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jié)
冰針被根根擊碎,蔣元皺了皺眉,說道:“你們還在等什么?遇事不出力,還叫合作?” 那四人擋下這一波,剛剛松一口氣,聽到這句話又緊張起來。蔣公子一個人已經(jīng)很難對付了,居然還有同伙?那他們豈不是…… 剛這樣想罷,天上刀光一閃,寒芒切入。 冰椎瞬間再起,飛速而擊。 陸明舒一劍橫出,擋下一人。 下一刻,冰椎倏然化為冰針,飛快掠過。 “??!”第二個人倒下了。 陸明舒眉頭一皺,看向蔣元。 蔣元面不改色,動作更是沒有絲毫停頓,緊接著又是一人,命喪冰椎之下。 不過片刻,五人小隊無一活口,地上留下五具尸體。 蔣元拂了拂袖上灰塵,從他們身上搜出牌符。 看陸明舒還站在原地,她眼中掠過異色:“季姑娘,不要告訴我,你覺得我們不該殺人。” 陸明舒沒有說話,只漠然搖了搖頭。她沒有那么圣母,這個世界顯然殘酷得多,殺人或被殺都是常事,就像蔣元說的,那幾人有殺人之心,就該有被殺的覺悟。只是,蔣公子表現(xiàn)出來的心狠手辣,讓她有些忌憚。 三人默默分了牌符中的精氣,蔣元道:“沒想到這幾個人搶了這么多,只靠這些精氣,我們應該穩(wěn)進下一關(guān)了。” “太好了,不用再找人殺……”燕無歸抹了把額上不存在的汗,“現(xiàn)在你總該告訴我們,怎么隱蓋了吧?” 蔣元指了指地上這些尸首:“把他們拖過來?!?/br> 燕無歸看了眼陸明舒,“哦”了一聲,一掌拍出,掀起氣浪,尸體一具疊一具,在路邊疊得高高的。 蔣元走過去,伸指按住尸首眉間的魂印。只見她指上亮起光芒,不多時,一抹血痕從對方額間逸出,被她施力一引,滾至手心,化成一顆血珠。 取了血珠,蔣元將那尸首踢到一邊去,又對下一具尸首如法炮制。 燕無歸眨眨眼:“這是干什么?” 蔣元沒有回答他,似乎頗為吃力。過了好一會兒,五顆血珠全部取出,在她手心化成一顆大血珠。 陸明舒見她額上有汗,知她消耗魂力甚多,心中對她的忌憚散去不少。不管這位蔣公子多么心狠手辣,至少現(xiàn)在是同伴,對他們也還算用心。 休息了一會兒,蔣元站起來,道:“人剛死的時候,魂力未散,可以用秘法提出魂血。用這些魂血,可以模擬出魂印,就算凝神期前輩來了,也看不出來。” 陸明舒心想,照這么說,她殺這五人,并非只為自己,還是為了替他們遮掩了? 燕無歸有疑慮:“用別人的血,魂印不會出問題吧?” 蔣元搖頭:“頂多看起來魂力駁雜些,魂印的來源就是魂血,這兩者并無區(qū)別。你們本來就是小地方出身,魂力駁雜不是什么問題吧?” “沒有其他后遺癥?” 蔣元揚了揚嘴角,似乎在笑,又似乎嘲諷:“你們疑心病也太重了吧?就憑你們,我用得著這么費心算計嗎?浪費腦力。” “……”燕無歸又瞪了陸明舒一眼。這個蔣公子,說話怎么這么不討喜?跟某人有得一拼! 陸明舒淡然視之。 “快點,只要一會兒,魂血的力量就會散去,到時候想用秘法都用不成了?!笔Y元催促。 “好吧。”燕無歸向來是個光棍的性子,當下應了,“我先來?!?/br> 蔣元似笑非笑,看了陸明舒一眼:“好??!” 以她的眼力,當然看出燕無歸搶先是為了什么。也罷,成全他好了。 蔣元伸手一引,魂血化為一根血線,擊向燕無歸額上魂印處,同時說道:“不要抵抗,別人的魂血進入自己的身體,不舒服是正常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你才能將之融合?!?/br> 隨著她的話語,就見燕無歸額上畫出的假魂印慢慢被血線覆住,逐漸變紅,好像吸飽了血一般,閃著妖艷的光。 