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節(jié)
誣陷裴芩妖孽的罪名一下子就坐實在了錢婉秀身上。 只是,那個錢氏,裴芩的繼母,她還真的活著嗎? 此時的錢婉秀正躲在一個大雜院里,帶著一個十二三的小少女,自稱是娘倆,到京城來投奔親戚的。 大雜院里的其他幾乎人家都猜她是哪個人家在外面養(yǎng)的情婦,還生了個女兒,如今是來京城認門的,沒有得到夫家同意,只能先委屈在大雜院里。 外面都在傳找錢婉秀,大雜院里的人卻沒有懷疑她,因為她和畫像上的女人不像,又是帶著女兒來京的,不是單獨一個人的。 這樣的大雜院,住的多是些販夫走卒的人家,也不用登記簽契文,只要交了租銀就可以住了,所有事就都任憑錢婉秀和那小丫頭的嘴說了。 但外面風聲正緊,錢婉秀也謹慎小心,不敢輕易出門。 有人自動組成了搜尋隊,要抓錢婉秀,三百兩銀子也好,為裴將軍伸冤雪恨也好,反正錢氏這種人,就不能活著害人! 至于裴芩有孕,會說外族語,他們都自動歸為九天娘娘的神力。不然裴芩不可能一個女人造出了火槍炸彈,知道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沒有學過卻會說那些外族人的話。 說外族語就是妖孽,那朝廷也有很多妖孽了!因為朝中也有官員會說外族語,翻譯了外族的書,還有不少和尚會梵文,難道他們都是妖孽!? 度虛和尚說裴將軍是借尸還魂的妖孽,當場就自己念經(jīng)死了,而他的師兄弟們卻沒一個出來說話的。大楚又不止他一個高僧,其他人怎么不出來證實裴將軍是妖孽?。?/br> 有人就是嫉恨眼紅,活著不害人就渾身難受,死了才會安生! 外面一天過幾趟要抓錢婉秀的。 裴茜也叫了人去找,“那個賤女人jian詐又陰毒,連炸死都會,肯定喬裝打扮成了別的樣子,還有同伙!到處去找!著重查那些人員雜亂的地方,半年內有新來人口的可疑之人,全部抓起來盤查!” 她這個方法很是有點無理,蠻橫,但這樣的方法卻奇跡般的很是奏效。 大雜院里的人一聽,就開始懷疑起錢婉秀來。 錢婉秀想搬走,但她只要一動,就暴露了。她炸死的事情又被揭露的太快,根本沒有來得及藏匿。 京兆府衙差搜尋到了大雜院,挨個盤查可疑之人,就查到了錢婉秀身上。 錢婉秀謹慎的回是從哪個鎮(zhèn)上來,什么人家,姓誰名誰,帶著女兒。 那些衙差查的也不甚仔細,做了記錄,上下打量她和那小丫頭一眼,就直接離開了。 但這樣心驚rou跳的盤查卻沒有結束。 大雜院里的人已經(jīng)有開始懷疑的,大家閑時聚集在一塊就講錢婉秀暗害裴將軍的事和她*娘家的事。 夏日天熱,睡的晚,大家就在院子里乘涼,口中議論著錢婉秀,不是憤懣咒罵,就是猥瑣不懷好意的嘲笑。 錢婉秀躲在屋里,恨恨的咬著牙,想著后路。 次一天就帶著小丫頭一塊出門,直接來找到了衛(wèi)府,找衛(wèi)姝。 衛(wèi)姝卻不想搭上她,她可以幫著夠陷裴芩,但她的目的和錢氏不同,她是要救九衡,嫁給九衡的!錢氏*娘家的傳聞早就人盡皆知了,她本來自殺之后,名聲扭轉了的,可她沒死,不僅沒死,炸死之后報復裴芩還被揭露出來。她要是接了錢氏,名聲上勢必再多個污點。 錢婉秀看她竟然避而不見,不打算伸手,恨的冒火。轉身又去找鄭家。 她這邊剛進了鄭家的門,就被衙差圍堵住了整個鄭家院子。 鄭家這才知道,跟他們送過消息,送回謝怡的人,竟然是錢氏。這下撇都撇不清了。 錢婉秀手里買的有人,但她身份不能暴露,沒想到藏匿這么久,好不容易才抓到機會利用,竟然就這么被劫堵了。 連同鄭家二房的人全部被帶進了京兆衙門審問。 京兆府尹看圍在外面人山人海的百姓,只得連夜升堂,允許百姓觀看。 錢婉秀不承認誣害*娘家,誣害裴芩的事,“是她誣陷我!就因為我是她繼母,她為了報復,就誣陷我的!” 底下百姓要求提審裴宗理和裴文臣,再做一次滴血認親,由官府監(jiān)控著,不允許任何人插手作假。 很快牢中滿心期待著錢婉秀救他們出去的裴宗理和裴文臣被提審出來。 當堂滴血認親。 裴文臣反抗很激烈,堅決不同意,“別人是不是親生不親生,管官府什么事了???管你們什么事了?要你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錢婉秀*娘家,傷風敗俗,這種事情本來就是道德廉恥之事,民不舉官不究。