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安汐冉忽然就好像知道了什么,眉頭微微的一皺,指了指病房內(nèi),“這病房里的人了?” “病房里的人啊,走啦!所以我才來打掃衛(wèi)生的。”保潔阿姨好心的告訴她。 安汐冉緊咬著唇瓣,知道他會走,但是沒想到動作這么快。 嘆了口氣,看向一臉擔(dān)心看著自己的沈筱雯,苦澀的笑了笑,“算了,我們走吧?!?/br> ———— 顧煜塵正在車后座坐著,手機(jī)忽然來了條信息,是艾笙發(fā)過來的,“你的愛妻又來看她的舊情人了?!比缓筮€附上了一張,她小心翼翼趴在門上往柳承易病房里看的照片。 是的“又去”昨天她去看柳承易的時候,艾笙就發(fā)給他了,所以他昨天就知道安汐冉就去看他了。 顧煜塵看了一眼,就將屏幕熄了。 反正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早就該對這樣的事情又免疫力的才對。 但是不知道,他還是感覺很疼,心臟的位置很疼。 好像她跟安汐冉真的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早知道結(jié)婚是這樣的,當(dāng)初就不結(jié)婚了……兩個人還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著彼此的小日子,無人知曉,無人打擾。 安汐冉在今晚又在房里等了很久,等到睡著了都沒有等到顧煜塵,第二天早上起來,房間里還是昨晚的模樣。 安汐冉有些愣愣的,好像昨天晚上的那個顧煜塵并不是真的,而是上帝可憐她給她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個夢境。 她已經(jīng)一天沒有看到他了,看到手機(jī)里他的號碼,安汐冉卻不敢打過去。 安汐冉從床上起來,洗漱了一番,就有人敲門,將門打開,是管家送飯菜上來了,安汐冉看著擺著飯菜的管家,隨意的問道,“昨天……煜塵回來過嗎?” “恩,少爺昨晚回來過,不過那個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好像已經(jīng)一點了,夫人您那個時候估計早就睡了,然后今早很早就出門了?!惫芗一卮鹬?/br> 安汐冉卻聽傻了,他竟然回來過…… 這樣一想,安汐冉才猛然想起來,昨晚她忘記關(guān)床頭燈的,今早醒來,燈……已經(jīng)熄了。他真的回來過,可是他……不想要自己知道。 顧煜塵本來打算再公司睡一覺算了,但是他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好似昨晚抱著安汐冉睡了一覺之后,自己就著魔了,翻來覆去的怎么都不安穩(wěn)。 睡一下然后就驚醒了,最后他是在睡不下去了,打開手機(jī)看到十二點半鐘,他想都沒有想就穿上衣服,從車庫將車開出來,道路通暢,一路狂奔,就回到了家。 他上了二樓,輕手輕腳的將安汐冉的房門打開。 她床頭的等還亮著,顧煜塵愣了愣,她這是在等自己,然后等著等著睡著了是嗎?動作輕緩的走到床邊,輕輕的坐下,見她的眉毛微微的一蹙,顧煜塵的呼吸都不禁停住了,生怕將她吵醒。 只是還好,她只是睡得不好,并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松了口氣,手撫向她的小腹,輕輕的摩擦著,靜靜的看著她睡覺時候的樣子。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顧煜塵一句話都沒有說,因為他怕將她吵醒,而他并不想見她醒過來。看到她后心里安穩(wěn)了些。將她額前的劉海掃開,低下頭輕輕的吻上安汐冉光潔的額頭,緩緩的將頭抬起,輕聲的喚道她的名字,“冉冉……” 喚道她的名字后,聲音就停住了,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胸口有些悶,他現(xiàn)在只能這樣偷偷的看她,偷偷的想她,偷偷的親她了是嗎? 起身將床頭燈關(guān)掉,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聲音的房間,忽然響起一聲呢喃,“煜塵……” 顧煜塵的身子猛然頓住,滿腔的熱血涌上心頭,好似感覺整個房間都充斥著她的那聲呢喃。 ☆、105 救孩子 顧煜塵將關(guān)燈的手收回,又重新坐回到她的床邊,緊皺著眉頭,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他只知道他好想她,好懷念以前躺在床上,顧煜塵將小小的她緊緊的抱在懷里,下巴抵在她的小小圓圓的腦袋上,聞著她發(fā)絲上的清香,聽著她的喋喋不休,吻著她唇瓣上的柔軟,身體上的柔軟,耳邊的呢喃,像她剛才那樣的呼喚,一聲聲的煜塵、煜塵…… 顧煜塵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后緩緩的吐出,所有的話語都在眼睛里,在心里,如果你愛我,你就能看得到,那滿滿的都是對你的喜歡和愛。 可是,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他? 顧煜塵苦澀的一笑,不知道看了她多久,只知道眼睛有些酸疼了,像是在抗議,抗議顧煜塵這兩天的強(qiáng)度工作。 閉上眼睛,緩了緩,忽然覺得胸口有些悶,是那種真的胸悶。 深深的吸一口氣,將埋在胸口的那股氣吐出去,才覺得好些,應(yīng)該要去睡覺了,起身將燈關(guān)掉。 然后腳步輕緩的走出房間,去到了客房,安汐冉第一次來影莘別墅的時候,睡的那個房間。 —— 安汐冉聽著管家說顧煜塵回來過,她的心里就一陣的難受,他回來了,但是他卻不讓自己知道。手里拿著筷子,一時間竟然還發(fā)呆了。 只聽到管家小聲的叫著自己,“少夫人?” 安汐冉這才回過神來,只聽到管家接著說道,“對了,夫人您今天吃的早餐還是少爺親自做的呢,讓我熱著,等您醒了,就給您送上來?!?/br> 微微一愣??粗郎系娘埐?,確實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心里一陣發(fā)堵,他……這是……原諒自己了,是嗎? 管家看安汐冉一臉的感動的模樣,嘴上洋溢著笑意,他能感覺得到他們兩個吵架了,但是彼此心中明明又十分的在意著對方,可是誰都沒有退一步,就僵持在這不動,“夫人,您趁熱吃了吧,天冷,飯菜一下子就涼了。” 安汐冉點了點頭,輕聲的“嗯”了句,管家就推門出去了。 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安汐冉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心里一陣的顫抖,緊抿著唇瓣,想象著他昨晚趕回來的時候,在自己的床前守了多久。 她還記得前晚的時候,他喝醉酒了,跑到了病房里,跟自己說的那句,“我好想你,冉冉?!?/br> 夾起菜,吃了一口,真的是他做的,這個味道她吃的出,心里一下子就暖了,腦海里全是他的模樣,“煜塵,我也想你……” ____ 張熏怡本來打算等過兩天,等到柳承易的病情穩(wěn)定些的時候,再轉(zhuǎn)醫(yī)院的,畢竟他的手術(shù)才剛做完,實在讓人有些放心不下,但是,柳承易卻執(zhí)意要那晚走。 張熏怡緊皺著眉頭,看著一臉心意已決的柳承易,有些無奈的勸道,“承易,就算再等兩天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啊,你的身體經(jīng)不起折騰?!?/br> 而柳承易卻是沉著一張臉,聲音無力,軟綿綿的卻能聽出他的堅決,“不行,我如果今晚走。冉冉,她應(yīng)該會死心些。我要是再等兩天……她一點還會過來,萬一又被顧煜塵發(fā)現(xiàn)她過來找我了,恐怕他們的感情……”說著他頓了頓,“就今晚吧,熏怡……我沒事,我知道我的身體,撐得??!” 柳承易就是很倔,對于安汐冉的事情,只要他覺得是對安汐冉好的,就算十頭牛都拉不回他。這三年來,張熏怡因為這種事勸過無數(shù)次,都沒有用,所以這次也是自然,沒用!雖然知道他不會聽自己的,但是她總是忍不住的要說上兩句。 無聲的嘆了口氣?!昂冒伞坏┯胁贿m,必須說出來,不準(zhǔn)忍著!” 柳承易點點頭,然后看向張熏怡無奈的眸子,淺淺的一笑,只是笑意中充滿了疲憊,“恩,我知道,畢竟我答應(yīng)了你,要陪你去你想去的國家的。還沒履行承諾怎么會食言呢?!?/br> 張熏怡皺著眉頭與他對視著,看著他眼底的笑意,心中說不出的苦澀,最后還是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好了,反正我從來都拿你沒有辦法過。”