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jié)
楊伯彥又看了眼裴芩的馬車,這才轉(zhuǎn)身跟進鋪子里。 兩個貴婦人領(lǐng)著丫鬟婆子過來,也看著走遠的快被淹沒的馬車,“那個就是墨九衡娶的女人?” “是原陽夫人?!毙l(wèi)姝嘆息道。 問話的婦人不屑的哼了下,不知道是不屑裴芩,還是不屑她原陽夫人的封號。 裴芩則是買了一堆吃食拿回家,等著九兒和喜兒回來吃。 單明珠看她回來,也八卦她進京的事,“咋樣?有沒有打聽到墨姐夫的戰(zhàn)報?”裴芩說是進宮打探消息。 “毫無進展?!迸彳苏f著搖了搖頭,“這戎族比瓦刺要難啃多了,吃進他嘴里的肥rou在讓他吐出來,除非剖腹了?!?/br> “說的好惡心?!眴蚊髦辄c心都快吃不下了。 裴芩這一趟也不是白去的,她的身份在皇族圈里早就不是啥秘密了,她進宮的事就不信那幾個皇家的不知道,就看他們有啥行動了。不過皇上…。倒是的確老了好幾歲的樣子,日子不好過啊不好過! 這么一想她就平衡了,皇帝的日子都不好過,那別人還能好過了!? “果然,我要多進宮幾趟?!倍嗾尹c平衡,心里舒爽! 單明珠不明白她說的啥意思,又拿起了點心吃。 裴芩讓雪冬給謝怡送點,給裴芫和高興送去些。 謝怡接到點心,就拿著她自己做的香椿餅過來,“聽文東哥哥說夫人喜歡吃,就摘了些嫩芽煎了餅。” “我先在正飽,先放著吧!”裴芩吃了兩口,讓雪冬拿下去。 不大會裴芫和趙太太帶著高興也過來了,“九兒和喜兒啥時候回來???這么多好吃的,再不回來,就被我們吃光了!” 單明珠叫了高興到跟前,揉他的臉,拿了點心給他吃,哄他叫姨姨。 高興這幾天跟她熟了,拿了點心喊了姨姨。 趙太太看著單明珠就稱贊幾句。 謝怡就不多說話了,有單明珠在,她總是插不上話,也接不住話,裴芩她們都眼看著單明珠呢!裴文東他也…。喜歡單明珠這樣的吧! 裴文東的信到了。 張庚山進來拿給裴芩看。 裴芩一目十行看完,眉頭皺了起來,把信遞給裴芫。 裴芫看過也皺起眉,“長姐?” 裴芩想了下,“把方留陽弄我這來!” 方留陽半夜拿刀砍了方立,雖然沒砍死,但卻存了心要砍他,更差點殺了楊玉蘭,被方輔攔下了。余氏死了,最仇恨的就是方留陽,他年紀小又是個不能忍的性子,正是沖動的年紀。如果真是弒父,他那小命也要搭上了。 張庚山嘆了口氣,“是!奴才這就去傳信,讓裴少爺回來時帶著方二少爺一塊?!?/br> 趙太太和單明珠都沒有多問,說幾句就岔開話題。 謝怡看裴芩沒有把信給她看的意思,坐了會就告辭,回到住處,也沒見裴文東另外寫信給她,不僅黯然失望。如果裴芩讓他娶單明珠,他會為了她拒絕嗎?她又該怎么辦? 鄭二太太又帶了東西假模假樣的過來看望謝怡和謝澤,聽謝怡跟裴文東搬出去了,她頓時變了臉,“在這住的好好地,她為什么和裴文東搬出去了!?她…?!彪y得是敗露了被趕出去的?墨珩一走,裴芩就尋了理由把謝怡趕走了?。靠伤嵛臇|出去住的,他算個什么東西啊,只不過一個秀才,離四品可還有十萬八千里呢!墨珩這一回打了勝仗回來,那就是封疆大吏了! 張庚山暗哼一聲,“帶鄭二太太去找謝小姐!” 見了謝怡,看她跟著裴文東就住在一個破爛小院里,拉著臉上來就責(zé)問謝怡,“你怎么回事兒?咋會跟裴文東搬出來了?” 謝怡抬了抬眼瞼,只說,“文東哥哥到了年歲,將軍和夫人讓他出來開府?!?/br> 鄭二太太皺眉,“他開他的府,誰讓你從將軍府出來的???好不容易這么…。這么好的機會,你竟然把握不?。??”她壓低了聲音怒道。 謝怡目光淡冷的看著她,“外祖家沒有地方住,裴文東搬出將軍府,我和弟弟自然是跟著他一塊搬出來。夫人已經(jīng)籌備要給我和裴文東定親了?!?/br> “你…。你是不是傻!裴文東哪點比得上墨珩!你看讓你住的什么破爛地方?