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jié)
其實,藥性并沒有問題,之所以有這般反應(yīng),是被關(guān)在小黑屋里的陸明舒,遇到了另一件事。 黑暗中,一點微光出現(xiàn),慢慢拉出一個人影。 陸明舒起先麻木地看著,隨著人影展露出越來越熟悉的輪廓,她瞪大眼,活像見了鬼。 這人,竟然是付尚清,她那個便宜爹! “怎么,很驚訝?”付尚清笑吟吟地在她面前坐下,“你不是已經(jīng)懷疑我的來歷了嗎?還去清風(fēng)鎮(zhèn)查了?!?/br> “……” 陸明舒盯著眼前這人,他的長相、神態(tài)、動作,完全就是付尚清的模樣。 “你到底是誰?”這句話問出,殺意nongnong。 付尚清笑道:“我不是你爹嗎?你好像也沒有不認(rèn)過,對吧?” 不錯,她一直都承認(rèn),這是她爹。生身之父,不承認(rèn)沒有意義,反正她心里清楚,兩人是什么關(guān)系。 “除了我爹這個身份外,還有呢?”她念頭一轉(zhuǎn),“是你在九龍鼎上做了手腳?” 付尚清笑著點頭:“誰叫你對我這個爹這么反感?想和你坐下來談一談都不容易?!?/br> 陸明舒冷笑一聲。她要信這話就有鬼了,想和她談,什么時候不行? “說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和你談?wù)劙?!?/br> 陸明舒道:“想和我談下去,這個態(tài)度可不行?!?/br> 付尚清搖了搖頭:“對你的父親,你可真是沒有一點敬意?!?/br> 不料,陸明舒冷聲道:“你確定你是我父親嗎?” 付尚清挑起眉:“哦?” “起初,我以為你得了某個傳承,后來想想,這明顯不對。再厲害的傳承,比得過神女傳承?你卻一點都不心動?!?/br> 付尚清笑了起來:“這可真是歹竹出好筍,兩個尋常村夫村婦,竟然生出你這樣的女兒來?!?/br> “你承認(rèn)自己是歹竹?”陸明舒逼視,“又或者,你并不認(rèn)為自己是付澤,所以改名付尚清?” 付尚清注視著她:“其實你這聰明勁,很像你父親?!?/br> 他這個態(tài)度,陸明舒明白了:“你不是付澤,也不認(rèn)為自己是我父親。” 付尚清沒有正面回答:“現(xiàn)在想和我談了嗎?” 陸明舒毫不客氣:“你弄錯了吧?是你想和我談??磥?,你有求于我?” “……” 她想起離開紫極殿前,付尚清說的話,叫她有空回去看看師父什么的…… “如果中招的不是我,你便把我引回九瑤宮去?” 付尚清笑著點頭:“你比你爹聰明多了,就這一件,做得不好。為什么要給自己留下這么明確的弱點呢?九瑤宮你不在乎,可你師父和惠娘他們,你卻不能不在乎。” “沒有弱點,像你這樣嗎?”陸明舒冷冷道,“看著我娘死而無動于衷,甚至看著周妙如死也無動于衷——哦,周妙如其實是你殺的,對嗎?” 付尚清沒有否認(rèn):“那個女人,已經(jīng)沒必要存在了?!?/br> “你真可怕?!标懨魇娑ǘǖ乜粗捌拮觾号?,全不在乎。這么說來,你留下付明堂,也有他用了?是否付尚清這具身體不滿意,想換一個?” 付尚清笑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這么殘忍的人?” “你不是嗎?”她反問。 “也罷?!狈瘩g沒有意義,他繼續(xù)道,“不管你對我感觀如何,我們現(xiàn)在都有同樣的目的,是不是可以合作?” 陸明舒不為所動。 付尚清又道:“我知道你在查什么,如果有可能,你還想去陰山地下那個世界,我可以幫你的?!?/br> 他聲音溫和,循循善誘,仿佛真的出自好心。 可惜陸明舒并不買賬:“我想知道,但我信不過你?!?/br> 付尚清搖頭:“你這樣可不行。做大事的人,不能這么意氣用事。” “像你一樣虛與委蛇?抱歉,我不希望自己變得那么惡心?!?/br> 付尚清目露深意:“這么說,你不想出去了?” 聽著這句威脅,陸明舒卻笑了起來:“本來,我不知道該怎么出去,但是你出現(xiàn),我就知道了?!币坏拦?,突然出現(xiàn)在兩人之間,殺意逼人。 第529章 付尚清驟然變色,一眨眼,這道光已經(jīng)透體而出。 這個空間,說白了,就是陸明舒自己的感知世界。付尚清之前做的手腳,將她的神識重創(chuàng)了,他便以為她無力交鋒,沒想到,她竟懂得單純的神識攻擊。 在現(xiàn)實世界里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xiàn)了,付尚清被斬為兩半,又慢慢地合攏,只是身影比剛才要模糊。他道:“你的秘密,比我想象的多??!” 陸明舒冷冷道:“你也是?!?/br> 本以為這個便宜爹可能得了某個秘密傳承,沒料到他竟然知道陰山的事,而且看起來,知道得還不少。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玩意兒,是和魔皇一樣,與別的意識融合了,還是干脆被奪舍了? 細(xì)想來,洪家阿爺說的老乞丐很可疑,倘若那時候他被奪舍,一切就能講通了。 