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戚秉言背著手，也轉(zhuǎn)向了餐廳。郝靜姝覺得一大早，這兩父女就沒有一個是正常的，廚房里還燉了黑枸杞胎菊豬肝湯，她得去看看。

    雅南一邊哼著喝，一邊喝著綠豆粥，眼瞅著父親走過來，登時正襟危坐，不敢出聲。

    戚秉言坐下，雅南偷瞄，戚秉言拿起筷子，雅南端碗喝粥，垂眉順目，乖巧得不行。

    “嗬，打臉了吧，不是說要聽男朋友的話，堅(jiān)決不打聽比賽結(jié)果嗎？”兩父女博弈了幾分鐘后，戚秉言冷笑著說了一句。

    “爸，你在說些什么，我怎么什么都聽不懂？”雅南故作驚異狀。

    “呵呵，真不懂？”

    “呵呵，真不懂…”

    “什么不懂？”郝靜姝端了一碗湯，放在餐桌，看著兩兩相對的父女，問。

    戚秉言瞪了雅南半天，才說，“吃飯?！?/br>
    出發(fā)去考場的路上，嘉樹也沒能信守承諾，提前給雅南發(fā)了一個短信，短信只有簡單幾個字，‘抱歉，沒法接你下考場了’卻看得雅南心頭一暖。

    申城現(xiàn)在7點(diǎn)30半，而巴黎如今正是凌晨入夢時…

    雅南回，姑且饒恕你一次，可不許有下一次啦。

    嘉樹回，嗯。

    戚秉言光看雅南臉上那一抹怎么藏都藏不住的笑意，就知道，短信是那臭小子發(fā)過來的…唉…女大不由爹啊。戚秉言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了一句，“巴黎現(xiàn)在才一兩點(diǎn)鐘，他昨天打得也挺辛苦的，你就讓他好好睡一覺吧?！?/br>
    “哦。”

    雅南回嘉樹的短信是，你岳父讓你好好休息，為國爭光。

    嘉樹那頭，大約有些難以置信，隔了好一會兒，才回，替我謝謝伯父，我會加油的。

    雅南心滿意足地關(guān)上了手機(jī)。

    也許是被嘉樹史無前例的壯舉激勵到了，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的綜合跟英文，雅南都完成得毫無壓力，尤其是英文。好幾次，雅南看到那些英文單詞，都情不自禁地聯(lián)想到這些單詞從嘉樹嘴里念出來時的獨(dú)特質(zhì)感…

    嘉樹的聲音有些像亂世佳人里，克拉克蓋博的聲音。

    優(yōu)雅，低沉，性感，像一臺老式留聲機(jī)發(fā)出來的悅耳地，令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的音樂聲。

    好心情一直持續(xù)到第三個考試日。

    中午11點(diǎn)，雅南準(zhǔn)時交卷，剛踏出教室時，天邊的日光正好流轉(zhuǎn)到了過道之上，雅南同眾多莘莘學(xué)子一樣，直到這一刻，才真正地如釋重負(fù)，松了一口氣。

    對于高考，對于重來一次的18歲的青春，這會兒，雅南才終于對能自己說一句。

    我不后悔。

    樓道里，有個調(diào)皮的男孩子沖著天空大喊了一聲，“終于解放啦！”

    陸續(xù)有人跟著大喊，“終于可以玩游戲啦！”

    “終于可以不用做作業(yè)啦！”

    韓笑也沖到旁邊，大喊，“終于可以不用看到輔導(dǎo)老師啦！”

    雅南聽了直發(fā)笑，又很后悔沒把這句錄下來，發(fā)給徐懷瑾。也不知道徐懷瑾辛辛苦苦當(dāng)家教這么久，聽到韓笑說這話兒，該會有什么表情…

    韓笑興沖沖地跑到雅南身邊，攛掇道，“雅南，你也喊上兩句吧，釋放壓力啊?！?/br>
    “壓力？”雅南眨了眨眼，作死道，“可我本來就沒有壓力啊?！?/br>
    韓笑給她一記白眼，誹腹道，就知道窮顯擺…學(xué)霸了不起啊，頓了頓，又說，“你難道就沒有什么一直想著，卻沒有辦成的事兒嗎？比如親眼看到你家男神拿冠軍之類的…”

    “這里是許愿井？百試百靈？”雅南笑道。

    “戚雅南！”韓笑煩躁了。

    好好好！生什么氣啊，這大好的日子…雅南歪頭想了想，她還真沒有什么是求而不得的。

    當(dāng)初想讓父親遠(yuǎn)離叔叔一家，叔叔一家如今已經(jīng)出了國。想考上個好點(diǎn)的大學(xué)，讓家里人高興，如今也交了卷，定了局，至于考不考得上，只能看天命。想早點(diǎn)遇到嘉樹，嘉樹也早早地拜倒在她的校服裙下。她想要的，仿佛都已經(jīng)擁有了…

    半響，雅南微笑著，靠近樓道，大喊了一句，“終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談戀愛了！”

    被整整一樓道的孩子們行注目禮是什么樣的感覺？

    吼完之后，雅南感受到了。一時間，樓道內(nèi)鴉雀無聲，大伙齊刷刷地看著雅南。只有韓笑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我去，我就是舉個例子，沒讓你這么實(shí)誠…考室里，監(jiān)考的老師邊收卷，邊笑著，搖頭感嘆了一句，現(xiàn)在的孩子啊…

    三秒后，樓道上笑成一片。

    好多姑娘們跟著雅南大喊，“是啊，終于可以談戀愛了?！?/br>
    “申大的學(xué)長們，請做好準(zhǔn)備，我們來了。”

    “申中的學(xué)弟妹，不要留戀姐，姐只是個神話！”

    后來，有人在人群里大聲問了一句，“雅南，聽說你前幾天跑去看嘉樹打球了，是不是真有這回事兒，聽說嘉樹當(dāng)時還給你比了一顆心，老實(shí)交代，你跟嘉樹，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br>
    “這么說，我還在古樟園里見過好幾次，嘉樹同她一起散步?！?/br>
    “對對對，還有小竹林，小竹林我也見過?！?/br>
    “那…那次真不是我看錯了？前一段時間，我明明看到嘉樹背著一個女孩在足球場里散步，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人，肯定是你，對吧。”

    “啊，沒有啊，你看錯了吧。”

    “我都沒去過古樟園呢，肯定是別人…都穿著校服，都差不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