她轉(zhuǎn)身剛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的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看向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承易,安汐冉都已經(jīng)知道你的病情了,也知道你活不久了,她都已經(jīng)做好你隨時會離開的準(zhǔn)備了,你也明明很愛她,我覺得你完全沒有必要將她推開了了!你難道不想在你最后合上眼睛的時候……她能在你的身邊嗎?你愛了她這么多年……你能不能自私一點,對自己好一點,讓自己愛的人陪著自己??!看到你這個明明很不舍卻還是不得不要將她冷漠推開的樣子,真的很心疼!” 張熏怡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鼓起勇氣說出這番話的,萬一,柳承易被自己說通了,那么她……是不是就要從他的世界里消失了,是不是她就又成了以前的張熏怡,永遠(yuǎn)站在暗處,默默的看著他們兩個。 可是比起自己的難受,心疼,她更加心疼的是一心為安汐冉著想,傻的要死的柳承易?。?/br> 柳承易皺著眉頭看著張熏怡,無奈的嘆出一口氣,“晚了,一切都晚了,冉冉,已經(jīng)有自己的生活了,有丈夫,現(xiàn)在又有孩子,我怎么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明知道自己的存在會破壞和影響她跟顧煜塵的感情,我還要出現(xiàn),明明我可以避開,為什么還要去打擾。就是因為愛她,所以做不到自私。” 張熏怡心里說不出的滋味,一方面覺得慶幸,因為他并沒有想過要安汐冉陪著他度過自己短暫的余生,而另一方面又舉得自嘲苦澀,恩,他沒有想過的原因,全是因為愛。 只見柳承易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還有,如果我讓冉冉陪著我,你怎么辦?” 張熏怡一下子就愣住了,微微頷首沒有說話,原來他為自己考慮過,原來自己在他的關(guān)心顧慮范圍之內(nèi),在與安汐冉之間,她還是那個值得考慮的對象。 柳承易有些疲憊的合上眼睛。聲音越發(fā)的無力了,好像隨時就會入睡一樣,“好了,不要想這么多了,去辦理吧。我先休息會兒,有些累?!?/br> 張熏怡見他合上眼睛“嗯”了聲,就推門出去了。 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柳承易才又緩緩的睜開眸子,看著那扇打開又緊閉上的門,滿眼的憂郁,他也想每天睜眼看到的是安汐冉,但是他無法做到讓安汐冉想張熏怡一樣每天都擔(dān)心著自己會不會忽然死掉……所以如果是她照顧自己,他真的會很心疼,很心疼,他做不到讓安汐冉每天都為自己擔(dān)驚受怕。 想到這里,他忽然覺得很對不起張熏怡。他再為另一個女人著想的時候,而她卻做著那樣的事情,也有著那樣的擔(dān)驚受怕。 這應(yīng)該就是愛與不愛吧。愛一個人,她的一點點的感受你都會感同身受。 他對不起張熏怡,所以他才會在自己生命的最后,能完成一個他力所能及,她想要的東西。 他看到過安汐冉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那傷痛欲絕的哭暈過去的模樣,他真的心疼的不行,他真的好像沖上去抱住她,告訴她說,“我還沒有死,我還在,好了,不哭了……” 但是他不可以這樣做,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要騙她,騙所有人,他的假死…… 只是造化弄人,如果那晚上,他沒有看到那黑衣人要行刺安汐冉的那一幕,如果他沒有想要去看安汐冉的婚禮,如果當(dāng)初他堅決一點跟著張熏怡去美國,也許就不會有如今這所有的麻煩。 安汐冉還可以跟顧煜塵一起好好的生活,然后等著肚子里的孩子出世,然后還會懷上第二個,兩個人一起工作,回家一起帶孩子……然后在他們兩個幸福生活的時候,也許偶爾回想起自己,但是也不再會對他們的生活造成影響,因為對于他們兩個來說,他是一個死人了,一個死人能有什么影響。除了偶爾的懷念…… 可是現(xiàn)在的……他鋪好的所有局全都亂了,他懊悔的要死。 看到安汐冉的生活已經(jīng)因為自己的忽然出現(xiàn)而被打亂,他們兩人也因為自己而出現(xiàn)矛盾,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避。 這下,真的是逼著自己離開了。 一段愛情,沒有誰對誰錯,只是生不逢時,只是愛滿緣不到,只是她的命中沒有他而已。 既然這樣,他唯有放手,離開,即便再愛,也不能朝她伸出他的手。 ———— 安汐冉已經(jīng)可以下床了,只是下樓梯還有些危險,所以她就一個人在房里。