付澤入贅沒多久,拿著陸家的積蓄離開了清風(fēng)鎮(zhèn),變成了付尚清。從那時起,他好像吃了仙丹似的,變了一個人。原來的窮家小子,成了資質(zhì)出眾的后起之秀,整個大翻身。 原來的付澤,是個貪婪無恥又忘恩負(fù)義的人,有一點小聰明,資質(zhì)還不錯,僅止于此??伤髞砜吹降母渡星?,雖然冷漠絕情,卻看不到擺在明面上的貪婪無恥。兩者都是小人,但境界相差何其大。一個連陸家孤老都要騙,一個連九瑤宮這么大的攤子都能耐住性子。 陸明舒確實對他的秘密很感興趣,但再感興趣,也不能任他牽著鼻子走。 光芒再現(xiàn),逼向付尚清。 他身影一閃,躲過了這次攻擊:“當(dāng)真一點余地也不留嗎?” 陸明舒不為所動:“你既然關(guān)注了我這么久,難道不知道我這人脾氣就是這么臭嗎?” 付尚清怎會不知?只是之前,他多少有點高高在上的心態(tài),以為可以壓制她的。 “陸明舒,你這樣做沒什么好處。以前,是你實力不夠,真正強(qiáng)的人,不屑和你計較。以后如此行事,吃虧的只是你自己?!?/br> 陸明舒嗤道:“怎么,現(xiàn)在當(dāng)自己是我爹來教我了?和我說這種話的,你不是第一個,想來也不會是最后一個?!?/br> 神識攻擊壓迫而來,付尚清終于不能泰然處之。 是他把她的意識關(guān)起來沒錯,但這里是陸明舒的意識空間,他是外來者,本身就被排斥,何況她還懂得神識攻擊。 幾次下來,付尚清身影越發(fā)模糊。 他道:“你這樣,有什么意義呢?今天不和我談,早晚還得去尋我?!?/br> 陸明舒淡淡一笑:“需要什么意義嗎?一句話,我不喜歡別人威脅!” 又是一道光芒飛出,將付尚清斬斷。這一次他的身影沒能聚攏,慢慢消散了。 他完全消散的一瞬間,無形的牢籠,仿佛也破開了。黑暗中出現(xiàn)了一點光明,陸明舒用力一掙,睜開眼。 謝星沉正抱著她發(fā)呆。 在她昏迷的時間里,他又試了幾個方法,剛剛煎的藥給她服下去了,還在等效果。 如果真的沒效果,那他就要考慮回七真觀了。 回七真觀的后果有多嚴(yán)重,他知道。現(xiàn)在七真觀放任他,不過是大家假裝沒這回事。如果他回去,這事就擺在明面上,沒法逃避了。 但,她若不醒,他就算在外面自由自在,又有什么意義? 懷里抱著的人動了一下,他回神,看到陸明舒緩緩睜開眼,一下子大喜:“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說著,伸手摸她的頭。 陸明舒臉色蒼白,對他扯了一下嘴角:“你的手……” “什么?” “……放哪!”齒縫間擠出來兩個字。 謝星沉莫名其妙:“我只是看看你有沒有發(fā)熱……” “——我說另一只!” 低頭一看,另一只手抱著她,正好橫過胸口,位置……咳,有點微妙。 他火速收回,露出討好的笑:“……剛才沒留意?!笨此幌嘈诺臉幼樱e起手,努力做出無辜的樣子,“真的,我發(fā)誓!” 陸明舒咳了兩聲,慢慢坐起身來。腦袋還是很痛,神識受了重創(chuàng),不比rou身經(jīng)脈受傷輕松。 謝星沉馬上倒了杯水,殷勤地送到她嘴邊。 陸明舒沒拒絕,喝完之后,靠著休息。 “你怎么樣?”他小心翼翼地問,“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意念,”她簡短地說了兩個字,“你是不是給我喂過藥?” “對,養(yǎng)神的藥。不對癥嗎?” “不,”陸明舒說,“再給我配一服來,加重分量?!?/br> 細(xì)想來,他喂的藥也有功勞。要不是那些藥壯大了她的神思,滅掉付尚清留下的那抹意識沒那么容易。 “好?!笨此龥]精神的樣子,謝星沉沒再多問。仔細(xì)斟酌了,又煎了一服藥。 喝了這藥,休息了半天,陸明舒才勉強(qiáng)恢復(fù)了精神,有力氣和他說話了。 她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謝星沉大起警惕之心:“付尚清?他終于露出真面目了!” “這恐怕還不是他的真面目?!标懨魇嬗袣鉄o力,“你猜,他想和我合作什么事?” “這還不簡單?”謝星沉不假思索,“他想去另一個世界?!?/br> “這么肯定?” 謝星沉哂笑一聲:“他看不上陸家,看不上九瑤宮,甚至看不上神女傳承,目標(biāo)肯定比這幾個更大。這么一算,本界還有什么值得他費心?恐怕,他根本就是另一個世界來的?!?/br> 陸明舒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道:“他若是本性不貪婪,當(dāng)初就不會借著周家上位??善珜ι衽畟鞒泻翢o興趣,我想來想去,只有兩個原因。一是,他知道有比神女更厲害的傳承。二是,他自身已有傳承,且與神女差異甚大,無法兼容。本界傳承零落,他只能是來自他界?!?/br> “從這個方面來說,和他合作挺好的?!敝x星沉問,“你真的一點也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