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雙腳重新踏上地面，正是清晨時分，光線浸透在薄薄的霧氣中，一切的事物似乎都要發(fā)出光來。

    沒有太過笨重的行李箱，除了必需的證件外，身上甚至是連現(xiàn)金都帶得很少，洛望舒還是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踏上一方完全陌生的土地。

    喬溦在兩人走出機(jī)場時從洛望舒身側(cè)邁步上前，笑著站在離洛望舒幾步之隔的地方，做出趕來迎接朋友的模樣，展開的雙臂越過洛望舒的肩膀，將他整個人環(huán)在懷里，同時在他耳邊低聲說道：“wele to rome.”

    大概是身處陌生環(huán)境，唯一能夠依靠的人就是喬溦的緣故，洛望舒在短暫的僵住身體后也同樣給予對方一個禮節(jié)性的回抱。

    “你以前在這個時候失蹤，都是因為回國嗎？”洛望舒跟著喬溦一起離開機(jī)場，很快就有一位身著筆挺西裝的高大男人快步走上前來。

    “是，有工作上的事情?！眴虦瞻炎约汉吐逋鏋閿?shù)不多的行李交到男人手中，右手輕輕覆上洛望舒的肩膀，示意他坐上路旁等候已久的座駕?！耙灿幸稽c家里的私事?！?/br>
    喬溦注意到洛望舒看到男人的舉動后面帶驚奇，主動解釋：“助理。”

    這位助理先生將東西放置好后做到副駕駛座位，在司機(jī)啟動引擎前回頭用意大利語向喬溦低聲詢問了什么，喬溦簡短地回應(yīng)一句，讓助理驚愕地睜大眼睛，過了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略一頷首，將身體轉(zhuǎn)了回去。

    “我先送你去家里休息。”喬溦向洛望舒解釋。“這兩天我會比較忙，沒辦法陪你?！?/br>
    洛望舒在飛機(jī)上睡足了覺，這時候倒是不需要去倒時差，比起休息，他其實更想在被譽(yù)為“永恒之城”的歷史文化名稱游覽一番。不過喬溦這次是因為工作回來，洛望舒當(dāng)然不會要求喬溦陪他一起賞玩：“好?！闭f完，他猶豫了一下，向喬溦問道：“我有沒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現(xiàn)在要去的地方可以說是喬溦真正意義上的家，那么自然就要面對喬溦的家人。

    喬溦和他對視著，很快明白過來：“只有我一個人住在羅馬，等忙完工作，我再帶你去見家里人?！?/br>
    洛望舒點點頭，剛剛一想到要去見喬溦的家人，心里竟然莫名有點緊張起來。

    “比起在你的國家，我想這里更適合來做你的主場。”喬溦抬手在他頭上輕揉了兩下，安撫道?！凹词褂行枰⒁獾牡胤剑切枰⒁獾娜艘膊粫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去顧忌任何事?！?/br>
    尾音落下，洛望舒的耳朵頓時染上一層薄紅。什么叫做他的主場，這話說得也太讓人難為情了。

    “如果你想在城里逛逛，不要獨自外出，盡管和家里其他人提出來就好?！眴虦障肓讼?，沖前座的男人說了兩句話，得到肯定的回應(yīng)后向洛望舒補(bǔ)充道?！霸?jīng)照顧過我母親的阿婆今天會來家里，也不用擔(dān)心語言不通的問題?！?/br>
    洛望舒點點頭，將目光投出窗外。

    汽車駛過市中心，來到空氣清新的幽靜郊外，穿過道路末端立著的那扇遠(yuǎn)遠(yuǎn)就已經(jīng)打開等候著的黑色雕花大門，最終?？吭谝淮蓖獗砭妥銐蛭搜矍虻淖≌啊?/br>
    建筑以白色為底，表面覆以極端繁復(fù)的金色紋飾，廊下的白色石柱上攀附著螺旋上升的精致浮雕，甚至連大門兩側(cè)的凹陷處還各自設(shè)有乳白色的古典雕塑。