等血珠去了一半,蔣元收手。 燕無歸身軀晃了一下。 陸明舒扶了他一把,低聲問:“怎么樣?” 過了一會兒,燕無歸緩過來,點點頭:“有些不舒服,眉心很燙,不過不要緊?!?/br> 陸明舒點點頭,任由蔣元施為,將剩下的血珠注入自己的眉心。 如同燕無歸所說,假魂印所在之處發(fā)燙起來,身上好像多了些東西。 血珠全部用盡,蔣元停手,說道:“時間緊迫,只能這樣了。收集的魂血不多,大概只能維持數(shù)日。不過不要緊,云海論戰(zhàn)夠了?!?/br> 陸明舒緩過來,抬頭看到燕無歸額上“魂印”慢慢淡去,最后消失,吃了一驚:“怎么沒了?” 蔣元道:“沒事,正?,F(xiàn)象,動手的時候自會浮現(xiàn)。” 動手的時候自會浮現(xiàn)?陸明舒突然想起某個傳聞,脫口道:“浮云公子,他的魂印也是假的?” 第328章 蔣元看了她一眼,眼神似笑非笑,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好了,沒其他事,我們就走吧?!?/br> 陸明舒看向燕無歸,燕無歸攤了攤手。 兩人默不作聲,跟著蔣元往關(guān)卡處前進。 這位蔣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陸明舒有些摸不著頭腦,總覺得她所謂合作的理由有些牽強,幫他們穩(wěn)固魂印的手法,倒像是故意揭穿浮云公子似的。 而她與聶大小姐及浮云公子的三角關(guān)系,又讓人想入非非。以她的實力,聶大小姐估計不看在眼里,可浮云公子呢?她到底是舊情未了,還是余恨未消?又或者,根本就沒有什么舊情或余恨,就是想坑他而已? “蔣公子,”那邊燕無歸眼珠子一轉(zhuǎn),開口問,“這次云海論戰(zhàn),是不是有什么隱情?” “什么隱情?”蔣元隨口反問。 “圣王令什么的……” 蔣元突然停下,側(cè)頭看他。 燕無歸笑瞇瞇的,任她看。 蔣元繼續(xù)往前走,說道:“你們只要幫我進入前三就行,其他的,并不需要多管。” “這不好吧?”燕無歸道,“如果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影響判斷怎么辦?” 蔣元斜過去一眼:“怎么,這是威脅我?” “哈哈,哪敢呢?我們已經(jīng)立了約,現(xiàn)在威脅也太遲了?!?/br> 他的表情可一點也不像不敢的樣子。蔣元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們對天下局勢了解多少?” 這個問題可把他們問住了。他們兩人,關(guān)于這個世界所有的了解,不是來自于催眠后的季珍珍,就是云京那些人的閑聊。 燕無歸隨口亂扯:“當今天下,世家林立,圣王為尊,共享太平……” 蔣元就道:“云海論戰(zhàn)這樣的盛事,都能隨意殺人,你們覺得這是太平?” 沒等他們回答,蔣元已經(jīng)冷笑著道:“不過皮相而已。你們來自邊遠小郡,更該知道,世家的權(quán)威是怎么建立的。踩著無數(shù)人的尸骨,才有表面的太平?!?/br> 陸明舒眼中閃過異色,看著前方渾身帶著寒意的蔣元。 她和燕無歸雖是初來,但也看得清楚,這個世界所謂的盛事,是無數(shù)異民的鮮血澆灌出來的。林立的世家,高高在上的真民,皆由異民供養(yǎng)。 但這些與蔣公子何干呢?她是世家出身,享有的是不平等帶來的紅利。身為既得利益者,她有什么好不平的? “圣王實力超群,故而世家以其為尊。