那墨珩今后就是封疆大吏了!等那一位死了,府里所有東西還不都是你的!”鄭二太太簡直想掐她幾下,怎么這么榆木腦袋,這么蠢,主意都給她出好了,竟然都還不會! 謝怡冷笑,“夫人病情已經(jīng)轉(zhuǎn)好,才剛?cè)チ司┏沁M宮覲見。”她看到裴芩換了三品命婦服制。 “進宮?她進宮做什么?真好了?”鄭二太太不相信的追問。 “她的病都是太醫(yī)來看的,你真以為治不好!?”謝怡嘲諷她自不量力。 鄭二太太臉色難看,想了好一會,卻實在不甘心,“這么好的機會…?!庇窒氲脚彳四敲磁吕?,剛才她也沒能見到裴芩,就又道,“就算她死不了,那她也不能再生養(yǎng)了吧?。磕窨墒蔷蛢蓚€女兒,還沒有兒子呢!” “我不會與人做妾?!敝x怡傲氣道。 鄭二太太眼里閃過惱意,沒多待,就趕緊回京城了,她得回家再商量商量。 等她這邊一走,謝怡坐在屋里呆坐了半天,看著破舊的小院,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流,眼睛哭腫后,她握緊拳頭,毅然決然的站起來,來到將軍府,“我找夫人?!?/br> 張庚山看她這樣,忍不住皺眉,“謝小姐若是有什么事什么委屈的,直接吩咐奴才們就是了。夫人這會正在忙?!?/br> “那我等著。”謝怡繃緊了小臉。 張庚山有些猜不透她的意思,讓雪冬過了會去通傳。 裴芩聽了,洗干凈手,解下圍裙出來,“讓她進來吧!” 她穿了件緊身利落的裙袍,樣式偏男式,頭發(fā)嫌礙事,也是直接梳在頭頂,剛從配置房出來,正想著遼東的戰(zhàn)事,神情還有些肅冷,凌然英颯。 謝怡看著她,眼神忍不住恍惚了下,又沒有勇氣說出來了。 “怎么了?可是你外祖家出了什么事?”裴芩看她兩眼都紅腫了,進來也不說話,就問她。 謝怡想來哭訴的,可看著這樣的裴芩,比平日里慵懶的她更讓人難以親近,她全說出來的勇氣就沒了,話一旦沉了下去,她也張不開口再一下子說出來,搖了搖頭,“只是心里難受,我又沒有親人,想著夫人以后就是我的親人,對我也一直很好,就想過來看看夫人?!?/br> 是跟鄭家那邊鬧的不愉快,想找她來哭訴的吧???裴芩看她也就才十四個人,“你進來坐吧!” “不了,能看看夫人就好了。以后,我也有夫人這樣的長姐了?!敝x怡搖搖頭,屈膝行了禮,“夫人忙,我不打擾夫人,先回去了。” 裴芩朝屋頂翻了一眼,還想著她也就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爹媽都沒了,外祖又不要他們,這是遇到了委屈才跑來找她,想著開解開解她,不能總像她這狀態(tài),該干啥就干啥了。結(jié)果人家不愿意聽她說。 “夫人!”雪冬端來茶水。 “給我拿點吃的!”裴芩端了水杯坐下。 雪冬應(yīng)聲,去給她拿吃的。 那邊裴文東也收到了裴芩的信,過來帶方留陽,“長姐讓我?guī)Я絷栠^去?!?/br> 方老秀才皺眉,“芩兒說她要帶二郎?” 裴文東把信遞給他。 方老秀才看過信,沉沉的長嘆一聲。 方輔把信接過來一看,也贊同,“總把二郎這樣關(guān)著也不是個事兒?!?/br> 方留陽被關(guān)起來了,方立和楊玉蘭都還躺在炕上傷著,方老秀才更擔(dān)心有人舉官,把方留陽抓走,方立不會說,可楊玉蘭并不會向著他們。 “二郎就拜托你和長姐了!家里的事交給我就行?!狈搅裘鞒嵛臇|拱手。 裴文東不敢受,接了方留陽,又給裴茜留了一包銀子,和常詠麟,帶著方留陽北上。 “我可是快一年沒見過芩jiejie了,也不知道她傷好徹底了沒有!”常詠麟有些迫切,催促著趕路快一點。 “你不能坐船,留陽不太會騎馬,咱們只能慢慢趕。”裴文東說著就忍不住鄙視他,“你說你怎么能暈船呢!” 常詠麟也想鄙視自己,可他就是暈船了,游水都沒暈,一坐船就受不了,以后不和船打交道!