追查,查出真相。 這件大案和初時的軒然大波相比,兇浪背后的暗涌,讓朝野上下都不禁深思。事發(fā)于宮中,這不是一件宮中嬪妃為爭寵玩的陰謀詭計,就是奪嫡之爭玩的權術。 當今皇上共有七子,除了夭折早逝的三位,如今剩下四位。除了皇后所出的太子,景妃所出的永安王,就是瑜妃所出的和慶王,和賢妃所出的永樂王。 皇后早在多年前就已經病逝,景妃和皇后乃是至親表姐妹,皇后病逝后,太子和永安王一同由景妃撫養(yǎng),宮中之事也交由景妃主持。奈何景妃也身體病弱,勉強撐著為永安王娶了親,也病逝宮中。 可太子已經成人,地位穩(wěn)固,且與永安王關系要好。所以,宮中瑜妃和賢妃共同協理后宮,和慶王永樂王也并沒有威脅到太子儲君的地位。 但是,現在看來,隨著皇上逐漸年老,大位之爭,不可避免了! 本是一件不滿朝廷不公,怒恨報復的下毒案,最后變成了這樣。裴芩和墨珩,這是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蕭光珌兩次奏請,又有沈弼等人陳情?;噬弦蚕肫鹋彳朔N紅薯的功勞,封賞還受了波折,如今又蒙受了不白之冤,遭受無妄之災,下旨讓釋放裴芩和墨珩,昭告天下,以示清白,并親自召見兩人。 旨意下來,沈頌鳴和方留明,方輔,封未,啞護衛(wèi)幾人齊齊拿著棉襖等衣物等在刑部大牢門外。 宣旨的太監(jiān)過來宣讀了圣旨,當即就把裴芩和墨珩釋放了。 “公子!” “表姐…” “芩兒!墨珩!” 見兩人出來,幾個立馬擁上去。 “總算重見天日了,趕緊回吧!我快臟死了!”做了一路囚車,一來就在牢里關了大半個月,又是虐待,又是受刑,裴芩都快沒法保持人形了。 沈頌鳴拿著披風過來就要給她披上。 墨珩冷冷瞥他一眼,一把擋住,接了披風自己給裴芩披上。 沈頌鳴皺著眉,掃他一下道,“先回去洗漱一下,有話我們回頭再說!” “好!”方留明看兩人勉強還算能看,但狼狽慘烈的樣子,依然讓他心中酸澀。現在還不知道茜表妹在家里啥樣了,老裴家的不會放著這樣的機會不動手,不知道她能不能抵擋得住。 墨珩扶裴芩上了馬車,聽到有馬蹄聲,轉過身,就見蕭光珌的馬車過來,掀了車簾子坐在馬車里朝他微笑點頭。 對他也點了點頭,墨珩上了馬車。 沈頌鳴看了眼蕭光珌,無聲笑了下。墨珩這個死瞎子要是沒能耐,他和裴芩也會玩死這個整容臉!皇位?他這輩子都無望了! 方留明和方輔不認識蕭光珌,只疑惑的看了看,就也上了后面一輛馬車。 一行人趕往沈頌鳴在東大街的私宅。 陳瓜和崔良以及醬油鋪子里的掌柜已經提前一步釋放了出來,幾人倒是沒有受大刑,只受了點皮rou傷,受了場驚嚇。 裴芩和墨珩是受人謀算了,陳瓜和崔良,還有鋪子里的陶掌柜幾個才是無妄之災。見了幾人,裴芩抱歉的安慰一番,每人二十兩銀子精神損失費,醫(yī)藥診費的銀子都由她出。 幾人抹著眼淚謝過,“只要能出來,東家也平安無事,比啥都強!” 裴芩伸手拍拍陳瓜和崔良。 墨珩看著她的手,“先去洗漱吧!” 裴芩點頭,進屋去沐浴洗漱。墨珩也一塊進來,“我給你上藥?!?/br> “傷都好了,還上什么藥?”裴芩白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