在走廊上,或者去書房隨便走走,躺了兩天多,整個人都覺得躺癱了。 天色漸漸的暗了,書房里的光線也不太好,安汐冉便從沙發(fā)上起來,往門外走去,剛走了兩步就聽到了一個上樓的聲音,安汐冉微微的一愣,心想難道是顧煜塵回來了?畢竟這個點,他也差不多要到家了。 想到這里安汐冉的心里有些激動的朝樓梯走去,等看到來人的時候,她整張臉都黑了,緊緊的皺著眉頭。 上樓的人也看到了安汐冉,咧嘴一笑,朝著她笑嘻嘻的打著招呼,“好meimei,聽說你的寶寶差點沒了,嚇得我,直接就跑來看你了。” 安汐冉的眸子一冷,就預(yù)備往房里走去,她什么話都不想說,又或者,其實她心里有些內(nèi)疚,因為柳承易并沒有死,而自己曾經(jīng)對她做過的那些過分的事情,卻又真實的存在。 雖然她確實曾經(jīng)是想要弄死她,但是如果當(dāng)初的她知道柳承易并沒有死,恐怕她也不會對安茹云做出那些讓她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有些過分的事情。 這輩子,她做過最狠的事情,就是對安茹云做過的那些事。 正要將門反鎖的時候。她忽然猶豫了一下,門就被推開了。 安汐冉冷著張臉,與她對視了一眼,既然她已經(jīng)來了也就作罷了,轉(zhuǎn)身坐到沙發(fā)上,看向她,“你來干什么?” “你出事的時候,不跟家里人說,等到出院了,家里人才知道你出事了,他們都忙,自然就派我來看看你??茨銡馍?,好像恢復(fù)的不錯?!卑踩阍埔膊豢蜌?,扭著身子走到沙發(fā)旁也坐了下來。 安汐冉依舊面無表情,冷言冷語,“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也看到了,我沒事,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安茹云掩嘴一笑,“你說你,我現(xiàn)在好歹也是你名正言順的jiejie啊,我大老遠(yuǎn)的跑來看你,飯都沒有吃到,就要趕我走?jiejie聽了還真是心寒呢?!?/br> 每次聽到她說這樣的話,安汐冉都覺得煩,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對她的厭煩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很明顯了,為什么她還要厚著臉皮總來找自己,好像就喜歡跟她斗嘴似的,可是她卻沒有這個心思和精力。 “呵,沒吃飯?我等會讓管家給你去弄,我現(xiàn)在需要靜養(yǎng),身子乏了,還是麻煩jiejie你,出去吧,在樓下喝杯水,吃吃東西,飯菜就好了,我就不陪你了?!闭f著就站起身子,要往床的方向走去。 安茹云見安汐冉站起身子,自己也趕忙的站起了身子,擋在了她的面前,朝著她笑著,烈焰紅唇看得安汐冉有些晃眼,眉頭微微的一皺,往后退了一步,瞪著她,“你要干什么?” 安茹云笑著笑著忽然就不笑了,臉上有些陰冷,眼神帶著怒火,冷哼一聲,“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呀?我的好meimei?嗯?” 說著一步步的朝著安汐冉走去,安汐冉心里一咯,緊抿著唇瓣,往后退著,“安茹云,警告你,這里是顧家,你最好別亂來,不然的話,顧煜塵肯定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安汐冉的手護(hù)住肚子,女人之間的直覺,她能感覺到安茹云要干什么……她想要弄掉自己的孩子,而且就她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看來,很可能,自己的命也會跟著這個孩子一起搭進(jìn)去,心跳莫名的就加速起來,如果她要硬來,自己根本就躲不掉。 聽到安汐冉的這句話,安茹云忽然停下腳步哈哈笑著,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得,笑得根本就直不起腰來,她越是這個樣子越讓安汐冉心中慌亂,她笑的有些癲狂,看著像是神經(jīng)不正常似得。 她終于笑著停了下來,擦著眼角因為笑的太久,而擠出的眼淚,“我亂來?!你怕我?安汐冉你也知道怕我的?生不如死?”說這著頓了頓,冷眼瞪著安汐冉,像是忍耐已久似得,朝著她吼道。“安汐冉,拜你所賜!我現(xiàn)在天天都覺得生不如死!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