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等等,他似乎發(fā)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難道說,皇上實在故意縱著?凌默心中猜想著,要是這樣的話,那些一直在蹦跶的人,下場只怕是好不了。 晚間,一個藍衣太監(jiān)縮著身子,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人,才貓著腰進了內殿。殿中擺著一扇大屏風,屏風繡著百鳥圖,每一只都繡的活靈活現。屏風后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一個人影。 那太監(jiān)對著屏風后的人影跪了下來,聲音有些沙啞,看得出很緊張,“主子,事成了?!?/br> 屏風后面的人正在涂丹寇,一點紅唇,十指尖尖。 聞言抬了抬眼,“都死了?” 小太監(jiān)應了聲。人都是他解決的,該殺的不該殺的如今都死了,再放心不過了。 不過,這次的事情做的也太過簡單了,就說那些死了的宮人,他都沒想到能殺的這樣順利,且成功地躲過了別人的耳目。 難不成,連老天都在幫他們? 屏風后的人略想了想,如今人都死了,害人的也被找到了,想來也沒有她的事了,遂吩咐道,“行了,這件事以后只管爛到肚子里去,休得再提?!?/br> “是,主子放心,定不會泄露出去?!?/br> 那人聽來滿意了,便叫人出去。 周充媛這事,歸根結底是她自己結怨太多,就是沒有她插手,蔣充容也不會放過她的。誰能想到,關系看起來那樣好的兩個人,私底下有這么多的齷齪呢。 都是兩個蠢貨罷了,死了就死了,身邊還清凈些。 兩日后,周充媛和被賜死的蔣充容的后事都被處理好了。周充媛無甚大錯,實在是枉死,皇上念及周太常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特意追封了謚號,另賜周太常之妻鄒氏為一品夫人,以示慰問。 到了蔣充容這里,便沒有這些繁瑣的儀式了,蔣家不同于周家,他是和皇后綁在一起的。如今出了這個事,連皇后也不管了,蔣家真可謂是一落千丈。雖說如今人都死了,但是真相是什么別人也都知道,出了這等害人的手段的女兒,以后蔣家女子想嫁個好人家可就難了。 任誰也不想費一番功夫娶回來的是個心狠手辣的妻子。 宮里這些事,給京中人家平白添了許多談資。 知夏她們將這些事情說給錦繡聽的時候,錦繡面色淡定地將她們打發(fā)走了。 之前知道周充媛去世的時候,錦繡雖說有些擔憂,但是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體會不到什么恐懼的心理。但是自從那次去陶然殿吊唁了之后,整個人就不安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去過陶然殿,去的時候殿里面也有不少的人,但是氛圍還是蕭索極了,尤其是周充媛身邊的宮女,幾乎哭成了淚人,向她說著周充媛當時的慘狀。錦繡不知道她為什么非要選擇和她說,但是看她這樣可憐也就由著她,想她或許是壓抑久了沒人和她說話。 但是聽了這些話以后,再看陶然殿就怎么看怎么不對勁了,總覺得周充媛的慘狀還歷歷在目,她是沒有看到,無奈想象力太豐富。 再聯想周充媛前些日子的趾高氣昂,如今殿中宮女的哭訴,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這宮里,實在是太可怕了。周充媛,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讓人恨不得她去死。 回去后,錦繡也忍不住想要關注這些事。 她是要聽的,可是聽了之后又害怕,精神一直保持高度的緊張,生怕什么時候一不小心也把自己的小命給丟了。 她的空間,原本除了儲物就沒有什么作用了,且儲的還是平時不用的陳年舊物,全部放在箱子里面,唯有中間那口靈泉是經常用的。 現在錦繡重新想起了她的那個空間,特地尋了幾把鋒利的匕首進去,試了幾次,確認自己不論在不在空間里,都能第一時間將匕首拿到手上,才略安心了些。 沒辦法,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上,總比時刻都懸著心要好。 錦繡這狀態(tài),封煜也是看在眼中的。 原本以為她只是懵懂了些,其他沒什么大問題,沒想到經過這一次,錦繡再次改變了封煜對她的看法,這樣的事情也能被嚇到,看來以后還得看緊一點。 