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見幾人紛紛不約而同的點了頭,蕙妃便吩咐道,“湘月。你去查南邊的永信宮和中安宮,里面住了兩位貴人和一個美人。程夫人,你去查北面的天祿殿,里面住著張貴人。邢夫人,你去看看太醫(yī)院和延休宮,延休宮里應(yīng)該還有不少宮女,如果有人,就把她們都帶回來。魏國公夫人,你去看看長春宮,里面可能還有毓妃的余黨,你和侍衛(wèi)千萬小心行事?!?/br> 蕙妃見眾人一一應(yīng)了聲,又輕嘆道,“我知各位心系前朝,憂心忡忡,可是……幾位大人是不可能被毓妃這一個后宮女子所困的,所以他們一定不在后宮。大皇子和九皇子他們?nèi)缃襁€在前朝與皇上對峙,援兵已在來的路上,皇上會盡力護著大家平安的!” 大亂當下,前朝動亂后宮激蕩,可是不管怎么說,都是男女有別的。 三娘子覺得蕙妃的話很有道理,后宮相較前朝肯定是更太平一些,但是太平之下肯定也有細作陰謀,所以新帝才會把肅清后宮的重任交付給蕙妃。 而她們這一眾女子能做的,除了把后宮都清查一遍,找出可疑的人,不要讓眼下好不容易被新帝扳回的這一城再失控之外,剩下的依然就是耐心的等待了。 ☆、第110章 驚宮變?兩敗俱傷(下) 得了令的幾位夫人不做耽擱,很快就帶著蕙妃給她們安排的侍衛(wèi)紛紛的出了書房。 而三娘子則靜靜的跟在了蕙妃的身邊,等著蕙妃給她安排任務(wù)。 可是過了好久,都不見蕙妃出聲,三娘子不禁大了膽子傾身探了頭看了一眼,卻見蕙妃竟緊閉著雙眸,一臉的疲倦。 “娘娘,不如稍作休息再議后事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眼下這后宮還要靠娘娘撐著呢,您若是累垮了,誰還能來幫太……來幫皇上呢?!毖矍暗囊磺凶兓欤镒硬钜稽c就喊錯了口。 “你擔(dān)心老二嗎?”雖然閉著眼,可蕙妃的聲音卻清冽的很。 三娘子一怔,一直隱在心底的驚慌因為蕙妃的一句話而全部翻涌了上來,“擔(dān)心的?!?/br> 在蕙妃面前,三娘子知道自己完全不用假裝什么,她不止擔(dān)心,還很怕死,即便現(xiàn)在她們已經(jīng)安然的身處東宮了,可在沒看到活生生的陸承廷以前,三娘子就覺得心里是沒著沒落的。 “如果這次老二能平安歸來,如果……”蕙妃微睜了眼,靜靜的看著比她稍微矮小了一點點的三娘子。忽然眼露慈愛道,“你大嫂是個命苦的孩子,裴家終究還是選錯了人,將來若是可以,你記得一定要保你大嫂性命無憂!” 三娘子猛的抬頭,一顆心狂跳不止。 不知為何,早上的時候,當她問裴湘月世子爺收沒收到宮里的口諭時,心中就隱隱的有了不好的預(yù)感??墒钱敃r,她卻覺得自己腦中冒出的那個想法是說不通的。 如果世子倒戈了,那么原因呢?裴湘月是他的嫡妻,就算他們夫妻間沒有感情存在了,卻還有兩個家族的利益牽扯,世子怎么可能任由裴湘月這樣被送進宮當人質(zhì)? 還有,侯爺一早也是進了宮的,世子可以枉顧夫妻情義,但父子之情難道也能說割就割的?而且,分明早上的時候,蕙妃也說過“世子爺羸弱,毓妃沒有將他一個病人放在眼中”這樣的話,怎么現(xiàn)在又會突然改了口? 三娘子糊涂了,看著蕙妃的時候腦子里全是“嗡嗡”的飛蟲聲。 蕙妃看著她,忽然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然后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世子也是個好孩子,可終究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身子拖累了他。即便他能平安避禍留下這條命,可朝堂更迭,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們陸家,是鐵打的侯府流水的主子,只要貪心了,下面有的是人可以頂替了你?!?/br> 不是世子?三娘子下意識伸手捂住了嘴,那……就是靖安侯本尊了。 “娘娘……您是因為這樣才看中二爺?shù)膯幔俊比镒雍鋈粏枴?/br> 蕙妃搖了搖頭道,“是太子……是皇上看中二爺?shù)模也贿^是一個為了不讓靖安侯府倒臺而在中間牽線搭橋了一把的弱女子而已?!焙喓唵螁蔚囊痪湓?,承載了太多了宮闈秘辛。 