    這幢帶有明顯巴洛克風(fēng)格的別墅在清晨薄薄的霧氣中被陽光傾灑，即便是在國外電影中都很難見到這樣歷史感濃郁又處處精致華麗的建筑，熠熠生輝得讓人移不開眼。

    洛望舒下車后整個人都是懵圈的，腦子里早就刷起了加粗彈幕，還是不間斷的那種。

    ——……喬溦究竟是什么來頭？

    喬溦也不催他，站在他身邊笑吟吟地看著他，等著洛望舒打量完庭院，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才握住他的左手拉著他一起往前走。

    洛望舒已經(jīng)了解到喬溦在意大利是有份工作的，可是還不知道那具體是什么工作?？吹竭@架勢，洛望舒心里就有點發(fā)虛了，難道喬溦還是古代地主階級那一類的人物，他以后是不是也得跟微博上那些人一樣，改口叫他陛下比較好。

    “家里留下的老房子，你別多想?！眴虦湛吹剿∧樕钒兹滩蛔⌒Τ鰜?，曲指在他額前輕輕一敲。

    階梯兩邊站著兩位身著筆挺西裝的高大男人，等到喬溦和洛望舒走進(jìn)，兩人步調(diào)一致地踏上階梯，拉開門扇，頷首下去等待他們進(jìn)去。

    喬溦目不斜視，拉著洛望舒走進(jìn)家里，坐在大廳沙發(fā)上的一眾人等頓時起身迎上來。他們年齡參差不齊，衣著倒是統(tǒng)一的正式，透著明顯的精英氣息，看向喬溦的目光里含著幾分殷切。

    喬溦眉心頓時一鎖，側(cè)目向始終跟在后面的助理先生說了什么，聲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直接略過大廳里的那些人，帶著洛望舒走上樓梯。

    “來，先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眴虦栈仡^看他時完全和樓下沉著臉的樣子判若兩人，獻(xiàn)寶似的把洛望舒領(lǐng)進(jìn)房里?！耙旅遍g里有按你的尺碼準(zhǔn)備的衣服，款式不喜歡的話就和沈阿婆說。”

    “沈阿婆？”洛望舒不解，從走進(jìn)家門開始他就沒有見到過任何女性。

    “她很快就到，你叫她阿婆就行了?！眴虦招χ！八臀夷赣H關(guān)系很好，我在小的時候也一直受她照顧，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問她?！闭f著，他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我先去工作，今天的晚飯可能沒辦法一起吃了?！迸R走時又想到什么，回頭說：“家里有幾幅油畫你可能感興趣，掛在二樓和三樓的走廊里，收藏室在后面，我房間里也有一些工藝品，沈阿婆會帶你去的?！?/br>
    絮絮叨叨地叮囑了一圈，喬溦這才邁開步子回到樓下。

    喬溦走后不久，洛望舒就見到了他所說的那位沈阿婆。

    雖然稱謂上是阿婆，可除了頭發(fā)有些灰白，臉上有了幾道明顯的皺紋，這位老太太倒是精神矍鑠得很，走路的動作完全不顯老態(tài)，神態(tài)里也透著鮮活。

    沈阿婆是華裔，當(dāng)年老家那邊太貧窮，年輕時不得已嫁過來，在意大利已經(jīng)生活了大半輩子，平日里居住的地方很難見到華人，乍一見到黑發(fā)黑眼的洛望舒，老太太的眼角頓時紅了，拉著他的手唏噓不已。

    洛望舒從小就會和老人家打交道，沒聊多久，沈阿婆就對他親近了不少，一邊帶著他熟悉家里，一邊跟他聊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除了琪琪，我就再也沒跟誰用中文聊過這么久的天了?！鄙虬⑵艊@了一口氣，給洛望舒倒了一杯熱牛奶?！懊髅魇悄缸樱瑑鹤拥故歉鰉ama的一點也不像?！?/br>
    照理說洛望舒和國內(nèi)同齡人相比也不算矮了，可老太太平時見多了西方小伙兒，非覺得洛望舒得多喝牛奶還應(yīng)該再拔高幾厘米才好。