然而如今各大世家摩擦越來越多,圣王又多年不出圣王宮,已經(jīng)無法壓制了?!?/br> “這與今次的云海論戰(zhàn)何干?”燕無歸道,“這云海論戰(zhàn),不就是沖著圣王宮的賞賜來的嗎?” “云海論戰(zhàn),不過是利益分配?!笔Y元說,“太平年月,當然沒什么問題。但是,你們可能不知道,圣王影響力日弱,他昔年的對手數(shù)次現(xiàn)出蹤跡,再加上世家的亂局,已經(jīng)不收拾不行了?!?/br> “那圣王令……” “自從建立圣朝,圣王就沒有出過圣王宮,可這些事,總要有人做。” 燕無歸摸著下巴:“你的意思是,誰奪得圣王令,誰就能成為圣王的代言人?” 蔣元淡淡道:“誰知道呢?自圣朝始,圣王令不過出現(xiàn)了兩次,這次云海論戰(zhàn)究竟有沒有圣王令,也沒人知道?!?/br> 但,既然有這個風聲傳出來,誰又能放棄機會?是以,四公子都來了。想來,其他世家應該也派了自家優(yōu)秀子弟,只是沒有四公子這么出名。 說話間,三人已經(jīng)出了叢林,視野開闊起來。但見眼前一片水色,天高云清,湖水明凈。 看起來像是碼頭的地方,守著十來個人,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服飾,除了煉魂期的守衛(wèi),還有兩名凝神期坐鎮(zhèn)。 抵達關(guān)卡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不時有人上前,上交自己的牌符,記錄精氣數(shù)量,然后到一旁等候。 陸明舒看到了聶大小姐和浮云公子的身影。看到他們過來,浮云公子漠然掃過一眼,并無異色。而聶大小姐,瞪著蔣元的眼神,充滿不悅。 蔣元好像什么也沒看到,順著隊伍走到守衛(wèi)面前,上交自己的牌符,然后安靜地等候。 守衛(wèi)接過她的牌符,很慎重地釋出其中的精氣,點算數(shù)量。 不多時,三人記錄完畢,走到一旁稍作休息。 偶爾會有衣著華貴的世家公子或小姐過來與蔣元打招呼,她一律不冷不熱。 陸明舒聽到某個紈绔自討沒趣,一轉(zhuǎn)身,用稍微有點大的聲音說道:“不就是個旁支嗎?好大的架子,秦公子都沒他這么會擺譜?!?/br> 緊接著被隨從勸阻,不情不愿地離開。 “蔣公子,你的人緣好像不太好?!毖酂o歸隨口道。 蔣元淡然以對:“不然也不用找你們了?!?/br> 剛說完,楚公子笑吟吟走過來:“蔣兄,你倒是來得早?!?/br> 蔣元頷首示意:“楚兄也不遲?!?/br> “呵呵,這兩位是……”楚諍言詢問的目光落在燕無歸和陸明舒身上。 蔣元的態(tài)度看著有些無所謂:“鐘林季氏,與我們蔣氏有些關(guān)聯(lián)?!?/br> “原來如此?!背娧噪S意拱了拱手,就當是打過招呼了,并沒有與他們多談的意思。 楚家雖然沒有那么勢大,可畢竟是能在云京立足的世家,小也小不到哪去。蔣元言下之意他聽出來了,所謂有些關(guān)聯(lián),通常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就是邊遠小族找個理由攀上來而已。通常來說,對方有點用處,他們也不會拒人于千里,能用就用,各取所需。這兩個人看著實力不錯,如果能在云海論戰(zhàn)幫上手,蔣氏名頭借對方一用,也沒什么不好。畢竟,蔣公子的處境和他們不同,旁支出身,在本家經(jīng)營不久,沒什么可靠的心腹。 隨便閑聊幾句,楚公子就招呼一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