蕙妃說完,邁開了步子,一身染塵皺軟的華服卻無損她從骨子里透出的端莊優(yōu)雅,儀靜體閑。 三娘子一路跟著蕙妃,兩人很快就到了寢宮里。 不遠處那張鋪著明黃色被褥的架子床上,直直得躺著一個女子,雙手合十在腹部,腰間的衣物被血浸染,那姿勢,像是被人端端正正擺上床的一樣。 三娘子頓時就放輕了腳步,還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目不斜視的只看著自己時不時露在裙擺外的鞋尖。 窗邊的羅漢床前。毓妃正慘白著一張臉跪在那兒,她的身邊站著一個年歲微長的宮女,宮女的一旁還站在一個佩刀的侍衛(wèi)。 “余姑姑,去把水鴛帶進來吧?!鞭ュ鷾厝岬姆愿懒四菍m女一聲,然后緩緩的坐在了羅漢床上。 毓妃冷冷一笑,“你想知道什么,本宮告訴你。” “兼聽則明。”蕙妃目光如水的低頭看著毓妃,耐性的等著。 門口很快有了動靜,余姑姑押著一個眉目清秀的宮女走了進來。那宮女一見跪著的毓妃,整個人愣住了,正想掙扎,卻聽余姑姑出言警告道,“老實點?!?/br> “水鴛?!币娪喙霉冒讶藥У搅俗约旱母?,蕙妃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那宮女一番,惋惜道,“你可知道,九皇子是很喜歡你的?!?/br> 水鴛恍惚的抬頭看著面若瓷玉的蕙妃,不知她這話頭是因何而起。 “陸箏,如今你在上,我在下,要殺要剮隨便你,你別在那兒無中生有捕風(fēng)捉影。”毓妃聞言冷冷一笑,一臉嗤之以鼻的模樣,可是目光卻一個勁兒往水鴛的身上瞟去。 “可惜了,這么漂亮的一個姑娘,若是能去伺候九皇子,或許還能熬出頭,可是在你主子這里你永遠就只是個奴才?!鞭ュ恍?,隨即搖了搖頭。 水鴛來回的看了看,最后視線落在了死死盯著她的毓妃身上。 “娘娘……”水鴛有些不知所措,她跟著毓妃的時候是毓妃恩寵正盛的那幾年,人前人后,大家都尊稱她一聲水鴛姑娘,有的時候,她會恍然生出自己也是半個主子的念頭,可是她知道,這也只不過是因為她得了毓妃的喜歡,沾了毓妃的光罷了。 后來,九皇子每次來,都會偷偷的給她好多東西,有金銀玉簪,有絹帕鞋襪,慢慢的,她開始心存了幻想,說不定只要自己再乖巧懂事一點,將來毓妃娘娘一個高興,就會把她賞給了九皇子。 可如今,連這一點念想都變成了奢望。 水鴛緩緩的收回了目光,再抬頭,只剩空洞的雙眼。 “娘娘想知道什么?”她輕聲的問蕙妃。 “萱妃娘娘是怎么死的?”蕙妃不是不信毓妃,而是此時此刻,她需要一個場合,一個人,一場戲,可以定了毓妃的罪。 “奴婢若說了,能得到什么好處?”入宮四載,水鴛沒有想到她竟會用這樣的方式和這個吃人的宮殿話別。 “我護你家鄉(xiāng)的雙親兄弟此生衣食無憂。”蕙妃道。 可三娘子聞言卻是思緒一滯,慌忙的看向了那個跪在蕙妃面前正值芳華的清秀宮女。 蕙妃說護她雙親兄弟,卻沒有說護她……三娘子緩緩的閉上了眼,心中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不停的吶喊和嘯叫。讓她格外的難受。 可是,水鴛卻很平靜,她說,“昨晚萬歲爺薨逝以后,娘娘就讓奴婢來和萱妃娘娘說,皇上咳的厲害,說要萱妃娘娘過去看看。萱妃娘娘沒生疑心,很快就跟著奴婢去了。東暖閣那里的太醫(yī)早已經(jīng)被娘娘的人抓了起來,萱妃娘娘到的時候,就被娘娘下令捆了手腳塞住了嘴,然后被人帶回了長春宮?!?/br> “你主子是想用萱妃娘娘要挾太子爺么?”蕙妃問。 水鴛搖了搖頭,“主子的用意奴婢不清楚。奴婢只是按著娘娘的吩咐,把萱妃娘娘給看好了?!?/br> “后來是太子爺來找的人?”蕙妃看了一眼一臉傲然的毓妃,又問。 “是,太子爺帶著十幾個侍衛(wèi)要硬闖長春宮,娘娘就挾持了萱妃娘娘出去和太子爺對峙。” “你們主子要玉璽?” 水鴛一愣,看了看蕙妃,下意識就點了點頭。 蕙妃笑了,看著毓妃道,“meimei百密一疏,你以為守著皇上就等于守著皇位了?虧meimei還說自己是皇上的解語花,連皇上要什么都不知道嗎?” 而不等毓妃開口,蕙妃又轉(zhuǎn)向了水鴛肅聲道,“后來呢?一次說完!” “后來雙方僵持了很久,太子爺一直礙于萱妃娘娘,所以不敢和娘娘兵戎相見,是……是萱妃娘娘自己抽了一旁侍衛(wèi)的佩劍,舉劍切腹的……”水鴛的聲音顫抖了起來,記憶中,她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那么暴戾嗜血的太子爺,紅了眼,拽著毓妃就往東宮走,說要讓毓妃陪葬。 