    “……琪琪是喬溦的mama？”洛望舒問她。

    沈阿婆愣了，驚訝地看著他：“喬溦是誰？”

    洛望舒也愣了，沈阿婆是以前照顧過喬溦母親的人，而且從喬溦的話里來看，兩人的關(guān)系也算不錯，至少不該是互不認(rèn)識的狀態(tài)，那沈阿婆對喬溦也不該陌生才對。

    “琪琪是姓喬沒錯，就是你說的喬溦mama了?！鄙虬⑵艈柾昃兔靼走^來，笑著說。“他什么時候給自己取了這么個名字?！?/br>
    洛望舒也跟著明白過來，喬溦的中文名字看來是他自己取的。他喝了半杯牛奶，慢慢琢磨出不對勁的地方來。

    他和喬溦第一次接觸的時候自己還在上高中，喬溦也在中國修過學(xué)位，照理說，他的中文名字也該是早些年就定下來才對，沈阿婆一直待在這里，又照顧了他挺長時間，怎么會不知道“喬溦”這個名字。

    “他已經(jīng)好些年沒到這邊來住了?！鄙虬⑵艔乃纳袂槔锟闯鏊牟唤猓呛堑亟忉??！扮麋饕郧敖?jīng)常夸她大學(xué)時候的老教授怎樣怎樣好，結(jié)果當(dāng)兒子的聽得多了，也就跟著想去中國念書了。”

    “只不過……”沈阿婆粗糲的指尖刮過玻璃杯壁，眉梢稍微皺起來?！霸摦厴I(yè)回國的那年，他卻堅持繼續(xù)留在那里，只有這個月份才過來處理最后的工作，住也住在公司那邊，之后再去西西里看看他父母，這就又回去了。”

    “母子倆都不在這邊，我也就搬回家里。”她伸手指了一圈。“這房子只有下面的人收拾打理，我偶爾過來看一看。上次見著他，還是……六年前吧?！?/br>
    那真的是太久沒見了，難怪她不知道喬溦的中文名字。

    洛望舒聽著聽著，耳根就慢慢熱起來，垂下眼睫安靜地喝著牛奶，心跳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喬溦為什么會一直不愿意回國，他覺得自己也許、大概、可能、或許……就是讓喬溦繼續(xù)留在國外的原因。

    “剛開始我們還以為他又是要在國外冒險闖一闖，過了兩年才發(fā)現(xiàn)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喝完東西，沈阿婆帶著洛望舒在別墅里閑逛，無論是紛繁別致的收藏品還是裝飾性的紋飾浮雕在外面都難得見到。

    洛望舒聽沈阿婆講了這么多和自己隱隱有關(guān)的事情，耳朵熱著熱著就開始麻木得沒什么太大感覺了：“冒險是指什么？”他腦子里一瞬間閃現(xiàn)出來的畫面就是電視節(jié)目中的熱帶雨林。

    “那可真是有點了不得了?！鄙虬⑵诺哪樕下冻鲵湴恋纳袂椋热缓蛦虦漳赣H的關(guān)系不錯，那對喬溦也就不僅僅是保姆的感情了。正巧這時候走到喬溦房間門前，沈阿婆把門推開，示意他進(jìn)來?！拔矣浀茫€有那時候的照片才對?！?/br>
    喬溦的房間里陳設(shè)品不多，但是勝在小巧精致。意大利工匠以手藝精湛馳名，洛望舒看著陳列架上的一排排工藝品才真正體會到“精湛”一次究竟是什么意思，在藝術(shù)方面，他們總能將雜亂無章上升到難以望其項背的境界。

    “來，就是這張?！笨拷T邊有一列玻璃壁柜，有一層上擺放著已經(jīng)空去的相框，沈阿婆用手指著里面的唯一一張照片，對他說?！斑@還是他剛成年的時候，他爸爸的朋友在巴西旅游時無意拍到的?！?/br>
    洛望舒湊過去，望進(jìn)去看清照片的下一秒就不由怔住。

