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明日他便警告廚下,若是下次還讓他看到這樣的湯,就統(tǒng)統(tǒng)卷鋪蓋走人吧! “既然將軍已經(jīng)在外頭用過了,那便少用一些吧?!辩娨馔瑢幤钚Φ么緲阏嬲\。 寧祁欣然一笑,心下松懈,正是才松了手,便眼睜睜地瞧著鐘意又是一大勺盛滿了他的湯碗,擺到了他的跟前,道:“今日便只用這兩碗吧?!?/br> 寧祁的渾身僵硬。 好想吐怎么辦? ☆☆☆☆☆ 夜幕深藍,月上屋檐,終于熬過了補湯的洗禮,寧大將軍表示身心受到了嚴(yán)重的摧殘,在鐘意的建議之下,放棄了往書房里去看個書批個公文什么,早早便洗漱了躺上了床。 肚子里頭灌了兩大碗奇怪的補湯倒光了他用膳的胃口,連飯都沒有用上一口,寧祁覺著今兒晚膳大約是要不好過,半夜里說不定就要餓了。 寧祁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想到方才忘了偷偷囑咐丫鬟叫廚下留個饅頭以備不時之需什么的了,如果半夜餓醒不知道找不找得到東西吃。 唉,還是算了,寧祁的眉頭蹙了蹙,喉嚨里現(xiàn)在還留著那種奇怪的味道,感覺就要反胃了…… 正是想著要不要出去吐一吐再回來,寧祁的耳畔便聽到了悉索的聲音,是鐘意洗漱完了回來了。 寧祁按下了念頭,心中鑒于自己昨晚上的尬尷,閉著眼睛躺平不動。 床鋪柔軟,寧祁躺在床上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鐘意從自己腳后的位置爬過,爬到了床里頭的位置,然后輕輕地掀開了被角,慢慢地鉆進了被子,躺好。 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吧……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嚇到她,如果是,想必今兒個晚上又要警惕他好久才能入睡了吧…… 真是仿佛龍?zhí)痘ue枕戈待旦吶……她在他的身邊到底過的有多辛苦? 寧祁的心中苦澀,正是想轉(zhuǎn)一個身背對著鐘意,便敏銳地感覺到,身邊的位置有什么東西移了過來。 寧祁想要翻身的身子頓住,手臂邊上明顯傳來的人體的溫?zé)釟庀?,讓他不太敢相信,鐘意竟然自己靠過來了? 大約是警惕她的緣故,鐘意的睡像一直都是老實到不得了的地步,若非他每次偷偷動手,根本沒有在床上靠近的機會,今日竟然自己靠過來了,寧祁第一直覺想懷疑鐘意是不是睡著做夢了。 羅帳外桌上的一燈光芒昏暗,鐘意蹭到寧祁身邊,勉強是能夠清晰看到身邊躺著的這個人的,緊閉著眼睛,躺的筆直筆直的,仿佛一顆躺倒的松柏。 鐘意的雙手揪著自己的領(lǐng)口,手心里頭止不住的冷汗涔涔。 其實她今兒晚上的寢衣是也是有特意換過的,是當(dāng)初成親之前裁寢衣的時候送來,布料特別薄特別滑還特別透,混在其他寢衣里頭大概有兩三件,深深包含了裁衣鋪子里掌柜的對她和寧祁美好生活的關(guān)切之心。 她今兒晚上沐浴之后特別換上了其中一件銀白色的,款式別樣的有風(fēng)情。 只是未料寧祁這么快就躺下了閉了眼,她也真不好意思故意叫他睜眼,算是白瞎了她這一環(huán)的心思,原本是想讓寧祁看得自己見色起意,然后主動那啥啥啥來著…… 不過沒關(guān)系,寧祁不主動,還有她,她可以主動。 