長春宮那里當時就亂了套,萱妃一死,自己主子能牽制住太子爺?shù)奈ㄒ灰徽兴查g就不靈了。太子見人就殺。不過眨眼的功夫,整個長春宮前就尸橫遍野,宛若修羅之地了。 蕙妃平靜的聽完了水鴛的話,良久以后方才點了點頭,和余姑姑說道,“姑姑,帶這孩子下去吧,問清楚她家住何處,雙親何名,然后再勞你賞這孩子一碗溫和些的藥?!?/br> 這么平靜的話,淡淡然的像是在討論院子里的春色一般,可卻隨意的拿捏了一抹芳華的去留。 人命,好像成了皇宮深處最最不值錢的東西,成王敗寇,才是出路。 水鴛瞪大了眼睛,好像所有的掙扎和反抗都卡在了嗓子眼兒,不過到了最后,她卻緩緩的匐下了身,對著蕙妃說道,“謝娘娘成全?!?/br> 成全……三娘子心悸的別過了臉。 人之將死,這姑娘竟說這是成全。但蕙妃有錯嗎?不,蕙妃娘娘并沒有錯,如果現(xiàn)在萱妃沒有死,太子沒有占得先機,那此時此刻跪在地上的人應(yīng)該就是她許孝熙、裴湘月、程夫人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能得一碗湯藥,留個全尸,或許已是毓妃格外的開恩了。 而余mama得令,很快就動作柔緩的帶著水鴛退了出去。 明晃晃的日光透過南邊敞開的兩扇宮窗照了進來,有風(fēng)微拂,暗蘊花香。 “娘娘,棺木已抬至外廳。”忽然,門口響起了侍衛(wèi)響亮的傳報聲。 蕙妃娘娘點了點頭,這才站起了身,走到了毓妃的面前,笑道,“本宮命人準備了兩口棺木?!?/br> 毓妃人如抖篩,臉上卻硬是掛著不愿服輸?shù)男σ猓屗藭r此刻的神情看上去猙獰可嘆,“陸箏,你就算贏了又如何,趙鐸就算當上了皇帝又如何?你出去問問,有多少人是不服李家的,有多少人是不服他這個留著李家血脈的太子爺?shù)?,你們以為只要抗過了大皇子、九皇子和武澤將軍就行了嗎?我的祿兒不會放過你們的,不會的!” “你自詡聰明,可大難臨頭卻難得的糊涂了?!鞭ュ蝗簧诵囊?,想讓毓妃做個明白鬼?!澳阋詾椋斈昊噬蠟楹螘⑤驽訛閮??” “誰都知道,萱妃那個賤人不過就是仗著親jiejie是皇上的心頭rou,即便死了,也能cao控著皇上心!”毓妃冷冷一笑,忽然覺得自己的一生好像沒有什么是值得回憶牽掛的。 男女之情么?皇上有太多的女人,心里惦記著的,身子愛著的,嘴上牽掛著的,她不過是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色衰愛遲的,這兩年已經(jīng)必須要靠著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能勉強爭到一點點恩寵了。 母子之情么?兒子一心爭位。左右不過是把她當成了最強勢的靠山,九兒倒是天天在自己眼前端著一片孝心,可再孝順,他也有他自己的心思,他也不是她親生的兒子。 還剩下什么,還有什么?毓妃慌亂的想著,眼神漸漸的透出了一絲迷離之色。 “meimei錯了,皇上最在意的,不是先皇后,不是萱妃娘娘,亦不是太子爺,皇上在意的是整個大周江山。九州地域,萬里華夏?!?/br> 毓妃懵懂的抬起了頭,蕙妃的話,她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聽懂。 “先皇后死的早,死的也正是時候,那時候皇上剛登基不久,大局初定,朝綱不穩(wěn),區(qū)區(qū)一個李家,比不得你們傅家,比不得我們陸家,比不得宣家,甚至連榮家都未必比得上,可是皇上苦盡甘來,卻沒能和先皇后長相廝守,這是皇上心中永遠的痛。所以,萱妃進了宮,皇上讓她誕下子嗣,因為李家毫無威脅,所以皇上讓萱妃之子成為了太子爺?;噬弦5牟皇撬拿廊?,而是他的江山?!?/br> “哈哈……你說……你……”漸漸的,毓妃笑不出來了,她有心想駁。偏偏蕙妃說的每一句話都正中要害。 是啊,她兒子的野心昭然若是,母家的勢力也是有增無減的,皇上看在眼中,提醒過她,可她卻仰仗著皇上對她的寵愛,讓這些提醒全成了耳邊風(fēng)。 “你說皇上忌憚我,那你呢,你們靖安侯府呢,你那個侯爺兄長呢?” “所以這些年,一直都是皇上親手在喂我喝避子湯的?!