這次封煜過來,看她還是這樣恍恍惚惚似丟了神一樣,忍不住上前端詳了一下她的神色,憂心道,“又是為了周充媛的事?” 錦繡吸了吸小鼻子,知道瞞不過他,直接問了出來,“皇上,這周充媛真的是蔣充容害得嗎,她為什么要害人???”而且還是用這樣的方式害人。 封煜覺得今日若是不把事情都告訴她,沒準她會一直鉆牛角尖,嘆了口氣,緩緩解釋道,“蔣充容母家是依附鎮(zhèn)國公的,不過周充媛母家卻不是,但是皇后似乎待周充媛更親密些,往日的賞賜也比蔣充容厚上一層。” 其實封煜看來,皇后這樣做,似乎更像在利用周充媛做靶子。周充媛也一直做的很好。 “所以蔣充容覺得不公平,所以對周充媛心生怨懟?”錦繡做出了合理的猜測。 “哪有這么簡單的,”封煜摸著她的腦袋,“單單這一件,還不至于讓一個充容鋌而走險去害人,但是周充媛平時太跋扈了,誰的面子也不給,明里暗里叫蔣充容掉了好幾次臉面,之前有一次,兩人更是爭地面紅耳赤?!?/br> 錦繡哦了一聲,眨著眼睛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不過用毒蛇害人不是蔣充容自己想出來的,而是她殿里一個小太監(jiān)提議的,毒蛇也是那個小太監(jiān)從宮外帶進來的。中秋宮宴過后,那人將蛇放在周充媛回殿的路上,夜里天黑,也沒人看見路上的蛇?!?/br> 錦繡聽著卻覺得皇上話里似乎還藏著許多沒有說完的東西。 這小太監(jiān)怎么就剛好提出這樣的建議呢,怎么后來也成功地將蛇帶進宮里,需知進宮的物品每一樣都要檢查的。 再有就是,夜里天黑,一行人那么多,怎么就剛好咬到了周充媛,怎么就不咬其他人呢,錦繡也沒有聽說陶然殿有別的人被毒蛇給咬了。 抬頭看著封煜,“皇上,那那個小太監(jiān)?” “小太監(jiān)死了,暗衛(wèi)找到他之前就死了?!?/br> 錦繡沉默片刻,這就更奇怪了,明顯是要殺人滅口??磥碇艹滏碌氖逻h沒有表面上看的這么簡單。 “這事情還在查,總會查清楚的?!狈忪蠈⑷藫н^來,看她還在發(fā)呆,樣子可人的很,便低下頭愛憐地親了親。 姿態(tài)親昵,且熟練。 自從上次錦繡主動親吻以后,封煜便發(fā)現接吻也不是難以接受的事,尤其是對著自己喜歡的?!耙院筮@些事,你都不要管了,宮女那邊她們自己清楚就行,不用拿來煩你。” “這不行,總不能別人都知道只有我被瞞著。”錦繡果斷地拒絕了,要是對外面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她不是成了圈養(yǎng)的金絲雀了嗎,不僅沒有主見,還會變得孤陋寡聞,她才不要變成這樣?!捌鋵嵨抑皇怯X得不太適應而已,沒什么的,以后就好了?!?/br> 錦繡靠著封煜,細聲解釋道。她是沒有安全感,可是也知道,比起別人,自己已經好太多了。 封煜看她這樣執(zhí)著,不忍心讓她失望,只許諾道,“先等等,再過些日子就好了?!?/br> 再過些日子,你就什么也不用擔心了,封煜在心中默念道。 錦繡不知封煜在念叨什么,只當他是安慰自己,心中也怪自己小題大做了,或許,自己就不應該去陶然殿。 整理了心緒,錦繡重新振作起來,“等再過些日子,咱們就得去秋狩了?!彼男哪钅畹那镝鳌?/br> 封煜見她沒聽懂,也不欲多言,反正時日還未到,遂順著她說道,“秋狩不過是狩獵,你又不會騎馬,去那里也只能在旁邊看著?!?/br> “我可以學啊,皇上不是精于馬術的么?”錦繡一雙杏眼,緊緊地盯著封煜,眼中的狡黠藏也藏不住,像一只生動的小狐貍。 封煜從來沒有教過別人騎馬,但是看著錦繡這無賴的小模樣,也樂意由著她,“要是怎么教也教不會呢?” 不會的,錦繡想到,她這樣聰明,學什么不會。 ☆、第56章 單手撩 這日請安,皇后看著下面端坐的宮妃,面色溫和地提到,“八月底就是秋狩了,今年皇上不準備帶多少人,妃嬪里面,也只有五個名額,本宮昨日想了許久,既然名額有限,本宮就不跟著摻和了?!?/br> 此言一出,底下有片刻的沉默。 宮里的妃嬪,毫不疑問都是想著爭寵的,無奈皇上太冷淡,從不踏入后宮,或者說即使來了也不會留下來多久。分位高的還能偶爾見到,分位低的,卻是連見都見不到了。如今皇上是常來后宮的,可是去的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地方。 那些滿心念著的,無疑都暗自傷懷起來。 現在皇后說這秋狩,不正是個好機會嗎,宮里不怕沒寵,就怕你連爭寵的心都死了。 