但現(xiàn)在有人報官,錢婉秀又暗謀誣害裴芩,又涉及到妖孽案,官府插手理直氣壯。 “驗血!”京兆府尹也很想知道,這里面的真相。 裴文臣被裴芫生生挖瞎了一只眼,沒有妥善治療調養(yǎng)就被打入大牢,眼看都半年了,體能也早消耗差不多了。幾個衙差上來很容易制住了他,拿刀子劃了他的手,滴了血進碗里,又去割裴宗理的。 說是父子,但兩個的血在碗里卻不相融。 “不是親生的!是私生子!這是錢氏*娘家,生的私生子!簡直笑死人了!亂搞就算了,竟然還生了這么個孽種出來!” “裴宗理這頂綠帽子帶的真是大??!不知道見到他岳父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這錢氏真是yin蕩下賤,不要臉到家了!還勾引別的男人,恬不知恥的做了外室,回家就逼死了元配,還不死!” “裴宗理自己拋妻棄子,貪慕富貴,活該蓋這個綠帽子!” 裴文臣瘋魔了一樣,叫喊著不相信,又是騙他的!撲過來抓著錢婉秀,“娘你說!是騙我的是不是?又是她們那群賤人謀害我的是不是???都是假的是不是!?” “文臣……”錢婉秀看著他頭發(fā)打結胡子拉碴,滿身臟污的穿著囚服,瞎了一只眼,一只眼猩紅猙獰,一臉崩潰扭曲的樣子,心疼的掐住了割一樣。 “你說?。∧阏f??!”裴文臣掐著她的脖子質問。 錢婉秀呼吸困難,臉色難看的搖頭,“不是的……你不是的!她們害人……” “我不信!是你騙我!你個yin蕩的賤人!你下賤不要臉!你是騙我的!”裴文臣封了一樣兩手用力,神情扭曲著死死掐住錢婉秀,要掐死她。 錢婉秀被掐的臉色發(fā)紫,抓著他掙脫,艱難的喊救命。 京兆府豈能容人在堂上殺人,當場就有衙差上來強行拉開裴文臣。這才解救了錢婉秀。 裴宗理兩眼恨毒的看著錢婉秀,那些不堪入耳的嘲諷鄙夷咒罵,讓他越來越恨錢婉秀!原來她根本不是看上他,而是拉他做擋箭牌!原來她一直在跟錢老爺私通茍且! 而且,若不是她反對使壞,他還收著裴芩,即便連裴文東他們也收著,也不會虧!他現(xiàn)在就是天策府的大老爺!是狀元郎的爹!他不會封侯拜相,但絕不會是現(xiàn)在的惡心下場! 要證實裴文臣的出身,還要緝拿錢老爺過來,此事暫且放在了一邊。京兆府的主要任務是審問錢婉秀和鄭家合謀誣害裴將軍一事,審問還有其他同謀沒有。 錢婉秀死不承認。 鄭二太太和鄭二老爺,鄭月歡更加不承認,說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全是錢婉秀誣陷,跑過來找他們的時候被誤抓的。 錢婉秀是不關他們的事,但謝怡關他們的事了。 鄭二太太哪會承認,她是一直憋著,就認為謝怡懷了墨珩的種,等謝怡生下西寧侯世子,好得好處呢! 錢婉秀不承認也擺脫不了,當即被押入了大牢。 鄭家二房的幾個不承認,一人被打了三十大板,又放了回去。沒有確切證據(jù),無法定罪名,就不能隨便下獄。 邸報一路下發(fā)直汝寧府,傳錢老爺。 錢婉秀被關進了大間牢房,和老裴家的人都關進了一處。 朱氏一見她,就叫罵著撲上來又打又掐,“yin蕩下賤的浪賤人!我打死你個賤sao逼!你個不要臉的*!就那么yin蕩,那么欠男人!我撕爛你個賤貨!生個孽種!你也有臉生出來?。坷耸幭沦v的種,欠男人的*!” 什么yin詞浪語,哪句難聽下流,哪句罵的狠,就罵哪句。 錢婉秀這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小姐根本不是朱氏的對手,她就算在牢里關押折磨了半年,打罵起錢婉秀,依舊氣力十足。 也虧的錢婉秀這半年來自己奔走了不少,身子比之前硬朗了些,才反手和朱氏打了一場。 朱氏那是欺壓兒媳婦成習慣的,尤其是方氏,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讓往東絕不敢往西,陳氏雖然沒有欺壓那么狠,但后來她也把陳氏折磨的夠嗆。就錢婉秀,從進門她就捧著奉承著,一家全看她的臉色。因為她是大家小姐,溫柔賢惠,富貴高雅。 可萬萬沒有想到,她這個賤人竟然在娘家*,還生下了孽種,讓裴宗理來帶那么多年的綠帽子。