絕對! 沒幾天他就后悔了,他們的馬車被劫了,烏漆墨黑中,那些山匪給他們下了迷藥,就把他們都打劫了。 帶的貨物,身上的銀錢,還有馬匹,全被搶了。 “這幾個狗東西,肯定又拿這醬油和松花蛋送進皇宮給狗皇帝吃呢!” “狗皇帝害死了咱們裴將軍,還想穩(wěn)坐龍椅,等咱們加入了裴家軍,定叫那皇帝老兒拉下馬!” “這些松花蛋啥的,就送去給裴二將軍做見面禮吧!” “連同這幾個狗東西!” 裴文東和常詠麟,方留陽被五花大綁,拎著去送給他們口中的裴二將軍去了。 只是他們說的話。裴文東和常詠麟對視一眼,都氣怒不已。裴將軍明明活的好好地,這些土匪竟然打著她的旗號引起民亂。還有那個裴家軍,裴二將軍,是咋回事兒? 方留陽不知道裴芩就是裴漢三的身份,心里恨意滿腔。他沒砍死那一對害死娘的狗男女,家里竟然還把他關(guān)起來,要把他扔給表姐。仇恨燒灼著他的理智,被土匪劫持,過了最初的恐慌,他張口就喊話,“你們要去打誰,加入啥裴家軍的,也算我一份!” “留陽你瘋了!”裴文東呵斥。他就算不知道長姐是裴漢三,也應(yīng)該知道這些是土匪,要發(fā)動民亂,早晚要被朝廷剿滅,他竟然要去當(dāng)土匪亂軍!? “你們不愿意是你們的事!不要管我!”他當(dāng)了土匪強盜,就再沒人能管住他,他一定回去殺了那對狗男女!為娘報仇雪恨! “呦呵!還有個識眼色的!”土匪頭子看他滿身仇恨,讓人把他抬過來問話。 一問他爹寵妾滅妻害死了他娘,他報仇被家里關(guān)押,是個滿腔仇恨的狼崽子,直接收了他做小弟,“這兩個可是你的同伴吧?聽你叫表哥的!” 方留陽哼了一聲,“他們都是迂腐的書生,直接把他們掀溝里去的好!” 土匪頭子可不傻,“你是想讓我放了他們吧?小子!可別跟我玩花招,你太嫩了點!” “我真想跟你們干!只要你們能讓我報了仇!也只有你們能讓我報仇!”方留陽是真的想跟著他們做土匪,做強盜。 “那你就先跟著我們,至于他們,就先給我待著!等咱們弟兄加入了裴家軍再說!”土匪頭子大手一揮,帶著他們幾個就走。 蕭雍接到消息,立馬派人去營救,“先不要告訴芩jiejie。” 那一幫土匪已經(jīng)帶著裴文東幾個加入了他們說的裴家軍,里外都設(shè)了關(guān)口,直接占山為王了。 蕭雍派的人進兩次,都沒能把人救出來。 那裴二將軍看裴文東和常詠麟不凡,又有高手來營救,就想敲一筆。查到裴文東的身份,直接勒索信送到了大興來。 裴芩剛剛接到遼東的戰(zhàn)報,墨珩帶兵攻城失敗,想要轉(zhuǎn)戰(zhàn)戎族腹地,圍魏救趙,軍中卻士氣低迷。 “沒想到他們這些人這么想念我!我要是慰問一下,還真是對不起他們了!”裴芩呵呵冷笑。 “夫人!你的身子…”雪冬出聲。 “我早就好了!只不過有點畏寒,難道冬天就沒打過仗?。俊迸彳烁呗暯衼肀R海和劉沨,“那個什么狗屁裴家軍有多少人?” “…。應(yīng)該有…三萬多人…不止?!北R海也不確定,或許更多,朝廷已經(jīng)派兵鎮(zhèn)壓,只不過現(xiàn)在回回炮和迫擊炮都運到遼東去對抗戎族,這些烏合之眾就匯集到了一塊越來越壯大。 裴芩換了衣裳,臉上抹上黑灰,拿起龍泉寶劍,“跟我進宮!” “夫人!夫人!”張庚山急的不行,“公子要是知道夫人傷情未好就跑出去,還有去帶兵,會殺了奴才的!夫人你先冷靜,奴才求你了,夫人!世子會想辦法救裴少爺出來的!還有小姐,大小姐和小小姐還沒回來,夫人不能再扔下她們了啊!” 裴芩擰眉,“你留下?!睜苛笋R,一躍而上。 盧海和劉沨,另兩個暗衛(wèi)也都騎馬跟上。 蕭雍趕過來的時候,裴芩已經(jīng)進京了,“你們咋不攔著!她這樣耗損身子,會讓寒毒加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