鞭ュΦ臏赝?,如一朵迎風(fēng)搖曳的菟絲花一般有著纖盈的美態(tài)。 可是。偏偏就是這樣一句溫柔似水的話,卻如同一只蠱,直接種在了毓妃的心尖兒上,讓她頓時癲狂大笑起來,“哈哈……陸箏啊陸箏……哈哈哈哈……原來,萱妃meimei是真柔弱,你卻是真狠心,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為你對皇上的心思沒有和我萱妃的多,不是皇上不想生,而是你不肯替皇上生,誰知道……我們所有人都被你騙了!” 毓妃說著。竟“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伸出手就要來掐蕙妃的脖子。 好在一旁的侍衛(wèi)手腳更快,不過眨眼的工夫就鉗制住了發(fā)狂的毓妃。 她看得到,卻偏偏傷不了蕙妃一分一毫,這種感覺就仿佛有千萬只貓爪在她的胸口發(fā)了狠的抓撓,讓毓妃難受萬分,不停的掙扎。 蕙妃見狀,緩緩的走上了前,冷著臉按下了毓妃那雙張牙舞爪的手,很輕的說道,“宮里的女兒總要放棄一些什么,才能得到一些什么。像meimei這樣,又要占了皇上的疼愛,又想讓兒子得到萬里江山,這么好的事兒,又怎么可能讓meimei唾手可得?” “你……” “九泉之下,meimei若是見著萱妃,就幫我代為轉(zhuǎn)告她一聲,她的兒子已為新帝,若是見著皇上了,就勞煩meimei和皇上說一聲,這偌大的皇宮,以后依然還是趙家的天下……”蕙妃說完,后退了一步。然后沖那侍衛(wèi)一頷首,吩咐道,“做的干凈些,別讓她死的太難受?!?/br> “是!”侍衛(wèi)領(lǐng)命,一手捂住了幾乎要放生尖叫的毓妃,一手用力一提,便將她整個人如同一個木樁子一般輕巧的帶了出去。 一轉(zhuǎn)眼,兩條鮮活的人命已經(jīng)在三娘子的眼前消失殆盡了。而此刻,她的目光正跟著蕙妃緩緩而動,最后落在了萱妃娘娘的尸首上。 “我記得你曾和我說過,帝王之親最無奈,我當時就知道。你也是懂皇上的?!贝藭r此刻蕙妃眼中的笑意是純粹的,也是有著溫度的,“你第一次帶著太子爺來我的坤鸞殿,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有個孩子是這么有意思的事兒,你見我動了心思,那之后便再也沒有帶太子爺來過我的坤鸞殿。大家都說,三妃之中,毓妃跋扈,萱妃溫婉,蕙妃淡漠,可我卻知道,你骨子里是個要強的。從來不比毓妃弱半分?!?/br> 蕙妃說著,突然就坐在了床榻的腳蹬處,一邊幫萱妃整理著皺巴巴的裙擺,一邊繼續(xù)道,“當年我舉棋不定的時候,是你讓我想明白,這世上,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哥哥要倒戈的時候,我就拿著你的話來問過我自己,我到底是想活命,還是想保世族平安??墒俏邑澬?,命我也想要,世族平安我也想要,但是,最后卻折了和你的姐妹之情。你且等等我,我晚一點會來陪你說說話的,皇上接下來的路很難,眼前的猛攻,將來的暗敵……只要皇上需要我,我陸箏這條命就是皇上的,這輩子,沒了靖安侯府,可皇上還有我陸家的肱骨之勢,老二你也是見過的,你也喜歡,老二的性子,他……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三娘子已經(jīng)有些聽不下去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腿已經(jīng)疼的有些站不住了。 她微微的掀開了裙擺看去,腳踝處竟已經(jīng)腫脹得如鼓一般了,她一愣,根本想不出這是在那兒扭傷的。 看了看還在和萱妃絮絮叨叨的蕙妃娘娘,三娘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輕緩的出了屋。徑直走到了廳門外面。 廊子下,站著兩個盡忠職守目不斜視的侍衛(wèi),見三娘子走了出來,其中一個便攔在了她的面前道,“夫人請留步?!?/br> 三娘子沖他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面前能照著太陽的石階道,“我就坐在這兒曬一下太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