鐘意暗暗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朝寧祁伸出手去,她要對寧祁主動一點。 掌心前移,先是撫上了寧祁的手臂,然后往前,是寧祁的胸膛,隔著他薄薄的寢衣,鐘意的掌心下可以明顯感受到,嗯,第一塊胸肌,第二塊胸肌……停。 鐘意的手搭在寧祁的胸肌上面停住,等著寧祁做出反應(yīng)。 寧祁直挺挺地躺著,渾身的熱血在鐘意的手碰上自己身子的身后倏然波濤洶涌,卻一動不敢動,吃不準(zhǔn)鐘意到底想干什么。 鐘意的手搭在寧祁的胸前半天,身邊的人始終一動不動。鐘意想了想,摸在寧祁胸肌上的手動了動,在上面蹭呀蹭呀蹭呀,然后繼續(xù)停下等回應(yīng)。 寧祁覺得,體內(nèi)的熱血仿佛要將血脈撐爆開來了,血脈膨脹間,那來自身體里頭最原始的欲望好像比平時來的愈加兇猛一些,一點一點挑戰(zhàn)著他定力的極限。 難道是睡著了?鐘意眼巴巴的望著寧祁的面容,希望看到他的臉色波動一下,不應(yīng)該呀,才躺下多久。 鐘意的身子往上蹭了蹭了,同寧祁頭和頭平行,然后對著寧祁的耳朵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再吹了一口氣。 來睡之前她吃了蘇旋用花瓣做的一種可以入口的小香片,鐘意敢保證自己現(xiàn)在肯定是吐氣如蘭清香四溢。軟軟的香風(fēng)吹上耳畔面頰,寧祁大致是知曉鐘意今天晚上到底想干什么了。 雖然還不知道為什么鐘意會突然這樣,可是他不能。即使他好想,可是他不能。 寧祁狠狠地壓下心中的綺念,假裝自己是一塊石頭。 真睡著了嗎?鐘意不死心,又對著寧祁猛吹了一口氣,身子貼上寧祁猛蹭了一把,可寧祁依舊是一點反應(yīng)也無。 鐘意的心中有些懨懨,不太甘心地悻悻手回了自己揩了好幾把油的手,慢慢挪回了自己的老地方,怨念地看了寧祁一會兒,然后背過了身去。 感受到了身旁人的動作,寧祁緊繃著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下來,緩緩的,無聲無息地松出了一口氣。 他從來沒有想過,在娶鐘意進門之后,他竟然有一天會逼自己忍受鐘意主動的撩撥。他做了那樣多的事情不就是想鐘意有一天能夠這樣對他么?可事到臨頭,卻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寧祁的唇邊溢出酸澀地笑來,鐘意還是太小心也太單純了,她不知道想要征服一個男人的定力其實應(yīng)該往那里去撩撥,只要方才鐘意的手往下而去,便能一舉識破他心底最真的感覺。 寧祁苦笑著,用漫漫長夜的時光,一點點將自己的身體冷卻下來。 ☆、第41章 撩漢大法2 翌日,旭日東升。 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鐘意睜眼見著的是寧祁的面容,晚上睡的時候翻身從面壁的方向翻過來了。 想到昨兒個晚上的勞而無功,鐘意平白的大早上心頭就蒙上了一層郁郁,她都豁出去了,卯足了勁兒,結(jié)果卻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頭,真是心里郁死都沒處說去。 