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卻騙了他們所有人! 裴老頭靠在墻上,兩眼渾濁的看著牢房上的小小窗口,“作孽?。≌娴氖亲髂醢?!” 他到這一會,才相信報應。當年逼著方氏兼祧,也不是沒有別的方法解決,從大房抱一個兒子記在二房,方氏愿意帶著閨女守寡那就最好??衫洗笥J覦弟媳婦兒,先下手為強,做成了熟飯。一錯再錯,一路錯到現(xiàn)在! 方氏臨死前的血書上,最后一句,報應自有天定! 他是真的相信報應了!他們老裴家,二房沒有了子嗣!唯一的閨女早就斷絕關系,再沒有啥可能! 而大房?全部都在牢里!大郎文禮至今沒有兒子,二郎文博更是連個媳婦兒都沒有。 他們老裴家完了!徹底完了! “你個賤人還敢還手打老娘?。课医駜簜€不打死你!”朱氏抓著錢婉秀的頭發(fā),連掐帶打,直把錢婉秀打的尖叫著喊救命。 錢家雖然不算大富,但她一直過著富足的生活,也見過市井潑婦,可卻從沒跟朱氏這樣潑辣的鄉(xiāng)下婆子干過架。 裴宗理漠然的看著她被打,只覺得快意。這個賤人!該死!當初還幫著她炸死,就該打死她個賤*! 獄卒過來,喝喊了一通,在牢房門上抽打了幾鞭子,嚇的朱氏不敢再打,放開錢婉秀。 錢婉秀撲到門口,要求給她換一間牢房,“我不要和他們關在一起!” “你以為你是誰?還單獨給你設一間牢房?老實待著吧!等大人查明了證據(jù),會送你上路的!”獄卒抽過來一鞭子,罵罵咧咧的走了。 朱氏打累的喘息著,兩眼惡狠狠的盯著錢婉秀,“你個賤人又干了啥事兒,連累我們還不夠!?” 說起連累,裴宗理哭起來,“爹!爹!我們都是連累的!裴芩是不是妖孽,咱們又不是神仙哪能看得出來!都是被連累的!我們根本啥都不知道啊!爹!文東他也是我的兒子!他考了狀元!娶了郡主了!爹!”他已經(jīng)后悔的腸子都青了,他都已經(jīng)說了,他愿意收了她們姐弟養(yǎng)活她們!要是聽他的,現(xiàn)在咋著也不到這個地步??! 裴老頭看看錢婉秀,又看看裴文臣,眼神又從裴厚理和裴宗理幾個臉上掃過,緊緊的握了拳頭,做了決定一般,神色堅毅的爬起來,“青天大老爺!我們有事要稟告!我們是冤枉的!我們要求見府尹大人!”他可以在牢里等死,可老裴家不能絕種了!錢婉秀在外面不知道干了啥,妖孽案就牽連的全家下獄,要是再出事,就是全家滅亡了!他一定要拯救老裴家最后一點希望! 裴厚理和裴文博也立馬明白過來,撲過來喊冤。 大牢里天天都有人喊冤,得來的就是獄卒的鞭子和咒罵聲。 裴老頭是鼓著一口氣,一定要拯救老裴家最后一點希望,幾個人連續(xù)的喊冤。 牢頭不得不上報了。 京兆府尹提審了裴老頭幾個。 得見天日的裴老頭和裴厚理幾個立馬就把罪名全部推脫給了裴文臣和錢婉秀,一切都是錢婉秀主謀!裴文臣cao縱的!他們都是眼紅嫉妒,被騙了才會跟著胡說八道。求青天大老爺繞過他們! 妖孽案是謀害裴芩,朝廷一品大員。明明是南征北戰(zhàn),擊退瓦刺,收服戎族,如此豐功偉績不求權勢利祿,卻被誣陷成妖孽,不僅寒了裴芩的心,也寒了百萬將士和百姓的心。如今蕭光曌又逃匿在外,至今沒有抓到,若是有人煽動引起民亂,可就亂了!之前可不是沒有因為裴芩爆發(fā)的民亂。 京兆府尹不敢私自定奪,上報了朝廷,看內閣怎么斷定。 沈弼探墨珩的口風,又讓沈頌鳴去探裴芩的口風。 這件案子非同小可,當時又牽扯深廣,他們都只希望趕緊把此案揭過去,不要再提起。裴芩是妖孽還是九天娘娘,只要她沒有為非作歹謀害人命,只要她有功于社稷有功于朝廷,她會的那些東西,都是大楚的堅固堡障!若是能增加經(jīng)濟,往外開發(fā),那大楚就有可能迎來鼎盛時期,進入盛世了! 裴芩正在家里抱西瓜,她現(xiàn)在的身子雖然緩解了些,但依舊寒,所以這酷熱對她就像撓癢癢,正舒服。 西寧衛(wèi)里有提前育苗種植的西瓜,沙地里長出來,不大個,瓜卻賊甜。因為墨珩從西寧衛(wèi)起發(fā),又封了西寧侯,這些瓜也是墨珩傳授推廣的,所以第一批瓜上市,就先運到了天策府來。 裴芩抱著瓜,直接拿勺子挖著吃,飯都不想吃了。 沈頌鳴過來,見她吃的瓜,臉色頓時就拉長了,“吃獨食啊!” 裴芩奇怪,“哪叫吃獨食?我讓人給你送了一個?。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