德妃卻是冷笑著看著這群人,笑她們太不自量力?;噬鲜鞘裁礃幼拥?,難不成她們到現在都沒看明白?只是太愚蠢,還不愿相信罷了。 又看了一眼臉色沉穩(wěn)的皇后,方才皇后說是不去了,想想也知道是為了什么。這幾日朝中稍有動蕩,鎮(zhèn)國公一派屢次犯錯,吏部尚書更是卷進了大案子,已經叫皇上給罰了許多次了?;屎蠛玩?zhèn)國公府聯系那樣緊密,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如今她事事握在手里,絲毫不想讓她沾手,可不就是心虛了。 若是鎮(zhèn)國公仍舊是昔日輝煌,皇后怎么會這樣鶴唳風聲,這樣時刻提防著她。 又聽底下已經有人沉不住氣了,出聲問道,“皇后娘娘,不知這次秋狩隨行的宮妃可都擬定了?” 皇后抬眼看了這人一眼,生的不錯,看著挺嬌弱的,沒想到也會想著去狩獵,皇后心里諷刺,開口卻說道,“早就定好了?!?/br> 言畢巡視了眾人,“寧昭媛,薛充儀,王昭儀,秦才人,暫且就這四位吧?!?/br> 被點到的幾位心思不一,薛充儀和寧昭媛對視了一眼,朝皇后投去感激地目光。 心照不宣。 這話一出,卻叫方才心懷期盼的宮妃都落了空。但是寧昭媛和薛充儀,平時都是默默無聞的,請安的時候也說不出幾句話來,皇后怎么就選了她,更不忿的,是對秦才人了,宮里人都知道,秦才人依靠皇后,皇后抬舉自己身邊的本沒什么,但是秦才人這分位,實在是太低了,難道她們還比不得一個正五品的才人嗎? 有人不樂意,便說了出來,“皇后娘娘,這前面三位都是讓人心服口服的,但是這秦才人,恐怕不妥?!?/br> “哦,如何不妥?” 這是明知故問了,“秦才人分位實在太低,且入宮不久,難當大任。” 皇后面色冷了三分,凝視著底下說話的妃嬪,任誰都能看出來里面的不喜,“你也不過是個四品的美人,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真是五十步笑百步?!?/br> 那人被皇后噎得滿臉通紅,想爭辯又畏懼于皇后威嚴,只好將滿肚子的話咽下去。 皇后見底下人終于不再沒有反對,才又道,“秦才人入宮時日雖淺,然姿容甚美,禮儀不俗,如何當不了大任。且這次不過是去秋狩,不管是誰去,代表的都是皇家,沒有什么高低之說。若是諸位還有什么異議,今日請安過后,未央宮內,尚且能容諸位小聚。” 這就是明晃晃地諷刺加威懾了。 說秦才人容貌禮儀出眾,不正是反襯剛才那位美人容貌不過關,又以下犯上,目無尊卑么。再說去未央宮小聚,哪個宮妃敢留下,不是叫皇后折騰嗎。 不過皇后前后說的,可是絲毫沒有提到宮里的三位妃子,淑妃坐在下首,聽著皇后將事事都安排好,放下手里的茶盞,“皇后這樣,將什么事都安排好了,妾身幾個還真是沒什么話能說?!?/br> 皇后到差異了一下,隨后心中不屑,連淑妃都要開始反抗了嗎,“淑妃此言,似乎是有說不得的話?” “皇后娘娘多慮了,妾身不過是有感于娘娘事無巨細罷了?!?/br> 賢妃聽罷,也知道淑妃心中不痛快,嘆了一口氣,也不明白她心里到底是氣什么,換做平時,淑妃是覺得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和皇后挑刺的,今日也不知道是那件事不順。看著兩人要對上,趕緊道,“淑妃說的是極,皇后娘娘做事可不就是細心嗎,畢竟宮務實在難辦,若是稍微出了點差錯,都是難以補救的,需得謹慎?!?/br> 她說的也妙,將淑妃的話愣是換成對皇后的贊賞。 事無巨細,也是謹慎。 底下人也識相地跟著附和起來,畢竟這幾日,皇后和德妃的明爭暗斗早叫她們這些看戲的吃盡了苦頭,若是淑妃也對上了皇后,那這以后請安,該如何自處? 淑妃雖比不得德妃,但是人家好歹也是四妃之一,也掌一部分宮權。 說笑見,氣氛似乎和緩了些,只聽又有人狀似無意地問道,“皇后娘娘,方才您說這次秋狩隨行的有五位,可是為何只說了四位,最后的一位,為何不說出來叫眾人都知道?!?/br> 皇后略笑了笑,“那最后一個,早就是皇上定好了的,難道還非得本宮說出來?” 皇后這話,一下子叫眾人都想起來了。 也是,最后一個,還能有誰呢,除了那個盛寵之下的葉才人。這下,眾人看淑妃的眼神又不一樣了,畢竟葉才人是淑妃帶進宮的,還是淑妃的meimei。 葉家,可真是好福氣。 “該不會是葉才人吧?!庇泻檬抡叻且c出來。 皇后對這個倒是不在意,“正是?!?/br> “這葉才人,可真是好命,哪里都有皇上護著,真是叫人羨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