鐘意怨念地瞪視著寧祁,寧祁在鐘意的眸光之下終于沒法兒在閉牢眼睛,閉著眼皮滾動了兩下眼珠子,做出要醒的預(yù)告提醒鐘意注意一下偽裝,然后再緩緩睜開了眼睛。 “娘子,早啊。”寧祁笑道。 鐘意回了一個干巴巴的笑,面上的神色仿若欲求不滿,“呵呵,將軍早?!?/br> 寧祁的心里發(fā)虛,拒絕面對鐘意,免得鐘意臨時起意卷土重來,老天曉得,男人的那種需要在早上的時候其實更加強烈,鐘意都不用多撩撥他的,只要一個眼神過來,他就地崩塌潰散。 寧祁轉(zhuǎn)過身起身,伸手拉了一把床邊的鈴鐺換丫鬟進來伺候洗漱更衣,好完全杜絕鐘意的某些企圖。 鐘意在床上多躺了一會會兒,昨夜的教訓(xùn)總結(jié)告訴她,想要成功拿下寧祁,也是任重而道遠,仿佛打仗,樣樣關(guān)節(jié)都要計算的到才行。 昨夜不行,沒事,她今晚再籌劃一次就是,再不行,那就別怪她給寧祁下點佐料了。 “夫人。” 小荑端著洗漱的銅盆進來服侍鐘意起身,臉上是喜上眉梢的,昨夜給鐘意換上了那件壓箱底的寢衣,再加上后來綠媛的點撥,她終于知道了鐘意的偉大計劃。 要知道屋里幾個近身侍候的都知道,寧祁和鐘意其實從成親起就一直都是那種的夫妻關(guān)系,如今可算是要有了實質(zhì)性的進展,她們近身侍候的丫鬟怎么能夠不替主子高興? 鐘意的神色懨懨,也不想提示小荑她昨晚的戰(zhàn)況到底有多么尬尷,撐著從被子里頭鉆了出來。 寧祁心中也是覺著真對不起鐘意,昨夜那樣說不定是打擊到鐘意的自尊心了,讓綠媛服侍著漱了口之后,寧祁轉(zhuǎn)過頭去想同鐘意安撫兩句。 “娘子……”寧祁揚起笑容轉(zhuǎn)過頭去,可安撫地話尚未出口,眼神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叫鐘意胸前的某片風(fēng)光黏糊住了目光。 為的能夠成功勾引寧祁并且方便辦事,昨夜鐘意選用的戰(zhàn)袍乃是由蠶絲紡制出來的極薄極薄的絲綢所制作,未必如紗衣能透出肌膚來,但極薄的銀白色絲綢衣裳在白日的光下面,映出衣衫下的其余顏色來總歸是沒有問題的,比如映出鐘意胸前那未著肚兜遮掩地兩朵米分梅。 雖映得不是清清楚楚,隱隱約約,但那在銀白的綢衣上冒出來的不和諧顏色也是極為突兀奪目,寧祁只是一瞬就明白過來了那到底為何物,剎那之間,寧祁明顯感受到了那股讓他花費了一個晚上才平息下來的熱血卷土重來來勢洶洶,翻滾著洶涌上了自己的腦袋。 “嗯?”鐘意并無所覺,早已忘了寢衣那一茬事兒,只疑惑地轉(zhuǎn)過頭去想知道寧祁到底打算說什么,轉(zhuǎn)眸間,便清楚地見著,寧大將軍挺拔的鼻梁下面兩道紅流飛快涌出,飛流直下三千尺。 “將軍!”鐘意的臉色一變。 “呀,將軍怎么出大寒了!”身旁服侍的綠媛也是瞧見了,連忙轉(zhuǎn)身去,“快來人,將軍出大寒了,快拿棉布來!” 血灑錦被,寧祁也是清晰感受到了鼻間那洶涌而來的氣血,連忙轉(zhuǎn)眸用手捂住了鼻子。 “將軍!”鐘意也是真下了一跳,大清早的看寧祁噴血也真是一件極刺激的事情,忙扶著寧祁仰頭平躺回枕頭上,“將軍最近公務(wù)繁忙,可是食了什么上火的東西?” 上火?鐘意絕對不承認(rèn)是自己昨天特意吩咐廚房準(zhǔn)備的那一鍋龜鱉湯。 什么叫做丟人丟到姥姥家?寧祁捂著鼻子叫人扶著躺下,心中只有一種羞憤地生無可戀的感覺。 