    這張照片的主角是一對父子，手里舉著淘到的寶石飾品，對著鏡頭咧開嘴角，笑得格外燦然。他們占據(jù)照片大半張的空間，身后是兜售寶石的當(dāng)?shù)厣特?。然而一眼看過去，最先注意到的卻是那個從他們身后經(jīng)過的高挑男人。

    與其說是男人，倒不如說是剛剛步入成人階段的小青年。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無袖背心，胳膊上的肌rou沒有如今這樣結(jié)實，可是線條還是同樣的明顯漂亮，雙腿被包裹進(jìn)一條貼身的暗色長褲里，既筆直又修長。

    那時候的喬溦，頭發(fā)要比現(xiàn)在稍長一些，腦后綁著一個低低的馬尾，發(fā)端由于快步行走向后微微揚起，不僅沒有顯出絲毫的女氣，反而使得面部的深邃五官更加精致幾分。展露給鏡頭的那張側(cè)臉鋒銳冷漠，在酷暑里儼然像是覆了一層的冰霜，不近點滴的人情。

    他就像是人群里的一個行色匆匆的異類，身上透露出一種鋒芒內(nèi)斂的桀驁不馴，穿街而過的模樣活像一只姿態(tài)優(yōu)雅卻危險感十足，并且沒有絲毫破綻的金屬豹子。

    “那一年他拿到了巴西的兩處礦脈，還有非洲的一處金礦，年紀(jì)輕輕的就靠自己硬闖，把他爸爸高興壞了，非要把這張照片擺在這里。”沈阿婆笑著說?！暗撬约翰惶矚g，其他照片都帶走了，單把這張留下來?！?/br>
    礦脈？金礦？

    洛望舒被這兩個名詞砸懵了，嘴巴由于驚訝微微啟開，眼睛睜大起來，眨了兩下，看向沈阿婆：“……他，是做什么工作？”

    他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一條以前看過的新聞，標(biāo)題是：小伙負(fù)債逃難非洲，嘗遍冷暖終成身價千萬的金礦老板。

    沈阿婆也驚訝起來：“你不知道？”

    洛望舒使勁搖頭，他是在不久前才知道喬溦在意大利還有其他工作的，沒想要詢問過具體是什么工作。

    “他前幾年剛從他爸爸手里接管家里的企業(yè)?！鄙虬⑵鸥麑σ暳艘粫?，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笑起來，把他往前拉了幾步，指了指寶石工藝品，下面有著簡單明了的縮寫標(biāo)識。

    洛望舒把那幾個小小的字母看進(jìn)眼里，第一反應(yīng)是覺得有點熟悉，又瞇起眼睛多看兩眼，下一秒就猛然瞪大眼睛倒吸冷氣，一句經(jīng)典國罵直接在他腦子里炸開。

    ……這不是那個很有名的珠寶世家……創(chuàng)建至今的品牌嗎？

    作者有話要說：

    ↑都是我編的，窮作者沒去過意大利。后面如果出現(xiàn)品牌信息，那也是窮作者窮瘋了編的。

    最后，論為什么喬叔叔覺得普通鉆石是大白菜╮（￣▽￣）╭因為他有好多白菜地hhh

    第57章

    洛望舒本來是對這些珠寶品牌沒什么了解的，可是他被高考結(jié)束的那個暑假，洛爸洛媽為了獎勵他順利完成被中央美院高分錄取的目標(biāo)，八月底帶著他去歐洲玩了一圈，碰巧遇到這個品牌即將舉辦新品發(fā)布會，新聞中也有所宣傳。