他竟然……他竟然……好男兒當(dāng)血灑疆場,他今日竟然……寧祁死死捂住自己還想往外涌的鼻血,羞憤難當(dāng)之間眸光不經(jīng)意從旁邊劃過,正好的又對上了鐘意貼進了過來扶他的身子,柔滑絲薄的寢衣劃過他捂著鼻子的手背,兩朵白雪里的米分梅貼著自己的眼睛影影綽綽…… 剎那間鼻間的血流洶涌彭拜。 “娘子……”寧祁別過頭去,身手擋開鐘意的靠近,“我沒事,你還是快去更衣吧,免得耽誤了你無老太君處請安的時辰?!?/br> 大將軍當(dāng)血染疆場,為了不讓自己的血在床榻之間就流干了,寧祁堅決隔離鐘意這個危險源。 “這個不急,派人往老太君處說一聲就是,我先幫將軍止血,將軍且先把腦袋擺正。” 昨個兒老太君才暗示她給寧祁納妾,她今兒才不趕著給她去請安。 鐘意伸手扒拉回寧祁撇過去的腦袋,寧祁捂著鼻子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難怪他昨晚氣血涌地特別厲害,這會兒他終于是深刻體會到了鐘意昨兒晚上那一大碗補湯到底是什么玩意兒了。 ☆☆☆☆☆ 經(jīng)過一早的將軍出大寒了止也止不住的緊張喧鬧之后,寧大將軍的鼻子終于在歇了小半個時辰之后,鐘意換了正常的衣衫出來之后完完全全地止住了。 寧祁連忙梳洗更衣,翻卷殘云地胡亂塞了兩口早膳之后,便匆匆忙忙要往外去。 鐘意放下筷子,問道:“將軍今日去做什么?” 寧祁道:“自是去衙門處理公務(wù)了?!?/br> 鐘意笑了,“將軍糊涂了,將軍昨日不是才同妾身說過,今日乃是將軍的休沐之日么?” …… 寧祁頓了一下,“還有些公文沒有處理,我還是要去衙門的?!?/br> 鐘意笑得溫婉,“將軍又糊涂了,那公文昨日不是都帶回了府中了么,就在將軍的書房之內(nèi),將軍還要去衙門做什么?!?/br> …… 寧祁好想挖一個地洞什么,他昨天都說了什么?三兩句讓今天的自己掉進了坑里。 “呵呵。”寧祁費了老大的勁兒扯起了一個笑來,定住了想要落荒而逃的腳步,轉(zhuǎn)過身來,道:“是我記差了,我這會兒便去書房處理那些公文,娘子且慢慢用膳?!?/br> 說著,寧祁神色如常地轉(zhuǎn)過身去,跨出了屋門,往后頭的書房而去。 小荑在一旁問鐘意,“夫人,這幾日要不要吩咐廚房為將軍準(zhǔn)備一些降火的東西?” 把她昨兒給寧祁補的那兩碗龜鱉湯的火都給降了嗎?鐘意的內(nèi)心表示十分之不太愿意,但又想到了寧祁今個兒早上血濺三尺的模樣。 鐘意輕輕點了點頭,“少做一些,待會兒讓廚下擬出個單子我瞧瞧,降火的同時最好也能給將軍補補,他今兒早晨可是流了不少血。” “是?!?/br> 安排了寧大將軍上火敗火的問題,鐘意整齊了妝容便要往老太君處去請一個晚安,臨走之前鐘意往后頭的書房窗外晃悠了一趟,從窗子里瞧見寧大將軍正埋頭在案上,雙眉緊緊蹙著,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極難解決的問題,落筆寫了什么,然后揉了紙一把丟在了地上。 鐘意轉(zhuǎn)過身往外去,輕聲吩咐了小荑,“告訴廚下的人,給將軍煮上一杯碧螺春,等我回來親自給將軍送去?!?/br> “是。” ☆☆☆☆☆ 日頭漸高,往老太君出姍姍來遲去請了一個晚安回來的之后,鑒于最近對于寧大將軍的特殊需求,鐘意端了那早就準(zhǔn)備好的茶獨自往寧祁的書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