    洛媽身為女性對這些比較敏感，直接就興奮起來了，在回來的飛機(jī)上一直跟洛爸感慨著什么，坐在旁邊的洛望舒也聽到了一些有關(guān)這個品牌的資料。

    古羅馬的榮光經(jīng)久不衰，即便是在現(xiàn)在的羅馬城，許多古跡也得到了相對完整的保留，可謂密集地分布在這座占地面積并不算大的城市里。

    錫拉庫薩的火車站甚至有這樣的一則廣告：“買一張車票，你就可以坐在柏拉圖或者阿基米德坐過的地方?！边@樣的廣告實在讓人難以拒絕，也同樣說明意大利對自身文化擁有極高的保護(hù)意識。

    作為文藝復(fù)興的發(fā)源地，意大利在文化上也擁有完全不輸給東方古國的自豪感，意大利工匠不僅可以和睥睨歐洲的藝術(shù)家們合作，他們本身也可以成為獨立的藝術(shù)家。

    洛望舒對信息里的一句話印象非常深刻：世界上手藝精湛的工匠很多都在意大利，而意大利的頂端珠寶工匠，全部都在這個歷史可追溯到7世紀(jì)中葉的古老家族。

    這句話顯然是帶有一定的夸張色彩，可大體意思卻也是真的。

    歐洲人的家族常將祖上重要的職業(yè)名稱用作姓氏，“ortodosso”在意大利語中具有“正統(tǒng)”的意思，可能是其先祖中有人代表過哪個學(xué)派的一脈相傳的嫡派，而ortosdosso在如今的珠寶界里占據(jù)的地步也如同“嫡派”一般無可動搖。

    完全的手工制作和正宗的雕紋工藝幾乎已經(jīng)成了它的代名詞，鉆石品質(zhì)和切割技巧一度被認(rèn)為是世界最頂尖級的，在奢侈品價值指數(shù)調(diào)查中也一路領(lǐng)先，受服務(wù)者大多是各國的皇室貴族和社會名流。

    良久過后，洛望舒挑起眉梢，眼神微妙，做出一個非常糾結(jié)的表情。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旅行時在新聞里露面的ortodosso對外的掌舵人是一位至少年過四十的大叔角色，留著絡(luò)腮胡子，和喬溦完全沒有丁點兒沾邊的地方。

    后面才知道喬溦從小就對珠寶生意沒什么興趣，但家族出身導(dǎo)致他平時接觸的人多是經(jīng)濟(jì)領(lǐng)域的佼佼者，其中也不乏極有天賦的年輕有為者。

    他還在上學(xué)那會兒就受到影響，向他爸爸要了一筆錢，嘗試著進(jìn)入吃人不吐骨頭的期貨市場，搞過證券，開過賭場，甚至還試圖收購過邊緣小國的破產(chǎn)銀行。在剛開始的時候失誤虧本是難免的，“學(xué)費”也沒少交，后來才一路穩(wěn)健下來，也難怪他能寫出那么多特立獨行的題材和情節(jié)。

    至于回來接管ortodosso也是臨危受命，喬溦爸爸當(dāng)年要做開顱手術(shù)，喬溦叔叔那時候還在不知道什么鬼地方做著極限運動，喬溦在叔叔趕來前只好暫且把大梁挑起來。

    他從成年起就“戰(zhàn)績”驚人，果決干練，毫不拖泥帶水，自然沒人反對。

    結(jié)果那位叔叔也是個野性子，還是家里最野最瘋的那條瘋狗，一看到喬溦足夠應(yīng)付，看望完哥哥立馬想拍拍屁股直接走人，最后鬧到叔侄倆“心平氣和”地坐下來開始談判的地步。

    和世家小說里的經(jīng)典套路完全不同，個性難得相似的叔侄兩人不為了爭奪股份，完全是為了撂擔(dān)子討清閑。

    絡(luò)腮胡子的喬溦叔叔負(fù)責(zé)談，年紀(jì)輕輕的侄子喬溦負(fù)責(zé)判。

    兩人各退半步，在喬溦爸爸完全康復(fù)之前一起處理事務(wù)，叔叔負(fù)責(zé)外界，喬溦負(fù)責(zé)幕后。